《「继承者们」你好，brother》烩面里的小蘑菇

28、错过

　　刘Rachel从兜里掏出震动了一下的手机，打开。
　　英道：在哪呢？到学校了。
　　刘Rachel动了动手指，快速回复道：车上。
　　英道：我也是！门口见。
　　她回了一个“嗯”字，收好手机，腰板仍是笔直，表情也是没有丝毫变化。
　　两个人没有约好，但时间倒真地踩得很准。车刚转过弯，刘Rachel就认出了停在路边的崔英道那辆银白色的车。
　　嘴角浮现不那么明显的笑意，刘Rachel拿起包，准备着下车。
　　没想，车一停，推开车门，脚刚着地，就看到金叹、崔英道疾速往这边跑来。然后，金叹坐进了副驾驶座。车扬长而去，只留下一个崔英道，大长腿，长外套，看上去有点孤独的背影。她甚至看到了他有点晃动的身形。
　　紧接着，就是一辆黑色的车停了下来。
　　刘Rachel一眼就认出帝国集团的人，也自然瞬间了然。
　　“崔英道。”刘Rachel在他有点恍惚地要走过马路的时候，上前来，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像是忽然从梦中惊醒，迷茫而又委屈。迷失在回忆中的人，
　　好像情绪太过容易传染了，她跟着心揪了起来，“英道啊。”
　　崔英道没有挣开她，也没有开口解释什么。
　　刘Rachel不敢放开他，抓着他的袖子的一角，跟着他缓缓地向对面走去。冬天的风不大，只是冷意浮泛。
　　周遭的树都光秃秃的，只剩下枝丫，整个世界都像是在默哀，为那些人们尚且放不下的过往。
　　刘Rachel没想到他的目的地是学校附近一家偏僻的小店，和他的风格一点都不像。不过，转念一想，他可是放着宙斯的精致早餐不吃，跑便利店里去吃泡面、偶遇车恩尚的崔英道啊。还有什么不像的。
　　不过，今天刘Rachel没有半分想嘲讽他的意思。默默地在他对面坐下，见他沉默着不说话，只是干坐着，便自顾自看起整一面墙上的花花绿绿的字。
　　这样的乐趣，从前的刘Rachel是不懂的。从前的她太过高高在上，甚至不愿萌生那些小女孩会有的小心思。她被宠着长大，想要什么没有？所以，才会在和金叹的那段感情中，一败涂地。总以为金叹一定会是她的，从来都没有想过金叹是怎么想的，没为对方考虑过。只是一味地生气，一味地觉得是金叹和车恩尚的错。哪有时间像这些在墙上写字的小孩子一样，哪怕产生一丝一毫的属于青春的情愫？
　　突然两行小心翼翼的字吸引了她的注意——
　　刘Rachel，再见。
　　李宝娜，再见。
　　“这是谁写的？”刘Rachel看向崔英道。
　　崔英道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两行无比幼稚的字。
　　“赵明秀。”
　　“可爱。”
　　“什么？”
　　“明秀很可爱。”她想着，是什么时候呢。赵明秀在这里写下这样的话。她和金叹订婚的时候？李宝娜和金叹谈恋爱的时候？他们到底算不算是谈过恋爱呢？还是李宝娜和尹灿荣在一起的时候？
　　“这就是他现在还单着的原因。”
　　“李宝娜就觉得尹灿荣很可爱。”
　　“你什么意思呢？”
　　“你不觉得明秀和宝娜挺合适的吗？”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婚介的爱好。”崔英道面色稍霁。
　　刘Rachel继续兴致勃勃地念着墙上的话，直到——
　　“过得好吗……”她停了下来，终于还是念下去，“英道啊？”
　　她转过头，看着崔英道，不禁一愣。
　　对面的人一下子红了眼眶。
　　“不好。”他说，有些哽咽，好像又看到了自己母亲在这店里苦苦等待的模样。
　　好像，全都做错了。
　　他第一次这么觉得。他和金叹的决裂，他因为这个决裂而错过的见母亲一面，甚至父母亲的结合。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在一起？
　　既然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分开？
　　“崔英道？”刘Rachel伸出手，覆上他早已冻得有些冰的手。
　　他回过神来，直接就开口，“妈妈是离家出走的。”
　　刘Rachel一怔。
　　“走之前，她来学校找我了。我因为和金叹决裂，没有及时赶过来。就这样，错过了。”崔英道很明显地眸色黯然，“从那以后，我就真地再没有见过她了。”
　　“找过吗？”
　　“她不会希望我去打扰她新的生活的。”
　　“怎么会？她一定是总想着你的。”
　　“如果想着，她一定会来见我。”崔英道苦笑，“我是她走向新生活的阻碍，只是，好像都错了。”
　　“不是你的错。”
　　“那是谁的呢？”
　　刘Rachel沉吟片刻，才道：“这有意义吗？追究是谁的错，然后呢？要他/她为我们的人生负责？”
　　“我只是想让一切都回归到起点上。”
　　“是吗？”刘Rachel两只手一齐握住他放在桌面上的那只手，笑道，“那么，你就永远都别想和我订婚了，这也没关系？”
　　崔英道的眸子猛地清明，“不行。”
　　“人总是那么贪心的。想要长久，又想要变化。”刘Rachel拍了拍他的手背，正要抽走，又被他反过来紧紧握住。
　　“你答应了对不对？”
　　“看你的表现。”
　　“我表现得不好吗？”
　　“你过得好吗，英道啊？”她眉目清秀，笑意满满。
　　他倾身而上，径直在她唇上印上一吻，然后微微离开，缓缓开口：“很好。”

　　金叹的生日会。
　　杨多晶还是被要求跟着有钱的父亲一起参加了。
　　“郑理事长昨天又和你母亲提出了要联姻的意思，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阿爸，我们并不合适。”
　　“你不喜欢金元？”
　　杨多晶红唇一勾，“阿爸，你确定要和我谈这个话题？”
　　“有什么不可以的？”
　　“我说喜欢，你不会觉得痛心吗？我说不喜欢，你不是还要费劲口舌来劝我？”
　　“呀，杨多晶。我们还没有到非得攀附帝国的时候。”
　　“阿爸……”杨多晶突然认真地看着他，“金会长为什么那么着急地想要为金元联姻，你不会不知道。帝国集团这杯羹，哪里是那么好分的？”
　　杨浩镇爽快一笑，“你哥说我是把你推到虎狼之穴，我还说他小看了你。看来，你自己倒是有自知之明。”
　　杨多晶凑过去，一把挽住杨浩镇的胳膊，轻车熟路地把头靠在自家父亲大人肩上。毕竟，她撒起娇来，从没有失算过。
　　金南允有心要把生日会办大，自然请的人也很多。金元也是尽显其大忙人的形象，姗姗来迟。
　　杨多晶和郑迟淑聊了好半天之后，不经意间抬头，正好对上了金元的目光。杨多晶没有回应什么，只是望向郑迟淑。郑迟淑笑得慈爱，冲她点了点头。她也是笑笑地起身，朝她和金南允微微一鞠躬，就往金元身边走去。
　　酒会的一角，没有旁人的打扰。
　　彼此手上都拿着酒杯，却没有喝的意思。
　　她今天的装扮和平日很不一样，口红是纯正的大红色，头发也是干脆利落的模样，一身白色套装。
　　金元不是很适应，因为平日里两个人见面的时候，她都是化一个淡妆，穿一身优雅的套裙，连头发都慢慢养长了。总之，他没想到，素日里名媛淑女的模样的她有这样的一面。
　　所以说，人都是一叶障目的。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了解的对方，其实不过是，对方希望你了解的他/她。
　　“和理事长走那么近做什么？有什么可聊的？”
　　“你还是低估了女人们之间的共同话题。”
　　“难不成理事长还会和你聊逛街、美妆？”
　　杨多晶一脸恍然，故作失望道：“啊，明白了。你低估的是我。”
　　“……没错。”金元点了点头，喃喃应道。
　　“嗯？”
　　“没什么。既然不准备走到一起，就应该避开的直觉。”他下意识地想要帮她拨好稍稍有一丝乱了的刘海，手动了一下，还是止住了。
　　“我这是在为你考虑。”杨多晶笑了，像是骤然间开放的昙花，“有我在这边给你打掩护，没准你真能挺过这一次危机，最后和你的青梅终成眷属。”
　　金元眸中一闪，“多晶啊……对不起。”
　　“别。我并不勉强，也不是专门来给你送温暖的。顺手的事情。”杨多晶端着自己的杯子轻轻地碰了碰他的杯子，“就当是，你欠我一个人情。”
　　他没有回答，只是用一个极其不明显的笑容回应了。
　　“对了，这阵子过去之后。我应该会出国一段时间……虽然还有一段时间，已经着手准备，想着和你说一声，也是应该的。”
　　“为什么？”
　　“父亲打算把我赶到海外分公司去历练一番。”杨多晶仍是笑吟吟的，“不用担心，原本哥哥就在那边，我也不过是去打打下手。”
　　“不仅是安置不想面对的存在的好地方，也是远离不想面对的存在的好地方。”金元碰了碰她的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接下去的生日会的戏码，金元和杨多晶都不是那么在乎。
　　年轻人的深情，不适合他们。
　　他们，只是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