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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26 桃花树下的追寻 ...

  •   Here I love you./In the dark pines the wind disentangles itself./ The moon glows like phosphorous on the vagrant waters./Days, all one kind, go chasing each other.
      The snow unfurls in dancing figures./A silver gull slips down from the west./Sometimes a sail. High, high stars.
      Oh the black cross of a ship./Alone./Sometimes I get up early and even my soul is wet./Far away the sea sounds and resounds./This is a port./Here I love you.
      Here I love you and the horizon hides you in vain./I love you still among these cold things./Sometimes my kisses go on those heavy vessels/that cross the sea towards no arrival.
      I see myself forgotten like those old anchors./The piers sadden when the afternoon moors there./My life grows tired, hungry to no purpose./I love what I do not have. You are so far./My loathing wrestles with the slow twilights. /But night comes and starts to sing to me.
      The moon turns its clockwork dream./The biggest stars look at me with your eyes./And as I love you, the pines in the wind/want to sing your name with their leaves of wire.
      ——by Neruda

      博士复试结束后,她与科室签订的劳务合同也已结束,跟齐老师告了假,决定独身一人去西藏。在网上查阅了一些进藏的准备以及攻略,她一一做着笔记,同时,她也联系了一家旅行社,加了联系人微信,详细的询问了她一些问题,注意事项。她说自己打算跟随团游玩一周,然后独自活动一周,但后面一周需要她们提供住宿。对方说可以,她觉得对方的态度也不错,就回复说,等自己定好日期,会再联系她的。
      晚上收拾完东西,洗完澡后,她早早上了床,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还是决定要跟他说一声,“hello,明天下午我准备去西藏了,那个……我联系了一家旅行社,放心吧,没什么问题,我也不会乱跑。”没想到,看到信息刚发送出去,他就电话打了进来。她从未跟他讲过电话,几乎每次都是微信联系,语音也从未用过,电话里的男声一如熟悉中的磁性温暖,那一刻她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很长时间没有听到她的回复,对方又问了一句“意潇,你在听吗?”她忙回神道“嗯,我在,不过你刚刚说的话我没听清~”他重复了一遍,原来是问她路线,她说明天九点先从X市去广州,从广州到西藏。并再次讲道,“我也算是行走江湖多年了,独自去过不少地方了,放心吧~”电话里他也没再说什么,让她今晚好好休息便彼此道了晚安再见。
      熟悉她的人都知道她有一个希望,就是去西藏的想法,大学时跟舍友说起过,研究生也跟室友说起过,甚至连装备都买好了,只是最后都没有去成。所以这次复试结果还未公布,她直觉想要逃离这里,她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如何,也不想去想。此刻她只是希望在一切还未知的时候毫无负担的去赴一场迟到了七年的约会,想去看看仓央嘉措诗行间的西藏,想去瞧一眼雪域高原的苍茫,想去布达拉宫虔诚拜会,想去转山转水转塔,去求取一次重逢,也许只是为了求取来世的一份缘分。她是一个死脑筋的人,有时候认定了一个人就会傻傻的等着,可是看到心里印刻着的那个人结婚且平步青云,她唯有转身离去,做那个“不打扰却又忘不了”的朋友。
      第二天一早她就醒了,洗漱完毕后,将长发梳好后戴上淡青色鸭舌帽,一副旅行者的打扮。已经订好了车,看了一眼手表,还有时间,索性去下面食堂吃早餐。吃到一半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想必是司机师傅了,接通后才知道是他。告诉她此刻他就在院所门口,要跟她一起去西藏,这消息还真是……不是一般的令人吃惊,等她提着行李出了门看到那个也是一身冲锋服装扮的人,再看看自己,再也忍耐不住,开心笑了出来。
      听到声音转身,一脸坦荡的说道,“哦,正好要去西藏要些数据,想到你要去,那就一起吧~”,她朝他做了个鬼脸,“你订票了么?我可是做火车,并且你做准备了么?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话音刚落,他足以道貌岸然地说道,“你订了就好!还有在遇见你之前我去过数次西藏~”每次他说话总是能够令她无语,但是今天她异常兴奋,决定不要让任何情绪影响自己的好心情。打开MP3,里面只有3首歌,韩红的《天路》、刀郎的《西海情歌》和张韶涵的《最远的地方》,他听了之后频频吐槽,她一把夺回自己的MP3,说道,“本人就是喜欢,有意见?保留!”
      其实除了韩红的《天路》是临行前拷贝进去的外,另外两首是她以前的单曲循环的必备曲目,“我要去看那最远的地方,和你手舞足蹈聊梦想”张韶涵的歌里,她尤为钟爱这一首,第一次听到这句歌词时,感触很深。记忆里有人曾说过,如果以后有机会要带她游遍全世界的。白落梅曾说过,即便是说要陪你一起去的那个人最后没能履行诺言,也是值得感恩的,至少那个人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是真挚的。
      《西海情歌》里刀郎一贯空旷嘹亮的声音总会令人有种身在大漠高原上的错觉,那声音带领着她在雪域高原上随飞鹰滑翔天际,对,那是自由的声音。她这一生似乎一直在找寻自由,就连此次去西藏也是她希望能够找寻到让心自由的方法。看到躺在她铺位对面的年轻男子,此刻正在酣睡,浓密睫毛下青色的眼睑泄露了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她不想去深究这些秘密,不想刚刚趋于平静的心再因任何人起波澜。想起他的种种行为,想到自己再三申明彼此的朋友关系,但在想到自己对于心底那个人的执着后,最终只是化为心底轻轻的一声叹息,拿起他的外套替他盖好。
      海拔逐渐升高,温度也有明显的降低,看着他明朗的面孔,这样的人,能不能值得信任呢?她一向识人不清的,吃过太多的亏,她不想再给别人伤自己心的机会了,人都有应激性的,她这也算是自我保护吧。想到这里,仿佛雾开云散,打开平板里的一本小说,是寐语者的《衣香鬓影三部曲》,专心的看起来。
      仿佛沉睡了好久,但是眼睛依旧睁不开,不知道此刻是白天还是黑夜,只是整个人处于晕乎乎的状态,头好像在随着火车做钟摆运动。她只是觉得冷,将自己的身体习惯性的蜷缩,突然感觉左前方有处暖源,便无意识地蠕动身体向前方爬去,触及处温暖而舒适。她愉快的牵起嘴角,拿额头蹭了蹭那处温暖,继续沉睡。醒来的时候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难道自己昏睡了一整天?正打算舒服的伸个懒腰,突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低沉悦耳的咯咯的笑声,她猛地睁开眼,看到了一张微笑的面容,如春风拂面,兀自怔忪了一会儿,有些尴尬,便带着责备语气说,“你不好好在你铺位上待着,来我这边做什么?”
      话语刚落,就听到上铺一位大叔笑呵呵抢先道,“小姑娘,你男朋友看你冻得缩成一团,还以为你生病了,是你拽着他不让他走的,我可是都看在了眼里~你男友对你好的真是没话说,十多个小时都陪着你,一动不动,连吃饭都是一只手解决的。”听到大叔语气里的调侃,她的脸不争气的红的发烫,总觉哪里不对,直觉想要出口反驳,只听身边那人笑道,“没事,谢谢您了,丁叔,不过,这是我应该做的。”说完笑意盈盈的看向她。
      她终于发现哪里出了问题,刚想要起身解释“他不是我男朋友~”就被他拉至桌前,说“饿了吧,给你准备的晚餐,多吃点,再把姜汤喝了,驱寒。”她想要解释些什么,但肚子不争气的叫了出来,令她更是尴尬。在他的笑声中把头埋得低低的,专心致志的吃饭。
      这个晚上,他们都失眠了,她是因为休息了一整天,而他……许是不太适应环境吧,他问她冷吗,她问他困吗,语罢两人相视而笑。他用被子将她围了起来,自己坐在对面的铺位上,说反正也睡不着,一起聊聊天吧。看着窗外闪过的灯光,忽明忽暗间的记忆中的那张脸再次显现,时近时远,触手可及却又遥不可及,她使劲甩了一下头,仿佛要把那梦魇从脑海里甩出去,清明回归后,对上他的视线,开口道,“谈谈你的过往吧,之前都是我一直在说,你一定也听厌烦了。”
      他皱了皱眉,停顿了一下,然后道,“很平淡,在美国读了博士及两年博士后归国,然后遇见了你,如果你要是想了解感情生活的话,有一段在美国求学时的恋情,后来就散了~”
      “为什么?”仿佛每个女孩子都喜欢追问分手的原因,仿佛问出了问题就可以避免了一样。
      “我要回国,而她想要留下,如此而已。”他说道。
      “哦,这样。”她有些沮丧的答道。
      犹豫了一会儿,她说出了自己心底的迷惑“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听张韶涵的那首《看得最远的地方》吗?因为觉得跟自己很像,曾经有那么一个人,就是歌词里的那‘第一个人’他有着绅士的体贴温柔,心胸宽广,博闻强识,但是时而又流露着男孩子气,幽默阳光,喜爱各项运动。就是那种,安静时如绅士,运动时像个大男孩,并且很优秀,院里的老师们都对他青睐有加,他一直是我的榜样……”
      回忆里那少年在足球场上恣意飞扬的面容依旧清晰如昨,她陷在过往的美好中,继续说着,“有时候会恨自己,如果再自私一点,抛弃那种道德感,就好了。但是我知道的,永远都不会的,那样的话,我的一生都被道德内疚的包袱所压迫着,在自我怀疑中逐渐丧失安全感,我们即使在一起也不会长久的,所以我宁可只将他放在心间。”
      他有好一会儿没有说话,直到她转过头看他,才沙哑着开口,“你是真的傻,那个人,如果真的爱你,怎么会去娶另一个女人?如果爱你怎么肯让你背负拆散他人家庭的第三者?即使是他们之间有婚约,即使是后来喜欢了你,那也仅仅是喜欢,决不是爱。相信我任何一个男人在对待自己婚姻和人生上都是个理智客观的人,永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也永远知道那条路于自己而言是最有利的~”
      她震惊的看着他,仿佛从他嘴里吐出的话如同毒液,向她喷洒过来,她捂住耳朵,对着他喊道,“不要说了,请你不要再说了,我不知道,不知道……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心里那座建立在沙漠荒原上的城堡瞬间分崩离析,那些她一直不敢去想一直在躲避的东西此刻就这么赤裸裸的暴露在她面前,她无处可逃,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他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抚上她脸颊,擦拭着她的泪水,她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不,像个失去牵引力的木偶,呆呆着看着他,又像透过他看窗外的黑夜,眼神里写满空洞。他一只手抚上她的头,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她没有任何回应。直到感觉到唇上传来清晰的痛感,她才意识到,猛地推开他,不可置信的看向他,那里面不忍和冷酷在进行激烈的交战,最后眼睛亮起的那一刻,他看到的唯有冷酷。她说,“对不起,我给不了你想要的,我这一生就这样了,你还是离我远些吧~”他失笑道,“才二十多岁的年纪,你就看到了一生,是不是有点太过武断?你又怎知我要的是什么?”
      她维持了原来的姿势,深吸一口气,道“爱情,我想我再也给不了了,如果此生必须要嫁一个人让父母为我安心的话,我宁可选择一个我不爱他他也不爱我的陌生人。”他道,“如果随便一个人都可以的话,你可以选择我,除了比陌生人稍微多一点点喜欢,其他都能满足。而且,我们都相处了那么久,还是比较愉快的,不是吗?”他讲话的时候,有点小心翼翼,又有些紧张,没人看到那双隐藏在被下紧握着的拳头在颤抖着。他在担心,从未有过的不确定,他知道她现在情绪不稳定,很怕她在不理智的情况下做出决断。
      在她开口前,他蓦地上前握住她的手,温柔的安抚道“你先不要再说了,好吗?关于我们的事情,你再好好考虑,现在你累了,看,眼睛都肿了,我们明天就到达拉萨了,不是出来玩的吗,那就好好开心的玩,一辈子那么长,有时间去考虑的。”许是哭了好久,眼睛肿胀的难受,依言躺下,什么也不想去想,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他轻轻地帮她盖好被子,坐在她的床边,看着她眼角的那处湿润,心里莫名的觉得有些难受。虽然觉得刚才的话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有些残酷,但他不后悔去点醒她,她一向对于关于自己感情的事持“鸵鸟”态度,不管不问不理,想要把她拉出来就得需要一点疼痛感,她一向很坚强,他相信,她一定可以恢复过来的。
      拿过餐桌上的ipad,里面是她翻到一半的小说,想起她跟他讲过的话,她最喜欢的两部小说,一部是关于一个女子毁容后换了一张脸,但真正爱她的那个人最终还是认出了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满脸的落寞,显然有着一个悲伤的结局;另一部就是这本书了。许是夜太漫长了,一向对这种女生喜爱的小说嗤之以鼻的他,缓缓翻着书页。等翻到最后一页时天已大亮,他想这种情感细腻的书籍大概是吸引女孩子的理由吧。虽如此,他也在想,她喜欢的人是谁呢?人格高尚的霍仲亨还是那个深情的薛公子,或许两者都有,从她对那个人的描述中可以看出像薛晋铭多些,只可惜……不,应该于他而言是庆幸,意识到自己在想写什么时,他摇头失笑,自己也走火入魔了不成?此刻距离终点站还有五六个小时,她睁开双眼,那双令他深陷的眸子从懵懂到清晰,直到那里面出现自己的影子时,他开心的笑了,问她,“怎么样,睡得好吗?”
      看到他脸色很不好的样子,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径直问,“你一夜没睡?”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随后说道,“快起来吃点东西,还有六个多小时才能到~”
      看到自己身上盖着的两床被褥,她立马起身穿戴好,然后将他拉到自己所在的铺位,他手很凉,本欲责怪的话硬生生止住,深吸一口气,随后轻道“休息会儿,你要是病了怎么办?我可不想让你拖累我~”没想到他乖觉的脱了鞋竟自躺好,看了她一会儿后缓缓闭上了眼睛。洗漱池前,她抬头看着镜中的那个人,凌乱的头发,红红的眼眶,感觉真的好丑,但转念一想,顿觉释然。
      他醒后,距离下车还有一个小时,她此刻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听到声音后看向他,那人此刻已是精神焕发,她扔了一袋面包给他,“你错过了饭点,现在只有这个了~”他笑着接过。虽然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可是真正到达拉萨的那一刻,她真的是很兴奋,像个终于拿到心心念念的洋娃娃的小女孩,嘴角一直上扬着。那双眼睛里此刻正溢满了好奇、兴奋、快乐,清亮无比,她真的应该是太兴奋太忘我了,忽视掉自己的手一直被他紧握着。
      他们来到一个民宿的家里,是之前联系的那家旅行社,第一天好好休息,顺便做些计划,她问他有什么计划吗?他摇了摇头说,你负责计划,我负责追随。她哑然,不过还是面不改色的翻开笔记本,查阅最佳路线,因为多了一个他,本来订好的房间里只好临时加了个床,他们此刻就像在火车上一样,不过这里暖和多了,床也大了好多,她说“这是旅行社的麦朵姐姐给的这一周的路线图,如果我们有想改的地方可以修改后拿给她。我想着先按照这上面的路线,然后再去想去的地方,你觉得呢?哦,还有,你打算在这边待多久?”
      他说,“你决定就好,我跟着你呀,不是说了,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还等着跟你一起回去。”
      她以为他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不过看了一眼旅游路线,觉得没问题后说,“路线可以~”,她瞥了瞥他,赌气的说,“那还用你说,人家怎么着也是专业的~”于是敲定了旅游路线。
      西藏真的是她心中的圣地,那清冷的雪水,辽阔的雪山,以及无边的蓝天都足以令她放下世间的一切,心灵归于平静,仿佛是一次重生,一次跨越。在拉萨的街市上,花花绿绿的服饰,琳琅满目,她看花了眼,给父母各选了一串佛珠,给两位闺蜜选了一些红色的首饰,等她们生日或是举办婚礼的时候正好用到,等她将这些礼物装好,看到他手中拿了一款手链拉过她的手带了上去,说“就知道适合你,开过光的,保平安,不要摘下来”说完还不忘用威胁的眼神看向她,她抿了抿嘴角,心想本人今天高兴,不跟你计较。
      离开林芝的前一天,他们参加了林芝县的篝火晚会,那晚,他不知从哪里拿来一套藏服,让她穿上,并且还带来一个藏族的老奶奶,说是要给她化妆。拒绝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但是看到老奶奶那张布满岁月痕迹的慈祥的面容,内心的某处就柔软了下来,最后只是温柔一笑说,“那么,麻烦您了!”她有着一头黑色的长直发,适宜梳成小长鞭,她学着他称呼老人为祖伊奶奶,她对待白发苍苍的老人总是显得有些无措,此刻的她如同一个乖孩子,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任人摆布的样子,他忍俊不禁,走开去换衣服。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看着镜子里忙碌的老人,这种温情多久不曾感受过了。老人将她的辫子分成两簇,随后,将沉甸甸的头饰一点点插进她的发中,红色的珊瑚,黄色的蜜蜡,绿色的松石,有的被编入发中,如同黑色草丛里的点点星光,有立在头顶,如同火红炙热的信仰,不息不灭,还有耳坠,在耳边的发迹间来回穿梭,若隐若现,像是一个调皮的孩子与人的视线乐此不疲的捉迷藏。所以祖伊奶奶在看到那个在门口呆立良久只专心注视着身旁这位女子的样子时不觉奇怪,这个女孩子还真是漂亮,只是这靓丽的面容被白日里鸭舌帽和厚重的棉衣所掩藏,此刻才得以拨开面纱,真颜面世。
      她本是闭着眼睛任老人摆布,几乎真的以为自己睡着了,抬起头看了眼镜子,没发现自己的异处,倒是看到了门口立着的那个人。他只是换了一身褐色的藏服,手里拿着帽子,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微微笑着,望向她。那一刻,她的脸突然红了起来,心扑通扑通的跳动着,看到镜子里那女孩儿局促的模样,两颊布满的绯红如同打上的腮红,径自走了过去。强自镇定的说,“还可以,走吧,外面人都到齐了~”,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朝着老人点头致谢后随他一起走出去。
      熊熊燃烧的大火周边,谈笑声此起彼伏,孩子的笑声,汉子的敬酒声,老人开心的吹奏着鹰笛。她被这氛围感染,有些感动,拽着他的手指紧了紧。扎木聂响起的时候,大家起身去跳舞,众人一起围了个圈,圈内有小伙子和姑娘在跳舞,只余他们两个人。他看出她的动容,笑着说,“来,尝一点这里的青稞酒”,她接过瓷碗,一口干了下去,他吃惊的看了一眼,她不知其意,用衣袖擦拭了一下唇边的酒渍,说了句“是真的香”。
      身旁的他听到她的话后,挑了挑眉,道,“还真是个酒鬼,我有点怀疑,你那淑女的外表到底是不是装出来的?”,她接连喝了几杯,说道,“是装出来的,呵呵,我不是淑女是魔女,我是来自新疆的小魔女,不,是大魔女,也不是,快是老魔女了~”说完笑呵呵的望向他。月光下,篝火旁,他如月般明朗的面容再次出现在眼前,他们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什么时候跳起了舞她已经记不得了。只是看到那张帅气的脸,渐渐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叠,那如玉的手几乎是颤抖着抚上这面容,一点点,小心翼翼,生怕打碎这梦境里的人,那眼泪如珍珠般一粒一粒滚了下来,那脆弱彷徨无措在月光下从平静无波的面容上一点点透露出来。
      那一刻,天地万物都成了陪衬,她眼中只有他一个,而他眼里也只有一个她,只不过一瞬,那声音就把他拉回了现实。她抽噎着低语道“我总觉得你走了,总觉得我已经忘记你了,总觉得我可以重新找到你,可是,找到你又如何呢?为什么一想到要把你忘记这里就这么疼呢?你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忘记你,你教会了我那么多,却没有教会我如何不去爱一个人,如何忘记一个人?”说着将他的手放在胸口,又接着说道,“每次想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明明最痛恨那种被人抛弃的感觉,明明最讨厌总是一个人傻傻等着的感觉,可是,总还是期待着你能出现,今天,你终于出现了,真好,我好高兴……”
      接着那张流泪的笑脸靠近着他,并在他的眼中越放越大,那湿润冰凉而又柔软的唇覆上了他的唇。他有些气恼,生平第一次被人当做替代品,还被人这样调戏,他真是恼火,搬过她的身体,教她什么才是真正的接吻。疼痛感刺激得脑袋里有一丝清明,她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人后,看着她睁大的双眼,闪烁着,躲避着,他附在她耳边说,“看清了吗?我是谁?这场吻,你可要负责~”桃花树下,相拥着的两人,静默无声,那潺潺流动的雪水,不知漫过了谁的心田?她只知道,一切似乎都乱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醒来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床铺上躺着一封信,他急忙冲出去询问有没有人看到她,但大家都摇了摇头,她的全部行李都带走了,连旅行社的人也不知道她的行踪。他想,昨晚自己一定是越界了,让她害怕了,躲开了,于是回到床边。拆开信,“欧恒,你知道吗?最初我很不信任你,但凡外表最轻松最恣意懒散满不在乎的人,越是心思细腻心机深沉。最初我不想靠你太近,我脑子很笨,不想分出精力对付任何人,我唯一想要的只是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刚见面时,大家都保持着最礼貌最善意的微笑,但也保持着最原始的防备,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对面这个微笑面孔下的原始面目是什么样子,没关系,时间总会告诉我们答案,哪怕你是浓墨重彩的青衣,还是以假乱真的易容,总有露出真的面目的一天……”
      她写了满满两张纸,但又不太确定她说了什么,是的,她说,有些话不如不说,有时候不挽留才是最大的尊重和爱。她说,现在她真的不确定,这一切是否仅仅是一场自己盲目的意志坚定?最后,她跟他讲,“你让我好好想想,我想通了,会把我的决定告诉你,好吗?在那之前,不要找我,你是自由的,你有权去追求自己所爱,不要让我成为累赘。”
      他坐在门槛上,看着远方巍峨的雪山,目光又回到眼前的桃花树上,那一刻,他决定,她说她需要时间,那么他就给她时间,只不过,他不会任由她虚耗时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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