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受够了!我懒得继续打这场无聊无趣更无意义的战争!有什么意思呢?就让那个诅咒应验吧,我确实完成不了任何东西!
真是够了!要是我哪怕再有一点发言权,也不至于沦落到在这网站的犄角旮旯里神神叨叨,结果都不过是聊以□□罢了,难道发布在网上的话就有人听了吗?不,并没有,反而还不如现实里面对面咧,起码我知道对方有没有听,或者当面被拒绝被否定比隔着个屏幕,发言方、观看方都对彼此的真实反应一无所知来的好啊!为什么没人听我说话呢,到底是为什么呢我不明白……其实我是知道的,不够有趣就不能引发别人听我说话的兴趣,再加上我所寻求的意义并不被大家认可,因为大多数人,或者说“脑子正常”的人的生活根本不需要意义——总之,我是活在小圈子里的人,是不被大众看到的“隐形人”,也是什么都完成不了、无法实现任何东西的人。
当然我相信这样的怪物绝不只我一个,被现代社会养出来的怪物可多了,我这样的只算一种特例。我自称为“半者”,高不成低不就,半只脚踩在现实社会又半只脚踏在自己的小世界里不肯离开,于是我们什么也做不到,只是会感慨这个感慨那个,有时我们是时尚的搞怪先锋,有时我们又是古典的美学家。我们大概什么都听过一点(感谢网络!),但我们不见得精专些什么,我们兴趣非常广泛,但这些兴趣不见得能让我们保持长久的追崇。总之学什么好找工作就学什么,业余爱好什么好装逼、也就是说好拿出来做谈资、好放到网上晒,我们就喜欢什么,但我们总做不好或者在做出点成效之前就放弃了……
如果只是如此,我们还不至于成为一群怪物,因为以上是现在最时兴的、确保“左右逢源”容易“火热”的明哲术。更重要的是,我们心里还有上世纪的一半余毒残存,我们一边做着这些一边又以为其坏——“庸俗”、“鄙薄”、“想火”、“蹭热度”——总之我们批判这些。但只要沾上一点道听途说的概念,我们就大加风马牛不相及的谈论,力求突出我们“知道分子”的见识广博,总赶得上时代风气。尽管我们可能正在心里对那些东西的概念发虚,或者对时兴的一些东西嗤之以鼻,可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们擅长也总是不自觉地扮演,把我们失落的另一半身填补得齐全。
所以我们是最矛盾最分裂也最残缺的存在,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定义自己,我们随时可以为了博得关注而站到上一秒我们才批判过的另一边,虽然这只是表演……可演得长了,脸底子也向妆容靠拢,结果成了顶着半面妆满世界乱跑的疯子。比如我,在高中时曾自诩“文学之神的最后一批信徒之一”,那时我才没想过写什么网络小说,玄幻、奇幻、科幻、穿越、架空历史……对就像这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或者是夸大其词的感情,或者是华而不实的情节,或者如受了游戏啊动画啊电影啊之类的影响,写个角色话多事少、头发眼睛衣着五颜六色的,还要瞎编个貌似波澜壮阔的“世界观”,写的好像不是人事都是些妖魔鬼怪,搞了半天说白了还不是就这点人和人情感摩擦的破事,花里胡哨毫无意义——所以我有放弃的冲动。
可是“意义”,话说回来让人高兴难道不是意义吗?对,我知道也有那个意图创作一种符合大众口味的东西,也在一开始试图讨好读者。然而,在我的内心深处仍然残存着对崇高意义的向往,我还是无法不在其中添加能够勉强说服我自己的别种“意义”,于是这本就可称烂俗的东西终于变成了更加“假大空”的花架子。既不入大流又够不上跨进何种“意义”的门槛。看吧,这就是我,“半者”的一种思维之具现。我渴望不择手段地满足我的名利欲,但我又习惯性地信奉更“纯粹”的创作,我一边享用着网络带来的好处,一边又在心里咒骂这框死我自己的机器。我总是在和自己作斗争,那个阿谀的演员和那个自私的小鬼苦战过后,把我撕裂了再拼贴成不伦不类的东西。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样的怪物是怎么出现的呢?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没法修补这具残骸了。我唯一知道的就是我不是独一无二的“半者”,我的同类大概有而且正在变多。当然我们的心病各有各的表现形式,但那分裂性的表演欲、无法表里如一的障碍却是一贯的。比方说我爸吧,他是个生意人,他的生意近年来不太如意,但他总以为自己做生意很有一套,不仅如此,还坚持认为自己的思想也非常深邃。做生意的免不了拉应酬,要是光谈生意也就算了,可是他偏要喝了酒大谈其“深邃的思想”,说文艺历史都头头是道,谈国家大事能预知十五年的国际局势,关于经商那更别说了,这是他的专业,他能不说出个一二三来吗?……然要是问他为何他思想如此深邃,却没能暴富成为又一个马云,分裂的好戏便开始了:这一会儿他要说是生不逢时,过一会儿他要叹照顾家庭牺牲事业,再一会儿他又要说哪一年某公司跟他们公司抢生意啦,或者是哪一年我妈目光短浅怂恿他卖了房子搬走结果大亏还影响了运势之类……等回家一见我妈却怂了,大没有那宴会桌上叱咤风云无所不知的气概。现在网络发达,他也会用社交软件,朋友圈内不乏他的大作,但这一点上我们都一样,都是自言自语,连点赞的也越来越少。
对,其实都是表演,从挂在社交媒体的伪造经验到P得跟真人全不一样的图,再到胡编的段子、引起话题的强词夺理、概念之争,目的都一样。我们是掉进水中的石子,我们被围在泛开的涟漪也就是我们的小圈子里,两道涟漪碰撞但石子并不吸到一块,只是双双下沉、下沉,被深渊或是海水卷走,涟漪扩散的方向最终也不由我们决定,我们只能根据自身的大小和重量构造不同大小的涟漪而已。人是如此寂寞而渺小,因为那分裂性,连我们自己也无法定义自己的真实,所以诉诸外界的援助,一定要建立属于自己的话语权、要别人听到自己的话和承认才能确立一个“自己”。否则对外界脱节的东西,无法实现的东西就被默认为是无用的,哪怕是纯粹的良善也如此,没人需要不能兑现的空头支票,哪怕空头支票上印了花。
只有在被别人看到的时候才能获得自己的存在感,为此年轻人,没有一个“圈子”里足够经验的人就不被纳入一个“圈子”,缺乏“人生”,准确说是社会经验之为“人生”这一“圈子”的年轻人的话就不被长辈也就是那个“圈子”里的老油条们聆听。为从他们那里、或者是同辈的有话语权的人那里夺取话语权,“不存在”的年轻人难道不是什么都做得出吗?他们大可表演自杀,表演同性恋,表演任何激进的思想,刻意违反老油条们定下的规矩,乃至为无聊之事尝试杀人。
我觉得那些事情很烦,我无法改变那些也不知道它该不该改变、往哪里改变,毕竟我只是个不完整的表演者,对任何事都知道一点,对任何事都涉及一点,但从不深入,从来都在半途而废,留好背叛自己背叛一切的退路。但是感谢网络,真的,我可以在这里絮絮叨叨地说一些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的废话,随心所欲地将现实施加给我的矛盾拖进无意义的幻想,那些支离破碎的无法表达清楚的废话,也可以通过一种好像是能通向世界的平台传出去,就好像是我的存在也能通过此种方式被世界所注意,好像我的话就有人会听到似的。光是这样想想,似乎就足够温暖这颗只会胡思乱想自己的事的冰冷的心了。
天啊,我今年大三,已经开始考虑找工作的事,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会走向我爸爸的那条可笑而可怜的老路,但空洞的未来和我的废话及无聊的小说都是那样的微不足道,假如我一脸迷茫地去问他,他只会将一切都给我解释作“这就是人生”。
没办法,毕竟人和人不能相互理解,你瞧,我连我自己在说什么也不能理解,一个人的感性和理性都不能相容,他会把自己的经验和主观感受无限扩大或无限缩小,自欺欺人是世上最容易的事。可是就算不能相互理解,把积压的碎片的废话吐出来也好得多了,这不就是日记式的网络平台的好处吗?随时随地地说,随时随地地表演,随时随地地知道,也许哪一天就能随时随地地找到完整的自己所缺少的那一块。干涸的大地与璀璨星空遥远地相望,有天无数海水汇集上来,那片星空就此为大地环抱,只是终究还隔了层海水,但那有什么关系呢?我说我的,你听或不听,我们永远无法理解,情感的共鸣虚虚实实,这就是人生。
……
也许我还是会写下去的吧。你看,不管怎么样,讲闲话是最可靠的良药,“无病呻吟”之用处就在这里,呻吟了,就算有病也快好了,何况无病。
只是瞎抱怨些东西,明天晚上我就删掉这章继续写。海云和星落现在相遇了,有一场不可避免的大战在等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