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JEC景尘

13、美丽世界的孤儿

　　“今天要对一下词吗？去我家？”程凯时看着顾北恒的手机闪啊闪啊，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手指在他桌子上敲了敲，问到。

　　“要不先去我那把签名取了，然后再回你家练。”顾北恒没多想回答道，手指长按最长的那条语音，转文字。

　　“你家在哪？”程凯时没再往手机上看，挖坑般地问。

　　“就去水御华庭就行。”顾北恒说。

　　“所以，是你家？”程凯时笑着说。

　　“咱们不是去取签名和PB么？”顾北恒到没get到程凯时的坑，问到。

　　“嗯对，我就是问一下你家住哪？”程凯时见对方没有跳进去，只好话风一转将计就计。

　　顾北恒愣了一下，“我现在，无家可归。”顾北恒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仿佛是在开玩笑，但眼神深处，似乎有有着些难以抓住的东西在隐藏。

　　似乎超出玩笑的范围了，又似乎没有，程凯时看顾北恒，眼神擦过，再次对视，又避开。他无法从顾北恒的眼神中判断出什么，也因为这样，他开始紧张，要安慰他么？是玩笑么？刚刚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说话？我要说什么呢？算了，尴尬就尴尬吧，顶大不过不理他就可以了。

　　冷场继续，程凯时站起身，往外走，距离的增加对于程凯时的紧张，或多或少有着些不治本的缓解。

　　面对这种对需要用一些合适的语言来解决尴尬的境况，程凯时只会沉默，以往，塑造已久的形象也算是起了点作用，他只需要沉默，等到一个台阶，下。

　　这次却出现角色交换，别说以前没有这种情况，就算有，程凯时也不会多说一句话。是他惹的事，这个人还是顾北恒，那时程凯时并不知带自己为什么会觉得顾北恒与别人不一样，只是下意识的区别出来。

　　他站在教室门口，看着表盘上的数字，就一分钟，如果顾北恒出来，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果没有，那……就算了，至于以后，管他呢，大概自己就是不适合交朋友吧。

　　一分钟有六十秒，上次这样认真地看时间，还是去年运动会之前帮胡歌扬测短跑时间。

　　数字一个一个向前走，程凯时等在原地。

　　好像是意料之中，程凯时的别扭不知什么时候，顾北恒已经习惯了，至于问什么一直是包容着，偏要找一个理由，大概是圆滑惯了，他看着程凯时的背影，却没有说什么，可以说句话的，但没必要，换做顾珩呢，大概也会抬腿就走，到是和程凯时蛮像的。

　　教室里人几乎走差不多了，顾北恒拎起书包低头往外走，思路没有停，步伐也一样，至于在楼梯口看到程凯时这个别扭精，倒是有点惊讶。

　　程凯时看到顾北恒出来，没说话也没回头径直往下走，顾北恒本没想理他，奈何下楼只有一条路，两人还是不得不一路出了教学楼。

　　破天荒的地，先说话的是程凯时。

　　“杨叔会来接……咱们，先去你那……行吗？”语气很弱，甚至让人觉得有些陌生。

　　顾北恒有点懵，就算临场发挥的能力Max，一时间都有点无法接受程凯时的说话方式大转变。

　　“行，去呗！”顾北恒没感情地说。

　　上车，顾北恒下车，再上车，再下车。进电梯，上楼，程凯时开门，一路无话。

　　顾北恒正打算穿袜子进去，却看见多了双拖鞋。

　　“我让阿姨买的，有人来方便点，还没有别人穿过。”这句话站在一个洁癖的角度上很正常，但是在旁人听来，大概会有点暧昧。

　　顾北恒到是没在意，点头说了句谢谢，把杜南迪的签名PB递了上去，“乱七八糟一堆，你姐姐能看明白。”

　　“嗯。”程凯时接过。

　　顾北恒沉默了一会，像是下定决心似的，长出了口气说“想问什么就现在说，过期不候。”

　　程凯时愣了一下，“哦。”

　　“哦？”顾北恒无奈，刚刚下定的决心，让程凯时一个哦给哦没了。

　　顾北恒叹了口气，“你知道哪有租房子的么？”这个开场很轻快，轻快到顾北恒有点佩服自己。

　　“额……不知道。”奈何程凯时不配合。

　　“说真的，我是真的找房子。”如果话题就这么结束了，倒也不是不可，没有谁愿意揭自己的伤疤，即使是知道说出来会轻松一些。

　　“如果暂时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先住这……”程凯时说完就想扇自己，他有点搞不懂自己，是在试图弥补什么，还是TM嫌不够尴尬。

　　“现在我还可以住杜南迪那。”顾北恒说的很没底气，杜南迪接了一个网剧，虽然是男三，但对于杜南迪这种非科班出身的idol来说，已经不容易了，加上又是大IP改编，原著粉丝基础强大，一但演毁了，他这还未开始演员之路就算是折了。所以，经纪人让他先去T市上台词课，然后直接进组，这段时间是不会在家住了。

　　杜南迪不在，让顾北恒住在人家里，真的有点尴尬，即使不是这样，住别人家也不是个办法。

　　“真的可以住，就不用急着找房子了吧。”烦躁是突如其来的，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态度上微妙的变化，还是因为对面坐在自家沙发上的人。

　　暗光下的程凯时显得更加消瘦，灰白的光线衬得肤色更浅，他的气质与冷的环境相处地似乎很融洽。

　　顾北恒没说话，他看着茶几上的糖果，是薄荷的，大概不是程凯时会喜欢的味道。

　　“陌生人挺适合分享秘密的，我们也差不多。”程凯时不再面对顾北恒，转过头用手中的筷子拨弄着晚餐--一份蜂蜜芥末酱的鸡肉色拉。

　　原来他们之间算不上朋友，只是一个相较同学而言更陌生的存在。

　　“也对。”顾北恒笑着点点头，剥开一块薄荷糖放入口中。

　　清凉在刺激着味蕾。

　　“我父母都去世了，出事的时候因为用钱，把房子买了，和奕研解约之后，就没哪好住的。”薄荷味在口腔里打转，语言简练，语气平静，像是在叙述，像是与他毫无瓜葛。

　　“他俩其实过的挺幸福的，及时行乐，虽然没留下什么，但也算没什么遗憾了。”顾北恒咬碎了薄荷糖，继续说“不过两人当初要是没在一起，或许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如果我妈安安稳稳地当她的舞蹈家，她可能一辈子都会是仙女一样存在着，不需要掩饰，不需要逃避，就算是还会生病，自然也会有更好的照顾，说不定……现在……”顾北恒没有流眼泪，只是薄荷糖很辣，很辣。

　　“看来我们，还都是这个世界的孤儿呢。”程凯时突然冒出一句。

　　故事的讲述者和倾听者的角色发生转变。

　　“说起来，我也算个星二代。”程凯时嘲讽的笑了笑，“要是听他们安排，说不定咱们会是同事。我爸你应该挺熟，好像你们还合作过。”

　　“程……导？”顾北恒也就出道两年，合作过的性程的前辈屈指可数。印象最深的就是他退圈前最后的作品的导演，程家鑫。那是他第一次拍电影，也是最后一次，想起程导，脑海中只剩三个词，精益求精，风流不羁，阴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