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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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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主是个樵夫,那人看起来老实憨厚,据他自己所说是在本地长大的,家里老母亲前不久过世,只留下自己,常年不见人有人经过于是甚是热情的收留了他们三个。
远一真人一进门便打量了那樵夫好几眼,虽没有说什么,但是容安却感觉出来他有些担心,刚才樵夫那话似乎也是说给真人听的,心里疑惑,这不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樵夫么?
不过最后还是住下了,这可把容安高兴坏了,终于有床可以睡了,刚出门的几日还能途径一些小村小镇什么的,还有客栈可以住,后来这几日连个活人都没见着,更别提住的地方了。
远一和秦章倒是一打坐就能休息,这可苦了容安了,纵然容安不拘小节惯了,也是容家一家子娇生惯养的小少爷,枕着大地睡了好几天,这好不容易有床可睡,一沾床就睡了个天昏地暗。
第二天被秦章叫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那樵夫似乎已经出门砍柴了,容安本想着道声谢再走,远一真人却说不用了,笑着走出门去。
一行人走出很远以后,那樵夫的茅屋化出原形,竟然是一堆绿叶织就,一身玄纱的男子从那屋里走出,轻轻扬了扬手,那屋子似是没有了灵气的支持,叶子霎时黄掉在那男子身后飘飘然落下,变成了一地落叶,场景鬼魅又冷清。
那男子甚是高挑,英气逼人,腰间挂着一把长剑,有些失神的望着刚才三人去的方向,随后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回过神低头摸了摸左手的无名指,然后浮起一丝浅浅的微笑,施法隐去了身形,不知去了何处。
又走了一日,日暮即将西沉的时候,远一真人说到了,容安越过树林远远的看见前面似乎是海,却又不像,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那水边泊着与这水域及其不符的一艘小小的蓬船,那蓬船上有个老翁,戴着斗笠,衣衫简陋,却干净有余。
远一真人恭敬的向那船翁拱了拱手,说道:“有劳了。”
秦章和容安跟着上了船,容安心里有些犯嘀咕,便开口问道:“这千方山是在一座岛上么?这船这么小,怎么扛得住海上的风浪。”
那摆渡的老翁似乎听了笑了笑,也不答他。
“你们这些人就是存心想要憋死我,算了我还是睡觉吧。”容安只好在这小小的蓬船里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靠着准备睡觉。
夜空如洗,海面上映着星光泛着粼光,小小的蓬船平静得有些不真实,远一真人向那船翁拱了拱手,道:“师尊。”
那船翁摇了摇头,面带微笑的答道:“不必这样称呼,说来便是。”
“是。”远一依旧恭敬的拱了拱手,便把今天的事娓娓道来。
迷迷糊糊中,不知道是在做梦还是远一真人真的在和那船翁说话,还称呼那船翁为“师尊”。还说什么“碰到鬼王杋了”“没什么恶意”“放下”之类的话
可是他太困了,心想没自己什么事,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晨曦的阳光没遮没挡的照进棚船,晃眼的很,容安迷迷糊糊睁眼只见高山磅礴,云雾缭绕,身后不是海却是一条宽阔的大江,纳闷的问道:“咦,来的时候不是往海上去的么,怎么现在身后是一条江呢?”
照例是没有人答他的,无奈只好跟上秦章和真人的脚步往那可见的山阶走去。说来也怪,明明是七月份的天气,走在这道上却未曾察觉暑热。
一路上的花草树木与平日里所见的并无不同,但却比别处更加充满生气些,容安倒是瞧着有趣的了,密林掩映,他还是发现有只松鼠一直在树梢间奔走,似乎是从山下就一直跟着他们的。
这家伙机警的很,好多时候都让人察觉不到,容安打小就喜欢这些小家伙,可是容府那不大的四方天是很难见到这些小家伙的。
有一次跟着她娘去庙里上香,便也是碰见一只松鼠,便站在树下与他四目相对,打死也挪不动步,他哥瞧见他这模样,便说把松鼠捉回去取个乐。
倒是他又不愿意了,不愿把可怜的小松鼠带走一起困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他不要了,那也只好作罢。
这只小松鼠与之前见过的可大不相同,这只可有灵气多了,尾巴有些别致,是两个颜色的。
容安这一路上也是东逗兔子西遛鸟的,可是一点没闲着,可他哪儿知道,这山上的许多动物和花草可都是成了精的,他这么折腾,大家都奔走相告,这千方山来了个惹人厌的捣蛋鬼。
远远的传来似乎是山涧的瀑布砸在河滩发出的巨大的响声唤回了容安的注意力,抬眼望去,面前似乎平坦了许多,山门屹立在前,但却并未见到瀑布在哪里。
门外似乎早已等候着一人,青年模样,瞧着不比容安大几岁,生的也算俊俏,就是板着脸有些煞风景,见这一群人,扫地的童子恭敬的行了礼。
那青年也恭敬的走过来,向远一真人行了礼:“尊上,师叔已等候多时了,特地叫我来此等候。”
“好,容安你过来,跟正泽先进去。他会帮你安排的。”远一真人冲容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容安看了秦章一眼,秦章也跟了上去,向远一真人行了辞礼,便和容安一起跟着那个什么大师兄一起往里走,经过好大一片白色砖砌的空地,秦章介绍说这是他们日常练习武艺的地方,后面便是早课堂,再往后面才是住所。
一路上秦章简单的给他讲了一下千方山的情况,他的师父和师叔便是这千方山的散仙,无拘无束惯了,不愿提着仙家的架子,便自称远一真人和敬一真人,偶尔下山游历,便收了许多结了仙缘的人在此悟道。
千方山上三百修徒,但是正经八百入了师门的弟子只有五个,大师兄正泽,二师兄知正,三师兄知言也就是秦章,四师弟正暄和五师弟正和。
现在正领着他们的就是大师兄正泽,拜在敬一真人门下的都是正字辈的,远一真人门下的都是知字辈的。
原来如此,容安听完甚是窃喜,原来远一真人果然是神仙,这做派让人很是亲近。
到了住所以后,大师兄便给了他一身和秦章一样的灰白色长袍,换上以后重新束了束那已经有些散乱的头发,看起来精神板正了不少。
仔细打量了一下这地方,倒是和他家别院的厢房差不多,每个人都有独立的房间,只是屋里陈设精简,唯一的装饰也不过是两支鲜花,他这间看起来像是许久没住才打扫出来的,地上的水渍似乎都还未干透。
空气里飘着一股淡雅的熏香味,总叫人觉得熟悉,院子的一角立着一棵容安叫不出名字的树,叶子修长,却不似柳叶纤细,很是茂盛。
大师兄说明天会有一个收徒的仪式,嘱咐了两句便匆匆的走了,秦章一一应下以后呼了一口气,坐到桌边倒了两杯茶,容安也赶紧坐了过去。
“秦大哥,这个大师兄很凶吗?”
“怎么这么问?”秦章猛灌了一口茶。
“就是觉得看起来就很凶。”
“再凶的人,你只要不犯错犯到他头上凶不到你的。”秦章冲他笑了笑,觉得这个问题真的是问的太可笑了
容安一想确实是这个理,便想问第二天的收徒仪式需要做什么,刚端起桌上的茶杯,门外探进来一个脑袋,一双圆丢丢的眼睛正瞅着屋里的两人,容安话还没问出口,一转过头正对上这双滴溜溜的大眼睛,给吓得手里的茶都洒了。
“正和师弟,进来吧。”秦章笑着看了一眼把茶洒了的容安,顺便揶揄了他一句便冲门外的人打了招呼,容安还没来得及说话门外走进来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眼睛大的显着脸十分的小巧。那少年讨巧的向秦章行了个礼,“知言师兄,你可回来了。”
原来这少年就是五师弟正和啊。
秦章不知是从哪里摸出来一颗红枣糖,递了过去,宠溺的拍了拍正和的头说道,“我不过才走了四年,你有没有用功修行,听从师尊教导?看着倒是长高了不少。”
正和乐不可支的接过糖,点头如捣蒜,“自然是用功的。”
秦章又问道,“你正暄师兄呢?”
“在去山阁,听说是抚花上神送了什么东西来。”
容安本来还因为茶洒在身上有些怄气,听到这对话忽然来了精神,“抚花上神也是神仙吗?”
秦章不太想搭理他,倒是正和觉得他像是问了什么奇怪的问题似的,便随口回道:“神是神,仙是仙,抚花上神可是万花千卉之神。”
“有何不同。”
“自然是不同的,神与天地寿,除非这世上再无一朵鲜花,那便没有抚花上神,再说了,只要抚花上神在,那这世上还是鲜花漫山。”
容安听得似是而非,他是知道人是可以摒除杂念羽化登仙的,比如远一真人和敬一真人,世间万物也有其修炼的法门,但却不知还有这么一说。
“据说啊,那抚花上神是这天地间最好看的女子,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一睹芳容。”正和一脸艳羡的说着。
“你都没见过,再说了,不消说这世间凡人女子就有那么多,跟何况天上仙子无数怎么就能说他是最好看的了。”容安不想与他继续讨论抚花上神有多好看,便接着追问道:“那远一真人呢?”
那少年正待回答,屋外便进来一人,衣着和少年别无二致,甚至样貌也有几分神似,但却多了些稳重,刚一进门便打断了对话,边行了个礼边开口道:“正和,又在这胡说什么?知言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