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颜舞墨

36、第36章

　　一只弱小的蜗牛，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艰难地向前挺进，它的坚硬的遁甲让它举步维艰。但它却想旅游世界，它就这样坚持着自己的行程。突然有一天，有一个人无意间注意到这只蜗牛。它已经不是以前那只小得可怜的蜗牛了。时间就是这样，说快，它却慢得枯燥，说慢，悠悠历史，绵绵岁月却在不经意间成为过去。
　　樊星已经不知道到过墓地多少次了。每一次面对晦月和玄晖，就不禁感叹。想起自己这一路的艰辛，想起日日夜夜孤独的思念，有时候觉得坚持需要多么大的勇气，甚至有时候也想过就这样早点结束，也好早点与晦月相见。可是再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樊星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死也许是幸运的选择，可自己明白，死，却是对生者的伤害。
　　“晦月，在我真的累了，也许我就要来见你了。你的女儿，她和你一样漂亮，和你一样善良。你不会介意我帮她取名为晨曦吧，我希望她不是结束，而是新生。她已经上高中了，一所很好的高中。只有知识才能掌握命运，我要让她有选择人生的权利。你放心吧，她会好好的，她是那样的坚强、勇敢。但原谅我，我没办法告诉她事实，每次她向我寻求你的信息，我都不想再隐瞒，我不想看着一双清澈的眼睛说不，但我更不想让她在寻觅中生活着，我更不想她再陷入过去。她应该平平静静地活着，希望这种安宁不会打破。

　　“弦月！你怎么还在这儿？”晨曦盖上弦月的书，看到封面两个字，又做出夸张的表情，说：“又是化学，牛顿天生就是女生的克星。晨曦不明白为什么弦月会喜欢生化这种学科，并且还能学得这么好，甚至还没有高中毕业，就已经发表了几篇化学论文。虽然自己完全看不懂，但似乎得到了广泛的认可。当时甚至有专家来暗访，调查弦月论文的是否真的是本人原创。学校也因此将化学实验室供给弦月进行研究。虽然有这么厉害的师傅，但自己怎么都不是那块料，脑袋想破也完全搞不懂。
　　“你再这样说，牛顿他老人家估计要跑到你梦里拍死你了。”弦月无奈地说。弦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独独对生物化学之类的问题敏感，自己并不是很喜欢这些学科，但是自己好像天生就懂这些内容。
　　“这可骗不着我，梦都是愿望的达成，我的愿望里没有他。”
　　“你就知道你的愿望不是以他为媒介啊，你要知道，任何梦的资源都来自于经历，而且梦本来大部分就不是意识的东西，谁知道你的潜意识里是不是早就对牛顿他老人家佩服得五体投地呢。”
　　“胡说，我最讨厌他了，每次都让我及不了格。”晨曦气愤地反驳。
　　“你不信？昨天我就做了个梦，梦见了我自己在一条小河里玩，突然河里的水涨高了，从我的脚踝慢慢漫过我的大腿，然后到了我的腰上，我吓得想要逃。梦里的我想跑上岸，可是我却发现岸上有一直很大的怪物正张大嘴巴等着吃我。我不敢上岸，可是水已经快把我淹没了，我憋得难受，最后一个浪头打来，我就被吓醒了。醒来才发现我憋得难受，必须马上上厕所。梦里的我被河水淹显然是因为身体给意识发出了信号，但是我却上不了岸，是因为我不想起床。不能上岸达成了我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的愿望。当然这个梦很浅显，也许有其他的解释，但是这是我结合自己的感受想到的最好的解释了。很多梦并不是这样容易解释，但是深入剖析，它们的实质也就是这样。”
　　“你还在想那个梦？”晨曦听到弦月对梦的看法，知道弦月还是没办法忘却那个梦。弦月跟晨曦说过那个梦，可是晨曦现在也不敢多提，她怕弦月又沉浸在那个恐怖的梦里面，但是心情也跟着凝重起来。
　　“我很努力想忘记的，可是它隔三差五地在梦里出现，提醒我不能无视它。而且这个梦那么真实，梦里的她跟我那么相似，她的经历我似乎都经历过，就好像前世一样，叫我怎么能就这样当它不存在？”弦月沉浸在自己看见的那些事，感觉非常迷茫。
　　“很多人有时候都会有这种感觉的，我也经常感觉眼前看到的场景非常熟悉，连细节，甚至接下来的进展都好像经历过，但这只是自己的错觉罢了啦。”晨曦试着安慰。
　　“我知道你说的是即视感，心理学上的解释是无意识记忆扰乱意识判断。但是我这是梦里所见，而且每次做的梦都有相同感觉，就好像这世界有另一个自己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过着跟我不同的生活。”
　　“可能是你在这件事上给自己的压力太大才会做同样的梦吧？我每次考试都会做相似的梦。”
　　“我分析过我的梦境，我的童年以及我从小到大经历过的所有都不可能接触到梦里面的那些，甚至看电视我都不可能会看那些题材。而且这个梦境仿佛就是在重现一些画面，对我现实并没有什么寓意。”
　　“那有没有可能是你失去的那部分记忆？”晨曦小心翼翼地问。
　　弦月确实有一种感觉，自己有一段记忆的空白。就像失去了一部分人生一样。
　　“你是说可能是我的记忆开始苏醒了？”
　　“或者是那些记忆隐藏在潜意识，它只能通过梦显现！”
　　“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唉，都怪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别纠结了，这样不是也很好吗？”其实想开了就好了，但晨曦就怕这会变成弦月的心结，总留在心里，会憋出病来的。
　　“是啊，也许是因为痛苦才选择忘却的，想起来反而会打扰现在的生活，如果真是这样，但愿永远不要想起来。”弦月说完一脸颓丧。可是弦月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不去想就过去了的，它只是暂时沉淀，等积累到一定时候就会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