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颜舞墨

35、第 35 章

　　“什么意思？什么组织？原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存在，为什么不连我一起杀了？”颜月的世界坍塌了，仿佛从前的一切认知都要被颠覆，如果父亲不是普通人，那么他到底为谁效力，这个组织又是何种存在，父亲为何会加入，又为何要退出？颜月一无所知，但是颜月能想想出这个组织的强大，它隐藏在每一个角落，外人看不到，却在操控着城市。
　　“当然，从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是计划好的，你爸好赌你就受不了，要是你知道他私下里吸毒贩毒，是不是要大义灭亲？组织把你控制在手，本以为你爸会回来，没想到他竟然一意孤行，都那个不像人的样子了，还坚持个什么鬼！我本来是打算把你卖到酒吧提供特殊服务的，可组织竟然有意要拉你进来，我怎么看不出你有什么本事可以利用！你以为你凭什么能被录取？你第一次出现在学校，跟踪了我，我倒想看看你一个没钱没势的小女孩能玩出什么花样。不过你倒也不傻，竟然还知道利用景儿，但终究也不过是不过既然你没什么威胁，我为什么要多杀一个人，给自己留把柄呢？”
　　趁着钱老板嘚瑟，颜月一翻手抓住钱老板，可他毕竟是大男人，颜月没办法单手扼住他的命脉。怎么办？看来这次死定了，颜月小心翼翼地拉着钱老板后退。
　　“小心，别打烂我的东西，轻点，衣服很贵。”钱老板一点不受威胁，似乎还在跟颜月玩，颜月无视钱老板的嘲讽。前面的人步步紧逼，颜月走投无路。突然，颜月看到桌上有一个花瓶，颜月一把砸碎花瓶，拿起碎片，抵住钱老板的动脉。
　　“都让开，钱老板，你知道我是不会心软的，就算杀人，我也不怕。”
　　“别冲动，你们快退后，快点。”颜月挟持钱老板退到门口。
　　“颜月，别激动，别伤到人。”
　　“少废话，叫人开车过来。”
　　“没听到啊，快去把车开来。”颜月眼睛眨也不敢眨地盯着前面紧逼的人。
　　“嘀！”车来了，颜月往后一看，车已经到了眼前。正当自己像去开车门，钱老板忽然推开颜月的手，在颜月还没反应过来，枪已经指到了颜月头上。
　　“哈哈，小孩，你是玩不过我的，把手机交出来，或许我还可以饶你一命。”
　　“你开枪吧，我是不会束手就擒的。”看着他扣动扳机，颜月闭上眼，等待死亡的到来。
　　虽然早已准备好面对死亡，但颜月不知道自己竟然这么轻松。她很高兴这样解脱。而钱老板，以为自己真的没有想到所有可能吗？以为自己真的这么容易就相信这个杀人凶手吗？自己一死，钱老板接下来的人生才真的是悲剧。
　　“小月，小心”紧接着颜月好像被什么推到在地，随后枪声响了，而颜月没有感觉到痛。颜月睁大了眼，原来是尤景，这个粗心的大男孩。
　　“尤景！”看着他直冒血，颜月冲起来抓住他，他却一转身，挡住了第二枪。这时候，周围响起了呜呜的警笛声，看着匆匆赶来的晷景，颜月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奏效了。
　　但是，眼前这个人，这个自己还在利用的人，竟然这么傻，自己不值得他这么付出。那一刻，颜月最危险的一刻，尤景出现了，没有理由出现，没有任何预兆，但是他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那一刻，颜月觉得自己似乎突然回到了跟他初次相遇的时候。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这个人，可以为自己挡住一切风雨。
　　也许有一个人，平时对你漠不关心，以为没有注意的必要，就像每天得太阳。看惯了就习以为常。甚至还总以为它是毒辣的，总想让它躲开，让它消失，而忘却他冬天会给人温暖。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还有什么理由不相信，现在才知道这个人是为了永远才选择一瞬间的。一个字也没说，来不及说，一个字就好，可是没有，就这样无声息地永远闭上了眼。
　　医院永远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颜月开始后悔，自己到底得到了什么！将一个人送进了监狱，害得人妻离子散吗？这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痛快。这代价未免太大，自己的努力，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失去了双份。
　　仇恨是一种野蛮的裁断，人的天性越接近它，文明就越应当铲除它。报复其实是让自己重复别人的错误，而在自己身上加注双倍的痛苦。
　　当你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一件事情上面的时候，同时你也会错过很多事情。现在一切都结束了，曾经以为这是让人畅快的事，现在却莫名地失落起来。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永远失去了，再想拾起来的时候发现已经无处找寻。
　　还是那样，路旁是一棵柏树，第二棵还是柏树，第三棵，第四都是。终于，第五棵不一样了，是一棵刺柏。如果万物的本质是一样的，那么这世界真的就没有什么可以奢求的。
　　“买包子呗！”听到这熟悉的叫喊，颜月才蓦然觉得空气中沉闷的烧焦的烟味。颜月又回到了学校，踏过横桥，上楼梯，下楼梯，颜月已经没有了意识，要不是习惯，自己走到悬崖都不会发觉吧！教室里安静了许多，同学们三三两两窃窃私语。颜月没有心思去知道，好像生活中被挖空了一部分。转头看时，虽然早就料到，但心里还是惊颤。空空的桌子，上面甚至落满了灰尘，这种热闹中的萧条冲击着颜月的心，果然如自己所愿，钱氏破产了，家庭也遭到巨变了。如自己预料，郝娜现在肯定也不在，恐怕不久就会转校吧！
　　想起自己给郝娜的第二张字条，颜月突然发现自己的报复心是这么重。想一想，自己似乎真的做了一些偏激的事情。从最开始遇到晷景，确定晷景是自己仇人的儿子开始，颜月就开始步步为营。一开始，颜月本想让晷景爱上自己，再抛弃他，像所有偶像剧一样。后来发现自己做不到，做不到无动于衷地面对晷景，所以选择挑拨钱氏父子的关系，让他们尝尝亲人背叛的滋味，可又发现钱氏父子平时很少见面，吵闹也是家常便饭。再发现郝娜喜欢晷景，颜月知道他们公司是密切的合作关系，颜月本不想将郝娜牵连其中，可没想到郝娜竟然对自己下手，颜月便又有了新的打算。尤景的出现让颜月有片刻混乱，但是发现尤景和郝娜的关系之后，颜月将计就计，撮合他们，再利用尤景挑拨，然后再让他们反目，从而打垮钱老板的公司。但是最后，颜月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小打小闹，对自己最后的目标没有任何帮助。于是颜月利用尤景在钱老板酒吧工作以及和郝娜特殊关系的便利，套取钱老板的信息，终于发现了钱老板走私毒品的线索。颜月开始从头铺设，借郝娜对自己的改观帮助自己传信，这封信一半写给郝娜，一半写给晷景，只是他们关注的重点不同，肯定只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内容。颜月知道自己交代一定不能让晷景知道的信，郝娜一定会偷看。当看到原来晷景不喜欢自己而是喜欢颜月，郝娜一定会拿着信向晷景求证。当晷景看到颜月做最后的告别，要去对付毒贩时，晷景一定会出现在现场，到时候父子对持，自己还有机会将证据发送给警局。只是颜月没想到晷景竟然只是看到自己的信就报了警，自己竟然得到了这么深厚的信任么！颜月看到一切都按照自己的预想进行，所以当看到钱老板伪造的身份时，也就不需要担心钱老板耍什么诡计了。只有自己亲手拿到证据，亲眼看见钱老板达到应有的报应，自己才会安心。
　　颜月有些担心晷景，之前无忧无虑的，现在却要独自承担一切。产业没落，家庭离散，外界排挤，这不就是自己曾经承受过的吗！
　　离开学校，颜月徘徊在晷景家附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是自己就是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儿。门突然开了，是晷景。看到他，颜月有些心痛。他的眼里不再有戏谑，平添了许多忧伤，整个人好像一夜长大，变得成熟。
　　“你来了！”语气波澜不惊，很低沉。颜月什么也没说，就这样两人沉默，好像什么都已经明了。他们心里清楚，再多的语言也只是徒增伤感。
　　“将来，有什么打算？”
　　“让自己活着。你呢？”颜月这话说得艰难，死很容易，活着才难，想死，却不能就这样死。
　　“出国，可能，不会回来了。”咎景看着颜月，说得艰难。
　　“恩！”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不怨任何人，也请你原谅！”离开的时候，晷景突然开口对颜月说。
　　“谢谢你，你也是！”颜月明白晷景的意思，也终于可以放心离开。
　　回家后，颜月从怀里掏出那封信，撕得粉碎。因为尤景的舍身相救，这份遗书已经不需要了。
　　收拾好行囊，起身走到街头。外面又响起小贩的叫卖声，颜月看看外面的蓝天，茫然却又坚定，深深呼吸：组织，你在哪儿……
　　自从钱氏破产后，颜月一度开始失去了调查的方向，却无意间发现钱老板的踪影。这个本应该在大牢里面悔改的人竟然这么快就逍遥法外了。颜月对他不再是那么沉重恨意，而是无奈，对这个世道的无奈。颜月一直跟着钱老板，但是钱老板自从进了一个大厦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混进这座大厦的大门一步，颜月没办法，只能暂时安顿下来，慢慢想办法查清楚。因为往事压在心头，颜月每天除了学习就是暗地里调查组织。
　　一天晚上，颜月走在街上，可突然看见一个背人影，像极了钱老板，颜月小心地跟上，一直跟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颜月犹豫了一下，看着快要消失的人影，颜月还是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