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我同行》Sadgirlyy

2、第 2 章

　　“外面警察这么多，我们怎么进去？”程莱拉迷迷糊糊地问。
　　程莱拉早上4点就接到罗非尔电话，告诉她飞机两小时以后起飞。程莱拉连滚带爬地到LAX机场时，其他两人似乎悠闲得很，她也没精力问他们怎么回事，全靠程幺在旁边一直提醒她不要睡着吊着一口气，一上飞机就倒头睡着了，再次醒过来已经到了香港市中心的义发楼了。
　　罗非尔喝了一口飞机上带下来的冰美式，不紧不慢地道，“等会有人会来带我们进去。”
　　边西卜以同样的频率喝了一口自带军用水壶里的酒。
　　程莱拉一肚子起床气，“你们两个怎么都不困？”
　　两个人异口同声，“习惯了。”
　　程莱拉竖了个大拇指，“你们真是天生一对。”
　　十分钟过后，那两人还维持着同样的姿势，只有程莱拉在香港街头的冷风中瑟瑟发抖。LA四季温度差不多，所以她就穿了件卫衣，还被边西卜嘲笑没有常识。
　　“罗非尔，你的朋友什么时候来？再不来我要被冻死了。”
　　话音刚落，摩托急刹声传来。
　　“C罗！”那个摘了头盔的帅哥往这边跑过来。
　　程莱拉左右环顾，“哪有C罗？！”
　　C罗当然是不存在的，罗非尔倒是和那个帅哥认识的样子，“小老弟！来了？”
　　帅哥拥有一个帅气的开场白，“你们好，我叫吴沈仑，我是孙义发叔叔的侄子。”
　　然后就是不出意外的冷场，边西卜、程莱拉没有一个愿意回答他的，罗非尔出来缓解尴尬，“这是边西卜，这是程莱拉。”
　　程莱拉无精打采地挥了挥手表示打招呼，边西卜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吴沈仑，被程幺发现了，悄悄和程莱拉道，“难不成边西卜是弯的？”
　　程莱拉赞同地点点头，“有可能，他是英国人嘛。”
　　边西卜睥睨地看了一眼，补充道，“英国籍。”
　　程莱拉耸肩，继续和程幺窃窃私语。
　　吴沈仑看的头皮发麻，悄悄问罗非尔，“她在和谁说话。”
　　“她朋友。”
　　也许是罗非尔的语气过于随意了一点，吴沈仑在信与否之间徘徊，最后说服自己这个女人只是精神分裂。
　　“莱拉，这个人长得真好看。”
　　程莱拉笑了一下，“没有你好看呀。”
　　“真的吗？可是我看不到自己长什么样子。”程幺语气里满满的失落。
　　“我能看到就好了，你要是丑的话，我怎么会收留你啊？”
　　“这倒也是。”程幺心满意足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程莱拉灵机一动，“看我的瞳孔，快！”
　　程幺不知所以，听话照做，发现她的眼睛里是可以看见自己的。自己，好像确实也挺帅的。
　　两人就这样对视了几分钟，边西卜走到一半发现程莱拉没了，原路返回发现程莱拉站在原地动也不动，他上去直接扯着程莱拉的领子把她拖走。
　　“聊完了吗？”
　　“我靠你他妈给我松手！”程莱拉回过神，自己快要被边西卜勒死了。程幺害怕边西卜，心里着急又不敢乱动。
　　拖行了十几米以后，程莱拉终于能直立在地面上了，扶着墙猛地咳嗽了一阵。罗非尔走在前面突然听到后面的咳嗽声，“咦？程莱拉你怎么了？”
　　“边西卜要我狗命！！”程莱拉费尽力气白了边西卜一眼，后者气定神闲地整理着袖口。
　　罗非尔点点头，表示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那咱么继续走吧。”
　　吴沈仑终于开口了，“要不，让程小姐先歇一会？”虽然程莱拉像个神经病一样，但是其他两个人也好像不太正常啊，这楼里可不能再出一条人命了。
　　“不用，我拖着她就行。”
　　“不行！我能走！这儿有没有轮椅？”程莱拉问吴沈仑，却不看着他。
　　“有有有！小李！马上安排！”只要让这群人正常一点不闹出事，这种小要求他当然要满足。
　　程莱拉坐上轮椅，对程幺说，“推。”
　　程幺感觉自己终于派上了用处，立刻控制周围的气流让轮椅自己动了起来。
　　吴沈仑目瞪口呆，赶紧遣散了小李和其他无关人士。
　　这一定是自动轮椅。一定是。
　　案发现场保持的还算完好，现在已经靠近午夜了，警察刚陆陆续续的离开，只有他们几个人的21楼冷清又诡异。
　　“我没有感觉。”边西卜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我也没有。”罗非尔觉得很奇怪，难道这真的只是意外？
　　两人都把目光投向了轮椅上的程莱拉，她睁着眼睛，一言不发。
　　“她…不会是被附身了吧？”罗非尔问边西卜。
　　边西卜摇头，这里没有一丝鬼魂的气息，但是又处处不对劲。比如作为一个大型商场，这楼里只有扶梯却没有直达电梯，显然是不科学的。又比如这里的楼梯都非常高，而且没有残疾人专用走道，程莱拉能上下自如全靠程幺，那么其他残疾人呢？
　　还有21楼这个楼层，并非传统意义上的不吉利的数字，为什么偏偏所有的命案都发生在这儿呢。更诡异的地方在于这个建筑本身，边西卜第一感觉是这不是一座大楼，而是一具棺材。
　　程莱拉突然开口，又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这个清洁工是被吓死的，他本身心脏就不好，今天晚上十点多来这处理垃圾的时候，听到一些异响，然后灯闪了闪，再加上原来义发楼的一些传言，他就被吓死了。”
　　“那他的魂魄呢？”罗非尔追问。
　　程莱拉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又没什么怨气，怎么有能力留在人间，早就被这里的使者带走了。”
　　吴沈仑看了看手机上法医的报告，的确是因为心脏衰竭死的，再看向程莱拉的眼神中多了些恐惧，他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崩塌。
　　“程莱拉，你真的什么都没看见吗？”边西卜又问了一遍。
　　“对啊。”
　　程莱拉看着吴沈仑后面，那个同样坐在轮椅上面目慈祥的阿姨，肯定地回答。
　　她对程莱拉和程幺说，“我是孙义发的原配，我叫吴洁，别紧张，我只想看看我的侄子，别告诉他，我怕吓着他。”
　　程幺和程莱拉说，吴洁是好鬼。程莱拉自身也能判别出来，吴洁从吴沈仑进了义发楼以后就一直跟着他，没有出手伤害，他们暂时是安全的。
　　“不应该啊，”罗非尔皱眉，“现在正是阴气最重的时候，怎么可能那个鬼魂不出来？”
　　“是不是就说明…没有鬼？”吴沈仑还有最后一丝期冀。
　　三人一鬼异口同声道，“不可能。”
　　吴沈仑彻底认输了，吴洁眼神仍是不改慈爱。
　　“Sweet dreams are made of this……”曼森诡异的歌声在这时候响起，吴沈仑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原来的最爱这时候反而变成催命符一样。
　　“喂……哥……”他尾音还有一丝颤抖。
　　“我哥，孙嘉亦，说警察局发现了新线索，让我们一起去。”吴沈仑挂了电话，惊魂未定。
　　“他喜欢曼森？”程莱拉对吴洁说道，吴洁仍然是慈爱地点头，“他很喜欢，在高中的时候还因为看曼森的演唱会没回学校，我姐姐还被校长找过。我还记得，票放在我儿子那里，被我发现了，还以为儿子改了性子呢，特地为他准备了一件皮夹克，没想到被我侄子拿去穿了。我才知道，是小仑喜欢曼森。”
　　程幺问，“孙嘉亦是你的儿子？你要不要……你应该不能出这座楼吧？”
　　吴洁悲戚地点了点头，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儿子了。
　　程莱拉看她的样子，心中了然，孙义发肯定知道这里面的鬼魂就是吴洁，特地把义发楼做成棺材的样子就是为了镇压她，让她永远困在这里，并且禁止孙嘉亦踏进任何一座义发楼。更讽刺的是，孙义发打着慈善的名义捐楼，背后居然是这么龌龊的秘密。
　　“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坏。”无故的愤怒和不平涌上程莱拉心头，仿佛是她在生气，又仿佛是吴洁的悲愤。
　　“孩子，孩子，这次以后，你不要再接触除了你朋友以外的鬼怪了，你太容易被鬼魂的磁场影响了。你的正义，你的善良，对有些东西来说一文不值，他们只想害死你的朋友，做你身边的鬼，然后……永远地……留在人间……”
　　吴洁的身影离程莱拉越来越近，除了慈祥，还十分蛊惑，程莱拉死死地扣着轮椅，用尽全力回头看程幺，却发现程幺痛苦地吊在空中，不断呼喊她的名字。
　　“程莱拉！”
　　边西卜的声音唤醒了程莱拉，随着斩魂刀被拔出而产生的巨大气流让程莱拉脱离了吴洁的控制，狠狠地撞到了墙壁上，程幺也掉了下来，趴在地上痛苦地喘气。
　　“在那里！”程莱拉指着吴洁的方向，边西卜应声砍去，奈何有所偏差，吴洁仍然是慈祥地一笑，立刻遁形。
　　程莱拉从轮椅上跌落，爬到程幺身边，看到程幺脸色苍白，急得带了些哭音，“怎么样了？我们不应该相信她的。”
　　程幺抱紧了程莱拉，“你没事就好。”
　　“不，你没事就好，只要你还活着，我们的契约还在，她就没办法附我的身。”
　　“你们的苦情戏结束了没有？”边西卜不耐烦地又灌了几口酒，为什么这个鬼魂明明就和他近在咫尺，他却感受不到。
　　“怎么回事？！”罗非尔和吴沈仑听到楼层间的动静，急忙赶回来，只看见跪在地上脸色惨白的程莱拉，还有拿着斩魂刀的边西卜。
　　“先出去再说。”
　　边西卜没有把斩魂刀收起来，示意他来断后。
　　罗非尔一把抱起了快要虚脱的程莱拉，带着吴沈仑就要走。
　　“不！待着这里！我有话要说！”
　　程幺现在没有办法移动，程莱拉怎么可能留他在这里等死。见程莱拉执意留下，罗非尔起了疑心，“你是程莱拉吗？”
　　“我是你妈！”程莱拉费劲地骂了他一句，罗非尔这才确信这就是程莱拉，把她放了下来。
　　“那……我先去警……”吴沈仑吓得冷汗把衣服都打湿了，只想着溜之大吉。
　　“不！你不能走！”程莱拉恶狠狠地瞪了吴沈仑一眼，要是这个胆小鬼走，吴洁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吴沈仑又被程莱拉吓了一跳，只好乖乖地回来坐在地上，在吴沈仑的要求下，义发楼整夜都灯火通明。
　　程莱拉把大致都讲了一遍，她知道吴洁肯定在不远处听着，而她心爱的侄子也果不其然地被吓个半死，反正她俩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罗非尔收起了笑容，“你们说，我们感受不到她的存在，是不是因为她已经和这座楼融为一体了？”
　　边西卜点头，“很有可能。”
　　他们两个开始讨论，程莱拉在抚慰程幺，吴沈仑则是一言不发。他已经完全接受了这个世界上有鬼，而且有一只鬼曾经离他只有几十厘米的事实。唯一不能接受的，是他记忆中慈眉善目的姑妈，怎么会害人，而且是从死后的第二年就开始，伤害了无数条人命。
　　“你不相信你姑妈会害人？”程莱拉猛地抬头，这次终于直视了吴沈仑的眼睛，“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程幺差点被她害死。”
　　“我知道，我只是……一时间难以接受，你的朋友还好吧？”
　　“不好。如果他死了，我就自杀。你姑妈又失去一个能看见儿子的机会，慢慢等吧！”程莱拉这句话没有看着吴沈仑，甚至没有看任何一个特定的方向。
　　“莱拉，你又……被她的情绪影响了……”程幺终于能够说话了，断断续续地提醒程莱拉。程莱拉眼神重新聚焦到吴沈仑身上，“对不起。”
　　“罗非尔，我觉得我们只要还在这幢大楼里就很难对吴洁怎么样。”程莱拉加入了他们的谈话。
　　“她说的没错，孙义发本来是想借棺材的设计镇压住吴洁的怨气，没想到她的怨气反而全部集中在楼里，我相信有些人并不是她的目标，只是误伤。”罗非尔同意了程莱拉。
　　边西卜又喝了一口酒，“这样说来，只有和鬼魂签订了契约，像程莱拉一样的人才是她的目标，她需要一个人和她签订契约，这样她才能随意移动，才能见到她的儿子。”
　　“之前的孙义发请的那些人，什么都没发觉？”程莱拉看程幺快要睡过去，捏了捏他的耳朵，程幺又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继续在罗非尔画的阵里面恢复。
　　“最厉害的，设计了这个棺材，你说别的能厉害到哪去？恐怕连吴洁的影子都没见到过。”边西卜毫不掩饰地嘲笑，吴沈仑只能无奈地承认自己姑父请的人确实不行。
　　“要不是我，你们也见不到。”程莱拉不轻不重地反驳，“吴洁目标很明确，她只找能够附身或者能够控制的人，除此以外，她不会动那些人的，就算来的人多厉害，也不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因为整个楼都是她，到处都是她的气息。”
　　程莱拉继续补充，“设计这座楼的人确实很厉害，他肯定知道这里面的鬼魂是谁，并且告诉了孙义发……”
　　罗非尔接着她的话，“因为吴洁有残疾，所以这座楼不设置任何对残疾人有帮助的设备，对吴洁的行动确实造成了一定的障碍，她通常只是在21楼活动。”
　　“所以，机会难得，她不可能放过我的。对吗？”
　　程莱拉的声音在空间里反复，沉默就是她得到的回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