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到六十年代简单生活》纸鸢惊晴

8、闲话

　　玉米待在了麦场时间也差不多了，总算可以剥玉米了，农家人对于粮食总是热爱，尤其到了丰收的季节。
　　土地里的玉米秸早就被砍完了，也没有人敢占有，倒在了李家村大队里很大的化粪池里了，成了农家肥。
　　现在，李家村大队的几乎所有的年轻力壮都还地里劳作，犁地呢。
　　像李树民那样年长，还有一些妇女还在地前面，拿着篮子撒粪，粪是大队里提前晒好的干粪，在农村有一条谚语：“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说的就是没得农家肥，庄稼收成也不好。
　　说起这粪，还有一段渊源，本来要求大队成员每家每天上交十斤粪便的指标，可是收效不大，得亏大爷爷李树仁脑子活泛，和赵大山队长一商议，采取了奖励政策：每完成任务超出一斤，就奖励一个工分；完不成任务少一斤反而倒扣一个工分。一旦涉及到工分，社员的积极性一下子调动起来了，不管男女老少，为了给家里多挣点工分，一到农闲时，纷纷挎起粪篮子去拾粪。
　　除了撒粪，队上所有的青壮劳动力都要犁地，可是大队里只有一头牛，用牛犁地把三百多亩的地犁完，就算把牛累死，秋种半个月都过去了，也不能犁完地。只有村里有些受人尊重的老人才能摸到牛，例如，村里唯一的赤脚大夫老刘，还有就是李增询的大爷爷李树仁，这两个老人一人扶着犁，一人牵着牛配合的很默契。
　　人拉犁这可是最累人的，要三个人拉着犁拖着石头往前走，一天下来，背上勒的都是红印，当然工分也不少，整整十个工分，也只有像李广联这样的青壮劳动力做的，要是哪家老人做，没啥特殊的原因，这家小的，非得被大队的人唾沫星子淹死。
　　麦场这边，一群年长的妇女和未出嫁的姑娘三三两两的围着一个簸萁，都在这里剥玉米，还有一些还没上学小孩子也没帮着剥玉米，只是在一旁嬉戏打闹，偶尔惹一旁大人的笑骂，也只是装作听不见，继续打闹。
　　现在这个时代，也没有玉米脱粒机，只能用手剥，但是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办法总是有的，先用梭子（自制的工具）在玉米划几圈，剥下玉米，然后拿起两个玉米棒子摩擦，使剩下玉米粒脱落，除了小孩子手小，大人们很少真正用手剥，否则，双手会磨得起水泡的。
　　今天，赵菊花因为怀孕，周绿花为了照护赵菊花，没有让她跟大嫂一起撒粪，也在这里跟着周绿花剥玉米，周绿花觉得虽然只能挣的工分五六个工分，但是活也不这么累，毕竟赵菊花现在可精贵了，前三个不能有一点马虎。
　　这边，周绿花去摊晒已经剥好的玉米，赵菊花戴着周绿花给准备的手套也老老实实拿两个玉米棒子剥玉米。
　　“菊花，婶子问你，肚子几个月了？”说话的是赵大娘，跟自己娘家好像有点离八百里血亲，当初还没建国仍是民国时，一起逃难来的，不过他们家在李家村定居，自己家在二十里外王庄定居的，不嫁过来，都不知道有这层关系，有个出息的儿子，是赵队长的亲娘，只是和赵队长关系好像不大好，已经分家了。
　　说起孩子，赵菊花总是一脸的慈母爱，“已经两个月了。”
　　“菊花，不是我多嘴，你和广强都是能干的，还要养这大房三孩子，你不觉的亏的慌吗？”赵大娘一脸关切的担心。
　　赵菊花看着赵大娘，不知怎的想起自己亲娘，也是总“关心”自己和大姐，却让自己在家拼命的干活，也不让吃饱，说是为让大姐吃饱，在三年灾害里为了二十斤把大姐卖给大十几岁的鳏夫；又说让自己过上好日子，为一百块钱彩礼把自己嫁过来。
　　赵大娘看着赵菊花不说话，好想在思考自己的话，继续再接再厉，“菊花，你也姓赵，我们还有点亲戚，我是为你着想，听说你大哥家连女娃都要上学，这不夺你肚子里孩子家产吗，到时候你的娃也得跟你吃苦吃亏？”
　　赵菊花又想起亲娘每次的开场白，“菊花，你是姓赵的，我们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不由得哆嗦一下。
　　“女娃就该像我家三丫，早早的挣工分。”赵大娘满意的看了一眼两只手剥一个玉米棒子的孙女，却没看见三丫眼神里的倔强，只是洋洋得意向赵菊花炫耀。
　　赵菊花还是没有说话，看着旁边比大妮还大两岁，却快瘦成干的矮小的三丫，这不是以前的自己吗？赵菊花眼泪都快留下来了。
　　赵大娘看赵菊花快要掉金豆子，觉得自己的话赵菊花应该听进去了，现在一定在自己还没出生的娃的悲惨人生，更加得意，也毫无顾忌的说“我就的你应该跟你婆婆，公公闹，这样……”“谁呀？”正在支招的赵大娘，不想突然有一个玉米棒子砸到自己的头。回头一看，周绿花拿着耙子怒气冲冲地立在后面。
　　只看周绿花拿起耙子就跑过来，怒骂，“你个搓磨儿媳妇的老妈子，连自己孙女都不放过，敢说我们老李家偏心眼。”
　　看周绿花要动手，赵菊花和周围人也怕出事了，赶紧拦着，“李家二嫂子，息怒呀，可千万别动手呀。”
　　看自己儿媳妇也拦着自己，怕伤着怀孕的儿媳，只好放手，不过嘴上却没停，“你个老妖婆，才是最没良心的东西，当初你家刚逃难到李家村，你家老大为了省粮食去当兵，还把月月的补贴工资寄回来，你在家不干人事，磨搓他的媳妇和两个闺女，大山媳妇和闺女都要跳河了，大山回来那天，怎没也没想到自己会从河里救回自己媳妇和闺女。”
　　提及以前的事，跑到一边的赵大娘赶紧否认，“是那个贱货和两个赔钱货勾引的我儿子。”
　　看眼前的女人还敢狡辩，“你才是老贱货，当初要不是你老树开花又怀了小山子，老赵早就把赶你出家门，你个品行不端的老东西，就应该滚出李家村。”
　　这些事，在场的老大姐都是知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只是小辈知道赵队长和赵大娘关系不好，只道是赵队长不孝顺，不懂事，才刚刚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不由的用审视的眼光看赵大娘了。
　　赵大娘看事情都抖出来了，活也不干了，跑走了，丢出一句话，“告诉你周绿花，我再怎么样，李家村大队长都是我儿子，是从我肠子里爬出来的。”
　　周绿花不想提及李树仁，怕影响李树仁的名声，再被自家老头子批评，只是骂出口，“你个老东西，儿子向着你吗？哎，你别跑呀，咱们再说道说到。”
　　看那老东西走了，周绿花骂声也停止了，拎着赵菊花，“走，咱们干活去，咱们才不跟那些人一样，拖社会建设的后退。”这话一说，顿时觉得周绿花婆媳高大上起来，那逃跑的赵氏更像是只老鼠。
　　终于到了中午下工了，周绿花也和自己家儿媳妇下工了，也提及上午的话题，“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和你公公处事不公平，觉得亏的慌？”
　　赵菊花没像和在赵大娘面前那样沉默，赶紧回答，“大妮二妮上学很好，不能像三丫和我小时候一样活着，太没奔头了。”
　　周绿花对于儿媳妇没头没脑的回答给逗乐了，也消了一大半，看着平时挺机灵的儿媳妇，真是一孕傻三年，本来想教育一番的，也不计较她和赵氏说闲话。
　　周绿花，你可冤枉你儿媳妇了，明明是那个女人一直自说自话，两个人根本不在一个频道上。
　　“行了，今天，咱娘俩做饭，你大嫂可是撒了一上午的粪，那味，不说了。”周绿花觉得气也平，该是干正事的时候了。
　　赵菊花挽着周绿花的胳膊，也不嫌别扭，利索的回答，“行，咱娘俩一起做午饭。”
　　周绿花经过那女人一闹，突然觉得眼前的二儿媳妇挺懂事，也不仗着怀孕矫情作妖，于是提议道，“蒸鸡蛋你现在吃着，有点腥，今天中午给你用青椒炒两个。”
　　赵菊花咽了一下口水，可是又突然难过起来，“娘，你一说青椒，我就想吃辣的，该不会怀的是女孩吧，你和广强会不会不喜欢呀？”
　　周绿花气又上来了，怎么刚才会就觉得这个儿媳妇懂事呢，“没事，就算是怀女娃，我们照样疼着，我也会让她和大妮二妮一样去上学的。”
　　过　　了一会儿，赵菊花又说到，“娘，炒鸡蛋时，多放点醋呗。”
　　周绿花的心脏被弄的七上八下的，终于有些生气，“吃个鸡蛋，你咋还这么多要求？”
　　周绿花和儿媳妇回到家以后，也没让赵菊花干啥活，只是在灶台前烧个活，饭是她自己做的。
　　只是到了最后，又酸又辣的炒鸡蛋到底还是炒出来，被端了饭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