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世界有围棋》般若柒柒

24、第 24 章

　　他们学校食堂的包烧是一绝，南哲特意查过后念叨了好久，这次总算是有机会了，但几人到了餐厅后马上成了焦点，焦点的中心是唐颂。唐颂清冷着脸上写着不快。还好有包厢，几人马上进了包厢。

　　罗江静拿出自带的湿巾和纸巾，把大家的座位都擦了一遍，后又把桌面擦了，最后又把大家的餐具都烫了一遍。遇上几人注视的目光，她呵呵笑了声说：“不擦一遍，我难受，呵呵，大家包涵”

　　南丰锦拉她坐下说：“这样很好，吃着安心”

　　南哲直接问：“罗江静，你是处女座？”

　　罗江静不好意思地点头，说：“是，有着令人发指的洁癖的处女座”

　　南哲爽朗开口：“处女座的女生很好呀，认真细致，心思细腻，又干净讲卫生。我认识的人中没有处女座，她”南哲指着南丰锦说：“一只游荡的双鱼座，他”他又指着唐颂说：“一只腹黑的天蝎座，有你加入我们，我们这个团体总是平衡了，哦，对了，我是金牛座。踏实稳重，任劳任怨”

　　南丰锦也露出嫌弃的眼神，把座位靠近了唐颂，说：“对呀，静儿。我们俩大人带着一个贪吃的儿童，你来就为我们减轻负担了”

　　南哲不干了，直接反驳：“南丰锦别大言不惭哈，我七年前就能自己挣钱养活我自己了，况且，你就比我大一岁，还真把自己当长辈了。”他拉过菜单，翻开，说：“这顿你请”

　　南丰锦想笑，前面还反驳，后面就要别人买单，反差会不会有点大。

　　罗江静看着南哲直来直往率真的样子，也笑了。四五岁学棋，棋盘上摸爬滚打十几年了，什么谋略算计没有，成年的年纪，难得有童真。

　　南哲洋洋洒洒地点了一桌子的菜，然后盯着已经上的菜咽口水。罗江静不好意思了，说：“我去接接雨辰”然后出去了。

　　南丰锦瞪了南哲一眼，说：“南哲七段，你要管理好你这贪婪的吃相，当心以后找不到女朋友”

　　南哲摸摸嘴角并不存在的口水，当真端坐了几分。

　　包厢门被推开，罗江静身后跟着一个男生，身高接近180，体型清瘦，五官端正秀气，鼻梁高挺，唇线棱角分明，看人时，他眼神很纯，很真。细看，有几分吴磊的长相。罗江静引他进门后，从靠门的位置以次介绍给包厢的三人。

　　林雨辰俯身都和几人握手，后入座说：“久闻唐颂九段，南哲七段的大名，今日见到本人了，实属荣幸。南丰锦初段，以后请多指教”

　　唐颂点头说：“请多指教”。

　　南丰锦说：“不敢当，有空切磋一局，我要进步的空间有很大，以后一同进步”

　　南哲说：“好说，好说。人到齐了，大家开吃吧。边吃边聊”

　　几人开吃。南哲贪吃的空隙问：“林雨辰，你为何没进道场学习？”

　　林雨辰一顿，也不掩饰说：“不想让家人内疚”

　　几人都挺了筷子看着他。

　　他继续说：“高二那年报名了定段赛，结果妈妈为我接了部戏，正好时间冲突了。那部戏合同都签了不能毁约，我只好进了剧组。后来，妈妈忘记了走正当的程序退掉定段赛，三年内不准再参加，我不想让妈妈内疚就没和家人说再次参赛。”

　　南丰锦想，这么孝顺又热爱围棋的人，能帮的时候她一定要帮他。她看向罗江静，罗江静摇头。今天听他说了，才知道缘由。她小时候在电梯里见过林雨辰的妈妈，怎么形容呢，不拘小节，大气，还有点，嗯，大大咧咧地可爱。

　　唐颂说：“比赛前，有时间我会找你，其他时间，找他”他指着南哲。

　　南哲突然来了兴趣：“哇，想不到你还是个童星，演过什么角色”他细看林雨辰。

　　林雨辰眨眼错开他的注视说，似乎没兴趣地说：“不知名的小角色，不值一提”

　　南哲没有理会他的不在意，看看他，在侧头沉思，被南丰锦打断：“南哲，吃饭！”

　　南哲抬手阻止她，还在想。突然拉着唐颂说：“还记得我和你说过一个古装剧，剧里一个少年把现代的围棋代入了，最终数目时算上了黑子让的3又3/4子，算白子赢。我还吐槽了一番那个编剧”

　　唐颂点头。他有点印象，南哲和他提过电视剧里一个情节，用的是有让子的现代围棋的下法。不过他向来对这些影视剧不感冒，有时间也不会用来追剧。

　　南哲突然一个灵光闪现，指着林雨辰，问：“你，你是少年时代的沧涵的扮演者，对不对？我说看你第一面就觉得面熟”

　　屋里其他几人看着南哲，南哲马上补充：“《梦蝶魂不归》里，男主的弟弟沧涵少年时代的演员。那时，你和南丰锦都准备高考呢，我一个人的时候就追剧打发时间”

　　林雨辰似乎是不想被提起那段经历，他点点头，说：“等戏的时候，我和自己下棋，不想被副导演给录了下来，后来给剪进了剧里，那不是编剧的错，是导演的主张。导演问我的时候，我说了不适合古代围棋，他没有听我的意见”

　　南哲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又说：“他们喜欢你下棋原来不是传闻，听说为了要你多下几局棋，提升整部剧的古意气息，导演想把你扮老一点，让你继续演成年的沧涵？”

　　林雨辰咳嗽了一下。

　　“啊？是真的呀，那你还真从剧组逃跑了？”南哲一脸的探人隐私的好奇。

　　林雨辰抿嘴，点头说：“不是逃跑，是拒签合同。妈妈去剧组当说客，我不同意，就跟着妈妈一起回去了”

　　南哲直接拍了大腿，惋惜地说：“若你继续演，凭着你下出的棋，我也要追完整部剧。你不知道，成年后的沧涵，他的棋，无论是拿棋的姿势还是落子的气势，内行人看不入眼”

　　唐颂问：“不想耽搁时间？”

　　林雨辰点头，说：“进一次剧组，帮妈妈追一次星，足够了。我还是喜欢围棋和学习”
　　剧里的男主角扮演者是他妈妈的偶像。为了追星要签名照，他妈妈的手笔可真大。学校里有个文艺表演，他凭着自小的舞蹈功底跳了个舞，不想被这部剧的导演的朋友看到了，推荐给了导演。导演向老师们了解了林雨辰的为人后，担心被拒绝，直接去找了他妈妈。

　　南丰锦很少对唐颂以外的人竖起大拇指，她这次毫不吝啬。然后想，做他妈妈的儿子也是一种人生体验呀，不容易。

　　罗江静还真不知道这回事，她遇见他是之后的事情。那时的他，很沉稳，从不会炫耀他演过戏的经历，只一心做好喜欢的事。那时他有喜欢的人，也就是他现在的女朋友。他的围棋之路还真是坎坷，如果不是他妈妈自作主张...

　　被打断的饭局继续，南哲一个大嗓音又介入了，他问：“皇家园林里那场吻戏，是替身吗？”

　　林雨辰不可控制地脸红了。他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龙套，哪来的替身。他的初吻...

　　唐颂看到了林雨辰脸上的不自在，轻咳一声，说：“南哲，别问了，吃饭”

　　他沉默一刻钟，难得见到喜欢的演员，又憋不住了，问：“现实中，你不喜欢男人吧？”他本意也是想先了解了，在和他接触时找个合适的度。

　　林雨辰正好在喝一口汤，被他这惊天一问，问出一连串的咳嗽......接这部戏的时候就担心被代入现实生活里...当时知道的人少，谁知今天被一个围棋界的前辈问及...

　　其他几个人都呆了，包括唐颂。这是什么电视情节？喜欢男人？？？

　　南丰锦家长模式上线，怒斥南哲：“闭嘴，吃饭。”然后对着林雨辰说：“这孩子下了围棋就是心直口快，口无遮拦，你别介意”

　　林雨辰咳嗽歇了，拿纸巾擦擦嘴，看着几个人说：“我有女朋友，江静见过”刚刚南哲那一问，也让他想起了妈妈去剧组劝他续约时说的话：“妈，你看过剧本了吧？真不怕我完戏后给你领个男媳妇回去？”

　　罗江静举起手来，说：“我可以作证，我见过雨辰女朋友，是我高中的学姐”

　　南丰锦感觉自己在赔笑，她招呼大家继续吃饭。

　　南哲才觉得尴尬，埋头吃饭，顺便为自己的心直口快反省。其实没反省明白，又说了句：“我不歧视同---”剩下俩字他含在了嘴里，对上了看过来的林雨辰，只见他放下筷子直视他，说：“我也是！”

　　南哲被他直视着，蚊子喃呢：“也不歧视影视剧里的耽美角色...”

　　林雨辰：“......谢谢！”

　　南丰锦脑中疑问，耽美角色是？？？围棋外的世界，她落后了太多？？她去看唐颂，无声问。

　　唐颂想想南哲前后的对话，回她一个无声的字：同

　　南丰锦，咳咳，懂了，同X相爱...

　　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唐颂对林雨辰第一印象不错，稳重，有主见，偶尔适当地为家人妥协也无伤大雅，关键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他期待他成为对手。他说：“饭后，下一局？”

　　林雨辰面部表情有了缓和，说：“好，求之不得”

　　凝固的尴尬气氛总算得到了缓和。

　　后来去棋盘室的路上，南丰锦问罗江静：“他是不是也不想女朋友误会，所以不想续约拍戏？”

　　两人一个意会对视，点头。南丰锦说：“他女朋友很幸福”

　　罗江静点头。有人一如既往地呵护陪伴，很幸福。

　　南哲想弥补谈话上给林雨辰带来的不快，唐颂对局结束后，他一直和林雨辰下指导棋。他的围棋比他的为人处事可是成熟得多，林雨辰渐渐对他投来欣赏的目光。日后，但凡有空，两人就聚在一起切磋棋艺。

　　第二天，南丰锦所在的经济学院有了不小的沸腾。

　　“什么，我们学院也有个职业围棋手？还是个女职业围棋手？”

　　“是谁？南丰锦？没听过”

　　“哦，好像是我们班的”

　　“啊？已经订婚了？谁？”

　　“唐颂？数学系的唐颂吗？那个围棋九段？”

　　“肥水怎么流了外人田？”

　　“这你就不懂了，都是围棋界的，不算外流”

　　“两人早就认识了呀，咳，没我们什么事了”

　　“怎么叫没我们什么事呢，南丰锦是我系之光，我们要护好她”

　　“呀？人不是有未婚夫吗，那里用得到你？你别添乱就好了”

　　然后系主任办公室里。孙主任在接校长电话：“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

　　主任：“南家家人要求保密”

　　校长：“对我也保密？你这系主任脑袋锈住了？”

　　主任：“校长，我错了”

　　校长：“务必保证南丰锦同学的期末考试不挂科，也不准作弊，组织院内代课老师，集体开小灶”

　　主任：“是是是”

　　校长：“都是我C大之光，好好护着，一个已经为国争光了，你系的南丰锦，也是未来之光，都是我C大的骄傲。他Q大，B大有吗？”

　　系主任唯唯诺诺地在校长的自夸中挂断了电话。挂断电话后，召集南丰锦的代课老师开会：老师们反映，南丰锦同学出课率很高，期中测验成绩不错。

　　主任：所以？

　　老师出了一个代表发言：南丰锦同学不需要他们专门给开小灶。

　　主任：听闻数学系里......

　　教师代表：我们系里的职业棋士更聪明......

　　主任：数学系唐颂职业九段，我系南丰锦职业初段

　　老师集体沉默。

　　主任把南丰锦叫来，问课业情况。

　　南丰锦想想说：“还好”

　　主任：期末考试没问题？

　　南丰锦：“不超纲的话，问题不大”

　　主任满意地让南丰锦走了，然后喜滋滋地得出结论：他系职业棋士比数学系职业棋士聪明。
　　但是他没了解，职业初段和职业九段每年要对局的数量是否一样，还有是否需要出国比赛。

　　期末考试，两人都通过了。然后是暑假到来，两人在唐颂对局结束的一个傍晚见面，南丰锦问：“你最近还会很忙吗”

　　唐颂搜索了自己的行程还真找出了一天空白，他说：“这个周六有空，你是想说，拜见父母？”

　　南丰锦抿嘴笑了笑，说：“你怎么知道我要说这事，前些天的时候哥哥说想见见你。我说你最近忙着考试，还有各种比赛，时间很紧。后来，爸爸说找个你方便的时间和你家人正式地见一面，嗯，也省的一次一次的见，耽搁你时间”

　　新一轮围甲正在赛程中，他还有其他比赛，比如世界围棋锦标赛，和日韩的赛事，还要国内的头衔战等，很多决赛都安排在了下半年，甚至年底，以后只怕会更忙。只是让她的家人迁就他的时间，总感觉失了礼貌。他说：“就一天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了，我还没来得及和家人商量一下礼仪礼节”

　　“什么礼仪礼节？”南丰锦想的很简单，就是两家人见面一次给顿饭。看样子，唐颂和她想的不一样。

　　“订婚的礼节”唐颂说的理所当然。

　　“呃-”南丰锦有点懵，喜的。

　　“南丰锦，你没想过？”唐颂挑眉，语气变得有点严肃。

　　“我-我要回家去问问--”南丰锦喜的呆愣愣的，再见也没说，跑向了自己的车子。到来车子前又停下来，跑回来说：“先去吃饭吧，然后看个电影，这事，回家再说也来得及”

　　唐颂盯着她去而复返，摸摸她的头，说好。以前没发现，南丰锦有着风风火火的性子。

　　后来两人离开后，唐颂回到棋院附近的住处，他刚坐下打开电脑准备和AI人工智能复盘白天的对局，电话就响了起来，然后是南丰锦难掩娇羞的声音：“我爸爸说，只要你人来了就行，其他礼仪都是做给别人看到，可以忽略掉”

　　唐颂说：“好”对方家长发话了，他还能怎样。他又问了句：“你现在喜欢黑子还是白子？”

　　南丰锦很认真地想了一番，发现只要是和他对局，她白子黑子都喜欢，就说了：“都喜欢”

　　他说：“好” 她问：“好什么？”他说：“好就是知道了” 她答:“噢”

　　挂了南丰锦的电话后，他给家里打了电话，是他爸爸接的，他先问了周六有没有时间后，说：“爸爸，我交了个女朋友，周六两家见见面，把我俩的事定下”

　　唐颂爸爸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问了句：“你是说女朋友？”

　　“对”然后，唐颂就听见爸爸叫了他妈妈来接电话，然后把他爷爷也喊了来。感情，他交女朋友的事情在家里算是间大事。

　　“你爸说，你交了女朋友？”唐颂妈妈也不敢相信，声音里也都是疑问。最后是唐颂爷爷接过电话说：“好，我们知道了，这周六是吧，有时间。你安心比赛，其他的交给我们”

　　唐颂妈妈接过电话，接着问：“你平时忙着比赛，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我们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唐颂回想和南丰锦认识的过程，不长不短也八年了，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他也不知道，不知不觉地，就放不下了。他说：“我和她一直都认识，她也是职业棋手”

　　唐颂妈妈哦了声，又接着问：“她是哪里人，父母健在吧，有兄弟姐妹吗？有照片吧？”

　　唐颂从没发现妈妈也是个话多的人，问题问了一串，他一一回答说：“她叫南丰锦，是B市人，父母健在，有一个哥哥，照片，等下发你”

　　挂了电话后，唐颂把之前南哲发给他的南丰锦的照片发给了家里。南哲发照片给他时还问他‘是不是很丑？’他直接回复了一个‘嗯’。其实不丑，还很惊艳地美。南哲是看惯了南丰锦素颜的样子才觉得她丑，其实是他形容错了，不该是‘丑’字，应该用‘惊艳’来形容，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他照片刚发过去，家里的电话就打来了，妈妈直接问：“颂颂，你没发错吧？这个女孩儿是你女朋友？跟个明星似的”

　　唐颂说：“没错，她将来就是你的儿媳妇儿。”

　　“儿媳妇？”

　　“妈妈，你放心，我没有发错。还有，我和她是认真的，将来是肯定要结婚的，你和爸有时间了看看楼盘”

　　“啊，哦，好的”唐颂妈妈应答。她知道，唐颂从小就话少，但是话少不代表他没有主意。他有自己的想法，一旦认定的事情，就是定论了，别人是无法动摇他的。别人都羡慕她养儿子太成功了，她总觉得是儿子太早懂事，她没费什么心，他就长大成人了，还这么成功优秀，转眼间就要成立自己的家了。之前她还担心儿子只顾着围棋，没空去交女朋友，现在看来，又是她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