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分四十九点喜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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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天光明亮，有些炽热地从纱帘缝隙里挤入，大片大片覆在凌乱的被褥上。
女孩子侧着身子蜷缩在床的一角，小小只一团，只有腰间裹着棉被，剩下大半张被子被随意地踢到一边，堪堪垂地。
余曳趴在床角，睡梦中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结果差点摔下床，好在及时扳住了床沿，半只身子悬在空中，瞌睡虫都快被吓醒。
搭在腰间的棉被应声滑落，木质地板上传来硬物落地的沉闷声响。
她本来还有些困顿，懒洋洋地揉着眼睛，听见这声轻响后，脑袋蒙了一瞬，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手忙脚乱跳下床，掀开被子，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
垂眸，解锁，心跳倏地缓了一秒。
屏幕亮着，通话界面上的秒数还在不断地变化。
06:48:27
六个多小时。
他真的没挂，以这种无声的方式陪了她一晚上，从三更到拂晓，从黯淡到曙光。
余曳眼前一片眩晕，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后知后觉地把手机贴近耳朵，听见一些杂音，动静不大。
汹涌而来的愧疚感一阵一阵地往外冒，怎么也止不住。
她斟酌着说辞，嘴巴刚张了一半，“我”字还没说出口，一道熟悉的男声猝不及防打乱了她才稍有眉目的纷杂思绪。
“……醒了？”
许是没睡醒，他的声音比平常还要再低沉些，哑得过分，夹着鼻音，几乎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饶是沈煜自己也被这副样子吓到了，清了几下嗓子才找回本来的声音。
他缓着声重复一遍：“醒了？”
余曳沉默几秒，没回他的话，自顾自问：“我是不是又吵醒你了？”
她可太愧疚了。
不等沈煜回应，余曳又自己接过话头，呓语似的轻声说：“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我昨……”
心绪拧成一股麻花，越缠越紧，勒得余曳无法思考，即使张着嘴，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潜意识里只晓得一个劲儿的道歉。
“余曳。”他突然有些不耐烦地打断她，淡声：“知道男朋友是用来干嘛的吗？”
“啊？”
他思维跳跃太快，余曳这会儿大脑还在短路，迟钝得不行，一时没跟上。
“你有什么要求，或是委屈，甚至怨气，只要你愿意，都能统统撒我身上，我都得受着，无条件迁就你。”
“因为你余曳是我沈煜的女朋友。”
他一字一句的说，不急不缓，语气依旧清淡，余曳都能想到他此刻什么样。
淡然的，慵懒的。
心跳紊乱地近乎失序。
见她又不说话，沈煜无声叹了口气，垂眸无奈：“男朋友是要拿来用的，知不知道？”
余曳点头，眼眶有些发热，好半晌才想起他看不见，磕巴道：“知、知道了。”
“别总觉得自己是麻烦，你愿意和我说，我很高兴。”
“我说，你要认真听哦。”
余曳眨了眨眼，笑了，眼底有模糊的水光。
沈煜弯起一点唇角，笑意清浅：“好。”
“文理选什么？”
意料之中的，他没有迟疑：“理。”
余曳灵光一闪：“那，我也选理，好不好？”
这话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放在现下这种语境里，这个“也”字稍微产生了那么一点儿暧昧的歧义。
沈煜略停顿两秒，答得冷静：“这是你的选择，我不会干涉。”
接着就听见小姑娘蔫巴巴地“哦”了一声，怎么听怎么委屈，还掺着点儿颇为遗憾的意味。
“我想学理啊，但是家里人都说女孩子适合学文。”
沈煜实在不太能理解。
就这么点破事儿。
弄得她几个晚上都睡不好觉？
“听好了，没人能干涉你的选择，更没法替你做决定，除了自己，谁都不可信。”
“你也不行吗？”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也不行。”
余曳瘪嘴，小声嘀咕：“可我想相信你啊。”
沈煜内心那处柔软被触动的同时，也叹了口气。
养成如今这般柔软的性子，只能是从小就生活在家人的庇护下，被保护得太好，几乎不曾见过那些深不见底的黑暗，才会毫无戒备地选择相信。
太干净了。
何其美好。
又何其脆弱。
“我看过你的成绩，文科一般，太平均，并不出挑，也算不上优势。反之，生物和化学很优秀，物理相对薄弱点。不过问题不大，我会帮你。”他顿了顿，这回话里含着笑，“余曳，我觉得你行。”
我觉得你行。
余曳忍住哭腔，也笑：“我也觉得呢。”
余曳行了。
余曳又可以了。
“饿了没？”
他突然换了个话题，余曳眼泪都给憋了回去，现在一想，好像还真有点饿。
不对。
她才不饿。
还有件大事儿没做呢。
“呃……没。”
他没理她，继续问：“想吃什么？”
“我想吃——”
“不行不行，中午我得在家吃。”
沈煜漆眸半眯，敏锐察觉：“还有事瞒着我？”
余曳摸了摸鼻子，心虚得不敢说话。
“嗯？”似笑非笑，隐约威胁的口气。
“过几天你就知道了……”她急急惶惶挂了电话。
耳旁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柔软清糯的女声被冷冰冰的机械模拟声代替，沈煜觉得有点烦。
齿间轻嗤一声。
啧。
胆子大了。
都敢挂他电话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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