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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结果，余曳到最后也没问出个什么名堂，然后一路红着脸被沈煜牵回家了。
后来那几天，她过得不太顺，就没什么精力去琢磨送礼物的事情，这事也就暂时先耽搁了。
她在纠结另一件事。
学校已经文把理选科确认表发下来了，让他们回去和家长商量，下星期一要回收。
余曳把自己关进房间，坐在书桌前想了一整个晚上，几个小时的纠结后，她觉得自己还是更喜欢理科。
她想试试。
于是，她去跟爸爸妈妈商量，以为他们能理解自己。
可是，他们都这样说，自以为是的为她着想。
“余曳，你应该学文。”
“我们都是为了你好。”
“你要听妈妈给你做的选择。”
凭什么呢。
他们总是不明白，有的时候应该尊重她的想法，他们应该要相信，她能做到。
她可以。
就这样，余曳小姐神经里已经沉睡了十几年的叛逆灵魂突然苏醒，在一直平静的湖面上投了一颗炸弹，掀起了从未有过的汹涛骇浪。
她跟家里人冷战了。
一吃完饭就把自己锁紧房间里不见人，心情烦闷得要命，又觉得这种芝麻大点的小事儿也不好去打扰男朋友。
但。还是很想说给他听呢。
那天晚上，余曳实在委屈得不行，突然很想打电话给小姨倾诉。
自那次生病后，她们就很少再见面了。
电话那边一直占线，余曳没忍住去问了妈妈，这才知道小姨去旅游了，西藏那边信号可能不好，有时接不着电话。
她有些诧异，一时忘了自己还在跟妈妈置气，脱口而出：“小姨她身体好了？都能去西藏了？”
妈妈点点头说是，却没像往常一般，同她讲小姨去了哪儿旅游，玩了些什么之类的，简短的应了一句就回了卧室。
余曳也没放心上，只当她还在生她的气，随即也冷哼一声绕回房间。
窗外高楼鳞次栉比的竖立着，偶尔有几家几户亮着萤尾火般微弱的小灯。
余曳一直看啊看，看到它们也都相继灭了，世界又重回黑暗，漆黑的世界里只能听见外边马路上时隐时现的鸣笛声，拉得格外旷远悠长。
像这样靠着床头不知道坐了有多久，夜风转凉，吹得余曳打了个激灵，吹散了满地思绪。
静谧的空间里清晰地回响着少女的叹息声，余曳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借着床头的小灯低头看了眼自己脖子上的项链。
突然好想他，怎么办。
她心里抗争着，也忘了现在已经时间不早，几番纠结以后，她从床头柜捞过手机，熟稔地翻开通讯录上的那个名字。
数三个数，他要是没接，我就挂了。
就三下，她想。
余曳一闭眼，指尖触上那个名字，如神祗般迷信的。
嘟，嘟，嘟。
余曳的心不受控地一扯，手刚要移回来，下一秒耳边“嘀”的一声轻响。
通了。
她连气儿都不敢喘，屏息凝神的听着那边的动静。
电话那端静了好一会儿，十几秒后余曳才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在无声的漫漫长夜里格外慵懒，透着没睡醒似的低哑和说不出的勾人。
“……余曳？”
她抿着唇，浅浅地应了一声，觉得喉咙有点发干。
还有点难受。
一听见这个人散漫的嗓音和慵懒的腔调，她就迈不开脚，以前是，现在也是。
余曳觉得，前两天被她好好的压在胸腔里的情绪瞬间像脱闸的山洪，不由分说的在心底翻江倒海，冲毁了堤坝，淹没了山顶。
溃不成军。
鼻子有点酸，她咬了下口腔里的软肉，然后尝试着张开口，才发现自己压根发不出声儿，一说话冒出来的全是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我……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她小心翼翼的问。
沈煜突然被吵醒，窜着几分起床气，听到这样熟悉又小心的语气，那股火一下子就压了下去，心柔软得不成样子。
他也不骗她，挺无奈的反问：“你说呢？”
“我……”
余曳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现在几点了？”
沈煜昨晚洗澡的时候把腕表放在浴台上，忘记拿了下来，这会儿被她吵醒，有些昏沉，不太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点。
她抬眼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乖乖的照着念出来，“两……两点十五。”
“两点？”他的声音蓦地一冷，情绪不悦的很明显，语气倏然凉了下来，嗓音低沉得吓人，“你一直没睡？”
“不是，我……”
余曳一哽，脑子好像短路了，一瞬间找不到合适的谎言代替，愣在原地。
哎。
他低低的叹息一声，还是没舍得斥责，尽量给她放缓了语气，几分冷硬没压下去，有点凉：“算了，你别说了。”
他这话一出，余曳先才还迟钝着的神经立即清醒了大半，热乎乎的心登时凉了一截。
“哦，那我挂了。”
她低落地应，吸了吸鼻子，睫毛轻颤。
“你挂一个试试？”隐约威胁的口气。
余曳的手顿在原地，怔愣地僵住，一时半会儿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我……”她一个我字重复了半天也没讲出个所以然，语无伦次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茫然的很彻底。
哎。
又是一声轻叹。
真是败给你。他想。
“你该睡觉了。”他把嗓音放柔，低声诱哄她，声线好听：“我现在很困，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行吗？”
余曳揪眉，还有些犹疑：“可是……”
他再次打断她，轻声安抚道，“睡吧，我不挂电话。”
余曳怔愣几许，用力咬了咬唇，然后感觉呼吸有点困难。
好疼，是真的。
“我在。”
少年柔软的声音穿透了屏幕，从世界的另一边传过来，温柔了整片昏暗无边的长夜，像一道孱弱的熹光，轻轻地附在她身上。
众生黑暗，只照亮她一个。
那一边，沈煜下床倒了杯水，手机扔在床上开着免提，他仰头灌了一口，凉水入喉，意识才清明几分。
他屈起一只腿坐在床边，支着半张脸，边揉着发疼的太阳穴，边注意手机里的动静。
直到少女的呼吸声逐渐由涣散变得绵长，他才从抽屉里摸出耳机，戴上一只耳朵，关灯睡觉。
余曳做了个梦。
她恍惚想起那天他们一起看的电影，精致的娃娃脸女主角折了九十九个千纸鹤送给男主，作为不知道几周年的礼物。
她听见娃娃脸说：“我送了你千纸鹤，我亲手折的，可珍贵了，你有什么回礼吗？”
扎着短辫的男主角歪头想了想，笑了，“那我就送你我的一辈子吧。”
娃娃脸也笑了，“你的比我珍贵啊，那我也要把我的一辈子送给你。”
明明是毫无逻辑的问题，却被他们定义成了心底最珍贵的浪漫。
送给你我的一辈子。
余曳隐约觉得自己好像也在笑，像一个看偶像剧的无脑少女，捧着双腮，浑身冒着傻呼呼的气泡。
不过，这样的傻，似乎也不差。
她好像知道送沈煜什么礼物了。
他一定会喜欢的。
不喜欢也得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分四十八点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