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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次日中午,余曳和晏稚初边聊天边往教室外走,吐槽着今天上午政治老师讲课的丰功伟绩。
原因是老师评讲练习时,把第三道题的答案错看成第二题,然后还硬把那道题的答案安在下一道题上。
晏稚初翻了个白眼:“讲得那么振振有词,我都快信了。”
最后还是全班同学提醒老师,说您看错了答案,那老师微微一笑,还风轻云淡的说:“其实就是这么简单,同学们不要想太复杂。”
全班同学:?
到底是谁想复杂了?
余曳和晏稚初聊得太欢,把昨晚答应傅徇要在教室等他的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等她已经走到食堂门口,才猛然想起还有这茬。
余曳倏地停下脚步,拍了拍自己后脑勺:“不好意思啊晏晏,我得去找个人,要不你先去吃吧?”
她略带歉意地颔首,然后踩着阶梯急匆匆往教学楼赶。
“哎...!”晏稚初在原地还有些云里雾里。
余曳还没走几步,就看见对面的傅徇从教学楼直直地走过来,脚底好像踏着风,眉目清冷,有种不怒自威的庄严感。
她突然定就在原地,有些挪不动步子。
被吓的。
有风吹过来,傅徇走到她身侧,恰好挡住那阵席卷而来的大风。
莫名的安全感。
余曳舔了舔唇角,小心翼翼地提起眼看他。
傅徇长得很高,两人并排站立,余曳的头只堪堪到他的肩部。
傅徇垂着眼,那双眼睛其实生得很勾人,只是没有任何情绪,倒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谁知那薄唇一张一合,朝着食堂的方向轻抬下颌:“走吧。”
他一句也没提她刚才为什么不在教室等他,也没问原因。
语气虽清淡,却毫无指责的意味。
余曳点点头,跟上他的脚步一边出声解释道:“对不起啊,我不小心给忘了。”
“刚才我正准备回去教室找你呢,你就下来了。”她有些尴尬地咬了咬唇。
傅徇对这番解释却好像并不满意,他抬手用食指指腹揉了揉眉心,被无奈地气笑了:“你还打算回去找我?”
“对啊。”余曳理所当然地应着,眼神回视着他像是在说不然呢。
“你白.痴吗。”这个词从他喉咙深处溢出,声音很低。
“如果我先走了,你中午就不用吃饭了。”还是很强硬的陈述句,却夹着几分关切。
“怎么能随便骂人呢?再说你这不是没走吗。”余曳想也没想就回答道。
傅徇被她这句话噎了一下,突然有些不自然地把手掩在唇前清了清嗓子。
还没等他开口,余曳又慢悠悠补上一句:“所以我相信你啊,中考状元。”
傅徇:“......”
事实上,往后的很长一段岁月里,在她一无所有的时候,傅徇确实没走,只无声地默默陪她扛过那段最难熬的日子。
他给过她,谁都无法给予的安全感,是包括沈煜在内的。
另一边,晏稚初还停在原地。
她眯了眯眼,看着那个身姿颀长的男生,低声自语:“傅徇...?”
梁子成就在这时从背后拍了下晏稚初的肩:“阿初?”
晏稚初冷不丁被人碰到,吓得魂飞魄散。
回头一看,见识梁子成,立马朝他递了个眼刀,没什么好口气:“你干嘛啊!”
“我还想问问你在干嘛呢,怎么站在门口不进去?”梁子成说完,看了看她的周围,又问道。
“余曳呢?你怎么没和她一起?”
晏稚初指了指迎面走来的两人:“她有约咯。”
“操?”
“余曳怎么和傅徇走在一块?老子都还没和她单独吃过饭呢!”
梁子成很是不满,就要过去去拦他们。
晏稚初眼快地拉住他往食堂里拖:“你没点眼力见儿吗?今天中午你只能和我吃了。”
然而,梁子成吃饭的时候,眼神几乎就没离开过对面的两人,那眼神炽热地,都能把人盯出个洞。
晏稚初忍无可忍地开口:“梁子成你到底有完没完?”
“我哪儿碍着您了?”他又摆出那副吊儿郎当的架子来。
“你是认真的?”晏稚初罕见的没跟他拌嘴。
“或许吧。”梁子成的态度模棱两可,眼底掩映的情绪被完美隐藏。
“别说我了,阿初你也应该走出来了吧,毕竟那时大家都还小...”
“别提这事可以吗!?”晏稚初突然站起来,情绪有点失控。
塑料椅被挪动,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摇晃着离开,连饭菜都忘了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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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沉默地吃完午饭,傅徇送余曳回教室,引起班里不小的骚动。
总有三两个女生八卦地往这边探头探脑。
傅徇显然对着见怪不怪,于是处变不惊地开口:“我妈说今晚还在我家吃饭。”
“哦我知道了。”余曳挥了挥手就要往班里走。
“等等。”
“怎么了?”她回头问。
“记得在教室等我,别又跑了。”语气里淡淡的无奈。
“这次一定不会忘的,放心吧!”余曳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傅徇点头,没再说话,朝她摆了摆手,目送她进教室才转身离开。
傅徇一走,就有好几个女生围到余曳身边,叽叽喳喳的问:“余曳你认识傅徇啊?”
“你们什么关系啊?”
“他是你男朋友吗?”
余曳顿时觉得头有点疼,却又不好拉下脸,只好敷衍地笑笑:“朋友而已。”
那些女生听到这个答案显然不满意,还打算继续刨根问底。
晏稚初却不耐烦地皱眉:“没听见人家说了只是朋友吗?”
晏稚初她们可不敢惹,只好赔着笑回座位。
余曳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替我解围啊晏晏。”
晏稚初却探过身去小声地问:“你和傅徇很熟吗?”
“没有啊,我和他真不是那种关系。”
“那你们怎么一起吃饭?”晏稚初不怀好意地笑。
“那是因为他的妈妈和我妈妈是朋友啊。”
晏稚初点点头,过了一会又歪头问道:“那你应该也认识他弟喽?”
余曳哦了一声:“你是说傅迟啊。”
“是啊。”
“你也认识?”
“是啊,他跟沈煜挺熟。”
“哦。”
余曳一边在心里默默感叹世界真小啊,一边又想着,女孩子之间的友谊好像就是这样慢慢发展起来的。
晏稚初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余曳有些疑惑地望过去,发现她正对着一张画发呆。
察觉到好像有目光投过来,晏稚初像受了惊吓似的立马合上速写本,余曳没看清那幅画。
——只看见了男生白衬衫的半边衣角。
“晏晏你学过画画?”余曳找着话题试图缓解尴尬。
“学过几年。”她轻声地回答。
“那个男生你画的好像很好看。”
余曳只是无心地夸奖,却不料她突然整个人都紧绷起来,背脊僵直,朱唇紧抿着,被她压得毫无血色。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和凝重,余曳有些悻悻地收回目光。
过了很久很久,她才开口,声音轻得有些病态。
“你知道吗,他们其实都很像,表面上看起来一副随意无谓的样子。”
“可你如果碰到了他的底线,狠得又像另一张面孔。”
“因为,骨子里的野是藏不住的。”
余曳静默了很久,不知道该接什么。
觉得她们很像,又很不像。
“我觉得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半晌,余曳才挤出这一句。
晏稚初笑了笑:“谁不是呢。”
只不过那笑很凉,直击心底的凉。
她又叹了口气:“睡吧,每个人都会有软肋。”
然后就趴在桌上把头裹进臂弯,整个人缩成一团,像钻进了自己的保护壳。
下午晏稚初睡醒,又跟个没事人一样,整个人跟回光返照了似的。
而午休时的那个忧伤敏感的女孩好像只是黄粱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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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余曳和傅徇一起经过后操场的时候,好巧不巧地,又碰见了沈煜和邓宜音,她往那边多看了几眼。
不一样的是,这次他们好像在吵架,不如说,是邓宜音单方面的闹。
邓宜音的面色很难看,眉梢紧锁地正对着他指责些什么。
当事人沈煜却慵懒地斜倚在停车棚的支杆上,就那样神情寡淡地听着,不道歉也不反驳,反而低头去拨弄着腕上的手表。
他眉骨轻抬,还是那副矜贵淡漠的样子,可眉宇间那抹不耐烦已十分明显。
余曳觉得看得有些久了,这才醒过神来。
一回头就撞进傅徇深沉的眼神里,里面装着的东西她看不懂。
她不敢再去看,于是赶紧拉着傅徇往校外走:“快走吧阿姨还在等我们呢...”
走出学校时,天空已经暗成墨蓝,疏淡的云渐渐消散,远处路灯的光依次亮起。
微雨毫无防备地落下来了,高楼建筑逐渐在眼前模糊,变得朦胧不清,看起来很不真切,余曳旋转着目光偏头去看雨丝飘零纷飞,一点点地滴在脸上只觉得湿湿冷冷的,很舒服,像一块微凉的薄荷糖。
傍晚这场雨像极了傅徇,最后余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