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阑暖寒生GL》舟莫沉

64、双入青门，暗夜迷宫

　　修音压着阑缺，手撑在她头的两侧，紧张的咽咽口水，身下的女子脸上染了樱色，一双眼睛像是蒙了薄纱，透着淡淡地迷蒙，修音轻轻吻吻她的薄唇，心跳的前所未有的快:“那...”

　　阑缺偏开头，露出的颈都蔓延出漂亮的粉:“师姐...”她的声音轻不可闻。

　　“嗯？”修音语调温柔，手来回勾勒着她脸上的轮廓。

　　“我想吐。”

　　“......”

　　旖旎的氛围被阑缺一句话散个干净，阑缺掩唇挣开修音，侧身伏在榻边，轻蹙着纤眉，修音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忙下榻去找盆。

　　半个时辰后，修音给阑缺擦过身，才都收拾妥当，榻上的女子许是饮酒身体有些不适了，即便是睡着，都轻轻蹙着眉，修音坐在榻边，伸手轻柔捏捏阑缺的下颌，轻轻叹息一声。

　　修音侧躺在榻的边缘，和阑缺一起歇息，睡意朦胧的时候，屋外就有人敲门，修音从榻上坐起来，走过去开门，门一开，门外只有一个小小的身影，锦风仰头望着她，声音稚嫩：“姐姐娘亲呢？”

　　修音伸手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关上门蹲下来温和道：“在歇息，锦风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锦风不满起来：“雪雪让我找红衣姐姐玩，红衣姐姐不在屋子里，雪雪又让我找白衣姐姐玩，别打扰他看书。”

　　修音抿抿唇，目光落在辛袭屋门上：“或许红衣姐姐在歇息。”

　　锦风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袖：“才不是，红衣姐姐不喜锦风，不想和锦风玩，很早就出门了。”

　　修音顿住，目光落在辛袭屋门上，辛袭不在屋子里？锦风瘪瘪嘴委屈道：“红衣姐姐说她有事要办，要去找白姐姐没空和我玩，让我去找雪雪待着，可雪雪也不理锦风。”

　　红衣姐姐...白姐姐...有事？修音有点乱，暗忖着白姐姐是谁？锦风唤阑缺是娘亲，唤她是姐姐，辛袭要找的白姐姐...该不会是墨白吧...

　　修音面色微变，墨白当初离开紫尘，后来去了何处谁也不知晓，但有个地方人人知晓，这厮该不会是去闯青门了吧？宣阳离青门不远的，修音这才反应过来辛袭哪里是要来看俏郎君，许是得到什么消息，转着弯要去青门。

　　修音伸手摸摸锦风的头：“锦风回去找罗雪哥哥，等到睡醒就能见到娘亲了。”

　　锦风眼睛一亮，向她确认过好多遍才肯回去，修音看着锦风进了罗雪的房间，才转身去了辛袭门口，手掌施力，门从里面上了栓，修音拿出匕首从门缝里往上一顶，里面当啷一声，修音推门进去。

　　辛袭的房间里窗子微敞，一室凉风却没有人，修音在原地站了很久，转身出了辛袭的屋子，关好门回了自己的屋子，修音从里面上了门栓，走到榻边看着熟睡的女子轻轻笑了笑：“我过会儿便回来，可与你说过了，不许生气。”

　　屋子里的声音轻轻地，修音从窗子跃下去，行到柜台时，那掌柜不再看书反而一直瞧着楼梯口。

　　修音轻轻咳了一声，那掌柜猛回头，许是天气炎热他鬓角上有些薄汗，修音看了半天，那男人有些不好意思，只低头伸手收拾柜案。

　　修音低声道：“掌柜的，午时若同我一起来的那位白衣姑娘没有下来用饭，便煮劳烦掌柜，熬一碗醒酒汤交给那位白衣公子。”

　　他不解：“若那位公子恰好不在屋里呢？”

　　修音思忖许久，罗雪一个男子，入一个醉酒姑娘的房间有些不妥，修音拿出些散钱交给掌柜：“那便劳烦掌柜帮我看好那屋子，莫要让旁人闯进去。”

　　那年轻男人一愣，随即郑重的点点头，修音交代完只疾步行出门，身后背着用布裹好的长剑，把长阴战刀留给了阑缺。

　　修音宁可阑缺在房里醉酒昏睡一日，也不要她去青门遇到什么危险，况且她旁边屋子里住着罗雪，不会出什么乱子。

　　修音舒口气，转到客栈后院里，解下她同阑缺一起乘的枣红大马，修音背剑牵马，走在被静谧晕染的长街上，只去街头买了些饼当做干粮。

　　修音瞧着前面无人行的街，侧眸瞥了一眼枣红马，伸手摸摸它的头：“你可要听话。”那马兀自打了个响啼，马蹄在原地踏了几步。

　　修音深呼口气，踩着马蹬翻身上马，低头瞧着地面，心慌地咽咽口水，学着阑缺握紧缰绳，腿下意识夹紧马腹：“走…走了…”

　　那马无动于衷，修音尴尬非常，抬头四处看看松口气，好歹现下人不多，否则要她脸往哪里搁？

　　身后铁铺的打铁声不断，修音心一横刚要扬鞭子，“啪”的一声，抽打声响起，马儿吃痛嘶鸣着，风驰电掣地就奔出去。

　　修音低低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死死攥着缰绳伏在马背上，心都要跳出来般，回头就见那打铁的汉子将鞋穿了回去，冲着她的方向，毫不掩饰地朝她挥挥手。

　　“......”

　　修音腹诽了一句要命，几近僵硬地伏在马背上，两眼发直任由马带着她撒腿狂奔，修音好歹出了城，青门就在宣阳西边过了界碑就到。

　　一路上，修音几次都差点一头从马上栽下去，好在她身手还看的过去，落地之间就又翻身上马，坐到马鞍上惊险刺激地要命。

　　绿树成荫修音身后尘土漫天，修音飞驰而去，前面策马悠闲行着的几个男人听到马蹄声回头，脸上霎时慌乱起来，忙靠边给修音腾路。

　　修音越过他们时，就听个粗嗓门的男人咳嗽个不停，随即大声道：“这娘们儿马骑的也忒生猛些，不怕撞树上闪沟里头啊…”

　　“......”

　　修音被风吹的眼泪直冒，心下汗颜，这汉子说话也直爽了些，修音提心吊胆地盯着前面的路，生怕像那汉子所言撞到树上去，马儿奔跑的欢畅，疯了一般带着她往前猛冲，耳边风声呼啸，修音眼前景象迅速往后落去。

　　修音被马颠的胃里翻腾，五脏六腑似都要移位，头也晕得慌，和阑缺一同乘马她从未如此过，只觉得惬意舒适。

　　打马狂奔半日，午后修音看到那小小的界碑，心底雀跃忍不住勾勾唇。暗自决定此行回来，她如何也不要一人骑马。

　　那石碑小而窄，上面镌刻“凉州界”，修音下马腿一软差点摔倒，站直牵好缰绳，脚下踏着棉花般轻飘飘地，修音在原地歇息一会儿，牵着马行到隐蔽处将马拴好，抬头瞧了一眼高头大马修音长长舒口气。

　　待到力气回身之间，修音伸手将背上长剑拿下来，解开上头缠着的白布，拎着剑步子一滑往界碑后深处掠去。

　　一路上林子茂密，修音无声无息地摸上了山，树上修音远远打量着远处的群院，青门不像望舒那样处处拔高，也不像是紫尘般楼阁水榭，远处院落占地颇广，不起高楼都是一座座院子连接而成。

　　修音瞧着那宛若迷宫般的地方，有些茫然，这可如何找辛袭？修音抿抿唇抬头看看天空，想等到日落再动身，她一来不熟悉青门地形，二来青天白日隐藏身形不便，容易被人发现。

　　修音靠着树杈走神，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就敢单枪匹马摸上青门来，她休憩时阳光依旧灿烂，脚步声传来，修音一动不动地坐在极高的树杈上，垂眸瞧去，就见两个身着劲装，腰系鞶带的男人行过来。

　　他们所行方向是青门，又如此穿戴定是从青门出来，现下要回去的人，修音握紧长剑蓄势待发，等到他们行到前面些时，修音一跃而下，那两个男人却反应极快迅速躲开。

　　她没偷袭到人，却不知跟什么人狠狠撞到了一起去，修音步子踉跄后退，疼的泪眼朦胧，却怕那两个男人闹出动静，咬咬牙提剑过去。

　　那两个男人警惕拔刀，其中一个手已然摸到腰间一个长而细的物事上，修音暗道不好，手里的剑甩出去，却被另一柄剑打落，修音抬头就要看看是谁跟她过不去。

　　这一抬头霎时愣住，对面的红衣女子咬牙切齿地，手里有什么迅猛挥出去，那两个男人登时软软跌到地上，辛袭这才捂着额头恶狠狠道：“修音你配合我一下能死啊！”

　　修音吐血的心都有了，明明是她忽然跳出来的，还打落了她的剑，现下竟掉头怨她，也忒不讲理，没默契了些。

　　修音不再管半路杀出来的辛袭，这人总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愿，背地里却一人独自来救人，只是修音不明白辛袭怎么会觉得墨白在青门。

　　修音压低声音：“辛袭来这里做什么？”

　　辛袭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道：“找人啊。”

　　辛袭不打算告诉她什么，修音也不多问，走过去把剑捡起来轻声道：“无论墨白姑娘身在何处，我们都不能硬闯青门。”

　　辛袭绯瞳深邃：“我没说要闯门，但一定要进去，修音在这里等我就好。”

　　修音低头没有接话，她并非怕事，只是心底深觉青门是个危险的地方，进去了很难脱身，辛袭如此模样，修音有点不放心。

　　“那...就一起行事，也好有个照应。”

　　修音话落，瞧着那两个男人身上的衣服犹豫起来，辛袭行过来笑盈盈看了她一眼，低头毫不犹豫扯下那男人外衣，丢给修音，随即又去脱另一个人的。

　　修音和辛袭收拾妥当，将晕倒的人死死绑在树上堵了嘴，这才得了空闲站在原地松口气，修音瞧着眼前面目阴柔的人，心底安心些，两人结伴总比一人强。

　　辛袭左右看了半天，修音知道她是在找阑缺，只出声道：“她未曾前来，醉了在歇息。”

　　辛袭摸摸下巴一副了然神色：“我说呢，平日里如影随形地，不过你来做什么？来追我的么？”

　　修音摇头：“我并未察觉你走了，是来游青门的。”

　　“......”

　　那两人身上没有令牌之类的东西，如此说不定是要对什么暗语，于是修音准备等日落再动身，辛袭却是一把拉着她就走，这青天白日的，她们就这么上去人救不下来，到时被人捉了可怎么好？

　　修音忙伸手拉住急匆匆走着的辛袭：“等等我们日落再去，现下不可。”

　　辛袭回身看呆子般看了修音一眼：“我可是趁着白暮雪不在才来的，你该不会什么都没弄明白来送死的吧？现在不去，过会儿天黑了白慕雪那狡猾的兔崽子回来了，你我也就回去洗洗睡吧。”

　　“......”

　　修音有些犹豫，但墨白的确说过，白慕雪是如今能够掌事的人，修音索性豁出去了跟着辛袭往青门摸。

　　青门最外围筑起的高墙，同临蒙的城墙一般，甚至比城墙还要高出许多，之前修音隔的远又站在树上，所以才看清青门的真面貌，如今里面的一切都严严实实围藏起来，围墙高不可攀难以窥探半分。

　　墙外十步一岗，皆有黑衣人把守，修音瞧着戒备森严堪比皇城的青门，蹲在原地有些愣神：“辛袭可知墨白姑娘在里面何处么？”

　　辛袭翻了个白眼，将她身子压低了些：“我不也刚到就跟你撞一起去了么？鬼知道呢！我是今晨去遛弯碰见白暮雪在宣阳城里才来的。”

　　修音睁大眼睛，敢情辛袭和她一样什么都不知道，那岂不是两个睁眼瞎？先不说青门有多少人，那日紫尘一战他们的手段修音可见识了个全，一时修音紧张起来，辛袭伸手推推她，眼里盈着笑意：“怎么你怕了？”

　　修音被辛袭盯的有些不自在，抬头瞧着那难以钻空子的岗哨蹙起眉，修音细细观察着，辛袭也不在拿修音打趣，同她一起等待时机。

　　烈日当空，她和辛袭缩在杂草丛生树木幽密的林子中，辛袭皱着眉头，眼看着那十步一岗的黑衣人列队要换哨，修音眼睛一亮，伸手拉住辛袭的手腕担忧她又提前跑出去。

　　辛袭盯着修音的手不动，良久移开视线，那列队的黑衣人队伍有些长，修音瞧见远处换哨的一队黑衣人，正在往过走着，交接之时便是她们的机会。

　　她和辛袭同着黑衣，虽放在白日依旧显眼，可也总比那灼目的红衣白裳强些，两队相遇之际，修音刚要准备提醒辛袭动身，就猛的被人拽出去。

　　修音都看不清周遭事物，就只觉的自己在飞快的移动着，速度之快，飘忽不定比轻功更为轻逸，直到修音到了高墙下，才忙自己运功顺着墙一路游走而上，更多是被辛袭拉着，她的身法诡异，修音从未见过。

　　两人从高墙一头跃下去，修音腿被那下坠之感磨的发软，临近落地修音挣开辛袭的手，俯身就地一滚卸去从高空坠下的力道，辛袭稳当当落到地上，随即迅速俯身，修音则不知滚了几圈，停住时头都晕了。

　　辛袭弯着腰走过来，瞧着修音如此狼狈就要笑，修音忙伸手堵了她的嘴。

　　辛袭将颈上围着的黑巾嫌弃戴上，修音也将那布提上来，霎时一股古怪的味道传过来，熏的修音眼里发酸，却又因为正事只得强忍了去，辛袭却是一把扯的丢掉，深深呼口气从衣摆撕下来布遮去脸上。

　　“熏死个人，你也真能忍，本姑娘可不行闻着就想吐。”

　　辛袭话落便拉着修音光明正大站起来，门虽进不去，可青门衣衫都一个模样，黑衣黑巾的人多了去，修音安下心只和辛袭有模有样前后走着。

　　青门里的僻静单调简直令人发指，用青石铺的路，几乎覆盖了青门整个地面，周围没有种植花树，连颗草都没有，旁边修建的院墙比寻常人家还要高，青砖青瓦，门院无门。

　　她和辛袭仿佛入了一座空幽阴森的鬼城，烈日炎炎，阳光照着诡异单调的青石路，青砖屋，修音两人一起走了很久，每每小心入院去寻墨白，却都发现那屋子，院子空无一人，甚至连些日常所需的物事都不曾摆放。

　　一座座空无一人的院，

　　一条条长而蜿蜒的青石路。

　　被阳光照着，死寂的令人窒息压抑，心生寒凉。

　　辛袭绯瞳里几要冒出火来，修音只紧紧跟着辛袭，倒不是怕什么，青门建的诡异，修音是担忧万一墨白寻不见，又和辛袭走散那便不妙了。

　　只是青门外面戒备那般森严，里面却像座死城般，甚至连黑衣人都没了行踪，修音和辛袭竟兜了半天，都没能发现什么。

　　辛袭一把拉下面巾，抬头看看天，神色复杂起来：“修音你有没觉得不对劲？”

　　“有。”

　　修音警惕起来，盯着前面望不到头的青石路，呼吸微快，辛袭则背对着她，面向后面以防不测，修音闭上眼睛屏息凝神，风声轻轻响着，随即修音耳畔轻轻嗡鸣起来，修音猛的睁开眼睛伸手拍拍额头，辛袭转身看着她有些惊讶：“你怎么了？”

　　“何人在此？”

　　修音听到声音，心头一跳，抬头就见个黑衣人在不远处望着她们，他未戴面巾露出的眼睛眼角下垂着，塌鼻梁，下巴有淡淡地胡须却不匀称，脸微微发黄，辛袭桃花眼一闪，沉声道：“我等奉命行事。”

　　辛袭话说的模棱两可，那男人行过来，覆在身后的手握紧了刀，他边走边道：“大人近日繁忙倒是辛苦两位兄弟了。”

　　他离着辛袭几步远的时候，手蓦然挥过来，一阵黑烟扑面而来，修音迅速伸手拉开辛袭，屏住呼气穿过黑烟手上的长剑便斩过去，那男人阴森森一笑，手里的刀古怪一转，修音闷哼一声手腕上登时多出道血口子来。

　　辛袭越过她，几乎不废什么力气，就拧着那男人的手臂夺了兵刃，刀架在他脖子上，辛袭冷笑一声“白墨初在哪儿？”

　　那男人忌惮的瞧着辛袭：“从此处向前过去第三个路口…”

　　修音认真听着，那男人猛然起身将分神的辛袭一掌拂开，辛袭怒极红影闪过去，修音也忙去拿他，那男人哈哈大笑，后翻着手托在地上，他手下的青石蓦然咔嚓一声沉下去，随即他下面多出一道暗洞来，辛袭的手都几乎要捉住他。

　　那男人跳下去没了踪影，而地上的青石归位，挑眼望去到处都是一个模样，密密麻麻的青石，辛袭一刀斩在那青石路上，没什么机关，只余一道颇深的刀痕。

　　怪不得这里无人把守，机关暗布那男人定是知晓此点，才发现她们的身份。

　　修音上前拉住怒不可遏的辛袭，语气凝重起来：“辛袭我们先离开此地，待见到旁的人再说。”

　　她和辛袭一路疾行，太阳日头变小，她们俨然迷失了方向，辛袭一时脸色发白，伸手扯了外面罩着的黑衣，露出里面红艳艳地衣衫来，修音喘口气行过去，辛袭已然不愿走，靠着墙坐下喝着玉壶里的酒。

　　她喝了许多随即手一伸递给了修音，修音也口渴的紧，喝了两口，耳畔多出辛袭骂青门的声音，骂着骂着那声音低起来。

　　修音回过头去，就见那红衣女子双手环着自己，脸色惨白，辛袭低吟一声跌在地上辗转起来，修音心头咯噔一下，忙伸手扶她，辛袭俨然疼狠了，一时唇都在发颤，浑身哆哆嗦嗦，额头上冷汗淋淋地。

　　修音急道：“辛袭你这是...旧疾犯了？”

　　辛袭绯瞳闪烁，忽的拉住了修音的手腕，她的手指几乎没什么力道。

　　“听…听着，我老毛病犯了，记得原路么？折回去离开这里…”

　　辛袭眼里透着认真，修音忽的无措起来，她们连路都寻不见，紧要关头上辛袭旧疾竟犯了，更别说墨白。

　　一时间修音手足无措的揽着辛袭，想破脑袋也只能先伸手将辛袭背起来，她周身绵软像水似的，修音背了几次，辛袭都无力滑在地上，修音轻轻喘息着，伸手拍拍辛袭的脸，哑声道：“辛...辛袭你坚持一下。”

　　辛袭蹙着柳眉，脸变得惨白连着唇都失了血色，落到地上蜷缩着瑟瑟发抖，似被万千虫蚁啃噬着，才会变的如此难熬，修音抬头瞧着四周幽幽的青石路，不知该走哪里。

　　如今落入困境，修音很想见到阑缺，却又不想她出现，咬咬牙伸手拿过旁边辛袭脱下的黑衣，扯成布条系到一起，修音就地做了一条绳，扶着辛袭站起来，俯身托稳她，用绳子将辛袭和自己的腰绑在了一起。

　　修音迅速背起辛袭，低头认真瞧着青石路往前行去。耳边满是辛袭低低压的轻吟声，修音背着辛袭不知跑了多久，当地三次回到原地时，修音瞧着那地上撕剩下的黑衣，似被人从头泼了一盆凉水，从头凉到脚。

　　太阳快要落下去，修音不再跑背着辛袭去摸索青石，修音强定心神，手指到处摸索着青石路。

　　修音不敢将辛袭放下，生怕一个不甚辛袭被什么机关害了去，青石路依旧冷硬，没有半点下陷的征兆，修音头重脚轻站起来，扶墙壁开始摸索，指尖发颤磨的发热隐隐作痛，时间流逝天空呈现出幽色。

　　修音被这种死一般的寂静，磨得心沉入谷底，颤巍巍偏头：“辛袭？你好些了么？同我说说话…”

　　那女子不再低吟，呼吸浅的几乎感觉不到，若不是修音五感通透，几乎察觉不到辛袭还活着，辛袭的肌肤碰到她颈上冰凉之极，恍然间修音觉得自己背的是一具尸体。

　　辛袭不出声回应，修音急忙解开腰间布绳，回身环着辛袭手颤抖起来：“喂！你醒醒，天黑了辛袭…”

　　修音心头恐惧翻涌着，紧紧盯着她，辛袭嘤咛一声终是睁开眼睛，修音有些难言的激动：“辛袭你好些了么？”

　　辛袭看着她桃花眼里无甚神采，却依旧从容不迫：“怕什么？我…我不是没死么？不是要你原路返回么？你怎么还在这里？”

　　修音轻轻喘口气，打量着四周陷入黑暗的墙壁石路：”辛袭我没寻到折回去的路。”

　　辛袭一愣，随即撑着修音的肩摇摇晃晃站起来，却猛然低头喷出口血去，腿一软就要跪倒，修音扶辛袭凝重起来，往日辛袭的旧疾是没这般严重的......

　　辛袭喘气喘的艰难，手轻轻拉拉她：“认真听着，记得我…我说的话，如果实在出不去就别…别乱走，阑缺会来的知道么…我恐怕这次旧疾挨不过去了，不必喂我血没用的。”

　　修音鼻间酸涩，震裂先前那男人伤了的手腕凑到她唇边：“你说什么胡话...”

　　辛袭深深望了她一眼，修音强捏着她的下巴喂她喝，辛袭无力挣扎入口的血吞咽不下，又从嘴角溢出来，流的哪里都是，她颈上也变得血红一片，修音放下手瞧着辛袭出神。

　　月光将她的脸映的苍白，她唇边的血染红了下巴，修音呆滞望着空荡荡森冷的地方，心也像被浸在了寒潭里，只再次将辛袭和她重新绑到一起去，恐惧积攒着缓缓冒出头，修音怕的要命，却只能一人独自穿梭在这暗夜迷宫里，乱冲乱撞。

　　不知第几次回，回到那团不辨形状的黑布旁边，修音体力不支瞬时跌在地上，只反手紧紧扣着辛袭，失魂落魄的盯着眼下那一块青石。

　　修音狠狠喘口气，眼前朦胧起来，那没有院门，黑漆漆的院落暴露在她眼前，修音从地上爬起来，背着辛袭准备先进去安身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