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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捉拿采花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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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迟只受令于丞相,忠心耿耿日月可照,就算皇帝老儿在他面前下了圣旨他都可当耳边风,唯丞相之令是从。且为人冷冰冰,遇事从来只认死理。
晏雨清之前为了讨好此人无所不用其极,可以说是柴米油盐不进。
晏雨清对他没有太多期求,便叫了小桃前来打探消息。
晏雨清觉得这几天不太舒服,每日都服药。药丸很小,灰灰的褐色,味道苦不堪言,晏雨清却只有靠它才能渡过每月的难熬期。
晏雨清知道,她的怪毛病怕是快要来了。
想来便是要愁。她从小就得了一个名曰有个病美人的病。顾名思义,只有美人才能得。
传女不传男。
晏雨清娘得了这病,晏雨清自生下来也有。这病不致命,却总是在女子每天都来的几天里发病,身娇软无力,且越到后面越不听使唤,严重时直接僵倒在地。所以晏雨清这几天都是被严格算好,只准待在家里不准外出门的。
这也是丞相担心她的原因之一。女儿家,总在外面游荡,总是不太放心。
晏雨清躺在美人榻中,正思索着发愁,便听到破空的一声嗓子喊:“公子!”
晏雨清身子抖了抖,问:“何人在外?”
小桃跑了进来,咋咋呼呼一如往常,却紧抿着唇半天才出声,“是林巧儿。”
晏雨清不解:“她来这里干什么?”
“不知道。她说只有见了你,才肯说。”
晏雨清站起身,表示没有办法,招手叫小桃放她进院子,她过去时,林巧儿还跪在那里不肯起,一看见她来眼眶瞬间红了,“公子。”
衣服倒是正常了许多,包裹的严严实实,晏雨清扶起她,也有几分心软,“怎么了这是?”
话刚说完,便感觉林巧儿浑身一软,重量压的本就无力的她瞬间喊娘,虚弱的站远勉强道:“你站稳些。”
“公子。”林巧儿抹着泪,“公子为何那日一别,不肯来巧儿。莫不是...真的生巧儿的气。”
晏雨清:“......”
晏雨清自我反省了许久,也未想出自己作过什么越矩之事,让她心生误会。晏雨清按着眉心:“你应该知道,我们只是成亲是假,抓采花贼是真。我非常感谢你对我的情义,只是我无法给你想要的东西。”
林巧儿眼中有了黯然,“公子让巧儿做牛做马,巧儿都愿意!”
“可我真的不需要...”
“巧儿自知命贱,不敢要求公子什么。都对我指指点点,巧儿都可以不在乎,只是公子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人,巧儿想在最后的日子里为公子多做点什么,哪怕是每天帮你打洗脚水,巧儿都甘之如饴...”
“最后日子?”晏雨清茫然,“什么意思?”
“巧儿已经...命不久矣...”捂住嘴唇不让哭声溢出,压抑了好久才道:“公子给的银两巧儿用了,租了一间闲置房子。昨天晚上我就寝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黑影闪过,还打晕了我。还好有人来了,高声呼喊,那人才逃走了!”
晏雨清皱住眉头,看来她好像给别人带来了麻烦,问:“可有看到那人的样貌?”
林巧儿摇了摇头,“那人蒙了面,穿的黑衣,浑身包的严严实实。”
“是不是那...采花贼。”小桃有些害怕道。
此话一出,众人都不做声了。小桃自知说错了话,吓的不敢再说。
晏雨清沉默后,问了林巧儿许多,她之前有做过功课,说的都指向采花贼。而且林巧儿只是一个乞丐,寻常的小偷根本就不会把她当作对象。最近发生的事也只是帮晏雨清演戏,扮了新婚娘子。
晏雨清沉默了。采花贼一日未除,林巧儿的性命便得不到保障,她也良心不安。
采花贼若只是简单的夺取贞操还好办,关键是每次都杀了新娘子,血溅当场,床上的红看的令人触目惊心。
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上辈子她被丞相抓到,便一直禁足,也未插手此事了,也不知道到底抓到没有,是个什么结果。而那时林巧儿也销声匿迹了,据说是一位好心人收留了她。
叫林巧儿在外等候后,晏雨清揉了揉眉心,“可是我爹都不允许我出去。”
“小姐。我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小桃不忍道。她心地善良,自己小的时候也是受过苦,体会到别人冷眼的日子,自然体会林巧儿的心境。在现在林巧儿看来,自家小姐就是她唯一活命的绳索。
若是这采花贼一日不除,这巧儿姑娘便是不好交代。晏雨清自问心中还是有愧的。可是如今采花贼都找上门。毕竟是一条人命,她还是于心不忍就这样搁置一条人命。
她下了决心,叫小桃安置好林巧儿之后,敲了丞相的门。
在一番试探后说明,自然是认罚全招了自己的境遇和歪点子,丞相有些忧心,所以也不是很为难晏雨清,只道:“你真要去抓采花贼?”
晏雨清跪在地,点了点头。丞相扶起她,叹气:“你可想好了,这不是普通的案子,官府抓了许久,都拿他束手无策。”
“孩儿不忍心搁置一条人命,也不愿误了她的终生幸福。”她是女子自然不会认同林巧儿的心意,若是留在身边做丫鬟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一路运送世子可谓是押镖之举,完全是呆在刀剑上舔血的生活。晏雨清上世见识过,实在不想她受此风险。
丞相点头:“但是你的病...”
自然是指那个坏毛病了。晏雨清咬咬牙,只能撒谎:“延后了几天。儿臣这几日没有什么感觉。请父亲放心,女儿自有分寸。”
丞相还有什么事,眉头紧锁,挥挥手,只跟姜迟交代了几句。只说多安排些人保护,还要禹州城的知县配合。
晏雨清挑挑眉,“爹爹关心女儿安危?”
丞相摇了摇头,“不。我是怕你暗度陈仓。”
晏雨清噎住,只怪她的以前所作所为实在是劣迹斑斑,丞相能有此防,已是见怪不怪。
纵使冰冷如姜迟,嘴唇还是微掀,“谨遵吩咐。”
...
晏雨清与姜迟并排肩膀,走在街上。
街头熙熙攘攘,卖糖纸的油画的,络绎不绝。
街上的人儿都换上了薄衣裳出来了,尤其是姑娘们三两作伴,笑颜如花,眼睛却齐刷刷的看着这两个气宇轩昂的男子。只是姜迟浑然不知。他的气觉和听觉从来都不会浪费在这些事情上。
不解风情之人。晏雨清心道。她朝那些神色黯然的姑娘们抛了个媚眼,惹得纷纷意动后,嘴角又荡出得逞的轻笑。
她打开扇子,果然,这才是男子该干的事嘛。她目不转睛,连过往的张三李四、披头散发的乞儿都瞅的清清楚楚,确认不是楚离本人后,方才脚步快了,又接着看下一群人。
女子都心碎了,宁愿看乞丐都不愿意看她们。气的纷纷跺脚而去。
“手段极其残忍,下手的都是新婚女子,而且都是当场破掉处女之身,后割手腕,最终导致流血过多而亡。男子在场都是昏迷,性命无忧。”
“若是一炷香之内发现,现场会留下一股香,气味独特。官差按照折香气搜寻了各个香铺,均是没有找到这种香囊。”
说了许久,姜迟面无表情的停下:“公子,你有在听吗?”
晏雨清回过神,“你刚刚说什么?”
姜迟只看着她。
晏雨清打了个哈欠,转移了话题,“那你说,采花贼到底是劫色,还是劫财?还是劫财劫色?”
姜迟道:“银两都未丢。”
“那就是劫色了。可是你又说现场没有发生过情动的痕迹...”唯有那道神秘的香,晏雨清止了止,忽问:“你的嗅觉如何?”
姜迟环手抱剑:“方圆一里。但是也分地方。如这里人流混杂,要像仔细分辨,需附近五米。”
“姜护卫你的嗅觉应该算高手了吧?”
姜迟皱眉,他向来不喜欢这个称呼,“尚可。”
晏雨清摸着下巴:“那道香是我们线索的突破点。或许,我们可以不用人。”
姜迟不解:“那用什么?用狗吗?也不管用。”
晏雨清笑而不语。
...
自从被丞相下了个禁言,禹州城整个知县府中都是低气压当中,当天接到了来自丞相的一道纸令,当李知县满心欢喜的打开时,却发现有些颠覆人生的感觉。
不要什么寻世罕见的奇珍异宝,不要什么价值连城的绫罗绸缎,只要一条狗?李知县复问:“这真是丞相写来的?”
还是他的属下,战战兢兢的接住,手心都冒了汗。咳了咳,道:“老爷,这不是念狗。”
“你仔细看看,这左边的一样,右边啊,是个良。”
“这是狼。山中的那种。”
李知县:“......”
“还有行很小的字。需知县和令子亲自抓,方可。”
知县:“......”
李知县咬牙:“把那个逆子给我抓来。”
夜晚的天狼山,可不太太平。此山之所以叫天狼山,便是传说中有下凡来的天狼。在此坐镇,也正是因为如此。正处地势低的禹州城在百年来都没有经历过洪涝。传言说是洪水都被这座山阻隔,也正是说了此山的巍峨挺拔。
李胖子身穿宽宽的绿服,在黑夜中形成一道异色的光彩,他一脚踹着前面探路人的屁股,嘟囔着骂:“还不给我索利点?”
“是。”被踹的差役也不敢吭声,拿着火把颤颤的往前走,“公子啊。这里,好像没有听到有狼叫声啊。”尽管如此,他的手脚自上山开始就没有停止过打颤。
俗话说,惊醒了天狼还是要受罚的!天打雷劈!
“若是没有找到的话,那你,就今晚上留着过夜吧。”李公子嘲笑的暗嗤一声。李知县腿脚不便,只在山下守着,也是铁了心要他来遭罪,李公子叹了口气,唯有将狼早些抓回去,将功抵过,才是正道啊。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了山的一半,李公子走的累了,便道:“你们两个,在这里蹲守,其余的,去搜索。找到的,重重有赏。”
他一屁股坐了下来,受令的人不敢有懈怠,立刻四处而散。只余两个火把,周围暗了下来,李公子摸了摸怀中还有余温的鸡腿,舒坦的靠着树背,立刻惊醒了无处鸟飞。
他想着这几天发生的糟心事,方才体会到无上的辛苦。刚想闭目养神,谁知这一闭眼,竟直接便睡着了。他梦到了捉到了一条好狼,声音叫的响亮,还及其主动热情,舔着他脸,上面的毛刺舔脸颊的生疼。
不知好歹的狗东西。嘴巴臭死了。李公子暗骂,一巴掌把脸上的口水抹干,却是越抹越多,不禁怒了,直接一巴掌,把自己拍醒了。
李公子睁开了眼。
周围,黑漆漆的。人,也不知道哪去了。
他站起身来,叫了一句,没有回应。他隐约开始有点后怕,随即又骂:“这帮蠢东西,都死哪去了!”
他叫完,觉得身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好像是喘气声,他迟钝的转过身,只见黑夜之中,一双眼睛绿油油的,格外的亮,直溜溜的盯着他。
李公子仿佛被雷击了般,脚软栽在了地。
月光之下,那只狼毛发银亮,几乎有半人高,额头有个黑色如火焰形状的竖色花纹,看到他在地,精神抖擞的抖了抖身上的银毛,正龇牙咧嘴的看着他。
离他只有半尺远。它慢慢的走近,如同狩着的猎食者,张开爪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