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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书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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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北微口中所谓的转机终于来了。
在万里寺待着这段日子,我不是待在房中守着那本清心经就是跟着老和尚念经,无聊得很。
我想着,入了夜,也没人来我的院子,便想着好生放纵一番。
布了道仙障,我一个仙诀扔出去,人就轻飘飘飞上了屋顶。
今夜的月亮很圆。
我站在屋顶上望着头顶又圆又大的月亮叹了口气,身后闪过一个人影。
“想这堂堂的子兮圣君平日里在天庭是何等的风光恣意,洒脱不羁,不知何故今日竟这般无精打采?”
盯着那张黝黑的脸瞧了半晌,我苦笑一声:“连十,你来了。”
南山神皱了皱眼角,黝黑的面皮也跟着皱了皱:“你方才那道仙诀直接在我的桌子上砸出一个洞,我若不来,难不成还要都等着你将我我屋顶也砸个窟窿不成?”
我咧嘴陪着笑:“可能是因着本圣君对连十你思念过甚,一时用力过猛,对不住,对不住哈。”
南山神无奈叹道:“说吧,可是出了什么事?”
“连十。”我嘴角扁了扁,“其实,我是有件事想问你。”
南山神戒备往后退出几步,黑乎乎的面皮抖了两下:“什么事?”
我笑着朝南山神的方向凑了凑,咧嘴嘿嘿笑笑:“北微手里那本天命簿根本没什么交代,我在想连十你能不能去司命那里帮我套】套话或者直接把司命手里的那本册子拿来给我看看也行。”
南山神眼角猛地一抽:“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偷了天命簿给你看?”
“哎,连十说话怎的这般难听,是拿来看看怎能算是偷呢?”
“不问取之即为盗。”
我被南山神这话噎住,一时间成了个吃了黄莲的哑巴。
南山神无奈瞧着我,“司命的天命簿他可是看得比他的命还重要。这样吧,此事我看着办的,若是实在拿不到天命簿便看看能不能探听到一些其他的消息。”
我感激朝着南山神咧了咧嘴:“连十,还是你够义气!哈哈!”
“嘘!”连十朝着院子里望了眼,压低了声音对我道了句“先行一步”没了人影儿。
我刚要喊他,抬头对上一双温润的眸子,一时间没了言语。
“子瑜,你怎的在屋顶上?”看我这形容,晋尘的面上除却诧异还有担忧。
我胡乱笑笑:“屋子里闷,出来透透气。”
“若是觉得烦闷在院中透气即可,何需上那屋顶?子瑜,你还是先下来吧。”
“好。”我下意识想着扔个仙诀飞下来,好在抬头对上晋尘的眸子及时收了手,“那个……晋尘……没有梯子我下不去……”
晋尘侧头在院子里看了圈,发现了墙角的梯子给我搬了过来:“既没有梯子那你是怎么上去的?”
我下了屋顶,拍拍衣角上蹭到的灰尘,迅速编了个由头:“估摸着是负责打扫的小和尚给我搬走的,我方才一不留神在屋顶上睡着了,我猜小和尚就是那时候搬的,嗯,定是。”
对我的话晋尘没什么怀疑 ,他伸手替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上面危险,以后这种地方还是少去的好。”
我咧嘴笑笑:“好。对了,晋尘,我在万里寺的这段日子你都没有来看我,你没事吧?”
“无事。”晋尘声音淡淡的,“没有及时来万里寺看你是我思虑不周,只是近来有旁的事这才耽搁了。”
“原来如此。”
晋尘站在原地看着我,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心中好奇,一时没忍住问道:“晋尘,你怎么了?我看你这神情似乎是有心事? ”
他本来是侧着头看着旁处,我这么一问他转头朝我看来,眼底隐约有水光晃动:“子瑜,若我离开,你可会念我?”
不知他这话从何说起,我疑惑挑眉:“晋尘,此话怎讲?”
晋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直直望着我,有些固执地重复着方才的话:“若我离开,你可会念我?”
我和晋尘虽无血缘关系却也算是有条远亲的关系连着,况且我们二人怎么着也在一起待了几个月的光景。平日里,晋尘对我很是照顾,算得上是个好兄弟,如今他要走了,我自是心有不舍。
“嗯,你若离开,我会念你。”
“好。”晋尘眼底水光晃动许久,最终他还是没让那水光晃出眼眶,他艰涩扯出个笑,“子瑜,你要记得你说过的话。”
我龇牙一笑:“嗯!放心,忘不了!”
“好。”晋尘伸手拍了拍腰间的玉佩,面上腾起一抹笑,“子兮,你送我的这块玉佩我会好生戴着。”
我笑着拍拍他的肩:“既是我送的,你定是要好生戴着的。不过,你今日究竟怎么了,说的话有些奇怪?”
晋尘抬头搭在我手背上,眼底的复杂情绪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清透的笑:“没什么。你来万里寺这么久了,许久不见,有些不放心,就过来看看你,仅此而已。”
“好在你心里还记挂着我!哈哈!”
晋尘抬头看了眼头顶的月亮:“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了,你也早些歇着。”
我望了眼头顶圆不溜秋的月亮,声音里夹了感叹:“是啊,都这么晚了。”
晋尘走了,走到院门口时还若有所思地回头看了我一眼。
隔日,我伸着懒腰从房中走出来,在门边捡到一封信,上面写着“晋尘书”三个大字。
我心中不解,晋尘昨日刚和自己见过面,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还要特意给我留封书信?
打开书信,上面是一连串清秀温润的字迹,果真字如其人。
“待到金榜题名日,便是你我重逢时。勿念,晋尘。”
寥寥几句,意思再清楚不过。
晋尘他,这是回家准备科举去了?
据下次科举还有两年,就是再急也不用急到没时间道别吧。晋尘这一走,走得还真是匆忙。
“吆,今日起得这么早?”
一大早听到这声音,我眼皮不觉抽了抽:“北微,一大早你不在府上好生待着来我这儿作甚?”
北微直接将我的话略掉,他厚着脸皮在我院中坐下:“听闻,晋兄今日一大早就起程回仙居去了。”
我忍不住挑眉:“你怎的知道?”
“我怎的不知道?”北微睨了我一眼,“听说是回去准备科举去了。”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晋尘他的确是回去准备科举去了。”我揉了揉额头,有些纳闷,“只是晋尘走得太过匆忙,我还担心有其他的事。既然你也这么说,我就安心了。”
脑门上被人弹了下,我抬眼瞪向北微:“你作甚?”
北微笑得一派坏水模样,对于自己方才的行为没有半分悔意:“苦着张脸作甚?晋尘回去准备科举你不应该高兴才是么?”
“他能有金榜题名的志向我自是替他欢喜,只是他这不辞而别……”我忽地想起了什么,一拍脑门儿欢喜得跳了起来,“我来凡间办差就是助晋尘成家立业,两年后他若是金榜题名,那这业也就算是立了?!”
北微喝了口茶:“你倒还不算太傻,还能明白过来。”
我一把抓住北微的胳膊,两眼放光,笑得是那隔壁的二傻子:“如此一来,便只需助晋尘成了家这趟差事也就算是了了。”
北微缓缓将袍角往上拽了拽,我的手顺势落在他的手腕上,他面上的笑更大了些,这般看着有些晃眼:“隔着衣衫抓抓不牢,这样抓才结实。”
我嫌弃松开北微的胳膊,递给他一个甚是鄙夷的眼神:“谁要抓你,想得美!”
北微将茶碗中剩余的茶喝完,对着我扬眉一笑:“无妨,你若不来抓我,我去抓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