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柴禾儿换泥模》第九颗星

3、戴丝巾的漂亮姐姐

　　戴丝巾的漂亮姐姐
　　泥模老太住在我家南房，我妈妈很照顾她，家里有点好吃的，就让我送些给她，今天下午，小狗子和我给她送马荠菜的玉米面团子。
　　我们走进小屋，还多小孩子都坐板凳上，准备听故事了。
　　今天，老太分给我们葵花籽吃，她泥模卖的多了，就给我们买些好吃的。
　　“胖胖，”老太说，“就等你了，我要讲故事了。”她又低头看看我的马济菜大团子，就吃起了团子，我们一边磕瓜子，一边等着。
　　屋里灯光灰暗，我们的身影被拉长，落到墙壁的灰尘上，我拉着小狗子得手，我们四只手叠在一起，看着墙壁的手影，那是两只大雁。所有的人都知道，我长大了会嫁给小狗子，我们是娃娃亲，大家对我们得亲密看惯了。
　　“好了，我开始讲了！”老太说，她看看我们的影子，奸奸地笑了，“我小时候，有一次跟妈妈走亲戚，我们家有大车，不过没有车夫，我老爹就雇了个车夫，让他送我们娘两个去。”
　　外面又刮起风，风越来越大，天气更冷了，小狗子把他的大棉袄解开，我把手伸进去，就手挠得他嘻嘻笑，别的孩子就掐小狗子，又瞪瞪我。
　　“我们也是在冬天去外婆家，那时候，比现在冷！刚刚下过雪，到处白花花的，马车里有炭火炉，我还是觉得冷。”老太打个喷嚏，身体颤抖一下，“我妈妈就抱着我，我才觉得暖和。”
　　风吹过窗棂，细细地小风专门钻脖梗子，我又冷起来，牙齿打战，咳咳吱吱地响，老太看着我，又笑了起来，“那时候，到处是树林，到处是苇子坑，走一天，也看不见个人影。不过，我们路过一块野坟地时，有一个人要求搭车。”
　　我知道，正主要出现了，我又往墙上挤，避免看到窗外。
　　“这是个很漂亮得小姐姐，穿着白衣服，乌黑的头发，扎着红花朵，脖子系着白色的丝巾，又漂亮又干净。”
　　我模模糊糊看到窗户外有一个身影，不禁要惊叫，又怕犯了众怒，急忙忙掩住嘴巴，小狗子伸手，握住我的令一只手。
　　“车夫不愿意让她搭车，可我妈妈可怜她，就让她进来了，她不肯挨着火盆，说有碳气，就离开我们远远的。”
　　村子里，有人喊叫孩子的名字，这听到的，也不肯起身，扎人堆里，装听不见
　　“这姐姐上来以后，车子就不好走了，突然就坏了，车夫到外面一看，附近有一座大庙，我们只好到大庙里休息。”
　　“车夫留在外面，修车子，我跟妈妈还有小姐姐去借宿。我们租了个房子，吃过饭，妈妈很快睡着了。”
　　老太去喝水，我们互相看着，都知道，最惊悚的时候到来了，每到这时候，我都要去厕所，到了厕所，也尿不出什么，又浑身发毛往回跑。
　　“对面的小姐姐看着我，”老太说，她开始刻摸儿，刻着一个女子，是个唱大戏的，披着羽衣，翘着手指，她在刻女子的眉眼，一点点地刻画，这女子生动起来，“她突然摘下了自己的脑袋。”
　　我们都“啊”地叫了起来，我怕得要命，又往墙上挤，百忙中，不知道踹了谁的屁股。大家都顾不得了。
　　“这小姐姐摘下她的脑袋，这脑袋上的眼睛都鼓了出来，就这么看着我！”
　　她头也不抬，继续刻画女子的眉眼，“她又去摘自己的丝巾，这丝巾变成了粗麻绳。”
　　我只觉得鸡皮噶哒一粒一粒地钻出来，遍地都是冰屑，心里冷上来。
　　老太刻完泥人的眼睛，又看看我，又看看小狗子，精明的眼睛恍惚了。
　　“这小姐姐把麻绳解下来，拴成一个圆套套，她拿着圆套套让我看。”
　　“我就看啊看，越看越爱看”老太说，我看见泥模儿上的妇人是老太自己，“里面跟唱大戏一样，什么都有，好吃的，好玩的，高楼大厦，我心里想什么，就有什么。”
　　“后来呢？”
　　“后来，我心里想，这肯定事骗人的，麻绳就是麻绳，哪来那么多好看的好东西哦？”
　　“我知道！我知道！”四猫子说，“她是吊客儿，你要是钻进去，你就被……”
　　“猫子哥，别说，别说，别都说完了！”我央求到，“你别说出来啊，我害怕！”
　　“这没脑袋的小姐姐看我不钻套，又把脑袋戴上了。她盯着我妈妈。”老太说，把泥模放到旁边，晾着，“它披散了头发，盯着我妈妈，她伸出手，手爪子特别长，都是黑色的，舌头…………她要抓我妈妈！”
　　我们都挤在一起，张着嘴巴，像一群哈默。
　　“她拿着麻绳，要抓我妈妈得头发，想把麻绳套到妈妈的脖子上。”
　　我又开始乱挤，挤得大家抱怨，让小狗子抓好自己的媳妇儿。
　　“我看她要抓我妈妈，我就急了眼了，”老太说，“我扑过去，拿脑袋往她怀里撞，撞了几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屋里有几分钟的安静，我们得心跳的冬冬的。
　　“后来呢，太太？”
　　“我再睁开眼睛，我妈妈抱着我，车夫在烧一条麻绳。”老太拍拍手掌，说，“今天就讲到这吧，明天再讲别的故事。”
　　孩子们都走出去了，我死活不肯走，我说我还怕那个“吊客”，小狗子送我回家都不行，最后，妈妈接我回家，我攥着妈妈的手，小狗子抓着我的手，我闭着眼走回家。

　　这是小时候听到的故事，和《聊斋》
没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