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柴禾儿换泥模》第九颗星

2、大白手

　　拾柴禾儿换泥模
　　大白手
　　又是冬天了，凛冽的风吹进窗户，我们六七个孩子挤在一起，因为天气太冷了，就使劲挤，挤的冒了汗，我和小狗子背靠背，玩了命向外推这几个人，他们呐喊着，把我们挤得像煎饼。
　　泥模老太看着我们，乐了老半天，然后，说“胖胖，去把门关紧！”
　　“嗯！”我答应着，去关门，“别往外看，胖子！”
　　“为什么？”我心里发毛，急匆匆关了门，越不让往外看，越看了一眼，天刚擦黑，外面很清净，对面房间，我哥哥他们在搓苞谷。
　　“今天说个大白手吧！”老太说，她看看小狗子，又看看我，停顿了一下，“我那时候，也跟你们一般大。”她摔着泥巴，我们屡次要求摔泥巴，她都说我们手劲不到，泥巴摔不到家，泥模就刻不好看了。
　　“我是家里的老闺女，比胖胖得宠！”老太说，我正搓手，这屋里不暖和，四面透风，老太的泥模炉在外面，“我们家有许多好吃的，糖瓜儿，花生，大枣，瓜子儿，我可劲儿吃，吃得腮帮子都疼！”
　　我们羡慕地咽口唾沫，接着听。
　　“我家有个大南房，放满了好吃的，一到了晚上，我老爹就让我去南房拿好吃的，随便我们吃。”
　　“您去了吗？”我问到，又恨自己傻冒，她能不拿好吃的吗？我天天都想好吃的，棒子面喝的我脑袋疼。
　　“我去了”老太说，外面又起了风，风从树梢上吹过，鬼哭狼嚎一样，屋子更暗了，老太端详着泥巴，又开始摔起来。
　　“我一个人拿着簸萁，站在南房里，南房都是柜子和口袋，我想吃大枣，就解大袋子，我把簸萁放在地上……”
　　老太太的语气阴森森的，我觉得屋中透心凉，我抓住小狗子的手，把他的手按在我的耳朵上，又从他怀里往外看，老太太的嘴巴真是嘬瘪子。
　　“我解这口袋”老太说，她又看看我和小狗子，轻轻叹了口气，“忽然，有人拍了我一下，我以为是老爹找我呢，我扭头一看……”
　　“妈呀！”我叫了起来，把脑袋钻进小狗子怀里，所有的人都顾不得笑话我，大家端着脖子，紧张兮兮地看着老太太。
　　“原来是我的小花猫跳了过来，吓我一大跳！”老太呵呵地笑了，我们也笑了起来。
　　“可是，我再一扭头”老太说，“从大麻袋里，伸出一个大白手！”
　　她停止摔泥巴，看着我们，小眼睛像巫婆一样眨着，“这是一只大白手，手上没有纹路，也没有指甲，就这么伸着！”
　　她伸出手，我捂着耳朵，看着手伸过来，老太说：“这大白手上托着金元宝……”
　　“是真的金元宝吗？”
　　“不会是真的吧？”
　　“这是大鬼手吧？”
　　“麻袋里怎么有大白手？”
　　“它会动吗？”
　　老太接着摔泥巴，没有搭理我们。
　　“太太，后来怎么样拉？”
　　“后来啊！”她觑着眼睛看着泥巴，“我熬地叫了出来，我老爹跟进来，看见大白手，他一把就抓住了大白手的手腕！”
　　“后来呢，太太？”
　　“后来，”老太说，“我老爹抓住大白手的手腕，把他手里的金元宝拿下来，这大白手矮油矮油得叫唤！”
　　“叫唤什么？”
　　“我老爹就跟他说了！”老太说，“我老爹说，你要是想逃出去，你得答应我的愿望！”
　　“行！大白手同意了。”
　　我们听到这里，羡慕极了。也想抓这么只大白手。
　　“我老爹要了好多东西啊！”老太说，“我都觉得过份了，大白手都答应了。”
　　“最后，我老爹说”老太又叹口气，“我要让我老闺女有数不尽的地！数不尽的钱！数不尽的人！”
　　“大白手答应了吗？”
　　“大白手答应了，我老爹就把他放了。”
　　“那些愿望都实现了吗？”
　　“你说呢，小姑娘？”她又开始摔泥巴，我眼睛特别尖，我看到她把我和小狗子的脸刻在泥模人物的脸上，那对人物在拜堂。

　　小时候，妈妈讲的故事，吓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