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照东来》准准不是淮淮

6、福雯之死

　　给汾阳王妃敬完香，容烛和容麒就被送回宫了。

　　容烛倒是想多陪陪汾阳王妃，但是皇后不让。她怕葬礼上不干净，别有什么脏东西冲撞到容烛。

　　容烛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盯着头顶松绿色的软烟罗，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旁边的丫鬟们，也早就习惯了她的脾气。人人都知道西凉的小公主天生慧根，比旁人更加聪慧早熟。

　　容烛觉得一切都乱作一团，她甚至都没工夫再为汾阳王妃的死伤心。福雯是怎么死的她甚至都觉得她从来没有了解过容麒...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

　　早川端了一个小瓷盅，掀开瓷盖一股桂花清香。

　　容烛肚子里的馋虫，开始活跃起来。让她暂时停下了思考，人是铁饭是钢先吃饱吧。她一早就吃了两块糕点和小半盅小米粥，早就已经消化完了。

　　拿起勺子，就在床上吃了起来。

　　祭完了五脏庙，又喝了一杯茶。容烛转头问早川“早川去年福雯去世，我让你去给她家人送些钱，这事你派谁做的”

　　早川利落的收拾完残局，略微思考了一下才想起来“奴婢是去找了采买太监，叫他出宫时顺手捎带出去。怎么了嘛？”

　　容烛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敲着膝盖，一双杏眼不停打着转，嘟着嘴说“没事我就是觉得送的钱太少了，你派人再去给福雯家送些钱。”

　　容烛想验证一件事，怕被人知道所以又嘱咐了一句“不要让人知道了，派信得过得人去，越快越好”

　　早川有些惊讶，她伺候容烛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在意一件事。

　　“是，奴婢这就去办”

　　乾坤宫

　　皇后对着镜子细细抚过自己脸，确定没有任何细纹后才放下镜子。

　　四抱角草龙暗红色的地毯上跪着一个女子，皇后低头只能扫到她的发顶。

　　“送钱”皇后微微挑眉

　　“是，公主回宫以后突然就叫奴婢去给福雯家里送钱。”

　　皇后和断夏对视一眼，断夏冷着一张脸问道“今天谁陪公主去的汾阳王府”

　　早川还是虔诚的跪在地上，保持着姿势“今天进了汾阳王府后，公主不让奴婢们跟着。”

　　屋外站着的恨秋，听到这没有发出声响，蹑手蹑脚的在早川出来前退了出去。

　　皇后也是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挥了挥手。断夏就下了逐客令“知道了，照公主说的去做。”

　　等早川走后

　　皇后喃喃说“送钱”断夏安慰说“公主心善可能是突然想起福雯，所以送些钱而已”

　　皇后似笑非笑的瞅了眼断夏，断夏噤声不敢再言。

　　皇后转过身，继续对着镜子，又细细照了起来“派人去跟着恨秋，看看她去哪了？我倒是要看看她另攀了哪家高枝”

　　断夏瞳孔收缩，她不知道皇后怎么知道的这件事。她也发觉了恨夏可能背叛了皇后，她毕竟是自己亲妹妹，所以断夏原只是想，敲打敲打恨秋。

　　也就把这件事瞒了下来，皇后是怎么知道的。

　　皇后盯着镜子里的断夏，很满意她现在的表情。断夏因为诧异所以也没有回皇后话，不过皇后这话也不是对断夏说的。

　　角落里一个小太监，看起来才十七八岁，烛光在他脸上投出一小片阴影。

　　他知道皇后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俯身应了声“是”随即就退身出去了。

　　钟和宫

　　夜虽深容麒还是没有睡的意思，在书房里正捧着一本诗集，边默念边背。

　　背了几首有些困了，喝了好几口浓茶也不顶用。趴在桌子上半梦半醒，还是挣扎着继续背书。

　　“主子主子，恨夏来了”福春推开书房门，探出个小脑袋轻声喊了句。

　　容麒甩了甩脑袋，勉强提起精神。

　　“从后面带进来别叫人看见了”福春答应了声，又缩回脑袋匆匆跑出去。

　　容麒有些不明白，这么晚了恨秋过来干嘛。没一会恨夏就推门走了进来，福春带上门在外面站岗。

　　放下诗集，又喝了一大口浓茶，容麒才彻底清醒过来“怎么了”

　　“奴婢刚刚看见大公主身边的早川，去回禀皇后说是公主要给”说到这，可能是想到屋外还站着福春。

　　于是做了个嘴型意思是福雯，然后才接着说“送些钱”容麒垂眸食指轻敲着那只清花缠枝莲纹茶杯，沉默不语。

　　恨秋不敢确定容麒在不在听，又不敢出言打扰，只能紧紧攒着自己的袖口。

　　“我知道了，回去吧。”

　　“可是”恨秋还是想说什么，被容麒一个抬眼扫了一下，就不敢多说什么了。

　　容麒还是宽慰了恨秋“放心吧，她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

　　恨秋乖乖垂头退了出去。

　　福春按惯例，送恨秋出门。

　　她不知道自己主子是怎么把恨秋降服的，也不感兴趣。她虽然不聪明但是知道一点，在宫里知道的越少越好。

　　以免落得和福雯一样的下场，死的不明不白。别人都以为福雯只是失足掉进了井里，福雯年纪小身材又矮小，那井台已经快到她大腿根了，哪那么容易失足。

　　而且那尸体她也偷偷去看过两眼，后脑上明显被什么打过。只是她们这些奴才，死了一个就死了，谁会去在意呢。

　　打开角门，确定没有人看到后。福春从怀里掏出一只鼓鼓囊囊的香囊，很显然里面装了东西。

　　福春塞到恨秋手里，恨秋也不客气直接放进怀里，就急匆匆走了。

　　福春刚把门关上，本来是月朗星稀的天气，忽然就一声惊雷。吓了福春一个哆嗦，揉揉心口暗喊了几声阿弥陀佛。

　　黑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很快就把月亮遮得严严的。没几分钟，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落了下来，打在人身上还有些疼。

　　恨秋暗暗叫苦，一边要避开巡逻的守夜人，一边还要忍受大雨的洗刷。

　　大雨下了一晚上，直到早上七八点才放晴。

　　容烛盯着两个熊猫眼，去给她皇帝爹请安。皇上看她脸色，还以为她是彻夜用功学习，很是满意抽了她几个问题，容烛也是对答如流。

　　于是，皇上又赏了一堆珠宝，容烛对这些倒是没兴趣，谢了恩又陪皇上吃了个午膳就走了。

　　倒也不是容烛有多高尚的情操，主要是这几年的熏陶下来，她已经对这些钱啊珠宝啊都司空见惯了。

　　而且现在她更关心早川那边消息，现在是她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

　　不想去找容麒，所以容烛带着一群丫鬟，浩浩荡荡去了御花园。

　　没逛一会，就看个女子在不远处，女子也看见容烛朝容烛走了过来，这下容烛想避开也不行。

　　女子年纪不大才看起来约摸十五六岁，一身浅碧色的裙裳。走到容烛面前屈膝“大公主”声音嗲声嗲气。

　　“淳嫔娘娘”容烛还了个礼，淳嫔已经不再像几年前的女孩模样了，水蛇一样的小腰，前峰呼之欲出，不像个少女倒是有点像个少-妇

　　淳嫔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目不转移的盯着容烛。容烛被她盯得有些不自然，脸已经微微发烫。

　　早月不愧是容烛的贴身大丫鬟，适时出声说“主子该回宫习琴了。”

　　容烛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奶声奶气说“是了，差点忘了，本宫就先回去了。”淳嫔侧身让开道路，水汪汪的大眼睛欲语还休的盯着容烛，嗲声嗲气的说“恭送大公主”

　　走远后，容烛忍不住摸了摸手臂，感觉自己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淳嫔小时候没看出来，也不知道这几年经历了啥，那眼神好像带了钩子，恨不得把人七魂六魄勾出来。

　　淳嫔看容烛走远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弹完琴，早月问容烛要不要去找容麒，容烛现在不太想见他。

　　福雯就是京城人，很快早川就打听完消息回来了。

　　说是福雯家爹娘在福雯去世后，没过两三天就自杀了。福雯是她们唯一的女儿，可能是老两口太伤心了。

　　这话放前两天容烛还会信，现在打死她她也不信。福雯不明不白死了，然后她家人接着马上死了，谁会信呢

　　容烛心里已经确定，福雯和容麒一定是发现了什么。容麒没事时因为他是皇子，福雯只是个丫鬟为了保护秘密，就不除去了。

　　是什么秘密呢？容烛咬着手指，思考的太入神，甚至没注意到容麒已经走到了她旁边。

　　直到容麒扣了扣桌子，在她对面坐下来，容烛才注意到他。

　　“准准”准准是容烛的小字，不过没几个人敢这么叫她。

　　容麒握住容烛的手，稚嫩的脸上有着与年纪不符的眼神。容麒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个六岁孩子，也或许这才是他的样子。

　　容麒目光落在容烛身上许久，容烛与他对视毫不畏缩。

　　容烛没有理会他的话，只是问“福雯是不是你杀的”

　　这次容麒没有否认或者含糊其辞，很痛快的承认了“是”

　　早就预想到的答案，还是让容烛心惊了下。容麒才六岁啊？她六岁还在玩泥巴呢！

　　“为什么杀她”

　　对于这个问题容麒并没有回答她，只是说“有些事不必深究，你只要知道我和你才是嫡亲兄妹。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伤害你，你知道这点就好。”

　　“母后知道吗？”

　　容麒突然松开了抓着她的手，怔怔看着她说了句“知道又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难道你要杀了我为福雯报仇吗？还是要拿福雯的死去告诉父皇母后你以为他们会对我怎么样吗？”

　　一大串的反问连珠炮似的打向容烛

　　容烛也愣住了，她知道古代奴仆的性命确实不能算什么大事。更何况是皇室，容麒说的是实话，即便是他杀了福雯她难不成还要杀了他吗

　　容烛僵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