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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洪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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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 –洪荒
混沌初开,芥子何茫然。
——森夏树
雨,一直痴缠。
卡卡西立于高处,面罩掩面,双眼黯淡,微如遥星,他远目而望,端庄的木叶披上了朦胧的灰色纱裙,凄迷的雨水则是一汪伤心欲绝的眼泪,细细连绵地哭诉了三天,彻骨秋寒止不住他灼热的心焦,他急切想找到那个人。不多时,三名暗部穿梭于建筑丛林中,飞身而来。
“这边没有。”
“我也没找到。”
“这边也没有。”
“继续找。”卡卡西发令,飞往更高的建筑物,在鸟瞰的视野中焦急地寻找着最终把视线聚焦到一抹清瘦的身影上。
她身披一席玄色的披风行走于冷清的街道上,兜帽微宽,覆其容貌,只窥得玉肌樱唇,雪含玫瑰。
卡卡西一跃而下,落在离她几米开外的地方,一汪倒影碎了,水花四溢,她闻声,缓缓抬起头来,容颜尽现,远山眉黛,明眸流盼,玉脂鼻尖,唇瓣似釉,乌黑的秀发贴在双颊旁,越发显得脸颊小巧精致。远远望去,一笔深黑的倩影在灰色的雨水中款款走来,活脱脱的一个泼墨神韵、骨肉如水的美人。
“卡卡西前辈。” 她悠然呵气,暖雾团团。
“总算是找到你了,走吧。”
“什么?”她疑惑中,卡卡西已在面前了。
“时间不多了,以后再解释吧。”
言罢,卡卡西将她横抱而起,仅仅一瞬,当鬓角的一滴雨水不偏不倚地滴在怀中人的额头中心时,白烟四起,四周景物瞬息改变,青草微香,泥土带湿,林木葱郁,偶尔有叶尖上的小雨滴降落。卡卡西将她轻轻放下,并趁着她抖落身上的水珠时警觉地环顾四周。
“没有人跟上来,走吧。”
卡卡西率先飞走,她紧随其后,两人踏着粗壮的树干一路飞奔,雨势渐弱,颓丧地飘着几滴雨末,生灵出没,虫鸣鸟叫吹过耳畔。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着陆于一棵普通的乔木前,卡卡西单手结印,径自地穿过树干,她默默地跟上去,拐进了一方窄窄的密道,周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卡卡西用查克拉燃起一截矮小又瘦弱的蜡烛,面对浩瀚的黑暗孤立无援地闪烁着。
密道内的阶梯是由独木一根一根架成的,她透过悬空的阶梯往下看,底下只是一片无尽的黑暗,室内很空,脚步回音像幽魂那样飘荡不离,弯道弧度又极大,她只要稍微不跟上,光亮就会随着拐进弯的卡卡西湮灭。
“详细的情况,以后才明说吧,总而言之,我希望你能抛开恩怨,心悦诚服地接受这次的任务,”卡卡西的声音在狭隘的走廊显得那么空洞而巨大,“虽然他是木叶的罪人,但你也要谨记,执行任务是忍者的天职……”
夏树闻言,双睫微颤,心下一沉,樱唇轻启:
“我非忍者。”
“而是医者。”
烛光因卡卡西突如其来的停顿而跳跃不定,他沉思至久,闷声而道,“夏树,他可不是普通的病患。”
夏树闻言不惊,一步一莲,连续踩了几个阶梯,微高的鞋跟敲出清脆的声音,缓缓地越过了走在前面的卡卡西,自信十足地说:“我也不是普通的医师啊。”
“……”
两人在一段沉默中又拐过了几个弯道,目的地近在眼前,此时夏树感受到不同属性的查克拉蛛丝一般结成网状,巨大的能量排山倒海扑面而来,卡卡西已然明了,一边将蜡烛递给夏树,一边叮嘱道:“多加小心啊,夏树。”
接过蜡烛的瞬间,夏树的手指触到冰凉而不规则的物体,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块扁平的小石子,稳稳地托着蜡泪能流到底的小烛,夏树捏着石子的一端,抬眼对上卡卡西枯竭又温暖的目光。
“谢谢你,卡卡西前辈。”
“嘛,医师的手怎么可以受伤呢,” 卡卡西拉拢的双眼眯成了漂亮的月牙形,“况且,他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
夏树坚定颔首,无话,又继续前行,纤细的身影慢慢地穿过无形的结界,没入了无尽的黑暗当中,渐渐地连脚步声都听不见了。
阶梯延伸得很长很长,夏树连续走了八个拐角,才看到尽头的一方石砌入口,她不慌不忙地穿过门口,一排齐整的火烛就次第亮了起来,一闪一跳,雀跃地欢迎少有的来访者,夏树环视四周,符咒残缺,器械犹热,地上还残留鲜血画就的硕大术式,墙壁上的卷曲符文是医疗班多年来储存的查克拉,原理如纲手大人的百豪之术一样,现居然仅剩原来的一半。
到底是谁?竟然能到如此程度?
不妙!!夏树丢下手中的小烛,烛火碰触到地面,一下就熄灭了,她冲向房间内的另一个入口,光亮如海啸席卷而来,双眼还未适应,夏树凭着直觉接住了一个迎面飞来的药水瓶,脚底不知踩到了何物,低头一看,满地的碎玻璃和颜色各异的药水。
“诗织队长,还没好吗?”
“马上了。”
夏树还没有来得及阻止,针头已经完完全全没入了肌体,药水尽注,诗织毫不犹豫地抽出针头,竟有四公分长!夏树侧头,将双手连同飞来的药水瓶一起收进了大衣的口袋里,沉沉舒气,双目暝合,眉间若蹙,似有烦忧。
“他安静下来了啊,诗织队长,看来药水起效了。”队员喜出望外。
“看来是呢,”诗织解下白帽,绛紫秀发顺然滑落,她下令道,“诚,你去禀告纲手大人,夕月、遥,你们收拾收拾这里,其余的人都到各自的岗位去,要时时刻刻留意他。”
队员陆续就位,似乎没有人感受到夏树的存在,她跨过地上的狼藉,到了床沿,若有似无地搭上了他的脉,细若深山积雪,微不可查,呼吸也是几近没有,脸白如纸,眼袋浓重,嘴干而裂,斑驳的暗红凝结在唇上,肌体撕裂,密密麻麻,或深或浅,连指甲都裂开好几个,奇怪的是,左臂的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一直缠到指尖。
这是……
“断肢缝合可是我的强项呢!”诗织走到夏树身旁,纤指勾发于耳后,小耳如玉,精巧耳钉与绛紫短发相得益彰,她肤白胜雪,美目如水,朱唇皓齿,身量纤纤,声音似蜜,“可还如得了你的眼?”
“话说回来,”诗织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
“?”诗织盯着夏树,她伸手抚摸病人的额头,动作轻似水流,诗织不禁柳眉怒立,眼角横飞,冷笑连连:“想不到你对宇智波的末裔感兴趣啊……他醒着的时候可折腾了,东西都被砸坏了不少。”
“啊,”来的时候差点被他扔的东西砸中呢,夏树想着,又将手收入大衣口袋里,手指触到一个冰凉的东西,心磕了一下,“镇定剂还是少有为好。”
“哎哟哎哟,”诗织听不出夏树的弦外之音,反而冷嘲道,“叛忍的命,何足怜惜?你就算有百般柔情,也等人家醒了才好吧。”
夏树睨了诗织一眼,不言语,又回过头去观察病人,佐助木然平躺,破烂不堪,苍白的管道歪歪扭扭得遍布全身,夏树伸手扶正歪斜的氧气罩,他的呼吸瞬间畅然,夏树又解开他胸前的两条细长管道,诗织见状,不由微怒。
“你到底在干什么?”
众目睽睽下,夏树卸下了佐助身上所有的器械,她纤手一挽,发髻如云,穿戴齐整,将所用之物准备妥当。正值此时,纲手横冲而入,随行的静音也踉跄而至,室内众人面面相觑,只见夏树净手后俯下身躯,一边专心细听佐助的心跳,一边凝水成团于掌心。
“纲手大人,那是……”静音简直不敢相信。
“细患抽出术。”纲手静观其变,琥珀色的双眸饱含明锐的光芒。
看准时机,夏树将溶液缓缓注入佐助体内,佐助的心脏被稳稳地包裹起来,以查克拉的流动来判断,心跳之弱,不可言语,不多时,夏树的另一只手再次聚水成团,淡黄的溶液带着透明的液体尽数抽出体外。
“这是……”静音咂舌。
“!!”纲手眉尖紧蹙,立即下令,“第三分队听令,全员撤退,静待候令。”
“……”虽心存疑惑,诗织还是带着手下离去了,“是。”
室内霎时安静到极点,周围苍白的色调飘荡着飕飕寒气,纲手移步坐到灰白办公桌前,染红的十指交错,支着下巴,柳眉紧蹙将要挤歪眉心的咒印,琥珀色的眸子盯着夏树许久,朱唇不吐一言,夏树的手揣进衣兜里,也是不发一言。
“希望我没有看错你。”纲手意有所指。
“……”夏树心海掀浪,表面却平静无波。
“因为除你之外,我别无选择。” 纲手的话如冰三尺,连空气都降温了。
“纲手大人,请吩咐。”夏树定心,安稳沉静,不悲不喜,坚若磐石。
“森夏树听令,我以第五代火影大人的身份,予以你救治忍界S级通缉犯宇智波佐助,不得有误!”
夏树单膝跪下,毅然接受了任务。
风向骤转,天地巨变。
—— 洪荒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