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人类最后的良心 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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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临用攥的方式拿起了筷子，面无表情地将其扎进了米饭里，快准狠，看得谷仓满心头一跳，要不是知道这人没吃过米饭，谷仓满绝对会以为对方在震慑自己，意图隔碗打牛。
没办法，老父亲就亲身示范一下吧。
无中升父的谷仓满一边在心里悄悄占着褚临的便宜，一边舞起筷子，动作浮夸地夹起一片菜叶，在空中转了两圈半，这才塞进嘴巴。
不过是一片菜叶而已，硬是被他吃出了难度系数九点零的感觉。
褚临不动声色地看着谷仓满，然后完美复制了谷仓满的动作，这一次，他拿筷子的姿势十分合适，完全不像是第二次拿起筷子的样子，仿佛是用过千百遍一般，甚至比谷仓满还要完美一些，如果不是他连浮夸的动作也一并模仿了，谷仓满一定要怀疑，怀疑这人其实本来就会用筷子。
天才的学习能力真是让人嫉妒不已啊。
看着褚临架起整条手臂去挟菜叶，又将其旋转两周半后放入碗中，又听见褚临开口问：“为何要转圈？”刚才还玩得正欢的谷仓满，此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耻。
他是中二病吗！转两圈是为了收集空气中的黑暗能量吗！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演示！
谷仓满现在连开口解释都倍感羞耻，他为什么总是做这种让自己羞耻的事！
“仪、仪式，这是仪式，其实不做也行，不，不如说你最好不要再做了……”
褚临还是有些不解，但也接受了这个说辞，不过另一件事让他产生了新的疑惑：“你的脸怎么了？”
谷仓满单手扶额，遮住自己因羞耻感而爆红的脸：“没事，我这是热的，你、你快尝尝吧。”
于是，褚临将饭菜小心地放入了嘴中，慎重地咀嚼起来。
他的表情实在太过认真，连旁观的谷仓满都被带得有些紧张：“怎么样？”
因着全新的感受，褚临的双眸，肉眼可见地渐渐变亮了，他将口中食物咽下去，紧接着又伸筷挟一小块腌黄瓜，配着米饭放入嘴里，快速地咀嚼，两颊不停地鼓动着，这副摸样，单是看着，就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满足感。
谷仓满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酸楚，同情满满当当地塞满了他的脑袋，以至于他不敢向对面伸出手。
“褚临，你……流泪了。”
说着，谷仓满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下面作示意。
依旧面无表情的褚临一愣，伸手摸向自己的脸庞，果然有湿漉漉的触感。他迷茫地看向谷仓满，先好好咽下食物，然后才开口说话：“我没有悲伤，为什么流泪？”
就算心灵已经习惯了保持平静，但身体还是会做出相应的反应啊，即便是一般般的饭菜，味道也比营养片要好得多吧。
目睹眼前的一切，谷仓满心情极为复杂，他也不知该怎么解释，仿佛再多说一句话，都是去刺褚临的软肉。最后谷仓满拿过一旁的小型清洗机，递给褚临以处理眼泪。
褚临冰封般的表情有些松动，他极为认真地注视着谷仓满，试图找到他想要的答案：“为什么？”
谷仓满忍不住笑起来，但越笑越像苦笑：“可能是因为我做的饭太好吃了吧。”
对于这个答案，褚临似乎信以为真，还点了点头：“我忽然觉得，你刚才转圈的仪式很合理，不知为何，我现在也想转圈。”
“……刚才的事情你就忘了吧！好好吃饭！”谷仓满简直要羞耻得闭过气去，但算如此，他也没忘记自己之前下定的决心，“冰淇淋可是比这个好吃多了哟。”
褚临置若罔闻，安静进食。
“又甜又软，还冰冰凉凉的，好吃得让人恨不得连舌头也一起咽下去。”
褚临的身子动了动：“有制冰机。”
“那怎么一样，”谷仓满睁大眼睛，堂而皇之地说着假话，“就是要站在寒风里吃量产的冰激凌才过瘾啊，在地下没法感受到吃冰激凌的最佳体验，自制也很难制出好的味道。”
听到这句话，褚临的筷子停顿了片刻。
看来有戏，谷仓满十分激动，继续补充道：“不只是冰激凌，还有辣条、可乐以及各种膨化食品，如果我们足够幸运的话，说不定还能找到没有过期的精致小糕点，它们各有各的味道，对了，你有没有听说过跳跳糖，吃到嘴里会像小炸药一样，噼里啪啦地响。”
褚临挑眉：“炸药？”
“不是真的爆炸啦。”谷仓满将捏紧的双手举到脸前，随后猛然张开手指，就像是放烟花一般，“如果你想看爆炸，我们还可以去找烟花，真正的烟花，发射到空中的那一种，看起来很震撼，和照片视频完全不是一种感觉。”
这话说得谷仓满自己都有些心动，显然，褚临也动摇了。但他没有再开口，只是默默地把桌上所有的饭菜一扫而光，连谷仓满那半碗也没放过。
自从吃过真正的饭，褚临算是食髓知味了，渐渐放弃进食营养片。
至于谷仓满，他其实也不是每顿饭都吃，会偶尔犯懒，吃些营养片就对付过去了。直到某天，又到了吃午饭的时候，谷仓满本来是想去厨房看看新的腌菜怎么样了，却看到褚临坐在厨房里，巴巴地等着，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看起来有些莫名地可怜……可怜爆了！
那样子让谷仓满想起自己养过的一只黑狗，有次谷仓满在厨房炒肉，肉的香味飘出厨房，谷仓满听到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回头去看，发现狗被肉味吸引过来，馋得舔门。
不是说褚临像狗，褚临那张俊脸怎么看也和小黑狗不沾边，但是两者的神情确实是有几分相似，谷仓满实在看不下去，用昨天的剩饭做了份炒饭，因为剩饭不多，所以他只做了褚临的那一份。
褚临看看自己的炒饭，又看看谷仓满面前空无一物的桌面，略显困惑：“食材不够？”
“没有没有，没想到你现在还能找到新鲜的鸡蛋，真是令人感动……哦，你是奇怪我为什么不吃吗？只是我懒得再做了，你吃吧。”
褚临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开始安静地进食。
次日，褚临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个全自动餐饮机，可以制作的菜色多种多样，谷仓满只需要放置好原料并选择当日的菜色，剩下的一切都可以交给餐饮机。
感恩科技，造福人类。
从那之后，一到饭点，褚临就会准时坐在餐桌前，不动声色地等着吃饭，并且他对“一同进餐”这件事还有些奇怪的执念，甚至会监督谷仓满，如果谷仓满不按时吃饭，褚临就会用谜之视线注视注视着谷仓满，一直看到谷仓满精神紧张呼吸困难不得不老实吃饭为止。
为什么？老父亲的角色为什么就这么换人了？
“话说……你是怎么找到肉和鸡蛋的？”
谷仓满特别想不明白这件事，照理说褚临不会偷偷去地表，就算有监控，但也是能看到街道上的状况而已，哦，褚临还有控制僵尸的本事，但经过最近的观察，就算是控制，也只是限于“改变僵尸的行动倾向”这种程度，也就是说，褚临可以让僵尸向某个方向行进，但僵尸究竟是跑着去，还是跳着去，褚临就无法控制了。
褚临正好吃完了最后一口，他抬起头，静静地看着谷仓满。
被盯得发毛的谷仓满不由得向后缩了缩，说：“干、干嘛？你这种视线真的充满压迫力，难道我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吗？”
“我本不打算回答你，不过……”褚临难得地欲言又止。
不过？那就是还有戏，谷仓满单纯地感到好奇，于是跟着问道：“也就是说，你还是会把答案告诉我？”
褚临点点头：“我也有问题要问你，可以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谷仓满感到意外，说实话，他感觉自己似乎没有如此重要的情报可以拿来等价交换，有些问题他也无法回答，不过，既然褚临开口了，那他也不会拒绝，“你先把问题说出来吧。”
褚临收回了刺人的视线，颔首道：“你身上带着什么奇怪的物品吗？”
这话把谷仓满吓了一跳，他来的时候就带了一根水管，现在就在主厅放着呢，除此之外哪里还有什么东西，到要说到奇怪的东西，他自己就是最奇怪的东西——这具身体可是活化的尸体啊，全靠人工智能的辅助才能维持机能。
褚临看起来也是个高级科研人员，难道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吗？
“没有啊，”话虽如此，但谷仓满也不会傻到立即坦白，“你应该已经对我进行过扫描了，我身上什么都没有啊。”
万幸，褚临对他的话并无异议，完全没有质疑反对的意思。只是，褚临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甚至还抬起一只手按住了胸口。
看起来，褚临的心神正被扰乱。
谷仓满试探着问了一句：“怎么了？”
褚临的视线偏向一侧：“近日一见你，这里就有异常的感觉。”说着，他的手掌按在了心口上。
心口疼？谷仓满追问道：“具体是什么感觉？”难道是自己这具身体有什么问题？毕竟不是原装的，说不准真的会对周边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又酸又胀，而且注意力也会受影响。”褚临的眼神里写着不满的情绪，“看不到你时会有感觉，见到你会好，但和你待久了，会又开始酸胀。”
“不难受，有点舒服。”说着，他还加重了语调，强调道，“但影响我的专注度。”
谷仓满支棱着耳朵，这话他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褚临质疑地瞪着他，他这才回过神来，磕磕巴巴地接着问道：“那、那啥，你以前在研究室有朋友、亲人之类的人吗？”
“没有。”褚临回答得很干脆，看来是真没有。
谷仓满顿感悲伤，悲伤里还透着点欣慰。他眼前这个冷面酷哥，不只是不食人间烟火，还不识七情六欲啊。褚临这是情感技能点没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不过没关系，他谷仓满知道。
品品这话，不就是告白吗？
时刻惦念对方，相处久了感情愈发深厚，同时也会分出注意力去关照对方，这就是男人之间的究极友情啊！
没想到褚临居然这么喜欢他，谷仓满受宠若惊，一把捧起了褚临的手腕：“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这是喜欢我的表现。”
话倒是没说错，可意思就相差十万八千里了。如果说褚临是没点通晓情感的技能点，那谷仓满就是点位都被人给抠走了。幸好褚临也不懂，只能一脸懵地听着，至少他能看得出，谷仓满现在很高兴。
谷仓满因为他心口的奇怪感觉而高兴——意识到这件事后，褚临心中萌生了一种全新的感觉，高涨情绪似乎也染到了他身上，他也……很高兴，非常非常地高兴。
褚临以前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感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人类最后的良心 8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