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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虞尚君抑郁断芳魂,李夫人掏心诉衷肠 ...

  •   魏真铮是个讲究人,虽说他是长辈,却极为重视君臣之礼,每次来见虞尚君,都中规中矩的先行一礼。

      “舅父无需……”陆月杉话还没把话说完,就觉喉头干痒难耐,一阵咳嗽,好容易换过气来,才把“无需多礼”说完。

      “阿妩可是病了?请大夫进来瞧过没有?”舅父关切的问。

      阿妩是虞尚君的乳名,听说是南州王妃怀她的时候就取的,当时王妃做了个胎梦,梦到一个奶娃娃穿着红肚兜坐在她膝盖上笑,王妃清清楚楚的看到是个女娃娃,料定自己要生女儿,就取了阿妩这个乳名,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如同春天的花儿一般美好可爱。

      原主虽然没有见过王妃,但从舅父口中也听了不少王妃的事儿,大抵都是王妃如何挂念她,还让画师画了她的画像送去王府,让王妃解思念之苦。

      魏真铮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觉着并不烫,又问:“近来天凉,可是夜里着了风?”

      陆月衫微微一笑:“舅父不必着急,秋冬干燥,有点凉火,兰曦让人熬了金银花茶,去火最好,喝两天就会好,不必劳动大夫上门了。”

      见她没有大碍,魏真铮点点头,去旁边坐下,面露愧色道:“王妃生前没能和你一叙母女情份,如今留给你最贴身的宝贝也让我那不争气的犊子给弄丢了,你别气坏了身体,我定让人找到交还于你。”

      陆月衫寻思自己这么一咳,倒让舅父觉着自己是思母心切急火攻心,也不失为一件好事,来日嫁去御南王府也不知是个什么情形,万一过得不好,还得靠娘家撑腰,原主那个王爷老爹肯定是指望不上的,舅父倒有几分可靠。

      这时奉茶的丫头给魏真铮上了一杯刚沏好的碧螺春,魏真铮瞟了一眼茶水,微微蹙眉,却也没有说什么。

      “舅父不必自责,我既已上表将玉枕赠与舅父,找到与否,都不必担多大的干系,若找不到,那也是命数,只是舅父知道,明日我就要前往都城,可信的只有兰曦和春鸽,她们自是陪我去都城,还请舅父给我挑些可靠的婆子家丁随行,来日有事也可托付。”

      对于她的维护,魏真铮心里明镜似的,自然是无一不允的,陆月衫又说:“秦小娘温柔体贴,舅父偏爱自然没什么不妥,可这次的事儿,全靠舅母料理清楚,宠妾灭妻是夫妻间的大忌,作为小辈我本不该说,可我父王便是前例,如今兄弟阋墙,皆因宠妾灭妻,云哥儿娇纵任性,若再养在秦氏身边,只怕要养废,还希望舅父多多思量,善待舅母。”

      丢失王妃旧物的严重性,魏真铮是清楚的,云哥儿被秦氏养得不务正业,他也是知道的,平日里他嘴上不说,心里对这个小儿子还是不大满意的,他心里认可侄女的意见,但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这些事也不好和她详谈,只点点头,转而跟她交代:“此去都城,前路未知,王爷派三郎送你前往都城,他平日虽说不着调,处事却有自己的一套,路上若是遇到事,有个人商量,也好过你孤身一人。”

      陆月衫冷冷一笑,原主其实还有个一母同胞的兄弟,年纪比她小些,也是出生就送去外头养着,虽是嫡出世子,却没能尊享一分富贵,听说那孩子天生有佛性,被南安寺住持收为首徒,小小年纪便在南安寺出家了。

      如今王府那些庶出的兄弟,想方设法在南州王面前邀宠争权,估计谁都不想送她这个不得宠的妹妹前往都城,怕耽误他们争夺世子尊位,如今连出嫁也只能靠一个不靠谱的堂兄送嫁。

      舅父交代了一些前往都城的事宜便离开了,兰曦这才问:“县主为什么替舅夫人说话?以往咱们没什么交情。”

      她微微勾起嘴角:“那日舅母惩罚秦氏或许是为了泄私愤,可玉枕丢了是事实,总得有个人处理,舅母既答允替我找回玉枕,我也记她这份情,我父王宠妾灭妻就已经让南州内部四分五裂,子女为了争权相互猜忌贼害,我得舅父庇护,才能安稳度日,来日若舅父家也窝里斗,我娘家就彻底没有靠山了,再者若让北御都城的人知道咱们南州宠妾灭妻盛行,我嫁入御南王府,岂不也让妾室踩在头上看笑话,舅父能否明白我的意思,就看他自己了。”

      听她这么一说,兰曦也觉得有点道理,说道:“旁的也就算了,玉哥儿过往很是照顾县主,今日与舅夫人交好也不吃亏。”。

      说起魏承玉,原主记忆中,这个比她年长几岁的表哥,幼时常跑来她院子里玩耍,舅母也不过问,只让下人跟着,虞尚君不能出府,外头的新鲜事儿,皆是这个大表哥讲给她听,有什么好玩儿的好吃的,也是他带进来。后来两厢里年纪都大了,秦氏一挑拨,舅父觉得男女该避嫌,便不让魏承玉进她院了,表哥忙于功课,明面上能见到的机会少之又少,能说上话的机会更是难得。倒是同魏承玉交好的鲁国公世子时常让人递东西进来,原主心仪的人是表哥,因怕表哥误会,所以他来一概拒见。

      前些年舅父让魏承玉从了军,一去便是四年,原主时常遣人去打听他的消息,也只从舅母手下的丫头那里听说玉哥儿安好,别的便再也没了音信。

      后来虞尚君年过及笄,有人上门提亲,她一一回绝了,舅父只当是她眼光高,还到处求人给她介绍更好的,以至于求到了鲁国公名下,在鲁国公的牵线下成就了她和小御南王的婚事,得知是皇帝赐婚,不能抗旨,几次试图给表哥送信,都被兰曦截下了,兰曦每每给她晓以大义,偏她年少情深,听不进去,最后知道挣扎无用,心灰意冷,悄悄取走仓库药耗子的鼠药,在书房画了一副魏承玉的画像,便服药自尽了,陆月衫车祸后借她的身体还魂时,正趴在魏承玉的画像上,当时她见了画像,也觉得魏承玉当真是面若冠玉,难怪原主对他情深不移,只是那画像上沾染了原主的血迹和泪渍,白璧微瑕了。

      而魏真铮那边,从虞尚君小院出来,直奔李氏房里去,时至戌时末了,李氏洗漱完正打算上床睡觉,见魏真铮过来,又赶紧穿好衣裳出来作陪。

      “给爷沏杯茶来。”

      李氏刚吩咐下人,魏真铮就抬手制止道:“不必了,夜已深了,我就在你这儿歇,让人烧个洗脚水来解解乏就是。”

      打从秦氏进门,魏真铮就极少在李氏屋里过夜,以往都是她找着逢年过节的由头请了郎君过来用饭叙话,今日这般自己找上门来的,当真稀罕。

      她赶紧吩咐下人去烧洗脚水,又亲自给魏真铮卸了盔甲,问:“爷可用过饭没有,要不要我让人去弄点吃的。”

      “吃过了,傍晚从涂门关回来,去见了周将军,在驿站跟周将军一起用的饭食。”

      李氏伺候他脱下外衣坐到床边,又去给他脱鞋袜,温声细语的说:“周将军把宫里送来的聘礼送去王府了,王爷挂记,让人给阿妩也送了些她素日喜欢的茶叶过来。”

      “嗯,是说方才去阿妩那边,她沏的碧螺春喝起来唇齿留香,像是新茶。”魏真铮随口应着,其实他在涂门关理事就听人来报过,说王爷把宫里给御南王备的聘礼全收了,只往阿妩那里送了一幅御南王的画像和几盒茶叶,当时他心里就不高兴了,可奈何自己只是个舅舅,人家亲爹收了聘礼他是没有资格过问的,这事儿也不能在阿妩面前提,怕寒了阿妩的心。

      “阿妩孝顺,惦记爷喜欢碧螺春,自然要拿最好的出来招待。”

      见她还如年轻时候一样贤惠体贴,魏真铮感慨道:“有日子没来看你了,年轻那会儿,你我也是这样夫妻和睦。”说罢将李氏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李氏本以为魏真铮会因为她对秦氏母子动家法而责怪她,连辩解的说辞她都想好了,不曾想夫君脸上不仅没有怒意,还跟她怀旧起来。

      这么些年被结发夫君冷落,她不是没有怨恨过,但她是个女人,即便把这口气撒了,也不可能挣脱为人妇的束缚,反而会因为一时痛快而让自己陷入困顿,所以她早就认命了,要想日子过得安稳,只能逆来顺受。

      “郎君是王爷的左膀右臂,事务繁忙,我懂的。”

      李氏这般懂事,魏真铮心里有些触动,虽说她年纪渐长,容颜不再,却也识大体,他一贯宠爱年轻娇俏的秦氏多一些,李氏在他面前却从未有过嫉妒言行,如今瞧着她温柔和顺的样子,反而觉着亏欠了她。

      “方才去了西院,阿妩的一番话倒让我想明白了很多事。”

      “阿妩?”李氏不解的问:“那孩子平日不是少言寡语的吗?”

      “是啊,阿妩性情寡淡,平时从不过问府上的事,今日说起几句,倒是有点道理,我也想过了,承玉离家好几年,你这院子也空了好几年,打明儿起,把家里的孩子们都挪你院里来带吧,论教育孩子,还得是你。”

      得了魏真铮这样的认可,李氏一时不知真假,抓紧他的手问:“爷说的可当真?”

      魏真铮轻拍她的手背说:“承玉小时候淘气得很,砸缸烂碗的,对外礼仪诗书却是一样不落,大了也有志向,待兄弟姊妹也亲厚,是你教导有方,他下边几个弟妹年纪都还不大,若你肯好好教导,来日可期,就怕你嫌这些孩子顽皮,不肯费心。”

      李氏握住他的手,温柔的说:“我一贯喜欢孩子,爷是知道的,生承玉那会儿胎大伤了身子,也不能为爷再诞育儿女,爷既信得过我,我自然愿意好好教他们,只怕几个姨娘舍不得把孩子送过来。”

      想起当初李氏生承玉的时候,胎大难产,险些丧命,连接生的稳婆都慌了神,还是李氏心一横,叫稳婆剪破下身,将孩子生生拖出来,后来又因为胞衣出不来,为了保命,稳婆伸手给掏出来,伤了宫体,打那之后,月事淅淅沥沥,李氏自幼习武,虽说身体强健,这一遭也亏了身子,又不方便同房,精心养了好些年才慢慢恢复,也是在那几年里,魏真铮纳了妾。

      其实魏真铮不是不知道李氏的隐忍委屈,只是后宅需要和睦平衡,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魏承云的事一出,他也开始担心,几个儿子里,也就李氏教出来的魏承玉最争气,他自然就想到了李氏的好。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会交代下去,让她们把孩子亲自送过来,吃住都在你屋,他们的伙食费我会让赢旺额外贴补给你,你只管教导孩子,若有人说闲话,你是正室,只管拿出你正室的威严来,只一点,这几个孩子都是我的亲骨肉,不说让你像待承玉那般真心,却不要太分亲疏才好。”

      “爷只管放心就是。”

      外头烧水的婆子端了洗脚水进来,李氏打发了下人,亲自伺候魏真铮泡脚。

      李氏蹲在洗脚盆前仔细的给魏真铮搓脚,一头青丝垂地,过去的回忆涌上心头,魏真铮不禁感叹:“刚跟你成亲那会儿,你也是这样伺候我洗脚,给我按脚,那时候走镖再累,只要夜里经你一按,总能好眠,不知不觉,二十年就这么过去了。”

      李氏目光微微凝滞,手上的动作也稍作停顿:“那妾身今夜再给爷按按,一会儿能睡得好些。”

      魏真铮知道她不擅长撒娇说好听的话,也正因为她性格实诚,他才更偏爱活泼嘴甜的秦氏。

      无意间瞧见她头顶竟有几根白发,还不到四十岁,就有了白发,他伸手轻触她的发丝说:“跟着我真是委屈你了,早年东奔西跑,好容易有了孩子,我又时常不在府里,承玉那样出息,全靠你悉心教导,偏我还把他送去从军,伤了你的心。”

      “爷你别这么说,孩子大了,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总不能一辈子拴在爹娘的裤腰带上。”嘴上这么说,想起儿子的李氏还是眼眶蓄起泪花。

      魏真铮点点头:“你性情温良懂事,处事周全,若你再有点小女人的俏皮可爱,这偌大的后院,也就不需要那么多姨娘了。”

      听了这话,李氏心中气闷,当初她产后体弱,魏真铮只顾着逐名逐利,府上的事一概不管,她一个人操持着一大家子,才拖着病一直好不利索,偏魏真铮还以找人分担府上杂务为由,纳了几房妾,如今倒好,还成她的错了。

      想着想着,手上不自觉的加大了劲儿,疼得魏真铮哎哟哟叫唤,她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问:“捏疼爷了吗?”

      魏真铮今夜前来,本就为求和,捏疼了也不好责怪,只说:“没事,有日子没上你这儿按脚,一时有点不适应。”

      李氏嗤笑道:“那爷往后常来。”

      “肯定的。”

      次日天不亮,兰曦就把陆月衫从被窝里拖出来换洗梳妆,这是她前往北御都城的日子,虽说正经婚期在来年春天,但皇帝此番特召她提前入宫过年,这一去,是要等完婚后回门才能再入南州的,所以出城的时候还是要有出嫁排面的。

      看着镜中这张陌生的面容,陆月杉始终不太适应,想起自己八九岁上就没了妈,那时候她还在读小学,经常放学回家看到妈妈身上带着伤,问妈妈是怎么回事,妈妈每次都说是干活儿摔的,虽然妈妈从来不跟她说受伤的原因,但她知道,父亲成日醉酒打牌不挣钱,外人也瞧不上他,当着面都爱奚落他,被人下了面子,回家没地方撒气就揍妈妈,还把打牌赢不到钱归咎于妈妈不旺夫不带财,那时候她年纪小,看到成天下地辛苦劳作回来的妈妈挨不成器的爸爸揍,却不知该怎么帮她,后来有一天放学回来,家里围了很多人,邻居见了她,跟她说往后她就没有妈了,那天她握着妈妈冰冷僵硬的手,一滴泪都没有流,因为她知道这就是妈妈一直想要的解脱。

      也不知道她那苦命的妈,有没有她这么幸运,死后是否也能去别的地方重生,过上安稳的生活。

      兰曦给她上妆的时候,犹犹豫豫的说:“昨夜县主入睡后,奴婢路过廊下,听两个小丫头交闲话,说前些日子瞧见舅夫人身边的蓉媛跟云哥儿的近身丫头私下有往来,奴婢想着,会不会……”

      外面的丫头突然传话说舅夫人请见,兰曦与陆月杉对视一眼,两人都一脸疑惑。

      “舅夫人从来不进咱们院儿,今儿这是唱哪一出?”

      她没有回答,只对门口等着的丫头说:“请舅母进来说话。”

      李氏进来的时候,瞧她还在上妆,便悄无声息的走到她身后,将一支穿云簪插在她已经束好的发间,又看了看铜镜夸道:“真好看,年轻就是好。”

      陆月杉摸了摸发簪,心下一转,抬眸透过铜镜瞧见舅母头上少了点什么,惊觉道:“我记得这支发簪舅母日日戴着,成色稍有暗淡就让人清洗打磨,珍爱无比。”

      舅母双手搭在她肩上:“这是我出嫁的时候,我母亲送我的新婚礼物。”

      一听这话,陆月衫伸手就要取下发簪:“这么要紧的东西,我是万万不能收的。”却被舅母拦下:“不用紧张,既送你,自有我的道理,你且听我说。”

      她这才缓缓放下手,静静的坐着,兰曦还在给她上妆,只听舅母娓娓道来:“我父亲原是个走镖的,和府衙有些关系往来,府尹又和我外祖父家有亲,就给我父母牵线搭桥,婚后两人恩爱和睦,我自小的愿望就是能找得一个像我父亲爱重母亲那般的人共度余生,你舅父刚上门那几年,我们还算举案齐眉,后来投奔王妃来了南州,他就变了,娶了好几房妾室,我也曾怨怪你母亲,觉得若不是你母亲让你舅父来南州,他也许就不会变,以至于每每看到你,就心生厌恶,可如今想通了,这些年你舅父前前后后纳了那么多个,又有哪个真正过得顺心遂意的,即便是秦如意那般得宠,儿子做错事,照样被你舅父嫌弃,男人的心,女人终究是吃不透的。”

      兰曦上完妆,扶她起身准备换出门的喜服,舅母也帮着整理,边整理边说:“我母亲曾盼着我与你舅父琴瑟和谐,我没有做到,也是我性子执拗,见你舅父纳妾,便强硬不肯低头,若是我早些想通,这些年也不会平白让妾室压我一头。”

      陆月衫听得一头雾水,原主素来与舅母没什么深交,日常也就见面打个招呼,偶尔从下人口中听点李氏房中的闲话,如今舅母来跟她掏心窝子,倒让她有点看不懂了。

      “舅母为何同我说这些?”

      “昨夜你舅父来我屋里与我闲话家常聊了很久,我大约是有些懂他了,男人嘛,在外想要个懂事贤惠好名声的妻子,回家想要个知情识趣的好女人。云哥儿小小年纪不学好,他也算想明白了,让家中妾室所生的子女都挪我屋里去养着,只让我别养废了。”

      “那云哥儿……”

      舅母浅浅一笑,为她系上腰带说:“你当我没有分寸啊,那几板子打不死人,你让大夫去重虎堂给他治伤,若我不准,大夫连重虎堂的门都进不了。我恨秦氏不假,若不是她从中挑唆,我儿承玉不可能去御南王军中,可云哥儿到底是你舅父的亲儿子,给他点教训是应该的,真弄死了他,你舅父不得跟我拼命啊?”

      想想也是,以往原主跟舅母虽然走动并不亲近,见舅母行事也不算乖张,不过是困顿于妻妾争宠的恶斗中不能自拔罢了,倒也不曾听闻对这些孩子使过坏。

      “如今你舅父让我养着几个孩子,也弥补了你大表哥不在身边的冷清孤寂,我的日子也好打发些,倒是你,一去都城,往后的日子也不知祸福,只希望你和御南王两情相悦,恩爱和睦。”

      “多谢舅母。”她浅施一礼。

      “对了。”舅母突然从袖中摸出一本手抄递给她,小声说:“这是朝廷官员名录,你舅父好容易才从鲁国公手上弄来抄录了一份,你拿去或许用得上,不过得小心保管,切莫让人拿了你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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