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格》Hayling

66、第 66 章

　　热腾腾的番茄鸡蛋面刚煮好，方遥正好从浴室洗完澡出来，扶着墙艰难地行走。
　　唐栩赶紧过去扶过他，给他的椅子加了个软垫，大概也觉得自己确实把人折腾得够呛，现在非常的不好意思。
　　方遥坐下后乖巧地等着面放凉一点，继续浴室里的各种回想。
　　并不觉得疼，因为唐栩做了充足的准备，只是酸酸胀胀的非常奇怪。除此之外，就是长时间固定一个姿势的麻，和纵欲过后的虚，感觉全身骨头都被打散了，力气都被抽走了，又困又饿，身软如泥。
　　番茄鸡蛋面很好吃，一大碗下去，方遥感觉元气瞬间回了一半。
　　唐栩吃得不多，他坐在方遥旁边，在方遥吃面的时候默默地通过视线骚扰。方遥实在被视奸得受不了了，满脸通红地转头看他：“看我干嘛？”
　　唐栩笑了起来，握住方遥的一只手捏了捏，说：“你有没有种特别满足的感觉？”
　　方遥的手指蜷了蜷，脸上更红了，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回了个“嗯”。
　　唐栩玩了手一会儿，又转移到手臂上，将方遥肌肉匀称的小臂摸了个遍，最后凑近了，扯了扯他的衣服领口，露出肩膀一个粉红的牙印。
　　方遥也注意到了，把领子从唐栩手中争夺回来掩好，和他拉开距离，不让他骚扰自己。
　　“还好你没咬得太上面，就是我不能穿背心了。”
　　“你还穿背心？”唐栩有些惊讶。
　　“有时候跑步会穿啊。”方遥说。
　　“以后都别穿了。”
　　唐栩从座位上起来，走到方遥身后按住他肩膀捏了捏。方遥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又疼又酸爽的哼叫。唐栩笑着说：“不要被人看到。”
　　方遥无可奈何，回头想瞪他，唐栩已经俯下身亲在了他嘴上。

　　过后他们换了张床单，把地上的残骸收拾干净，窗帘暂时拿夹子夹住，躺床上睡觉时已经凌晨1点了。
　　这一觉睡到了十点。
　　唐栩抱着被当成抱枕的方遥赖了好一会儿床才慢吞吞地起来，今天他要收拾行李，磨着方遥让他留下来。方遥给老妈打了个电话说晚点回，唐栩才松开了他，两人一块儿到卫生间洗漱。
　　昨晚已经用过的新牙刷和唐栩的那支摆在了一起，同款不同色，头靠着头，特别可爱。
　　方遥心情特别好，给两支牙刷都挤好牙膏，把一支递给身后的唐栩。
　　像这样两个人一起刷牙的场景简单而又幸福。
　　只是等他们在洗手池前品尝完彼此嘴里的薄荷余香，已经快中午了，方遥忍不住吐槽这样真没效率，真缠绵。
　　尽管如此他依旧乐在其中。

　　简单地吃过饭后，方遥拆下卧室的窗帘拿去洗，唐栩刚好晾完洗好的床单和被套。折腾了半天最后才开始整理行李箱。
　　唐栩从衣柜里把需要的东西全部抽出来扔到敞开的行李箱中，接着才坐到地板上一样样叠好装箱。
　　方遥一边坐到旁边帮唐栩叠衣服一边和他聊天，聊着聊着气氛就开始跑岔了，总空气都弥漫着暧昧。
　　唐栩拍了拍旁边的空位，让方遥坐过去，方遥犹豫了一会儿便乖乖挪了窝。刚一坐好，唐栩抓过他的脚踝放到了自己腿上。
　　空间本来就很狭窄，方遥无处可躲，又怕踹到唐栩，挣扎了一会儿便放弃了。可他还是觉得痒，唐栩抓着他脚踝的那只手一点儿都不安分，就差在上面写着“我正在吃豆腐”了。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方遥把叠好的衣服放到行李箱里，往后退了退欲抽回自己的脚。
　　“你一只手能叠衣服吗？”
　　唐栩乐了：“能啊！”说完他亲自示范，单手将一件T恤一甩，慢条斯理地抚平，折叠。
　　方遥哭笑不得，继续争夺自己的脚，“我好痒，我怕一不小心踹到你。”
　　“没关系，就当帮你练习了，习惯了就不痒了。”
　　“怎么可能啊！”
　　“怎么不可能，”唐栩抬眼看他，“你现在不就很习惯接吻了吗？”
　　方遥被噎了一下，红着脸反驳：“那又不一样……”
　　唐栩看上去是不准备轻易放过他了，手指摩挲着他的踝骨，最后捏住他的脚后跟。方遥赶紧喊道：“我已经不痒了！放开我吧。”
　　唐栩笑了一下：“真的吗？”
　　方遥点点头，下一秒“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大笑着挣扎。
　　唐栩居然挠他脚心！
　　这种普通人都受不了的痒方遥更不必说了，身体根本不受控制，一个劲儿地蹬脚，笑着往后退，钻心的痒让他都快喘不过气来。身上略宽大的衣服在挣扎中掀起一个角，露出一片肌肤。
　　唐栩很快松开了手，方遥因笑得太过而喘息不止，等他撑着身子要坐起来时唐栩已经凑到他面前了。他无奈地抱怨：“你是不是有病……”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唐栩深深地看着他，“后悔了吗？”
　　方遥好不容易平稳气息，从唐栩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清澈而真诚。他的心怦怦直跳，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不后悔。”
　　唐栩勾了勾嘴角，将方遥抵在墙上碰了碰他的唇，低声道：“不过现在后悔也迟了，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方遥脸都红透了，微微低下头，发现自己衣服凌乱不堪，赶紧将卷起的一角捋平，顺便把某人放在自己大腿内侧的手移开。
　　唐栩说：“下次咬这里吧，这样就没人看到了。”
　　方遥不答，过了两秒，严肃地转移了个话题：“我觉得我们这个效率今天肯定收拾不完了。”
　　唐栩笑着叹了口气，坐到一旁和方遥并着肩，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
　　方遥转头看过去，抖了抖肩，想催唐栩收拾，结果唐栩忽然卸了力一倒，干脆倒在了他大腿上。
　　“我不想走了。”唐栩说。
　　方遥感觉自己已经摸清了唐栩的思维，猜到他会这么说，一下子乐了，想了想说道：“你不说要拍向日葵的照片给我吗？”
　　唐栩抬眼和方遥对视了半晌，说了句“好吧”。方遥以为他终于要提起干劲来收拾行李了，他却伸出一只手抚摸方遥的脸，完全没有要起来的迹象。
　　唐栩摸得极其暧昧，手指不规矩地擦过方遥敏感的耳朵，粗糙的指腹在脸上留下不容忽视的触感。方遥从莫名其妙到满脸通红，恍然明白了唐栩的心思。
　　果然，唐栩开口道：“我要忍受三周的寂寞了，你现在补偿补偿我吧。”
　　“……补偿什么？”方遥下意识问道，却不知自己泛红的脸上透露着隐隐的期待。
　　下一秒，唐栩便以行动作为了回答。

　　手机震了一下，锁屏界面弹出一则提醒事项。
　　方遥放下手中的笔，拿起一旁的手机正要解锁，老妈在门外唤了他一声，他于是拿着手机走出房门。
　　客厅中一个穿着快递服的男人把手中的大纸箱子放在地上，转身走了。
　　“阿遥，过来看看！”老妈朝他招了招手。
　　“这是……”方遥走到纸箱面前，看清了上面的字，“烤箱？”
　　老妈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小刀，方遥赶紧接过。
　　“之前你学烘焙我就想着买了，”老妈说，“昨天跟小霓提起，她推荐了这个牌子。”
　　方遥愣了愣，打开箱子，将烤箱搬了出来。
　　“放这里就行。”老妈指了指厨房案台上一个腾出来的空位。
　　方遥把烤箱放好，看了看上面的旋钮，才问道：“这个很贵吧？”
　　老妈摆摆手：“不贵，跟微波炉差不多价钱。我也可以做一些需要用到烤箱的菜了。”
　　方遥点点头，想了想，走到老妈身旁揽过她的肩：“妈你最近怎么热衷于做菜了？”
　　老妈笑了：“谁让你们一个个总夸我做菜好吃。”她拍了拍方遥的胳膊说道：“有空在家里做做蛋糕吧，我上次在电视上看到，挺有趣的。”
　　“好啊！”方遥笑着说。
　　“你去继续忙你的，烤箱先这么放着吧，散散味道。”老妈说。

　　方遥这才想起来他有重要的事没做，回到房间拿出手机，那条提醒他唐栩到达目的地的文字还在锁屏界面上。他点开微信，给唐栩发了一句“到了吗”过去。
　　差不多过了十分钟，唐栩回了句“刚下飞机”过来。
　　-现在在等行李，到家了联系你
　　-好
　　算算时间，那边现在是晚上十点，估计唐栩回到家也准备休息了。
　　方遥甩了甩脑袋，把心思放回学习上。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唐栩发来消息，说已经到家了，行李不想收拾了，倒床上就想睡觉，最后和方遥道了晚安。
　　方遥看着对话界面上的两个字发了一会儿呆。
　　他开始想唐栩了。

　　收到唐栩发来的向日葵照片已经是第二天晚上八点了，方遥捧着手机窝在沙发里边笑边打字。
　　-你起得好早啊
　　-被我爸妈吵醒了，就想着去拍照。好看吗？
　　-好看
　　唐栩没有把照片发朋友圈，而是一股脑儿的全都发给了方遥。方遥把照片存到电脑上，心想拍得这么好，光给他一个人看多浪费啊，他都想替唐栩发条朋友圈了。
　　方遥又给唐栩发去消息。
　　-有你的照片吗？
　　-我什么样的照片？游客照还是私房照？
　　方遥疑惑了一秒，旋即了然，迅速地打下几个字。
　　-你正常自拍的照片
　　信息发过去之后方遥才感觉自己又上了当，他都能想象得到唐栩的笑容。
　　不过唐栩没有再调侃他，而是给他发来了一张自拍照，以成片的向日葵和无垠的蓝天为背景，照片中心的唐栩笑得十分灿烂。
　　方遥放大照片仔细地看，将它存好。
　　-随手拍的，这条路很小，不好施展，等回去我再拍些别的吧
　　-好

　　方遥在唐栩的威逼利诱下也发了不少的照片给他，每天早上或晚上他们会通一会儿电话，隔着12小时的时差。
　　方遥只在下午跟老妈一块儿做蛋糕。这个时间唐栩还没有醒，方遥想给他一个惊喜又不好撒谎。期间，方遥去烘焙店请教了贺子曦和萧秦，让他们告诉自己家用烤箱和专业烤箱的区别，他知道不同功率的烤箱烤东西用时也有所不同。
　　一周之后，方遥把暑假作业做完了，便到唐栩家待着，坐在书房那张舒适的沙发上看书。
　　书架上的书五花八门，大多是各国的各类小说，都是名作。
　　方遥在这里能待上一整天，只不过周围实在太安静了，这种安静并不能让他集中精神，事实上他时常走神，心里想着缺了的那个人。
　　这个房子里没有唐栩就跟少了某种生气。平时即便不说话，方遥也希望唐栩能待在这里，待在他身边。
　　方遥犹豫了几秒，放下书，从书房走到卧室，张大双臂扑到了唐栩那张大床上。
　　床单被套和枕套都是新换的，有一股衣柜清新剂的清香，属于唐栩的味道并不那么浓烈。但方遥还是把脸埋在上面，深深地呼吸着，寻找一丝属于唐栩的痕迹。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暗示的缘故，他觉得自己真的闻到了唐栩身上的味道，熟悉的、好闻的、让人安心的……等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已经到了回家的时间了。
　　方遥做贼心虚地将被子重新捋平，枕头重新摆好，环顾四周，确定自己没有破坏现场才退了出去。
　　离开时他的脸还热得发烫。

　　临近开学，陈兆洋叫了一堆同学出来，说是高三前的最后一次大聚会。这次来的同学很齐全，连别市的同学都一大早坐汽车过来了。
　　方遥以前和同学走得不近，去年和大家一起参加了几次活动之后才渐渐熟稔，像这种聚会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排斥了。
　　这还是认识唐栩之后改变的。
　　不仅如此，方遥还能细致地发现夏星泽有了些许改变。
　　这种改变不是指他之前刻意装出来的样子，而是实实在在的、发自内心的开心——在他看手机的时候特别明显。
　　方遥坐到夏星泽旁边，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夏星泽便放下手机向他坦白：“我这几天都在梁宇家。”
　　方遥愣了愣，回了个“哦”，等夏星泽说完。
　　“你哪天有空，咱俩出去喝一杯，我顺便把礼物给你。”夏星泽说。
　　“这么客气。”方遥笑了，“开学前我哪天都有空。”
　　夏星泽瞟了他一眼，朝四周看了看，小声说：“不用谈恋爱吗？我以为你俩天天腻歪呢。”
　　方遥掩饰性地咳了两声，但其实也掩饰不了什么，自从唐栩上次在咖啡厅默默陪着他一起学习之后，夏星泽就认定他们这种相处方式了。
　　虽然方遥确实很想天天和唐栩厮混。
　　“他回老家了，开学才回来。”方遥说。
　　“这样啊。”夏星泽不知道在想什么，托着腮，看着面前的一盘菜，好半天才回道：“这学期开始就没什么时间玩了。”
　　方遥想起夏星泽的大学目标，确实是得毫不松懈才能确保自己考得上。方遥也是，虽然他没有明确的目标学府，但他对自己的要求很高，至少也得是一个重点大学的重点专业。
　　“那就明天吧！”夏星泽举起茶杯碰了碰方遥的，“去哪儿我决定？”
　　方遥挑了挑眉，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说：“你都成南市地头蛇了？”
　　夏星泽看了方遥一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就笑了：“差不多吧。”

　　夏星泽比方遥想象中的更了解南市，据他说是因为梁宇这些天总带着他到处晃悠，给他介绍各个好玩的地儿。
　　方遥跟着他进入一家装修时髦的餐厅，明明是大白天，餐厅内外都打着绚烂的霓虹灯，非常酷炫。
　　方遥从进门就被陈列了一整面墙的酒柜吸引了注意力，服务员带他们入座，座位都是又大又软的沙发。
　　“很有气氛吧。”夏星泽把餐牌递给方遥，“看看吃什么？”
　　菜单上的酒类目录占据了大半篇幅，食物虽然也不少，但大都是下酒的小食。方遥先大略地翻了翻，夏星泽指着一页说：“先选酒，这列不错。”

　　这儿确实像是梁宇会带夏星泽来的地方，有动听的音乐，有酒，有美食，还有情调。
　　等待服务员送酒的空隙，方遥靠在沙发上默默地想，下次可以约唐栩过来。
　　夏星泽将一个黑色纸袋递给方遥，说：“生日礼物，不用客气。”
　　方遥看着袋子上金色的英文字母和LOGO，一下子就知道了里面的东西，笑着说：“笔吗？”他也没客气，直接把里面的盒子拿出来，同样是黑底金字的设计。
　　“实用吧？未来的大作家。用这支笔先签个名给我。”夏星泽说。
　　方遥乐了：“你怎么知道我以后就一定会当作家。”
　　“这个没关系，”夏星泽一本正经地说，“名先签着，以后要是升值了就卖个好价钱，没有就自己留着纪念呗，不亏。”
　　方遥配合地点了点头，说“可以”，憋了几秒才笑出了声，说：“谢了。”

　　酒上来之后，夏星泽干了几口，开始说他和梁宇的事。
　　方遥自己只有那么一次感情经历，说的话没有参考价值，只能当听众。不过方遥懂得察言观色，他从夏星泽的言语和神情中读出了动摇。
　　比起梁宇，夏星泽更难得的是主动提起苏辰，这个他刻意回避的名字，今天说出来似乎并不太难受。
　　夏星泽说他忽然发现自己很久没见到苏辰了，上一次见面都忘记是什么时候了，而且就在学校那么巴掌大点儿的地都遇不到，说明他们俩真是一点儿缘分都没有。
　　方遥忍不住插嘴：“你和梁宇挺有缘分？”
　　夏星泽愣愣地抬起头，想了想说：“不知道，只能说他特别主动吧。”

　　关于缘分这个话题，方遥想起了萧秦对他说的话，想起自己向唐栩告白的那天。他一边回忆一边喃喃道：“缘分是靠争取的……”
　　夏星泽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你说得没错。”
　　方遥不知道夏星泽在沉思什么，拿起手中的酒杯跟他碰了碰，整杯干了，说：“别想太多了。”他想了想，换了个活跃的语气：“先让我们为即将到来的高三干杯吧。”
　　“神他妈……”夏星泽一下子就乐了，边笑边将酒一饮而尽，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完整：“为高三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