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菜鸡的奇幻冒险》落地成茄盒

77、星坠于野2

　　霓商赶至离火殿外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如采不知道败在他老哥或是败在她手里，哪个更让北洛心态爆炸，但……这事怎么怪得了她呢？明明是她好心提出代玄戈而战，就是为了某位不必因输给伤者心有不甘，北洛自己也答应了。结果被她用鱼骨头打飞无争——
　　是的，鱼骨头。
　　就是你所知道的那个鱼骨头。
　　北洛最初看到鱼骨头的表情就像是想说“你有病啊”，和每一个与她交手的对手一样。如采可以理解，毕竟在她开始用鱼骨头前也是这样。
　　不过最终还是她，拿鱼骨头的那个，赢了。就像先前的每一次一样。
　　被砸毁房屋后绑架到了天鹿城，囚禁几日，又被一根鱼骨头逼上王位，北洛可能是天鹿城有史以来最惨的王辟邪，比游戏里的还要惨上几分。但就因为鱼骨的外表而忽视这件武器的威力，就算要怨，那也怨不得旁人。
　　坚硬不下于钢，锋利不弱于刀。在失去断水之后，如采陆续换过好几种武器，最终选择以鱼骨头作为武器，不是没有原因。阻拦必得砍至脊柱，防备却要小心骨刺，还自带让对手轻敌的效果。好像也找不到比它更好用的“剑”了。
　　“所以你输给我也不必臭着张脸嘛。”如采笑嘻嘻道，“要知道我可是赢过传说中大天魔的女人，当时身上带的就是这把剑。所以——”
　　“如采！”
　　如采转头一看，出声的正是闻讯赶来的霓商。见长裙曳地的她快步走到自己面前，如采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用几乎炫耀的语气道：“霓商，我跟你说，我找到龙血草了！我——”
　　话未说完，她便落入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
　　如采猛地瞪大双眼。
　　自霓商成亲后，她们很少像以前一样亲近，她也很少见对方情绪如此外露，不能自已。身为辟邪王妃的霓商总是稳重大方的，在得知玄戈伤重，知道他会死的时候都不曾落下一滴眼泪。
　　可是现在……感受到肩头的湿润，如采叹了口气，回环住对方。
　　“没事了，霓商……我回来了。”
　　所以，不会有事了。
　　“嗯。”霓商点了点头，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声谢谢。赶路回来的疲惫仿佛一瞬烟消云散，让如采觉得：十年间她费尽心思、拼了命做的这一切，全都值得。
　　“谢什么啊，”如采笑着松手，拂去对方脸上的泪，“我说过不会让你当寡妇。说到做到。你看，我这不是做到了吗？”
　　“你啊，真是……”霓商无奈地摇了摇头，又露出她一贯端庄的笑容。
　　“总之，回来就好。”
　　鉴于还有事情需要安排，玄戈与霓商一同离开，回了王庭。临走前，玄戈把那颗作为信物的蜃珠扔给了北洛，说是让羽林带他去城下回廊走一趟，其余的没说什么。
　　至于说如采，他只留下一句：
　　“既然你不愿听命于我，也不必再尊我为王。”
　　话说的一点也不客气。说白了，就是她失业了。
　　不过她早就交了辞呈，如采在心里嘀咕：你这王也当不了几天。所以这应该算是——迟到十年的辞职批准？
　　“喂，”北洛出声道，“你……是叫如采吧。刚回来，不去休息？”
　　如采有些意外对方会主动搭话，虽然目的是逐客。
　　看了看对方，她忽然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哎呀，北洛大人已经记住我的名字了呀？那还真是荣幸。不过不用担心，我一点也不累。玄戈不也让我跟着你吗？”
　　“你……”北洛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一脸想吐槽的表情，最终冷哼道：“玄戈好像没那么说吧。”
　　“没那么说吗？”如采装作惊讶，明知故问道，“可你已经确定是下一任的王了，玄戈又说我可以不把他当王，难道不就是让我跟着你，提前站队吗？”
　　北洛心想：这人尽会鬼扯。“你都不听玄戈的，难道还真会把我当王？”听一个手下败将的话？
　　如采讪笑：“这个嘛……”
　　“呵。”北洛冷笑。想也知道不会。
　　眼前这家伙一出场疯疯癫癫的，看上去眼神不好，脑子也不大正常，一出剑，整个人——哦不，应该说整个妖——都变了。杀气浓的几乎掩盖不住，战意比之前那个红毛还要强，打着打着，几乎让人忘记她手里拿的是一根可笑的鱼骨头。
　　而他最终就败在这“忘记”二字上。想到之前无争是如何被卡在骨刺中间，然后被眼前这家伙猛地甩飞，北洛不爽地啧了一声。
　　“你也不必假惺惺地叫我什么‘北洛大人’，喊我北洛便是。”
　　“好的，北洛。”
　　改口倒是改得挺快。北洛心想：估计一开始就没想尊称他。
　　不过这样也好，他本就不想要这个王位，更不想当什么辟邪王——即使现在非当不可。
　　至于要不要让她跟着他……他连那只田鼠都赶不走，这女的要想扮猪吃老虎，他拿对方也没什么办法。总归腿长在人家身上，她想去哪也轮不到他管，何况这儿是她的主场。
　　说起那只田鼠……花坛那边那个毛乎乎的身影，不会是它吧？
　　羽林的到来制止了北洛前去确认的行动。只见背着重剑的红发战士在离火殿前停下脚步，右手按在胸口，对着黑衣服的侠客行了一礼：“北洛大人，之前多有冒犯了。王上让我带您前去城下的古厝回廊。”
　　如采眼睛一亮，正想跟对方打招呼，就听见北洛语气不善地开口：“冒犯？你这一礼，究竟是对玄戈定下的继任者，还是对我？”
　　“……诶？”
　　眼睁睁看着北洛利落抽刀，给了羽林一下，如采感觉自己仿佛错过一整季的剧情。直到听见北洛说到“偷袭”，她才想起是怎么回事。
　　是房子被砸那段剧情！
　　她差点都忘了。天降正义后，羽林和北洛打了一架。这一场谁输谁赢并无定论，因为羽林是用“偷袭”的办法赢的，也就是所谓的剧情杀。
　　而根据知世兄整理的剧情，在这之后……
　　在这之后能遇到你心心念念的岚相，心魔没好气地补充。我估计你脑子里就记这些了吧？难怪刚才死皮赖脸要缠着人王北洛，还扯上玄戈……
　　说什么呢，如采反驳：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
　　谁管你到底是为什么，心魔直接打断她：总之，我不想被喂狗粮，也不想听你秀恩爱。我回原灵境了，你冷静下来前不要来烦我。
　　“……什么啊。”如采嘀咕，“我就不能是来见羽林的吗？”
　　她没有听见心魔回复的声音。看来是真的走了。不过就算心魔还在，估计也只会说：你觉得我会信？
　　见羽林将目光转向她，如采笑着打了个招呼。“羽林，好久不见。”
　　“刚才就看见你回城，还没打招呼你就跑了个没影。听他们说你去找了王上，没想到龙血草还真让你找到了啊。”羽林也不介意脖子上的伤，大大咧咧地走了过来，上下打量几眼：“头发长了，不过怎么变成黑色了？先前险些没认出来。”
　　“只是一个简单的伪装罢了。你不说，我都忘了卸了。”如采顿时撤下伪装，长至腰间的卷发瞬间变为灿烂的金色。随后她捞起袖子，撕下贴在衣服内侧的符咒，又将串在绳上的戒指重新戴回了中指。妖气一下子外泄，引得走在最前的北洛不由回头一看。
　　羽林也注意到了北洛的视线：“看来你这十年间的经历也挺精彩。可惜，我现在得带北洛大人去一趟古厝回廊，咱们俩个回来再聊。”
　　如采摇头：“不用等你回来，我和你们一起。玄戈大人可是吩咐了，让我跟着北洛。”
　　“哦？那正好。”羽林主动走到最前，带起路来。“北洛大人，请跟着我。古厝回廊的入口在天鹿城西面。您有什么不知道的，都可以问我和如采。回廊最下面是空间通道，我们只需要往下几层，有一处地方，使用王上给您的信物就能进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里应该就是霒蚀君的休养之所，不过——羽林突兀地想到：有如采在，好像也不用他来带路吧？
　　不如说，她应该比自己更合适？？
　　“你们两个认识？”走在路上，北洛忽然问道。
　　“认识啊。我们两个一起长大的。”如采回答。
　　“我们……算是青梅竹马吧。”羽林道，“其实不光我们俩，年纪差不多的王族彼此都认识。差个十几几十岁的，就是没什么来往，多少也见过面、听说过名字。”
　　“是吗。”北洛不咸不淡道，“听起来，你们人应该不少。”
　　“这个，要说数量……还是不能跟人界的大家族比的。”
　　“你是不是想问，既然有那么多人，从里面挑一个当王就好了，为什么还要找你回来？”如采笑眯眯地插嘴，语气听上去还有些欠扁。“北洛同学的想法还真是好懂~然鹅，辟邪王要用自身力量维系天鹿城的防护大阵，不是随便哪个王族都承担得起。我那两位侄子侄女还小，所以……”
　　“你也不行？”
　　“我可不想当辟邪干。”如采摊手，“不过……说到侄子侄女，我刚才好像忘了把这个给霓商了……”
　　说着，她拿出一个棕色的木头盒子一样的东西。北洛瞥了一眼，发现构造还挺复杂，金属浮雕与木刻暗纹相映成趣，立方体四面各镶有一个鼓起的圆形宝石，宝石上还印着奇怪又让人眼熟的纹章。有些像他在书里见过的……偃甲？
　　“这玩意儿……”
　　“传说中的通天之器！”如采献宝一样递到对方面前，“正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找东西的话，用这个偃甲再合适不过。”
　　“真是谢衣做的？”北洛有些惊讶。作为小时候听蓝衣偃师故事长大的人，他对那些传说中的偃甲不算陌生。中二时期也曾想过去找传说中大偃师谢衣的宝藏——咳，这段略过。总之，作为偶尔会打几局千秋戏的人，他对卡牌背后的故事不算陌生。
　　“所以……就这玩意儿？由四个偃甲蛋拼出来的那个？”
　　“是啊。”如采有些兴奋地点头。她至今记得自己见到通天之器时的惊讶，故人不在，却留下了这些偃甲，偃甲里还留有不少的灵力，对她来说是个不小的惊喜。
　　而最让她惊喜的，莫过于对方“紫微大祭司”的头衔。
　　下界烈山部的第一任大祭司留下通天之器和许多其他东西，说以待有缘之人使用。然而桑海沧田，偃术在人界已经渐渐失传，就算会用灵力的人找到它们，对这些东西也是束手无策。千年以后，怕是只有她看得懂对方留下的帛书、手札，知道该怎么使用这些偃甲。
　　使用通天之器的时候，如采会觉得，这些东西就是留给她的。毕竟，若真想留给素不相识之人，谢衣没有理由用流月城的文字写下所有的说明，却让族人们学习下界文化。
　　而且……他知道自己转世轮回之事。
　　“它帮了我不小的忙，里面的灵力用完后，我想按照说明上的方法补充灵力，结果……”如采面上闪过一丝落寞，随后笑道：“辟邪的妖力过于蛮横，直接把偃甲内部结构弄坏，我也不知该怎么修。好在拆解组装的功能还在，拿来给孩子们做个玩具也好。”
　　“堂堂大偃师谢衣的作品被你弄坏不说，还拿来做玩具……啧。”北洛用谴责的眼神看着对方，就差把“暴殄天物”四个字说出口了。
　　“物尽其用嘛。”如采无赖地摊手。
　　“你们两个……倒是聊的挺来？”羽林感慨，试图加入话题：“谢衣这个名字，我在人界也听说过。似乎是千年以前的人吧？先前有人问过我这个人，所以我就记下了。”
　　“先前有人……？”如采疑惑，“你是说族中？”
　　“是啊，人你也知道。就是——”瞥见远处走来的熟悉身影，羽林一顿，摸了摸下巴，“按人界的说法，这应该算是‘说曹操曹操到’？”
　　“你在嘀咕什么？管曹操……”什么事？
　　话未说完，如采也看到了羽林所指之人。银发战士正大步向阵枢下方走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将在前面正好遇到。那是她在外面的时候最想见到的人。一瞬间，她竟然有点没法思考了，只想着：心魔不在也好，省得她在自己思绪里吵吵。
　　几步越过红头发的小伙伴，如采走到路的最左边，伸长了脖子，想要看清对方的面孔。忽略对方身后的两只辟邪，她觉得距离合适了，笑着扬起了手。
　　“小岚——”
　　“岚相大人，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