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菜鸡的奇幻冒险》落地成茄盒

69、剧情开始之前54

　　“变吧。”
　　来到光明野后，岚相说的第一句便是这个。
　　如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许久，不知道是自己智力有问题，对方智力有问题，还是找对方做男朋友的自己智力有问题。
　　“……你倒是告诉我、一个不知道怎么变回原身的辟邪，要怎么变。”
　　她不是第一个把自己当成是人的辟邪，也不是唯一的一个。此时应该还是智障儿童的王北洛就是另一个典型的例子。他不仅长于人界，有着人族的思维，后来还恢复了身为人族的前世记忆。从这个角度讲，如采觉得自己和对方会很有共同话题。
　　可问题是，即使是王北洛，也知道怎么从妖身变回人形，再从人身变回兽形。
　　山林间的两百年都是以幼兽的姿态度过，如采估计他比任何辟邪都要熟悉这一形态，也难怪爆种的时候会变回原型。
　　她却不然。自恢复记忆起，更为年幼时的事她一直没有想起过。霓商刚刚与她说的那些，还有小时候羽林告诉她的那些，让她得以拼凑出一个差不多完整的童年；可对于那些事情，什么自言自语，把镜子里的自己当成另一个人的……她是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更遑论化形以前的事。
　　一直延续的记忆中，自己始终是作为人而活着，后来增添的记忆也加强了这一点。于她而言，一个可以使用妖力的妖和可以使用灵力的人似乎没什么区别。所以……
　　不知道怎么变回原型，也很正常吧？
　　“要我说，不如你先变回原型，给我做个示范？”如采提议道。
　　于是这回面无表情的变成了岚相。
　　“这还要示范？”
　　你怎么不干脆躺地上算了？
　　然而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富有建设性的建议。如采虽然遗失了辟邪的本能，对于灵力的流动却是一如既往的敏锐。几乎是在岚相变回原型的瞬间她就明白该怎么做，不禁想着：如果能早些见到别的辟邪这样，我也不至于到现在都不会。
　　不过……成年辟邪的体型十分庞大，即使岚相因为场地原因已经缩小了体型，对人形的如采来说也像小山一样。看着面前厚密的绒毛，她忽然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是多么的无知。
　　成年辟邪身披麟甲又如何？就是现有的麟甲再加一倍，她也完全可以找个没有麟甲的部位埋进去啊！？
　　感觉整个人都能陷进去……若是岚相没有收敛体型，躺在背上的话，说不定她能被毛淹没？
　　糟糕，有点想吸！！
　　“还愣在那里做什么？”
　　比往常更为洪亮的声音自头顶上方响起，如采抬头，被那双铜铃般大小的兽瞳唬住，一时没能做出反应。直到岚相低下头，鼻尖几乎顶到她的脸。
　　“你在发什么呆？”
　　“……啊？啊啊，没什么。”如采后退半步，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刚才被对方所震慑到。
　　成年辟邪和幼崽给人的感觉可以说是天差地别，同样都是毛绒绒的生物，一个只会让人心生喜爱，另一个却……
　　“喂。”
　　“啊？”如采愣愣地应声。
　　“已经给你示范了。”岚相提醒道。
　　“嗯……嗯。”
　　是该她变回原身了呢。
　　友情提示：此处并无美少女变身场景。
　　既然是操纵妖力完成，即使是初次尝试，这个过程对如采来说也没有任何难度。虽然她感觉很奇怪……
　　不，应该说奇怪才正常吧？
　　骨骼变幻为另一种形状，身体长出原本没有的部位，这已经不是美少女变身的级别，而是比狼人变形的尺度还大。如采难以用语言描述这种感觉，与疼痛无关，只是在陌生中有有着些微似曾相识之感，就好像身体已经接受了野性的设定，内心却对此一无所知。
　　挺……奇妙的？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化形的时候，她也缩小了自己的体型——甚至比岚相还要小一圈。晃了晃自身永远无法直接看到的头，如采能清晰地感到自己的耳朵变了位置，面部多了些硬壳，头上还多了一对坚实的角。五感得到强化，整个世界呈现给她的样子似乎都发生了变化。
　　这就是变回辟邪原身的感觉吗……？
　　“你这不是能变回原身吗？”岚相道。
　　“嗯……”
　　出乎意料的顺利。
　　下意识抬起自己的一只前肢，如采还没来得及对自己自然而然使用“前肢”这个词感到惊诧，没来得及瞅见自己锋利的爪子和盖满麟甲的小臂，没来得及想起化为兽型的自己现在是四脚着地，她便为自己的举动付出了代价。
　　只听一声巨响，一只成年辟邪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摔在了地上。
　　然后这只辟邪在草地上挣扎了几下，还像毛毛虫一样拱了好几下。
　　……并没能爬起来。
　　近距离目睹一切的岚相：“……”
　　你在逗我吗？？
　　察觉到对方灼热视线的如采：“……”
　　现在装作不会变身还来得及吗……？
　　时光机，她需要时光机！！
　　很快如采就发现，对于一个遗忘本能的辟邪来说，化回原形只是最简单的一步，真正困难的在后面。比如接受妖兽的一些本能反应，适应四足行走的方式，习惯身后多了一条莫名其妙的尾巴。
　　是的，尾巴。她他喵有一条尾巴。
　　她摔倒的时候还把差点尾巴压折！！
　　……不要问她是怎么摔的。
　　听说有一些动物依靠尾巴保持平衡，如采不知道辟邪是不是这种，反正她既不知道该拿尾巴怎么办，也无法保持平衡。多出来的部分实在令她感到迷惑。好不容易撑起两条前腿，就差把后面两只也立起来，结果因为爪子嵌进肉里，她又嗷的一声倒地，好好地感受了一番麟甲卡住毛是怎样的体验……
　　爬都爬不起来，可以说丢尽了成年辟邪的脸。
　　不过起来也未必比趴着更好。如采质问自己：四条腿知道先迈哪个吗？不知道。迈了第一条腿下一步该迈哪个？也不知道。说起来，动物都是怎么移动的……？她记得马是用对角线换步法，其他动物呢？还是不知道。
　　早知道穿越以前就该多看点动物世界。
　　……但哪个女孩子会想到自己有朝一日穿成辟邪啊！！
　　恍惚间，如采仿佛听到了小时候最常听的字眼，甚至想起了昊旌在她面前化形的情景。要是那个时候她不是以法术攻击，而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一样变回原身与对方缠斗……还斗个鬼啊！！
　　昊旌的笑声怕是连起来能绕天鹿城三十圈了！！！
　　“你怎么能这么菜。”岚相不解道。
　　围观许久，他也看明白对方不是故作笨拙。未等如采出言反驳，便一口叼住对方的后颈，将垂头丧气的一滩辟邪从地上整个提溜起来。“就算久未变回原型也没你这样的辟邪。令洙殿下都比你灵活得多。”
　　那是当然，如采愤愤地想：人家是原装货，她是升级换代后系统不兼容的，哪能相提并论！
　　不过……
　　“你、你先松口。”
　　“你能站稳？”
　　“当然——”
　　站不稳。
　　但不松口她更站不稳好不好！！
　　脖子后面本就是敏感的地方，何况现在化为原型，感官比平时还要敏锐。如采只觉得自己整个妖都是软的，奇怪的电流顺着脊柱传到四肢百骸。有点像是……抵死缠绵的一吻过后，那种缺氧无力的感觉。
　　这也太难为情了！虽说化作原身的时候除了嘴也没别处可使，那些辟邪妈妈也会这么对她们的幼崽，理智告诉如采这很正常，但是——后颈这种位置，实在是——
　　“岚相，你快松开，我……”如采小声道。
　　“那我松了。”岚相张嘴道。
　　“……诶？等、呜哇！！”
　　又是一声巨响，成年辟邪一只爪子刚刚及地，便像是脚滑了一般摔在地上。金红色的兽瞳瞪得大大的，仿佛还没反应过来。
　　岚相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眼中的鄙夷之色显而易见。
　　“你这叫站稳？”
　　如采：“……”
　　她没说她能站稳。
　　她没说！！
　　大概丢脸丢的多了，也就彻底放得开了。一番摸爬滚打后，如采渐渐掌握了现在的身体，也能像模像样的走几步，不至于再表现得像个智障一样。
　　虽然不知为何脑海里总涌现“没病你就走两步”的弹幕，但这不重要。
　　而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岚相，免不了盘问几句这是怎么回事。若非亲眼所见，他决计不相信天鹿城还有几百岁不会化形、连走路都要从头学起的辟邪——对方还不是什么天生有缺陷的妖，而是和他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照理说，对方的一切他都知之甚详才对。
　　得知如采遗失了关于童年的全部记忆，岚相有些意外：“是因为古厝回廊那次？我竟一直不知……你为何也不说？”
　　“这……”要她如何说？如采苦笑。
　　那时候的她生怕露馅，小心翼翼地掩盖着自己与其他辟邪的不同。幸好小孩子对“失忆”也没具体概念，一句“脑子撞坏了”就可以解决绝大多数的问题。之后……“一直没找到机会说，就……”
　　“也是。”岚相点头，想起在那以后他们两个关系渐渐冷淡的事实，“所以你瞒着我的就是这件事？”
　　“什么？”如采没反应过来。
　　“没什么。”岚相撇了撇嘴，不愿承认自己趁对方不注意试探的小心思，转移话题道：“趁着今日光明野无人，你赶紧习惯了妖身，省得以后被说闲话。”
　　除了你还有谁有机会说我闲话哦。如采一边腹诽，一边拖着长长的尾音道：“是~我亲爱的岚相大人~”
　　岚相不自在地别过了头。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么叫我。”
　　这会让他想到那个只在深夜出现、热情奔放的“她”。
　　太糟糕了，岚相心想。
　　尤其是在对方背对自己，毫无防备的时候。
　　都是几百岁的辟邪了，不至于对某些事情一无所知。他当然明白那些活色生香的梦究竟意味着什么。就像如采有事没事喜欢抱他一样，他也想要与对方做一些亲密的事情。耳鬓厮磨、肌肤相亲，乃至某些更为不可言说的欲望……岚相不觉得这有什么可耻。
　　当然，他没打算把这些付诸实践——至少在成亲以前。辟邪是妖非兽，不会放任本能做下出格之事。何况他也想好好对待如采，不会违背对方的意愿行事。
　　但是……岚相觉得：自己可能坚持不到那一天了。
　　“话说，你的毛色是不是比我的浅一点？”
　　罪魁祸首一脸无辜，丝毫不知自己给别人造成了多大的困扰。
　　自从收下那枚该死的戒指，每次醒来，他都能感到熟悉的妖力通过微凉的介质传来，仿佛对方白皙的手臂就攀在自己胸前。一夜无梦还好，但要是前一晚上做了什么旖旎的梦……那就是火上浇油！
　　如采这家伙——该说真不愧是昔日的光明野纵火犯吗！？
　　岚相咬牙切齿地想。
　　明明平时害羞得要死，主动的时候却不怕别人说三道四。虽然她敢做的也仅限于牵手搂抱。更进一步的，哪怕只是双唇相触，不管有没有别人在场，她都会脸红得像要滴出血来，语无伦次很久。
　　岚相毫不怀疑，他要是真做了什么，她绝对能躲得谁都找不到。
　　“岚相？问你话呢。”如采疑惑。迟迟不见对方有所反应，她便走到沉默的辟邪身前，歪着头问：“你不觉得你的毛色更浅一些？”
　　岚相心道：……这种事有什么好纠结的。
　　“是因为你头发是银白色，所以毛色浅？”如采自顾自猜测道，“emm……这两个的因果好像应该反过来。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我的头发颜色也挺浅的。延昳也……”
　　“要是羽林在就好了，他是红头发嘛。”
　　……你还想让他在你面前化为原形不成！？
　　岚相没好气道：“只不过因为刚刚摔倒沾了土，才看起来颜色深一些吧。”
　　“是这样吗……？”如采不大相信。
　　管他是不是呢。岚相道：“赶紧收拾干净。”
　　实在看不下去某位辟邪宛如老年人散步的速度，岚相仗着双方的体型差，直接叼着如采去了光明野的水池。
　　要害在他人齿下的如采一动也不敢动。但就这么沉默未免有些尴尬，于是开口：“说起来，我听霓商说，姐夫好像也只会提着令洙的后颈来着……”
　　于是气氛变得更为尴尬。
　　我可能是个傻子。如采想：拿人家父子来类比她们俩，她是把岚相当爸爸了不成？
　　然后她就听见岚相说：“不得对王上不敬。”
　　“……”
　　那一刻，如采的心情十分复杂。
　　“不是，王上欧欧西这么久了，你都没有幻想破灭吗？”
　　“欧欧西是什么？”岚相问。
　　“就是out of character……不，这不重要。你不觉得从霓商怀孕到令洙出生，玄戈就不再是以前那个霸道总裁，我是说，以前那个正常的王上了吗？”如采问。
　　岚相皱眉：“王上一直都很正常。”
　　正常？如果你管那个儿子出生后跑去魔域深处杀了一晚上的魔，回来后特意跟女官说给令洙准备的所有衣物都要织上王印，一天n次召见伺候小殿下累得快要跑断腿的几位侍从，行动路线愈发诡异，每次在书房议事都特意开一条门缝……叫做正常的话。
　　“你没救了，岚相。”如采一脸沉痛地说。也不知兽脸是怎么做出沉痛的表情。
　　他没救？岚相心想：他要是没救，现在就拐弯去附近的小山洞把嘴里咬着的这家伙给收拾了。走也走不快，跑两下就摔，真要做什么，哪里轮得到她说自己有救没救？
　　“你还是先把自己收拾干净吧。”
　　松开嘴，看着水花四溅，某个没反应过来的辟邪被淋了一身，瞳孔因为受惊猛地缩小，岚相心里莫名有些快意。
　　来日方长。总有一天，他会堂堂正正地“报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