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菜鸡的奇幻冒险》落地成茄盒

56、剧情开始之前41

　　打脸的日子很快就到。刚刚做好答应一队队长的发簪，如采正想着终于有理由拒绝岚相的礼物，结果还没开口，就又从对方手里收到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仿照人类式样的婚礼请柬，另一个则是泛着幽光的青黑色珠子。
　　照理来说，她应该对前者更关注一些，因为这请柬是与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大天魔亲自送来的。且不提对方指名道姓说这帖子是给她的，被巡视光明野的战士们误会成来下战帖，听说还差点和带队的岚相打起来；光是慕夜白要结婚这事，就足以让如采目瞪口呆。她一直以为对方就算结婚，对象也一定是“真理”或“知识”之类的抽象概念，结果却是“慕姚”这个看着就很可疑的名字……这里面信息量太大了，换做平时的她，定会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这张洒金红纸上。
　　但问题是，相比婚礼请柬，另一件东西的存在感更强。虽然看着平平无奇，如采认得，那是鱼妇的眼珠。
　　一只鱼妇只有一只眼睛。对于大多数人和妖来说，这种只有雌性的水生妖兽很危险，因为她们的歌声具有迷惑心智的力量，稍有不慎便会失去意识，被她们那长长的鱼尾卷入水底。这就使鱼妇的眼珠成为了珍贵的战利品。据说这种以歌声出名的妖求偶时唱的歌才最动听，因此鱼妇的眼珠更多被当做最珍贵的定情信物。
　　送另一个妖鱼妇的眼珠意味着什么，没有妖会不知道。这是常识。
　　“复复，我该怎么办啊啊！？”如采抓狂。
　　虽然拖延出了一日时间，说是明天再给对方答复。但是……一天有什么用！？
　　她明天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一点想法都没有！！
　　如采不禁在心底咆哮：为什么岚相突然就告白了啊啊啊！！！
　　副官叹息着摇头：“如采大人，我早就和您说过，既然对那位大人无意，就应该尽早挑明。您一直不当回事，如今……”着急有什么用？
　　“可是——”难道要她在岚相直接把碎片扔到她面前时，在一脸不屑地教训她修炼不够时，直接说她不喜欢对方？不行吧，如采憋屈地想。若不是知道岚相喜欢自己，谁能看得出这些是在刷她的好感？谁会被这种行为刷到好感？？
　　挑明个大头鬼啊！！
　　原本想着她冷漠处理的话，就不会有进一步的发展，说不定岚相觉得无趣也就不再来找她了，可……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对了，复复，你怎么知道岚相他，他对我……”如采迟疑道，早在先前被副官告诫她就一直感到奇怪。“明明其他人都没看出来……”
　　“这不是什么难事，何况岚相大人从未遮掩过自己的意思。”副官回道。虽然这种追人的方式确实有些……已婚人士摇了摇头，暗想自己当年应该没干过这种蠢事。“至于守备队的其他战士，那是我不让他们议论的。”
　　如采一愣。
　　所以……大家都知道？
　　这个“突然”，也只有自己感到突然？
　　“其实您对岚相大人也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吧。”副官道，“不然您大可当着他的面直接扔掉那些魔核残片，而且上回——”
　　“好了你别说了！”如采仓促道，“让我、让我好好想想。”
　　想想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是应该拒绝，还是……？
　　“啊~啊，要是慕夜白的婚礼在明天举行就好了。”如采哭丧着脸趴到桌上。那样她就有借口离开，不用再想怎么面对岚相。
　　可惜离慕夜白的婚礼还有好长一段时间。而且以她现在的职务，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总得经过王上的准许，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才能离开天鹿城。
　　为了躲岚相离开天鹿城？想也知道玄戈不会批准。
　　“说起来，那位大天魔怎么会认识您，还特意邀请您参加她的婚礼？”副官好奇地问。
　　“之前弄到鲴首睛的事情与慕夜白有些关系。不过主要还是靠阿姚。喏，就是请柬上的另一个名字。”如采将请柬打开给对方看，“当初就是她让我去找的慕夜白，之后发生了一些事。我倒是没想到她们两个会走到一起……算起来，我还做了一次红娘？”
　　“原来如此。”副官点头，“不过这请柬的抬头……”
　　见副官欲言又止，如采疑惑：“抬头怎么了？”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喜帖上邀请的不止她，还有她的“夫君”。想想她当年见这一妖一魔的情景，再联想先前大天魔将喜帖交给了岚相……这“夫君”指的是谁，再清楚不过。
　　如采猛地起身：“我去巡会儿城！”
　　喵了个咪的，她完全没想过自己和岚相在别人眼里会是这种关系！这还是没什么交情的妖和魔，上一次见面还是很多年以前。估计她们连岚相的名字都不知道，也不知她们是怎么、怎么得出他们……的结论。
　　难道那时候她和岚相看着就像一对吗！？所以这两个谈婚论嫁时，想都没想就把他们当成、当成了——夫妻？？？
　　开什么玩笑，如采腹诽，全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脸颊正发红发烫。情侣狗的眼睛是自带滤镜的，看见鸳鸯雌鸟雄鸟形影不离就当□□情的象征，也不管人家其实一年换一个伴侣。所以才会误会她和岚相！当然这其实是一个古今异义的故事，以前的鸳鸯并不是现在花里胡哨的这个鸳鸯。但是——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
　　如采猛地拽回自己已经跑偏的思路：现在最要紧的是搞清岚相知不知道请柬里是怎么写的！她估计对方应该不知道，毕竟请柬送过来的时候还未拆封。可转念一想：既然请柬是慕夜白亲自送来，遇到岚相的时候，指不定会说些什么。
　　早上大天魔闯入光明野没多久，消息就传到城中，若是那些巡视的战士听到一星半点，回来后再说些什么……
　　如采顿住脚步。猛地意识到这时候在城里乱晃不是一个好主意。
　　还是去光明野散心吧。
　　然而来到光明野，站在金黄色的原野上仰望蓝天白云，她还是无法平静下来。一会儿想到明天就要给岚相回复，一会儿又想到慕夜白可能引起的一系列影响，心绪纷乱，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伏流的栖身之地，随即遭到围攻。
　　挥剑将袭击她的下等魔杀了个精光，如采本想着宣泄一番会好些，战斗结束后，她却忍不住想起霓商出嫁那一日的夜晚。
　　那时她和岚相两个也是这样杀了一地的魔物。她没带长剑，只在裙底藏了一把匕首，一身礼服又不方便战斗，便在一旁叮叮叮地投掷匕首，然后裂空捡回——没办法，现实中可没有无限匕制，不光扔出去的匕首要自己捡，打下来的东西也要自己捡。因此说是并肩作战，她杀死的下等魔远远比不过岚相，一半的时间都用来回收武器，很有浑水摸鱼的嫌疑。
　　说起来，当初玩游戏的时候，她就干过让小缨子一个人上，自己在后面放冷箭的事。好像……还是打穿山甲的时候？
　　嘛，一时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
　　不过那时候的如采倒没想过依赖岚相。没有比战斗更能反映一个人的真实状态，她几乎是炫耀一样，用流畅的动作向岚相证明自己已经战胜了对伏流的恐惧。身为侦察队的一员，来来回回经过光明野那么多次，再怎么畏惧的东西，杀上几百上千次，也不会害怕了。
　　就像小时候岚相和她说的那样：没什么好怕的。
　　然而待魔物尽数剿灭，还没等她说什么，却见月色之下，银发辟邪持枪而立，一语不发，只定定地看着她。如采愣了一下，便错过了说话的最好时机，眼睁睁看着对方走进水潭，捡起一片还算规整的魔核残片，问她：
　　“你现在还需要这些吗？我记得你以前特意收集过。”
　　“呃……其实最近用不到。而且霓商也不需要我给她做饰品了……”如采犹豫道。就算做了灵石、饰品，她也不知该送谁。完全没有做东西的动力。
　　“不过这些制作材料备着总没错，打都打了，放着也是浪费。还是带回去吧！”
　　岚相点头道：“那你站那里别动。我帮你捡来。”
　　现在想来，岚相后来频频送她魔核残片，也是那一日种下的因结出的果。直到这回终于不送碎片，改送鱼妇的眼珠……
　　收回长剑，看着满地零碎的魔核残片，如采长叹一口气。
　　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人告白了。仅这一世，刚刚接任守备队统领一职时，就有好几个王族旁支对她表示过好感。但因为她要躲岚相，顺便也就躲开了他们，这些统统没有了后文。如采也没在意。后来冷不丁得知昊旌喜欢过她，她倒是慌了一下，但随着对方离开光明野前去魔域各处游历，她把这件事扔到了脑后。何况昊旌也说喜欢她是很久以前的事，结仇后，说不清是讨厌多一些还是不服多一些。如今因着长老会之事，双方达成和解。坦白这些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在走前为多年积怨画一个句号。那她听过便听过，不会放在心上。
　　反正她对那些家伙又没有感觉。单身单的理直气壮。
　　可当告白的人成了岚相……焦虑攀上脚腕，烦躁填入眉间，慌乱充斥心房。本该干脆利落地拒绝，却弄出个考虑一天的结果。如采当然知道她这是什么情况。
　　——她喜欢岚相。
　　若非如此，她不会因为对方的到来心慌意乱，不会因为对方的示好惴惴不安。更不会在别人把她和岚相扯到一起时反应这么激烈。岚相对她的情意超出友谊，她又何尝不是？
　　可是，喜欢……又有什么用呢？如采有些苦涩地想。
　　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身边没有任何阻拦他们在一起的因素，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如果主角不是她的话。她脆弱的理智告诫着自己，她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就算所有人都在祝福她与她所喜欢的人，她本身也会成为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
　　所以……必须拒绝对方才行。除此之外，没有第二个选择。
　　第二日，光明野。
　　“我想了很久，但还是……这个珠子，我不能收下。”
　　说完，如采垂眸，有些不敢去看对方的脸色。
　　如今岚相的气势是越来越足了。某次巡城时听见一个孩子说他冷着一张脸，看着让人害怕，如采深以为然。有时候他不说话，直勾勾地看着她，会让她有种被当作猎物的感觉。
　　“是吗。”岚相道。语气平静，听不出喜怒。
　　如采没有说话，默默看着脚尖。耳畔只能听见蒿草被吹动的刷刷声。
　　她想：这样……应该就算完了吧？
　　可不知为何，心里又有些失落。
　　半晌，岚相开口：“给我一个理由，如采。”
　　“什——？”如采愣愣地抬头，一下子撞进那双天蓝的眼睛，一时间什么也想不了。随后立即低头。“我……”
　　“你知道我心悦于你。”
　　“……”
　　“而你也喜欢我。”
　　“……”
　　“既然如此，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
　　不是，话都被你说了，我说什么？我可以不说吗？？
　　“我……”感受到对方投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如采直冒冷汗，“我……”
　　“你可以慢慢想，想好了再说。”岚相双手抱臂，气定神闲。“我今天一整天都没事。”
　　但我有事啊！！
　　如采咬牙。
　　和岚相不同，她可是翘班出来的。虽然今天没什么要紧事，出来前也跟复复打过招呼，说耽误不了多久，这才放行。
　　但要真的跟岚相耗上一天，先不说大眼瞪小眼尴尬不尴尬，她明天绝对会被复复整死！
　　得想办法脱身！！
　　然而问题是：她好像也找不到什么理由拒绝。连“不喜欢”这个说法都被堵死了，如采头疼地想：岚相这是什么鬼才操作，哪有人直接说对方喜欢自己的？？？
　　虽然她确实喜欢他，但这话由对方说出来，就很欠揍！！！
　　狠狠瞪了岚相一眼，如采自以为做的隐蔽，不料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想好了？”
　　“……没有。”
　　啊啊啊啊岚相！！！
　　如采心中郁闷，不明白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她明明是来拒绝对方，现在反被对方审问，偏偏岚相还一副很有耐心的样子……
　　看来这回不给个答案是不会放她走了。
　　想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如采深吸一口气，索性坦诚相待——讲某种程度的实话。
　　“我……有一些事情瞒着你。”
　　岚相挑眉：“和天鹿城有关？”
　　“啊？”如采一时没反应过来，“天鹿城？没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会想到天鹿城啊？？
　　“那就是你的私事？”岚相问。
　　“算是……吧？”如采有些不确定地说，随后又点头。
　　如果天鹿城为公，她那些前世今生、轮回转世确实就是私事。
　　岚相皱眉。“所以，你就因为一些私事，一直躲着我？”
　　“这……”如采有些为难。事情好像是岚相说的那样，又好像不是。
　　“岚相，我——”
　　“我明白了。”岚相打断了她的话。
　　不是，你明白什么了？
　　如采愣愣地看着对方一步一步向她走来，在她面前站定，下一秒，她的后颈便被托住，半覆在护甲中的手穿过了她的发丝。两只辟邪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近。此时的如采还有功夫想：这家伙，今天没事还把战甲穿戴那么整齐做什么？睫毛倒是挺长的。
　　但是当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覆上她的唇，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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