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三]菜鸡的奇幻冒险》落地成茄盒

35、剧情开始之前20

　　谢衣的出现对那时的如采来说，不吝于一道晴天霹雳，一下子打乱了她的所有计划。
　　喵了个咪的！！她都决定去死了，为什么在这个时候遇到了男神！？
　　早不遇晚不遇，偏偏这个时候到？？
　　贼老天，你玩我！？？
　　看着穿了一身深绿色短衣、如今还是个正太的谢衣，身材略有些瘦小单薄，长得不那么讨喜，但却有一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和充满活力的笑容。自觉已经心如止水的如采，不由回想起当年玩古剑二时粉谢伯伯的时光。
　　缙云之前，谢衣是她唯一的古剑男神。已经不记得穿越以前的她花了多少时间对三个谢伯伯prprpr，反正粉丝会做的事她基本都做了。身为腐女的她还吃了很多谢衣相关的CP，像是沈谢、谢沈、谢乐、乐谢……反正有谢衣就能接受，最后甚至到了连风琊x谢衣都能吃下的地步。
　　风琊：你什么意思！？怎么到我了就是甚至！？还有，不要把劳资和谢衣扯一块儿！！
　　如采：啊，正好，我也不是很吃这一对。
　　总之，这份痴迷延续了很久，直到辟邪王族战士岚相的情报曝光，如采才把注意力转移到古剑三上。等了快两年、终于等到游戏上市的她，以菜鸡最快的速度通关了一周目。然后缙云成了她心头的朱砂痣，但谢衣依旧是心底的白月光。
　　如今见到幼年版的男神，如采心中自是五味杂陈。
　　怎么说呢，能见到男神自然是开心的，但……得知这种把偃甲开到别人家的熊孩子其实就是谢衣，她感到有些幻灭。
　　可爱也不行！幻灭就是幻灭！！
　　……不过确实有点可爱的。
　　就，就一点点！！
　　送走谢衣后，如采陷入了沉思。既然谢衣和她是差不多的年纪，他们现在也认识了，那就说明，只要她能活下去，她就能见证古剑二中发生的一切。从谢衣拜师学艺，到叛逃下界，再到后续的一系列发展，她都有机会参与。没有比这更好的、改变剧情的身份了。
　　前提是——如果她能活下去。
　　摸着自己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的双腿，如采叹了口气，打消了心中的念头。她比谢衣还要大一岁，等对方破开伏羲结界，自己早不知转世成什么东西了。
　　如果是人或者妖还好，但如果又是草……
　　露草怎么样？
　　顺便换张脸，还能和下界的谢衣来个再续前缘什么的……
　　糟糕，有些心动！！
　　不过这也只是想想罢了。如果能决定自己转世成什么生灵，她哪里会因为转世为烈山部人而感到高兴，又哪里会因为自己的疾病而感到痛苦。
　　等死少女很快将遇到男神的事视若等闲，打算把对方放到一边。但发现新大陆的谢衣却不愿放过她。在他看来，这位家里蹲小姐显然是有才华、有真本事的。虽然动手能力不强，对偃术也没什么研究，但懂得很多，总能给遇到瓶颈的他一些启发。
　　可不是嘛，如采心道：自己好歹也是从现代穿越来的靠谱成年人，基本科学知识还是有的。指点一下小朋友还不是小菜一碟？
　　不过指点男神什么的……如采感觉略微妙，有点不能把对方当男神看了。
　　但这其实是如采的固有偏见。一个五岁的小孩能自己组装偃甲，做出来的偃甲能动，还能一眼看破如采的小把戏，已经很了不得了。换谁都要夸这个孩子聪慧过人。也只有知道对方未来会多厉害的如采会嫌弃。不过正因为这份并不明显的轻视，让谢衣更加确定如采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也更愿意来找她请教。
　　正应了那句：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当完全不打算刷谢衣好感度的如采突然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对方的好朋友，她的心情变得更微妙了。
　　……行吧。就当是死前福利了。
　　来往次数多了，两人的关系亲近起来，有时也会聊一些别的话题。就像其他族人一样，谢衣对流月城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很想在有生之年出去，看看下界是不是和书中说的那样山明水秀。就在如采在心里吐槽你会踏遍万里山河的时候，谢衣突然把话题转到了她的头上。
　　“说起来，如采，你好像对下界的景色从来都不感兴趣？不想看看桃花吗？还有小兔子？”
　　如采腹诽：那是因为她都看过了，而且……“以后会见到的，等着就好。”她淡定地说。
　　“以后？以后要怎么看？还是说——”谢衣猛地凑到如采身边，双眼发亮地问：“你想到破开伏羲结界的方法了！？”
　　“想什么呢，伏羲结界哪有那么好破。”如采笑着推开了他，“我说的是等我转世成下界生灵以后，到时候不就想看什么，就能看什么了？”
　　谢衣瞪大了眼睛，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是在轻生。“那怎么行！？”他不假思索地出声反驳。
　　“怎么不行？”如采反问，“人总会死的，我的病你又不是看不到。”
　　“可……可我觉得，你这样不对。”谢衣摇头，认真地说：“人死无法复生，如果你就这么死了，你的亲人会难过的。我也会难过的。”
　　小孩子讲不出多大的道理，真要辩起来，如采有的是办法驳倒对方。可是看谢衣神情那么认真，话语又那么真挚，她心软了，自觉地收敛了语气：
　　“……可你再怎么难过，我还是会死啊。”
　　“我知道。”谢衣垂眸，神色有些黯然，“很多族人都病了，偏偏城里那么冷，大家又出不去……如果我会法术就好了，或者我的偃术更厉害一些，那样就能帮到大家了吧。”
　　“……”如采默默叹了口气。
　　她早该意识到的：哪怕还是个熊孩子，眼前这人也是谢衣。是那个会在十一岁说想让大家过得好一些，会告诫徒弟哪怕是一只飞虫也比最精密的偃甲更珍贵的大偃师谢衣。
　　所以沈夜才会选择收他为徒，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尊敬爱戴他，所以……自己才会把他奉为男神。
　　“你会帮到大家的。”如采伸手揉了揉男孩的头，放柔声音道，“相信我，你会的。”
　　“那你呢，如采？”谢衣抬眼看她，“我怎样才能帮到你？”
　　“我……等你以后偃术厉害了，帮我做一个代步的偃甲吧。”如采歪头道，“而在那之前，我会努力活下来。”
　　谢衣郑重地点头：“好，那就约好了！”
　　如采浅笑着说：“嗯，约好了。”
　　“活下来”这句话并不是单纯的糊弄小孩，而是如采的真实想法。或许是受谢衣的影响吧，在知道自己必定早亡、知道自己恐怕看不到印象中的男神的情况下，她还是萌生了生存下去的欲望。
　　再给我一点时间吧，上苍。让我再看看这个令人眷恋的世间，让我再看看这些让我眷恋的人。
　　我还想活，哪怕一天也好。
　　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自从约定的那一天开始，如采的病情就渐渐转好。溃烂止在了膝盖上面一点点，扩散的速度变得十分缓慢。父母兄长发现这件事后都很高兴，仿佛看到了奇迹。一切的一切都增强了如采生存下去的信念。
　　她从来没有这么想活下去。
　　终于到了如采十二岁的那一年，沈夜继任紫薇大祭司，兄长继任开阳祭司，谢衣拜入沈夜门下，而她的病仿佛停滞一般没有继续发展。所有的事都那么值得高兴，唯独兄长变得有些奇怪，时常忧心忡忡的样子，人也愈发沉默寡言。
　　一日，如采问他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灵境对她安抚地笑了笑，“只是之前我曾向尊上提起，想借出几本术法秘籍，给你解闷。此举不合规矩，恐惹尊上不快。不过……尊上最后还是答应了。我在想，该拿哪本比较好。”
　　这些年，灵境已经渐渐不能指点如采的术法了。兄妹俩擅长的法术不同，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如采自己看书学习。但开放给平民的典籍就那些，翻来覆去早就看腻了。不止灵境，如采也打上了神殿藏书的主意——她本来还想从谢衣那里下手。
　　不过既然自家哥哥都已经成功，这事也就不麻烦朋友了。
　　“既然是格外开恩，哥哥就挑些不那么重要、但有趣的吧。”如采提议道。
　　“你说得对。”灵境点头表示赞同，“就挑不那么重要的吧。”
　　直到很久以后，如采才得知，前任开阳祭司在沈夜继任后不久发动叛乱，被大祭司及其亲信当场格杀。崔灵境虽然在祭司中表现很好，但要不是这个位子被空出来，他也很难当上高阶祭司。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他，没有跟家人说过这件事。
　　那时的他，是在害怕。
　　灵境的事务变得越来越繁忙，而谢衣忙于学习，也很少来找她玩了。成日宅在家中的如采无聊到了玩火的地步——玩的是火炉里的火，不要想歪。
　　无处发泄的灵力被如采拿来玩火，家里的温度迅速升了上去，一家人在北疆上空过上了暖气充足的生活，相对幸福感可谓爆棚。没过多久，街坊邻里都知道了崔家的情况，总想过来占个便宜。如采顾忌兄长饭碗不敢多借书，平时闲着也是无聊，见其他人愿意送小孩过来，她便来者不拒。
　　虽然她很想吐槽：人体也是热源，小朋友也可以当暖气。你们送人过来，真不知是谁占谁的便宜。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所以当谢衣难得造访如采家中，看到的就是幼儿园一样的欢乐场景。
　　“你这是……什么情况？”他错愕地问。
　　在如采把情况详细解释给他听后，谢衣十分惊喜地告诉她，其实他和他师尊最近就在研究供寒冬时节族人取暖的偃甲炉，与如采现在所做之事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你们加油？”如采歪头。
　　“我是来向你求助的啊……”谢衣无语道，“你没什么想法吗？”
　　在少年的注视下，如采默默摊手，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她现在已经帮不到谢衣了。这些年，在大祭司的教导下，谢衣渐渐褪去年少时的毛躁，变得沉着冷静，温文尔雅，举止也是进退有度，越来越接近如采印象中的男神。这让如采颇为感慨，因为她对沈夜的看法比较复杂。但不得不承认，就徒弟养成这方面，没人能比大鸡丝更好了。
　　不、不对！如采立刻推翻自己的想法：是谢衣本来就好！！
　　想想无异，虽然只教了几天，但足以见得徒弟养成也是谢衣更好！！
　　大鸡丝是什么，她不知道！！！
　　“说起来，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轮椅给我？再不做的话，我感觉自己都要挂了。”如采笑问。
　　“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谢衣摇了摇头，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她，“而且我答应给你做偃甲，也不是为了让你安心赴死的。”
　　“我知道，我知道。”如采急忙道，“我这不是……想自己出去玩玩嘛。”
　　“……其实我是想给你做一对偃甲腿的。”谢衣无奈地说，“如果你已经截肢，仿着七杀祭司的义肢做一个就好，但你的腿还在。所以我想能不能做一个与骨肉共生的偃甲装置，能让你靠自己的力量走起来。”
　　这听起来太厉害了吧，如采目瞪口呆地想。
　　“不过你要是急着出去玩，我会尽快做一个轮椅出来。”谢衣认真道。
　　“啊，那倒不用。”如采讷讷道。
　　其实她只是想试探一下，对方还记不记得那个约定而已。
　　在她成年那天，家里人开心得跟疯了一样。毫无道理地认为她既然能活过成年，就一定能继续活下去。如采当时也这么想。但在上个月，她发现自己的病又开始发作，溃烂以相当快的速度向上蔓延，很快就到了大腿根，而自己的腹部也出现了黑斑。
　　她忽然意识到：幸福的日子恐怕就要走到尽头。
　　那一刻，心里就像破了个洞，冷风嗖嗖地往里吹，再炙热的火焰也温暖不了她；整个人就像从云端跌落，被粘稠的泥潭一点一点吞下，再有力的臂弯也拯救不了她。如采感到前所未有的难过与痛苦。
　　如果从来没有触碰过温暖，她不会畏惧寒冷；如果从来没有品尝过甘甜，她不会害怕苦涩。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幸福，她不会惧怕失去；如果从来没有目睹过希望，她不会恐惧绝望。
　　可偏偏她得到了所有的好，如今又要面临所有的坏。
　　如采的心无法平静。
　　在这样忐忑不安的心情下，她收到了来自谢衣的偃甲轮椅，只要输入灵力就能控制移动方向，十分方便。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见谢衣神神秘秘地把自己拉到了一个地方，拜托自己帮忙。
　　如采感到十分困惑：“我有什么能帮你的？”
　　“帮我记录就好，”谢衣说着，拿出了许多她看不懂的偃甲装置，“我要试着破开伏羲结界，过程不会太顺利，操控的时候也腾不出手来记录，麻烦你帮我记一下我都试过哪些办法。”
　　“什——”如采惊愕地看向对方，“你等等！”
　　结界破开，心魔岂不是要来？？？
　　她话还没说完，谢衣已经开始动作。
　　只听嘭的一声——
　　结界完好无损。
　　谢衣：“啊，失败了。”
　　如采：“……”
　　也对，破开伏羲结界哪有那么顺利。
　　心魔就在外面慢慢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