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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急速的灵气旋转形成的旋风在元安周身涌动。灵气化作无坚不摧的刀刃,坐垫下设下的束缚阵法发出刺目的光芒,啪嗒一声轻响,随后便在骆学明讶异到惊恐的神色下粉碎殆尽。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发生这般匪夷所思的事情!”骆学明似有些不敢置信,猛地从座位上窜了起来,便立刻抬起手中的法器朝元安飞刺过去!

      不提心中的诧异惊惶,终于恢复了一丝金丹期真人的理智的骆学明当机立断地出手,显然是已经不打算留下元安的性命!

      轰——

      挟裹着凌冽的剑风的灵剑快如闪电,仿佛要戳破时空,猛地停顿,似乎撞上了什么更加坚不可摧的外壳,发出强烈的轰鸣之声。

      在元安胸口不到半寸的距离下,颤抖着剑身。哪怕再稍稍用力一点就能刺破他的心脏,却好似被什么更加恐惧的东西压制着一般,无法再移动半分。

      一如骆学明此刻的感受。

      从元安身上慢慢发散出来的气息,竟然让他一个金丹初期的大能感受到了威胁!感受到了压迫!那气息不是灵气,却也并非魔气那般污浊漆黑,但是那灰蒙到极致的,粘稠得如沼泽一般的气息,却比他见过的最恐怖的魔气还要可怕三分!只看一眼,就能让金丹期的真人心神巨动,神魂震荡的气息!

      太可怕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怕的气息…骆学明几乎忍不住地后退了数步,喉间快速地耸动了数次,这才将一口精血强行咽了下去。

      修为高如他都这般不好受,身处于漩涡之中的元安痛苦更是他的数百倍,数万倍!

      较之三年之前,元安的心性早已磨炼得更加强大。灰蒙色的旋风被他引出,却并不受他控制,风刃极速奔行,挟裹着可以腐蚀伤口的灰蒙之气,毫不留情并且肆无忌惮地在他的肉身、经脉、丹田之中窜行!比那人间最残酷的凌迟还要痛苦数倍的疼痛,连埋藏在体内,被血肉包裹着的骨髓都颤抖着感受着那份痛楚…好像要被一寸一寸地敲碎了骨头,挖开骨髓那般的绝望的痛苦。

      只一个瞬间,他的脸已经比纸还苍白。额头上的冷汗淋漓着往下落,霎时间打湿了额头,汗湿了后背。

      但是,他却没昏过去。

      因为比□□上的疼痛更为可怖的是完全蒙蔽了他的双眼,将他甩到这真实的幻境之中的心魔。

      火海、血海、横尸、追杀……从幸福美满、前途无量的家族继承人,到家破人亡、亡命天涯、颠沛流离、满心怨恨的元安,只需要一个夜晚。

      将元辉城的半个夜空都照得血红血红的大火,得用多少亲人的血才能染得那样绚丽凄凉?

      无穷无尽的追杀,无穷无尽的奔逃,逃到嗓眼干涸到说不出半个字,逃到腿脚发软就用四肢爬行,他只能拼命往前跑、爬,甚至是滚。

      年幼的孩子是在愤恨的。他的心间充满了仇恨——只有以血换血,以命偿命才能稍稍缓解的仇恨。

      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们家!他们元家上对得起君上,尽忠职守,守卫这一方城池;下无愧于民众,族中弟子数百人,均是品性优良,忠实可靠之人,守护一方百姓,绝不做仗势欺人的恶事…到头来,善行却结成了恶果!

      不公平,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凭什么是他们!凭什么那作恶多端的人还活得好好的,他连只蚂蚁都不敢踩一下的幼弟却要受烈火焚身,早早夭折!

      天道何其不公!

      天理何曾瞑目!

      太真实了。

      元安心想。即使这般想着,仍然让他不由自主地陷入其中。

      心魔,心魔,若是不能让人成魔,又怎么配称为心魔?

      【…不…杀…记忆…】

      【…天…】

      【…绝窍之…!】

      那时,他躲在草丛中,华贵的衣袍已如褴褛,脸上身上满是血污。就如同一只被扔到沙漠之中的海鱼,努力地扑棱着扑棱着,却逃不过本能的筋疲力尽。他只能勉力听见黑衣人的只言片语,然后深深地刻在心中。

      “…难道,这才是绝窍之体的威能!!”灰蒙的气息越发弥漫,如同附骨之疽一般粘稠而蔓延。这气息诡异得令人发指,甚至让骆学明连本能的逃跑都抛到了脑后,如同心魔涌动一般无力地被攥住心神,深陷其中!

      绝窍之…体!!

      黑衣人的未尽之言终于在今天阴差阳错地补全。

      元安心神俱震,猛地抬起头,“绝窍之体是怎么回事!!!绝窍之体…是我吗?!!”

      他的眼神太过狠厉,一瞬间骆学明甚至怀疑他会化身成最凶恶的妖兽用爪子撕开他的血肉,咬断他的脖子!

      他干咽了两下,重重地喘了两口粗气。生死危机的时刻,就算是骆学明也爆发出了自己最大的潜能,调动起全身的灵力。金丹期真人全力的爆发,富丽堂皇的羲和主殿如同蝗虫过境一般顿时坍塌成一片废墟!

      骆学明不想再与元安争斗了,也不想要什么绝窍之体了!他本就是个小人,还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连灵剑都不要了,骆学明转身就想要遁逃。

      越发粘稠的灰蒙之气骤然猛增,飞速蔓延,气息凝结成沼泽一般的浓稠液体似乎只需要一瞬。而当这液体悄悄地沾染到他的衣袍,骆学明猛然发现自己竟然完全不能动弹!!

      “所以…绝窍之体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的小徒弟一步步地走来,脚边萦绕着的都是不详的气息。他难得露出一个笑容,好像学堂之上不懂就要举手发言提问的幼童,靠近他,盯着他,问道:“我的好师父…难道不应该为弟子解答一下吗?”

      疯了!

      他疯了!!

      骆学明睁大了眼睛,惊恐地瞪着欺身上前的元安。完全被神秘的灰蒙之气缠敷住,他现在的丹田中已是空空如也,属于金丹期真人的磅礴灵气也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消音无踪。没有了底气,骆学明此刻便犹如那雄狮爪下的老鼠,抖如筛糠,颤抖着不成调的语句求饶道:“我,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他话语还未说完,已经被元安轻轻松松捏断了一只手臂。他一边哀嚎,一边挣扎,灰蒙色的气息越发缠绕紧绷,透露着危险的气息,慢慢加深颜色,加深力度,最后竟然开始渗透到他的皮肉之中,流窜在经脉之内,惹得骆学明不住地哀嚎。

      他承受不住,瘫软了身子,涕泗横流地哀求道:“别!别再折磨我了!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去找!我去找啊!那什么绝窍之体,真的是我无意中从古书中翻看得来的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元安!你饶了我吧!你饶了我好不好?看在我们这师徒一场的缘分上啊!”

      师!!徒!!好一场师徒缘分!!

      元安握紧手中的御龙剑,黑色流光的剑刃上似乎有诡异血光流动,与他同样闪着暗红色的眸光的眼睛相互映衬,显得越发诡异。他抬起御龙剑,用剑尖抵住骆学明的下颌,逼迫他惊惶地抬起头与他直视,只是等到骆学明抖着身子抬起头后,他却连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你也配做我师父?”元安猛地将御龙剑甩下,空气中甩出一道凌厉的破空声。他将御龙剑举起,平举,然后放置于眼前,随后冷笑了一声说道:“连喂给我的剑做肥料,我都担心恶心坏了我的御龙。金丹期的真人…呵!浪得虚名!!”

      浓稠的灰气掩盖住骆学明的鼻口,他如同一个落入泥沼之中的凡人一般无力地挣扎着手脚,随后渐渐被腐蚀了身子。

      元安已经不打算再留下他。他已经给了骆学明机会的,在坐上这个坐垫之前,他曾经反复询问这位“师父”数次,然而他这位绝情的师父一点犹豫与不忍都没有流露出来。更何况,从他口中还说出与黑衣人完全一样的绝窍之体……

      已是,不死不休!!

      他干脆利落地解决了骆学明,仿佛轻松地像是切了一个萝卜。就如同赫连鈺对于这位他从来都记不住名字的羲和峰主的评价那般,这样踩了狗屎运爬到金丹期的草包,已经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更多有用的讯息。

      但是只有元安自己清楚,他与御龙剑的博弈,已然快要输了。他这看似轻松的灭杀金丹真人,已经是用了十成十的潜能。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与御龙剑抵抗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他原本缜密的计划在听到骆学明那突如其来的“绝窍之体”之时走向了不可逆转的拐道。

      灭族之仇是元安的心魔。他一直不明白自己的族人究竟做了何等天怒人怨的事情,才会招致这样的飞来横祸!他怨过天,怨过地,怨过流浪时萍水相逢的每一个人......最后,原来最该埋怨的是他自己?

      讽刺啊…悲哀吗…原来,他的存在才是他的家族最大的不应该。

      元安一口精血吐了出来,御龙剑抖动着剑身,剑刃上的红光流动地越发极速,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朝元安猛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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