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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助兴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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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alpha女买家这么快就偃旗息鼓,将拍品让给了知穗,原本留下看热闹的竞标者都大感无趣。
现在还会光顾都城奴隶市场的,都是常客,跟知穗也算混个脸熟。这个东方面孔的小姑娘,长得像只烧过釉的白瓷娃娃,却整天冷着脸,张嘴就要骂人,很有反差感和神秘感。
这次看到她被少年alpha的信息素撩拨得失态,众人都颇感新奇。有几位贵妇beta还掏出了钱袋,只等着她不敌那位臭名昭著的女买家,就上前资助上几十金币,助她一臂之力。
知穗摸便全身也才凑出二十几个铜板,她给希尔达写了张欠条,又在奴隶契约上盖上了自己的小印。
希尔达望着她欲言又止,“阿穗……”
这种心情,怎么形容呢。大概是某一天起床,吃着焗蜗牛唱着歌,却突然发现家养的兔子,正往油锅里撒胡椒粉烹制老虎肉一样。
知穗脱了黑袍,把棒球帽和滑板都扔给还跪在地上的少年alpha,“站起来,跟我走。”男孩仰起头,与她对视了三秒钟,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可能因为太久没有进食,男孩站直身体时晃了晃。知穗本能地伸手去扶他,却在触到肌肤的瞬间赶紧收回手指甩了甩,好烫。
按照曜金纪元的法令,初次完成购买的奴隶,在跟随主人回家时,要戴着手铐脚镣,男孩抱着滑板,乖巧地跟在她身后,每走一步都发出金属撞击的声音。
刚刚走出巷口,便看到女买家斜倚着马车,嘴角挂着暧昧的笑容。
这么短的一会儿功夫,她又换了顶貂绒帽子,远处看着还以为在她肥硕的身躯上盘着一只灰鼬,“还记得我是谁吗?小姑娘?”
“达菲娅夫人。”
“对的。”贵妇咯咯咯地笑起来,“别这么警惕的看着我,我是想把这瓶助兴剂送给你。”
达菲娅掏出一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半满的紫色液体,“只要一滴,就能快乐得让你忘记自己是谁。”她一讲话,两颊的赘肉也兴奋地跟着一起抖动。
“……不用了,谢谢。”知穗等不及她的脸颊停止颤动,径自围着马车绕了个圈往前走,却被贵妇拽着手臂拉住。
达菲娅夫人扭动着把助兴剂塞到知穗胸前的口袋里,又拍了拍,“别害羞,用完了再找姐姐要。”
“……”知穗嘴角抽动了一下,“……好的,谢谢阿姨。”她伸手顺着鬃毛,抚摸了两下身旁拉车的白马,“辛苦你了。”
达菲娅夫人又咯咯咯地笑起来,“快走吧小姑娘,bon appétit(祝你好胃口)。”
平时踩着滑板五分钟就能走完的路,这时因为男孩戴着枷锁,走了足有二十分钟。知穗回到家中便筋疲力尽地扑倒在床上,躺尸了好一阵才又爬起来,给男孩解开手铐和脚镣。
知穗倚着床沿,百无聊赖地动动脚趾,“你有名字吗?”
男孩眨巴着冰蓝色的眼睛,望着她不说话。
“你是哑巴吗?”
“你是从哪里来的?”
“你几岁了? “
“……”
“记忆里有亲人吗?”
知穗一口气问了十来个问题,男孩这会儿连眼睛都不眨了,柔顺的金色碎发垂下来盖住额头,看起来呆愣愣的。
好吧,一头漂亮的呆头鹅。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给你起个名字吧。”知穗掰着手指自言自语,“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可以叫小蓝,但是头发是金色的,又可以叫小金……”
“……叫我艾尔。”男孩嘴角抽了抽,开口道。
“哦,你会说话。”知穗慢悠悠地瞥了他一眼,“艾尔……是Eyre吗?”
男孩点点头。
“好的,艾尔,你去洗个澡,把身上的血污都清理干净。然后再帮我冲两杯复合蛋白.粉。”
艾尔扒着床边,半跪着,迟疑地看看她胸前的口袋,又看看她的脸。
知穗顺着他的目光,把助兴剂掏出来,扔到一旁的矮柜上,“我不会把这个用在你身上的,放心。”
“为什么?”
这还要问为什么……
“……因为我是个好人,可以吗?”知穗烦躁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她大概是中邪了,才会冲动地买下这个奴隶,“反正你知道我买你回来,不是为了睡你就好了。”
艾尔懵懂地歪了歪头,过了半晌道,“我知道了。“
知穗舒了口气,翻过身背对他摆了摆手,“去洗澡吧,你身上的血腥味熏得我头好痛……”话的尾音越来越弱。
她刚才在盥洗室里又补了一针抑制剂,正处于吸收的阶段,这时候疲乏极了,最需要睡眠。
但是这一觉却睡得很不安稳,断断续续做了七八个梦。有些是她的记忆,有些不是。她从一片麦田里醒过来,眼前摇晃的还是金黄色的麦穗……
知穗睁开眼睛,适应了一下室内昏暗的光线。太阳已经落山,室内积聚的热气消散了不少,她拉过一旁的被子,翻个身,看见艾尔抱着双膝,坐在地毯边缘,眼睛仍盯着柜子上的助兴剂。
发觉了他视线的落点,知穗登时恼怒起来,这家伙怎么说不通啊!她都讲得那么明白了,比蕾西修女教她刺绣时还要用心,这个呆头鹅怎么还作出这副好害怕好担忧的模样。
她正要发火,艾尔忽然转过头来,眼睛里笼着一层雾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犹豫着小声问,“你……不想跟我做.爱,是因为我不够强壮吗?“
知穗傻眼了。说好了流血流汗不流泪,直到撒手人寰都学不会撒娇的alpha,在这儿跟她扮什么小甜饼啊。
但是……她很吃这一套……怎么办……
或许因为小时候在收容院里,她是年纪最大的那个,知穗很有大姐姐情节。过去几年在奴隶市场摸爬滚打,无可奈何把心脏磨得比岩石还硬,这时候被男孩敲裂一个小缝,露出里面的血肉来,就格外柔软。
她深吸口气,顺了顺自己的胸口,耐下性子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达菲娅不是一个好人,你明白吗?”知穗在他眼前摇了摇玻璃瓶,“这种东西不过是开胃菜。她还有更多花样儿。如果你真的被她买去了,能被玩到残废,知道吗?”
知穗回想了下过往几个被达菲娅夫人买走的男性alpha的遭遇,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那……你为什么要救下我呢?”
知穗撑着床沿,脚趾缓慢地在地毯上画圈,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我小的时候,收容院里养了一只全身毛发都是浅金色的小狗,我好喜欢它……后来有一天,它被公爵用骨头引诱出门,再也没回来……“
“我不是要把你当狗养。”知穗伸手揉了揉艾尔蓬松柔软的头发,“只是你让我想起它……你明白吗?”
她不喜欢说谎,这是真话说了一半,不算昧着良心。
艾尔仍懵懂地垂着眼睛,金棕色的睫毛好像达菲娅夫人的羽绒扇。过了半晌,他凑过来低下头,舔了舔她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