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粪审招黑日常》瓶桃

8、谁的责任

　　手入室的外面围满了刀剑男士——包括新来的和泉守兼定。此行大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以你为手入室只有两间，所以伤轻的就排在外面暂且等候，做些应急处理之类的。

　　药研正帮五虎退消毒已经高高肿起的伤口。

　　“好、好痛……”五虎退咬着毛巾呜咽着，小脸早就痛得毫无血色，药研一边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一边用棉球沾着酒精。

　　“我……”飞秋轻声说道，“我……帮大家新开了个手入室。大家快点进去吧……”

　　“药研哥哥……”五虎退怯怯地看着药研，药研也受伤了，伤口在手臂处，是为了帮自己格挡溯行军的攻击而留下的，之前一直忙着照顾自己，也没来得及为自己医治。

　　“我没事，你先去吧。”药研轻轻拍了拍五虎退的后背，“坚强点，大家都挺过来了。”

　　飞秋赶紧掏钱开了第四间手入室。

　　堆在门口的人稍稍散去了一些，不如说这个本丸里的刀本来就不多，只是一时都受了伤，都挤在门口等待休整，这里才显得如此拥挤。

　　飞秋深吸一口气，走到最深处的手入室，看到石切丸正和和泉守兼定一同站在门前，本想问一句国广的情况，却想起刚刚兼定冰冷的语气，不由得退却了半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只狐之助从屋内跑了出来，嘴里还叼着染血的纱布。它注意到飞秋，便鞠了一躬：

　　“主上，我们正在尽力抢救堀川殿下，您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这里有我们就够了，您就请先回吧。”

　　“……”飞秋拽了拽石切丸的衣襟，小声地说道：“…那，那我们回去吧。你呢…和…和…”

　　“我就留在这里。”和泉守兼定看着手入室紧闭的大门，目光笔直：“您还有出阵的任务吗？需要我去吗？”

　　“没有。”飞秋急忙摇了摇头。

　　和泉守兼定不再说话，继续伫立在手入室前，双手环胸。此刻的他就像是一柄真正的刀剑，刀锋缠绕着若有似无的杀气，闪着凛然的寒光，让人不敢靠近半分。

　　石切丸和飞秋一前一后离开了手入室。刚刚从手入室出来的长谷部脸上还贴着创可贴，见到了飞秋便立刻小跑步来到她的面前，迅速低头：“主上！这次的失败，是我的责任……！主上要责怪的话，就怪我吧！”

　　“……”飞秋也低下头，躲向石切丸的身后，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们进屋子里说吧，夜深了，都这样杵在走廊上也不是办法。”石切丸声音还是那么温和，稍稍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此刻明月高悬，并无半点风雨之声，三个人沉默着来到了本丸的会客厅。

　　这次是石切丸为二人献上了茶水。长谷部低头表示感谢，从抽屉里翻出半包糖精，替飞秋的那一杯续上了甜度。飞秋双手环着茶杯，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三人就这样沉默了很久。

　　“……为什么，不赶快回来？”良久，飞秋开口询问。

　　“……”长谷部将头低得更深，“是…是我误判了主上的意思。当时国广受了伤，主上却要求我们继续前行……我以为，这是……主上的意思。”

　　“毕竟主上的命令，身为刀剑的我们是无法反抗的呢。”石切丸温和地补充了一句。

　　“我的命令……可，可是…”飞秋咬着下唇，双手颤抖，“……可是我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我……我也有不能时时刻刻照顾你们的时候。我……”她一把抱住自己的双臂，“为什么，为什么不赶紧撤退！明明都受了那样的重伤，为什么还要留在原地不动！这难道都怪我吗！”

　　“……因为…”长谷部没说完，便被飞秋的话打断了，

　　“就因为我没发号施令吗！你们都是刀剑吧！你们在战场上有着比我更丰富的经验，为什么还要仰仗着我？明明是…”飞秋的眼泪扑簌簌地落下，声音也跟着颤抖起来：“……明明是，明明是你们自己不肯回来，现在都，都要怪在我头上吗？明明你们只要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明明就是你们自己……”她一把捂住脸，“为什么现在都要怪我一个人！明明是你们自己不传送回来的！这不怪我……国广也好，五虎退，大家……根本不怪我啊！”

　　长谷部的表情一瞬间变得——。

　　但只那一瞬。稍纵即逝的一瞬。

　　“对不起！都是属下的失职，是属下……”长谷部狠狠的握紧了拳头，又无力地松开：“是属下没有及时领会主上的意思，不知道灵活变通，……”他再次低下头，“对不起，我愿意承担任何责任。”

　　石切丸默默地看着他们二人。

　　“……主上，您今日在出阵的时候，可曾去了什么别的地方呢？我看您好想突然就离开了这里呢。”石切丸轻轻地问道。

　　飞秋浑身一抖，别过头去，咬牙反驳道：“连我的事你也要过问吗？明明只是游戏中的角色…”

　　“……这样。”石切丸微微点头，不再说话了。

　　沉默良久，飞秋一抹脸上的泪水，嘟囔着对长谷部说：“你以后不要做我的近侍了。我现在不需要任何人来照顾我。我现在要回去了，国广醒了让狐之助告诉我。”

　　她迅速起身，拉开拉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伴随着传送阵的嗡鸣，她离开了这里。

　　“……我们只是，游戏中的角色…吗？”石切丸重复着飞秋口中的话语，“嗯…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大概是，被嫌弃了？”

　　已经手入结束的加州清光来到客厅，冲二人打了个招呼，看着飞秋一口没动的甜茶水，心里便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怎么？主上生气了？因为我们没及时回来？”加州清光慢慢坐下来，伤口还没有完全恢复的他动作还有点僵硬，“长谷部没告诉主上吗？没有主上的命令，我们是做不到传送的。”

　　——审神者对于刀剑乱舞的世界来说便是绝对的意志，刀剑们被赋予了肉身，便必须遵从审神者的一切命令，不得忤逆，即使是要求他们带伤碎刀，他们不可以有半分的犹豫。即使被丢弃在战场上，也只能等待下一道命令，如果迟迟未有音讯，那便是成了丧家之犬，重新回归隐匿于历史之中的宿命。

　　“……不许讲主上的坏话。”长谷部微微偏过头。

　　“这可不是坏话啊？你虽然忠心耿耿的，但远不如我这个第一个来的了解主上呢…”清光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已经变亮的茶杯：“她是那种，如果不把话说清楚，就很容易逃避问题的人呢。”

　　“堀川国广怎么样了？”长谷部抬头看向清光。

　　“哦，和泉守兼定在门外守着呢，应该没什么问题。”加州清光揉了揉因一天的苦战而酸痛的肩膀，倒是比大家更放心一些:“别看他成天好像只忙着洗洗涮涮的，其实那家伙很强的，我很了解。别太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