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仁王]欺诈师的乐园》乱波子

18、若我没有遇到你

　　18 若我没有遇到你
　　不知道为什么，幸村精市的话一直盘旋在小仓的脑海里面。
　　明明已经死去的回忆，却是以一副鲜活的姿态出现在了小仓的梦中。

　　*

　　你或许知道流星街吗。
　　如果你能知道这个地方的话，那就太好了。

　　那你一定知道，我尽了多大的努力才能活下来。
　　以至于来到外面的世界后，曾经为了活下来做的努力，就好像一场醒不过来的梦，时刻出现，带动着自己的本能。

　　所以，对于我来说，接受别人无回报的善意，太困难了。
　　我知道我格格不入，想法总是虚伪又狡诈。时时刻刻都警惕着周围的人，警惕着这是不是一场醒不过来的梦。

　　但是，如果这就是一场会醒来的梦，我又会不会留恋梦里遇到的人。
　　留恋梦里发生的事情，无条件的朋友的关心，爱你的人问候的眼神，甚至是老师看到小仓裕子这样勤奋聪明的优等生，眼神中放射出的欣慰目光，都会让人眷恋不舍。

　　*

　　又是一整片一整片的灰色。
　　近处远处，还是起伏的垃圾山。

　　像是永远也望不到头。因为看到最远处，垃圾和灰色的天都交织在一起。你总会觉得，你的整个世界就是这样的。

　　——世界是垃圾山。

　　这是一个流星街生人对世界的认知。
　　即便是有人告诉自己，外面存在一个物质富足的世界，但是没有亲眼见过的庸人，都对此嗤之以鼻。

　　但是慢慢长大的小仓裕子总是在思考：
　　既然这里的垃圾是被人运过来的，那是不是说存在外面的世界，是个物质的集大成者，然后只要付出一点劳动，就能获得生活中所需要的物质基础。

　　小仓裕子总是构想，一个外面的世界。
　　会不会从一个地方长出很多很多面包，因为太多了，就可以所有人共享。别的地方的土地，还有其他的，能长出不同食物的东西。

　　还在流星街的裕子，总是一边幻想着外面世界的美好景象，一边入梦。
　　一直到以后，离开流星街的裕子，总是一边怀念着流星街灰色的世界，一边入梦。

　　大概是，不管离开了那里多远。
　　流星街生人都是出不去的。

　　习惯、本能、欲望，都是从那个垃圾的地方诞生。
　　因此也就逃离不了故乡的影子。

　　总是攥紧那一块最后的面包，总是在战斗中死亡，总是要舔干净伤口再去抢夺。
　　总是要遇见，会分开的伙伴。

　　——啊对，总是要分开的。

　　水户於泉的笑容浮现出来。然后是病床上幸村精市睡着的时候，人畜无害的样子。日吉若吃饭时候低着头，细细咀嚼的样子。
　　最后是，仁王雅治，他站在天台上转过头——

　　然后又是连绵起伏的垃圾山。
　　白色的突兀的。仁王雅治站在两座垃圾山中间。
　　无处落脚的外乡人。

　　小仓裕子站在他的不远处，拿着匕首，冷眼瞧着他。
　　这里是她的故乡，这里是神灵都不会眷恋的地方。

　　仁王雅治，漂亮的男孩。
　　在这里你就像是一块待食的蛋糕，诱人。

　　你可能会被捉走，当做娈童。或者干脆一点，被过分饥饿的人f食。
　　想到着种种遭遇的小仓裕子，突然发觉自己居然没有生出怜悯的感觉。
　　无法将习惯性的隔绝感，剥离开。

　　难道是，回到了故乡，就忘记了像外面的人一样思考？
　　或者，就连装一装人美心善的小孩的努力都不屑了？

　　手中的匕首是小时候，收养她的人的遗物。
　　就算锈掉了一边也没有舍得丢掉。后来也有很多人的血迹留在上面。总是散发着一股死人的味道。

　　只有一刻，小仓裕子突然想要叫住仁王。
　　如果可以的话，自己不应该遇到他。只要没有遇到他，他就不会看到这个被抛弃的地方，和我这个被抛弃的人。

　　若我没有遇到你，你也就不会发现，有一个地方，连欺诈师都无法生存下去。因为在这里，欺诈只是为生的手段之一。

　　在通往欲望的台阶上，被一层层打压下的人们。
　　他们的欺诈，又怎么会像是仁王你一样，拥有着目的，拥有着人心。

　　仁王雅治，你无法在这里生存下去。
　　你在这里会感到恐惧、不解、折磨与绝望。

　　你做不到吃着发霉的面包，想着生活下去到底需要什么。
　　你适合拿着网球拍奔跑在球场上面，让人歆羡与爱慕。只要在阳光下，就能看到每个人熠熠生辉的灵魂。

　　如果非要遇到，我宁愿在这里把你杀死。
　　因为，像是雏鸟一样，死在巢穴里，总比在逆风中撞上悬崖来得安逸简单得多。

　　*

　　小仓裕子从床上醒来，结束那个梦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
　　她很快地爬起来去洗漱，发现水户和日吉都已经坐在下面吃早饭了。

　　小仓快速洗了脸，然后走到楼下，给两人道了早安。
　　然后拿起一块干面包，和一杯温水，坐在日吉若边上的位置，吃了起来。

　　日吉若看到小仓和他们不同的早饭，有点诧异，但是看她样子，似乎反倒是更喜欢干面包还有白开水。
　　他在心里把这个习惯记下了。

　　吃完饭，日吉若开始收拾网球拍和毛巾，打算去附近的球场活动一下。
　　水户於泉想了想，有些担心说：“旁边的那个网球场，我路过的时候，经常看到几个头发颜色鲜艳的高中生在那边玩球。”

　　日吉若将卡了下球拍的网，有些不以为然地说：“我是去打球的，不理他们就是。”

　　水户於泉想到，听说邻居家的小男孩就被他们欺负，眼睛都肿了一圈。又想想从小被培养得气盛的阿若。有些苦恼。

　　“要不我也去吧。”小仓裕子洗完手说道，“正好，昨晚您不是说，忘记买晚上要用的面粉了吗。我也一起买回来吧。”

　　水户点头，表示非常同意：“那我下午去一趟事务所，你们在外面吃个中饭再回来好吗？”然后拍了拍日吉若的肩膀，“阿若，让我放心一点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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