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其四•永夜抛人何处去 ...
-
“Silver，你在这样胡闹我会很头疼的……”
“……”
“Si……”
“不要再说了！——”女生重重的摔了鼠标，“我最讨厌你这种漫不经心的调调！”
话音未落，有着栗色卷发的女生摔门而去，只留穿着黑衬衫的男生无奈的垂手坐在床边。
“嘛，好像……我一直都是这样的啊。”男生皱了皱眉，故作萧瑟的耸了耸肩膀。“也并不是说……不在乎呀……”
Silver是我交往两个月的女朋友，我是Del，Del这个字母的组合作为名字看起来会显得奇怪……不过我却觉得很适合我，就好像PC键盘上的删除键，我最擅长的，则是清除自己的记忆。
开心的……不开心的，痛苦的……悲伤的，所有复杂的人类的情绪，对我来说就好像是一个透明的玻璃杯里盛放的不同的饮料一样，或许开心是雪碧，痛苦是伏特加，悲伤是矿泉水，别人总是看到会说：一杯雪碧、一杯酒、一杯水。而实际上，我是那个杯子，我是个容器。
这么说来可能显得又无情又无聊，再不必要盛放液体的时候，我就希望自己是空的。
每天早上对着镜子抹上剃须泡沫，刮干净胡子，8：40出门，9：00上班打卡，典型的都市人的朝九晚五，双休日会约Silver来我的单身公寓吃饭过夜，偶尔一起出门看个悲情爱情电影——不过那种不切实际的泡沫电影，每次都会看到发困。不过很奇怪S却喜欢。经常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红着兔子一样的眼睛问我，“Del我们也会这样么……我们也会被战争分开么……”
虽然心底会嘲笑S的幼稚，不过她楚楚可怜带着泪光的模样确实令人怜惜不已，于是我会笑着安慰她：“怎么可能呢，现在世界和平呢……”
如果是那个人，听到这样的话，一定会尖锐的嗤笑反驳：“伊拉克打的民不聊生，哪里世界和平了。”
S则是用手揉一揉眼睛，对我露出可爱的笑容，重重的点头回答我：“恩——Del和我要永远在一起喔！”
呐，仅此一比，S就可爱的多了，男人都会喜欢更天真的女生，所以我也不例外，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那个人，已经完全没联络了。
她本来就是个存在感及其薄弱的人，现在则完全人间蒸发了一样。等我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才发现她是个根本没有朋友的人，就算我想通过其他的手段联络她，也根本是无从找起，我根本不认识她的朋友、同学、或者家人亲戚，当然这是她从未介绍我认识的缘故。
我也曾经尝试用线上工具追寻她的线索，不过她的头像始终是灰色，而且似乎很早就将我拉入黑名单。万能的GOOGLE显示出的最后一条关于她私人BLOG的快照是2006年的1月14日，她在那篇日志里语气轻快的描述了一场大风，以及那个下午她阅读完的十四行诗集。
那篇日志最后以一个“；）”的符号结尾，按照我对她的认知，她那天一定心情很好。
我想，我还未到容易缅怀的年纪。
很早以前读一一本诗集，扉页上斜斜的印着一行文字。
——“回忆是人生中最初的苍老。”
我能拿来回忆的东西并不多，大部分都随着时间的流失而消散，这一点上，那个人就好像我的共犯一样，认为这样会对自己很好，所以一直对我的健忘和薄情表现出超乎常人的宽容。
Silver是我之后交的第几个女朋友，已经有点记不清了，如果算上一夜情和酒吧艳遇，那就更是十位之后的事了。
不过我是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要珍惜Silver的，她才刚刚大二，19岁，一个女人最年轻最美好，最适合拿来恋爱的时间段，既不必为生计而烦、也看不到社会的阴暗。
和……那个人，与我相遇的年纪一样。
我并不是对那个人抱有念念不忘的感情与喜欢，只是有点遗憾，总觉得那样的人，以后可能再也没法遇见了，就好像是，竖立在自己面前的镜子一样。
她是个与平常女生相比起来，更干燥、粗糙的人。
——当然不是说外表，而是内心，仿佛并没有什么细腻的内心和情绪，一切一切，都仿佛是理所当然的发生着也被她理所当然的接受着。
当然，之后的岁月她将如何变化，会被什么人更改纠正我就不得而知了，在我仅有的模糊记忆中，是最后一次见她时的那个四月初，道路两旁开满白色的夹竹桃，她突然微笑着说：“呐，你知道不，夹竹桃的根茎有剧毒，在古代的皇宫争斗中，时常用于暗杀。”
……我当时又是如何回应的呢，似乎是吊儿郎当的挑了挑眉毛，漫不经心的回答：“嘛……知道的还真多呢。”
接下来是怎样的对话怎么是怎么追忆也找不回线索了，只记得那天她一直在微笑，平时她都不爱笑的，是故意的么，还是说那个时候她就心里明白那是我们最后的会面，所以，一直都在微笑呢。
如果说我每天用五分钟回忆那个人，这样持续十年的话，加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一万八千二百五十分钟，折合成天数的话，也不过十二天半，这样的想法，让我不会觉得自己对Silver不够专情。于是就打算这样继续放任自己下去，想要抓住这微弱的一点点的线索和味道，不希望它淹没在时间的洪流和自己的记忆里。
那个人……现在过的好不好呢。
——唔，似乎现在要做的，是把Silver追回来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其四•永夜抛人何处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