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迷心窍》华中岚虎

1、初到大理

　　仰看蓝天白云，平视群山迤逦，长路漫漫其修远兮……
　　一周以来见惯高原如画般风景，一路在鸟鸣水流的寂静中和不时响起的嘈杂人声、车声中独自骑行的方言卓正躺在往大理公路边的草坡上，改装旅行山地车挂着两个挎包依靠着路桩，旁边堆着肩包，似乎很含糊其实在那里纹丝不动……揉了许多天来在这彩云之南的山青水美、丰富多姿中审美疲劳和此时阳光下只能眯着的双眼，呡了发干的嘴唇，微风拂面的方言卓坐起身来，打开旅行水壶补水，身上的汗臭味散开去又回来、无比馥郁地熏进了他的脑门，让他清晰地打了一个巨响的喷嚏，放下水壶、沉了肩膀、左顾右盼的他双手食指捏了鼻翼，然后抽了鼻子合十，尴尬地“呵呵”着向几只惊恐飞离又驻足和他身上骑行服一样斑斓的鸟雀致歉……他有鼻炎，花粉和酒精过敏，他的学生们都熟知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喷嚏！果然也惊动了途经裸露上身、青龙纹肩的卡车司机，一个仓促急刹，眼波迷离后惊讶惊艳地看到了圆滚奥特曼形象的他……
　　方言卓是一名乡下中学的历史老师，四十五岁的年纪，鬓角却有了白发——他是少白头，年青的时候初登三尺讲台就让他有了不一般的信任，直到露出那与外貌不符的天真烂漫笑容；所幸当年和妻子孙梅的约会都不是在风和日丽的白天他们也聊的投机，彼此心魂相与之后终于看到他鬓角的丝丝白发，黯然了分分钟赞赏了他不染发不戴帽子、朴实无华的坦诚相待……
　　一周前的方言卓和妻子孙梅、儿子方一帆还在“三个人的”西双版纳，燥热聒噪、遮天蔽日的野象谷，能吼善舞、灵秀乖巧的大象，会骑车、叽喳乱叫却不学舌的鹦鹉……一家人在那还看到了毛茸恶心的虫子怎样一点点破茧成蝶，然后在丛林中飞舞；鸟语花香、亭榭飞瀑、世外桃源的植物园，硕大的睡莲，N多的奇花异树，只是有些潮湿闷热，白天夜晚享受了多次的泼水节；去望天树的地面泥泞难行，不过，他们走公路上的“空中走廊”，周围的绿海、高高在上的感觉无与伦比；山顶上的龙帕寨大雾笼罩，如空中楼阁般的草屋子……
　　一家人一起的西双版纳之旅很是精彩，蚊虫叮咬的大包都被各自拿来炫耀，他们玩的开心尽兴，想玩的玩了，花钱后悔的也都玩了，后来终于依依惜别——教育中介机构来电话说方一帆到加州读一年高中然后大学的相关事宜已经办妥，孙梅决定辞职去陪读，那里有她幼师的同学可以前车相伴……
　　一个月前的方言卓像坐过山车，险些疯掉！暑假前期的省骨干教师培训结束，他去拜望高中老同学要坐公交，到街角的体彩店里买了九注足彩胜负彩——这个他有研究常买，但是因为猜不中冷门，而且坚持不复式投注，也就没有中过大奖，浏览了对阵表，连猜加蒙也胡乱大胆地改了几个，他施施然换了一把硬币，然后和已是分区副局长的老同学喝的酩酊大醉。人家安排了宾馆，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方言卓在快餐店吃饭的时候还有些晕晕乎乎，网上订高铁票的时候看了一下足彩结果，他无聊也关心这次十四场猜对了多少——从前他总是这心态，觉得贡献给危难深渊中的中国足球一些绵薄之力，妻子也没拦过，他不抽烟不喝酒就这偶尔看球买彩的喜好了，但是这次十八块钱有点小多，估计会比平时多抱怨两句……这样想的方言卓悠然自在然后不敢置信、心惊肉跳地看到了彩票“全中”的结果！他大叫了一声，购票大厅里的人们一起鄙夷了他……
　　这不可能！他有错一半甚至以上的心理预期！体彩店老板当时另眼看了居然敢对欧洲非主流联赛九倍投注不复式的他，鲜有的稳胆他反着来，博胆也不复投，一看就是翻天覆地的猜法！他只好装模作样咳了一声，羞赧地咧了嘴却不发一言，灰溜溜的拿了彩票和零钱快步走出了小店……
　　拐到街角的方言卓悄悄地拿出钱夹里的彩票，胆战心惊地对照了：就是全中！他失神了，抓耳挠腮，头脑里像浆糊、也像毛线团一样的乱了：“咋办？怎么办？那么多钱！”他刚才看了，本期竞猜的是欧洲非主流联赛销售额不多，但有连续多期的滚存！这次每注500万封顶共10注他中了9注，那1注应该是半信半疑跟注的体彩店主……一切如在梦中！他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十足的痛感还是让他不敢相信手里这张小纸片让他一介布衣坐拥税后3600万的巨资！他的思想纷纭复杂了开去：县里有人中过500万，然后一家老小连夜逃离了乡里不知所踪；有人中过300万，最后明抢暗借的都来了，孩子被绑架落了痴呆；有人疑似中了500万，在百口莫辩、痛苦折磨中度过了一周，真相大白之后进了精神病院……贫困落后的小县城容不得这样飞来横财和暴富！他得到的是3600万，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仿佛看到自己今后日子的煎熬……几乎疯狂的方言卓唯一清醒的是给妻子孙梅打了一个电话：“不要声张！我中了50万！你和孩子快来南京，我们一起去领奖！快来，我心里压力很大……”孙梅笑了，来了，说正好一家人一起出去旅游！及至看到一脸沧桑、不敢吃喝、憔悴度日如年的丈夫也是呆了，终于知道不是50万大奖是3600万的巨奖的时候，一家人在高铁站附近的小旅馆大眼瞪小眼了一夜，终于视死如归相拥而泣决定：“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彼此鼓励着：“一家人一起承受一起扛！”，最后还是换了一家酒店酝酿也折磨了三天才出去领了奖！领奖处波澜不惊，保守了方言卓一再要求的秘密，没有媒体采访也没有传说中的强制捐款，工作人员交给了方言卓一张卡让他确认，他半信半疑：“这就完了？”“完了，也没完！兑奖完了，您的生活继续，那是您的事。我们会为您保密！领了500万的彩票店主说您是南京本地人……现在领了几亿巨奖的都波澜不惊，您不用担心除非您主动接受采访！”一周后，一家三口才平静下来，有些后怕：“这些天天天躲在酒店里不见天日，险些疯掉！恍如隔世，终于活下来了……”然后，根据之前没日没夜的筹划（有事想有寄托就不会疯）联系出国留学中介机构和来云南旅游。其间方言卓回了小县城处理了一些事务，还把他的骑行装备和改装旅行山地车给托运到了昆明，一切平静如常继续了，宛如一场梦，只是他们的存款多了3425万：50万匿名捐给非红十字会的慈善机构，25万还了房贷尾款，100万作为妻儿出国的费用……

　　“彩云之南，我心的方向……”自从来了云南，方言卓就改了铃声。是妻子孙梅！方言卓看了来电显示，拒接，然后打开微信——越洋电话很费钱，但微信只要一点点流量，这是他和孙梅商量后的一致决定，虽然暴富了仍然要继续勤俭持家，不能浮不能漂接着脚踏实地才是正经！
　　“到哪里了？ONLY YOU？”孙梅的头像，一段语音。
　　“地图显示33公里到大理，歇息中……”方言卓笑了，有感于孙梅的发音和诙谐，看来她在适应老美的生活，却依然关心老男人和忘不了星爷的浪漫……《大话西游》，西游，辛苦了，老婆！几天来的悠游让方言卓不再觉得自由多么珍贵，反而怀念起了每到饭点的家常美食，和被孙梅支使着家务、打扰玩游戏、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孤独独自的感觉让他不轻弹的泪水落了下来，很没出息：“你们怎么样？还好吗？我想你们……”
　　“爸！我们也想你……”十八岁了、高高大大的儿子居然带着哭腔，方言卓呆了，青春期的方一帆不一般的叛逆，打不服也打不了了，动辄和爸妈怒目对视，昆明机场分手的时候没心没肺地说，“终于离开了老教条、一根筋，去美国迎接新生活……”这分开不过一周，第一句话却是声泪俱下。
　　“……”方言卓不知道说什么好，突兀想起了一次他试图用感同身受的少年经历打动儿子，儿子却冒出了一句“有事说事！不要酝酿这苦情戏……”他当时暴跳如雷直接甩了手机，儿子终于惊恐沉默……
　　“我们在这里还行！只是人生地不熟的感觉明显，幸亏有晏姐和小悠……”孙梅忽然来了兴致，声音明显高了两度：“小悠是学霸，带咱家小帆去大学里玩，几个本地青年以为小帆是小悠的男朋友，过来单挑篮球，小帆输了，他们要带走小悠……咱小帆练过跆拳道，终于打跑了他们……”
　　真是长中国人志气！儿子从小就高高壮壮，学了两年跆拳道，担心他喜欢上打架，两口子千方百计让他转学了小提琴，这到美国第一周就扬名立万！方言卓笑了，也有了担心：“让小帆低调些！美国小鬼子都有枪……”
　　“刚听到时我也很担心！小悠说，几个小青年分分钟后回来要拜师，和小帆称兄道弟！美国小孩真好玩……”妻子回答，转了话题：“我看小悠不错，晏姐那边不置可否，她不知道咱们突然有几千万，还以为和她一样省吃俭用让孩子来加州留学，我觉得这事靠谱，可以慢慢来……”
　　“不要！小悠说好不容易有男同学注意到她带她出去玩，抱怨我打跑了他们！这不，刚才发过来微信说还在嗨呢……”方一帆嗤之以鼻。
　　“哦！”方言卓愣了，感慨：“这娘俩虽然身在美国，看来心还没有适应……”却没有这样微信回去，而是说：“多看，多想，多做，多问晏姿姐的意见，你们是好闺蜜，也别拿咱突兀多出来的钱压人家，要低调。”
　　“嗯！晏姿的老公是主刀医生，她觉得比我们一对臭老九有钱，那眼神有着同情，不压咱就不错了！我想要是小帆喜欢小悠，咱们对晏姐说实话，她一定会同意……”孙梅笑了，却被方一帆打断：“不喜欢！她南师附中的，在她的大学听说我英语一般，成绩也不好，说我终于可以在这学渣遍布的美国拿奖学金或者如鱼得水了，那眼角嘴角的蔑视我记一辈子……”
　　“没事了。”妻子发过来一条语音，然后指点了方一帆：“她是谁！？小悠吗？处着看呗！人家只比你大四个月！儿子，我觉得小悠说的对，你除了学习不上心，其他很多优点，来美国也许真对了呢……”孙梅一改在国内上高中时担心、禁止儿子谈恋爱的做法，因为她觉得在中国那是早恋，来了美国没有女朋友应该是件丢脸的事情，她是开明、愿意入乡随俗的家长。
　　这些方言卓却不知道，他只知道孙梅讲完了事情，又一如既往、不管不顾地结束了通话，他憋了一肚子的旅游见闻还没讲！算了，闲下来会发一些在空间里，有图有真相，妻子、儿子、朋友们都可以看到……
　　方言卓伸个懒腰，拎着头盔来到了路肩，一路之上，这玩意好像没什么用，穿在身上的骑行服也只会让他更多汗水——但想头盔是为了安全，骑行服也让他觉得很专业，所以点滴的不适却是必要的！他的行囊非常丰富，不仅有换洗衣物、补胎充气的工具，还有急救药品和帐篷、睡袋、烧烤野炊、钓鱼捕猎的工具……反正只要可能用到的他都准备了，是个百宝囊！万事俱备、未雨绸缪是他的风格，孙梅都说了，他准备了一个人到西藏的装备……到西藏！暑假快结束了，不知道能不能请的下假来？不然到了丽江就得回去，他还没有玩够！这样想着的方言卓看到了悄无声息悬停在公路上空的四轴飞行器……嗯，航拍需要这玩意！不然到大理逛店买或者网购？咱也算有钱人了，这需要就买、只求最好不怕最贵的感觉真好！还是支持下国货……他摇头晃脑了起来，蓦地惊觉：这玩意在这里悬停了有两分钟，它的主人是谁？就在附近？看到我了吗？刚才没有什么不雅举动吧？摸了脑袋的方言卓回想，终于如释重负地看到它飞走了……
　　“大爷！要帮忙吗？捎带您去大理？”方言卓面前停下来的一辆MPV车窗摇下来，一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微笑着热情地问道，“看您呆看着公路，是不是没人愿意帮您？他们都喜欢搭载美女帅哥……”
　　“谢谢你的好意！不必了。”方言卓知道他在公路旁的站立让年青人误会了，于是抱歉，合十抬头的时候就看到了副驾驶上坐着一位花格子衬衫、戴着大口罩、墨镜栗色长发的女孩正在操纵一台遥控器，他恍然转身走了……
　　女孩拿下了口罩和墨镜，甩了一头秀发，想要和方言卓招呼一下的时候却只看到了他的背影，于是眼神中掠过了些许的失望。
　　“切！”男年青甩了一下手臂，摇头升了车窗，冒出一句：“庄总！我们只好到大理和这位方老师邂逅了。”
　　“不明状况的时候，不要流露你的不满和抱怨！少说话，多做事……”女孩有着和年龄、面容不符的气场和从容大气，却不让人觉得做作：“你送我到大理就可以回去了！告诉杰瑞，我们都是很自我、特立独行的人……”
　　“是！”男青年点头答应，一言不发地驾驶了。
　　“还说什么人家喜欢搭载美女！？”看着远去的MPV，方言卓笑了，嘀咕：“美女谁不喜欢！俺老方只是没钱没势，没资格喜欢……这孩子不错！高富帅，带美女，还愿意帮助大爷，大爷？我们也就是相差十岁的样子，真是亏了他了，老方也就算个大叔，这又占了人家便宜……”

　　夕阳中的大理静谧安详，方言卓找到网上预订的青年旅社疲惫幸福地入住了——孙梅说他应该去星级酒店，他觉得自己一身骑行装备有些格格不入，他是教历史的，要体验民族的和地方特色……他预约了所有的服务还要求了地陪，这样下来略多于二星级酒店的费用！他说，花一样的钱有更多不一样的体验，这才是旅游！孙梅只好由他也特别强调：“这是两个人的大理，看别人浪漫可以，别有花花肠子……”他当时只好唯唯诺诺地答应了。
　　地陪唐若水——淳朴热情、旅游管理专业毕业一年多的白族女大学生静静地在旅店前台等着，看他终于过来，眨了眼睛：“方先生！没想到在小旅店能见到您这样前卫的独行骑行侠，大理名胜需要一天多、最多两天的样子！但是漫游就不同了，您的三日游计划怎样安排？要从今晚的洱海月开始吗？”
　　“谢谢你的坦诚！我是中学历史老师，骑行一天，我有些累！明天十点你来，我们先去逛店买个无人机……你回去设计一个轻松、合理的三天游玩计划，我会占用你明天中午逛店和后天半天大理古城的时间……但是，我要求第三天晚上你安排我到你们白族人家做客，三天的费用和那天的招待费用我都付……”方言卓解下手套、束腿带放在茶几上，接过小唐递过来的水杯，刚刚好的温水，“咕咚咕咚”几大口喝干了，又在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放在茶几上，坐下来：“做客的事你重点安排，我没有什么忌口，酒精过敏，就是可以有酒但是我不喝……在这里先谢谢你！有什么要我注意的到时候你讲，我会配合！”
　　“不敢相信您是清贫的中学老师！大学教授都没您那么大方追求生活品质！”唐若水愣了一下，接道：“我们大理的地陪有这接待项目，可是我做不久，您是第一个提出这样服务要求的！我们小区杨奶奶的厨艺非常的不错，她的儿子儿媳在广州打工，孙子刚进了本地足球俱乐部少年队！我想也许她老人家可以接待您，我尽量努力，您在意多两三个食客吗？我让他们自费……”
　　“一桌子菜肴当然需要有人陪客！只不要太多人，太隆重了，我要的是特色，也是家常……”方言卓笑了，问道：“这位杨奶奶多大年纪？”
　　“好，我知道了！”唐若水点头，站了起来：“杨奶奶刚退休一年，五十六吧，我们是邻居，我会给她帮忙。一定是第三天吗？后天可不可以？”
　　“没问题！你看着安排……”方言卓回答。蓦然觉得他的大方和迁就超过了往常，应该是腰包鼓了底气也就粗了，看来往日的平淡和精打细算一去不复返了，从此步入了超越物质的更高精神追求的层面……
　　“方老师！我会给您一个轻松惬意、舒心愉快的大理三日。那么，我按您的吩咐去准备，您好好休息……”唐若水蹦蹦跳跳地告辞了。今天到这里来之前，了解到雇主只是一名中学老师，住在这样廉价的青年旅社，她预计了可能受到的刁难，蓬起了她的猬刺准备有理有利有节地以礼相待，却不料人家独住的包间，没有繁密不当的要求，言谈举止分明是隐形富豪的做派，让她相处有如沐春风、如饮醇酒的感觉，只是年纪有些大了！这又算的了什么呢？一个安全、父辈长者一般的雇主，对于从业不久的她而言真是好福气……
　　冲了热水澡，送洗了衣物的方言卓去底层的餐厅吃了晚饭，回到房间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连线手机、网络，整理、上传照片，辅以文字说明和他的一些感想，和日渐壮大已经上了四位数的粉丝们分享——他在空间里偶尔也发，来看的有他二十多年来的许多学生，如今开通了一个马蜂窝的号“一帆风爹”，就多了一些陌生的天南海北、东成西就的朋友……
　　热烈点赞、发帖的是空间里的嫡系学生，活跃的叽叽喳喳说点什么，文静的竖个大拇指或者笑脸一言不发……方言卓和他们热情交流回应，时间过的飞快，又看到了那个“小北”头像闪烁——记得这是他十年前的学生，一个叫沙鸿北的回族男孩，不过听说他三年前死于叙利亚战乱，是他的家人或者他曾经的朋友？方言卓觉得对方一直沉默，那么他也只好等待……
　　和妻儿聊天之后，方言卓浏览了方青卓的空间更新，他们的名字像是兄妹，但是却真的八竿子打不到一起——他的家在苏北小县城，青卓是安徽亳州市人，也是机缘巧合，大学他们都考到了师范学院学了历史，后来的职业经历也大不同，他是中学老师，青卓回了亳州进了文史馆，后来考上了浙大历史地理硕士，成了一名考古工作者，近年终于又成了网红小说家……方青卓正在独自畅游大西北，邀他同往，他婉言谢绝了，和妻儿一起来了大西南的云南……
　　记得初次见面是在报到那天的上午，安顿好了的方言卓和几个室友们到系里然后拿着名单又回到了报到处，眼巴巴地等待球友（男生）和饭友（女生）……他是玩心重，一心期待的是球友——高三一年没捞到几回打篮球踢足球，他手痒脚痒的很！几个新同学说了，他形象不佳、老气横秋，比不了他们几个青春帅男，女友就不要想了，还是玩去吧……
　　“老方！你妹也考进我们系了？”徐姓室友很惊讶。
　　“俺没有妹妹，只有一个弟弟……”方言卓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几个同学围了过来，瞅了名单：“巧妮的爹和巧妮的娘都哭了——真巧死了！方青卓！哇塞，真的喔！大舅哥，想成为你的妹夫哎……”
　　不远处，一个双马尾、及膝裙、正在向父母撒娇的女孩子转过头，走了过来：“谁叫我的名字！？胡说什么呢？”
　　看着眼前盛气凌人、眼高于顶（扣着一副大太阳镜）的靓丽女孩，几个家伙惊艳之余也低了姿态，半晌，还是老徐嗫嚅着：“你是方青卓同学？真是太巧了，我们同学，就他，名字叫做方言卓……”
　　女孩撇了嘴，瞪着方言卓上下打量：“告诉我，他是骗人！要是真的我真叫你哥，要是假的，我让你们都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