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33章 小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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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合胃口吗？”我万般无奈地抚上额头，略抬眼皮看看对面坐着的男孩，后者迎着我的目光局促不安地低下了头，几乎把头埋在了桌面下。我再侧头看看旁边努力板着面孔不让自己爆笑出声的玄歆，越发郁闷。唉，就不该给自己招来这么个麻烦事！无奈叹气，思绪又回到了不久前……
一声“小玄子”喊出声，感觉可真是好得不得了，当然得忽略后面那张几乎全黑了的脸。今夜风月无边，我掩嘴偷笑。“小玄子，这金陵城有什么上档次的酒店吗？咱们去好好吃一顿。奔波了这许多日子，可一直都没机会坐下来慰劳自己的胃，真是苦不堪言哪！”我苦着脸，显得凄惨可怜。
“那就去留仙楼吧。”玄歆抱着胸，声音里还是能听出几丝余怒。“唉，你又干什么？！”
嘿嘿，就在玄歆回复我的同时，我已看到前面不远处围着好多人，看起来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我就兴奋地冲了上去，等玄歆注意到我时，我已经处于了人群圈外围，并努力踮脚试图挤进去。好吧，我是无聊，无聊到非要找点事情做，才能让我不再空虚。
人真的很多哎，而且已经能听到人群中央里传来的哭声和打骂声。我愈发兴致勃勃，心想定要看个究竟。“借过！借过！”干脆见缝插针，瞅准一个稍微大点的间隙就硬生生钻进去。也幸而我身量不高，虽在这过程中被挤得也有点七晕八素，但好歹算是比较顺利。一路挤歪了数个人，最后把一个貌似挺儒雅的人推到了一边，终于安身立定站稳前沿，并将眼前之景一览无遗。
这个……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一个看来十四五岁的男孩正哭得惨兮兮地趴在地上，身上的衣服虽看出质地不错，但已然被撕裂出道道口子，甚至能隐隐看出裂口处的惨红皮肉。那男孩头发凌乱，如蓬草般纠结在面前，一双手使劲揉着眼睛，身子蜷缩如虾。倘若此时只有他一人也便罢了，偏生还有个骂骂咧咧的老女人在制造噪音。
“老娘给你吃给你喝，你这小子还反了不成！生来就是个贱身子，千人压万人骑！……”呱呱唧唧喋喋不休，却是个浓妆艳抹、脸比脖子白的标准老鸨在尖声责骂那个人。兰花指一翘空中遥指，玉手掐腰媚态横生，只可惜，手是鸡爪手，腰是水桶腰，外加脸上赘肉叠起，连五官都几乎被挤在了一块，令心脏承受能力不强的人看一眼就会食欲不振。那张嘴倒是厉害非常，从我到这来又骂骂咧咧了半天，还句句不带重样的。
我愕然看着眼前这一幕，许久才明白过来到底怎么回事。再看这老鸨身后的花楼，呃，应该是鸭楼吧，里面貌似很多妓男……我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那老鸨似乎觉得只说不过瘾，又一脚踹了上去，好巧不巧正好把那男孩踹到了我的脚旁。
本就哭得悲悲切切，身子颤如抖筛的男孩一下子抱住了我的靴子，嚎啕道：“公子救救我！求您救救我！”
头一下子变大。围观人群的目光全部定格在我的身上，而我则低头看着那个依然埋头痛哭的男孩，彻底不知所措了。虽然我很看不惯这种逼良为受的行为，但不代表我真的什么闲事都打算去管。更何况，现在这算怎么一回事嘛！
不知何时玄歆也终于赶到了我身边，皱着眉，一开口就老大不高兴道：“想英雄救美啊？就你那德性，算了吧！哎呀，走啦走啦！城里勾栏院多的是这种事，习惯就好。真是的，什么热闹都喜欢赶！”说着就拽我衣袖想把我拉走。
但就是他这么一说，倒反而把我的驴脾气引上来了。本不打算多管闲事的我这回打定主意管到底了！我恶狠狠瞪他一眼，然后极尽温柔地摸摸男孩的头，“这位妈妈，管小孩不是这样管的，体罚是下下策，攻心才是正理啊！”
看那老鸨一愣，然后盯着我好一阵打量，立马堆满笑容道：“这位爷是想来我们楼里找乐子吗？那您可是找对地方喽，说这城里谁不知道我们……”
“哎，”我不客气打断她的话，顺带气势十足一挥手道：“这男孩十两银子我要了！”
老鸨继续一愣，而且似乎比刚才楞的时间还久。待终于反应过来我所说何意时，才赔笑道：“公子您这不是开玩笑嘛。十两银子，哪够买这么一个上品货色呢！”说着竟把那男孩拉了起来，抓着他的头发把他的脸露出来给我看。
一直都在小声嘀咕的人群也情绪高涨了起来，继续扮演着他们群众演员的角色。而我则清楚看到了一个小脸嫩得几乎能拧出水来，眼睛如桃般红红高肿，眉毛鼻子都娟秀可人的男孩，正用一种受了惊吓的小狗般乖巧的表情，眼巴巴地看着我，雾气蒸腾的双眸里满是惊恐和委屈。哇塞，好一个极品正太小受啊！
但我很镇定，一脸不屑，捏捏他的脸，道：“就这货色你还好意思吹！眼睛太大，晚上看吓死人！脸太白，晚上看同样会吓死人！身子太弱，又受伤了，难不成买个人回去还要给他付医药费？还有你看看，年纪不够大，还得养个几年，吃，要花钱吧？喝，也要花钱吧？我帮你养孩子你感谢我都来不及呢！”
那老鸨被我说得一愣一愣的，嘴上嗫嚅道：“可十两银子太少了……”
“少什么少？！我瞧这小子骨头硬的很，就算你把他打死他也不会从的。到时候你还得花钱埋了他，我帮你把麻烦解决是我的慈悲，你还和我谈钱岂不是太不够意思了？！”我冷冷一笑。
围观人群爆发出一阵喝彩鼓掌，叫好声此起彼伏。我得意地拱手向众人作揖道：“谢各位赞赏，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就看这位妈妈有没有接受在下好意的心了。”而玄歆已经是嘴角抽动，也不多说话，只抱手看我。但眼里却也有明显的好笑意味，甚至还有一丝叹服。
那老鸨见大家都情绪高昂，“这……”思索片刻，终于咬咬牙道：“好吧，十两就十两！”松开手中的男孩，她拍拍手，虽似乎心有不甘，但还是同意了我的出价。
我乐了。出肘撞击几下身后的玄歆，“小玄子快掏钱！”可回身一看，却发现我撞错了人，玄歆不知何时已转到了我的另一侧，正好处在人群阴影中，勘勘遮住了他的脸。我不好意思地冲那个一脸平和的人笑笑，就揪着玄歆的领子，低声道：“掏钱！”
玄歆很不情愿地摸出十两银子交给我。我掂量着手中沉甸甸的银两，接过老鸨递来的卖身契顺手撕了，然后小心拉起地上的男孩，把银子抛给老鸨，道声告辞，就随人群散了开来。
这男孩个不高，比我稍矮，身子亦是软软弱弱的，更加之哭得一分力气也欠奉，只好让玄歆抱着他走。玄歆嘴角抽得更狠了，但我一句“难道要我抱他”丢过去，他最终无可奈何地听从了我的吩咐。
迎着过往行人惊异的目光和不客气的指指点点，我只当无视。玄歆反正也是厚脸皮，大步流星带路。只有那怀中之人最是乖巧，蒙上了一层脏污的小脸即使在夜里，借着月光和烛火，也能看出来白里透红，尤为可人。
迤逦来至此行目的地——留仙楼，进了二楼包厢，又点了许多特色菜，吩咐小二端盆热水上来，才安安稳稳坐在了椅子上，放松隐隐有些酸痛的双腿。
“来，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抬眼，懒懒问坐在对面的男孩，而后者自被玄歆扔在座位上后就一直沉默一言不发。脸，也更红了。越发易让人产生一种保护欲，甚至是破坏欲。做小受，恐怕是再合适不过了。呵呵，只可惜，我一向对正太没什么兴趣。救他，赌气成分有之，看不惯成分亦有之，但若真去说什么爱怜呵护之情，却没有几分。应该这么说，他是很可怜很正太，但偏巧不是我的那杯茶。
被问者抬起头惊慌地瞅瞅我，又忙低了下去，轻声道：“我叫小彦。”声音越来越弱，到最后一个字我几乎是竖着耳朵才听清的。
“小彦？嗯，名字还可以，多大啦？”开始觉得自己有点像调查户口的，但这种问题肯定还是要问清的。
“我……我年末就十五了……”头更低。
“哦。”正待再说些什么，却被推门而入上菜的小二打断了。
桌上被排满了各色菜肴，小二肩上搭着条白毛巾，哈着腰，堆着笑，“客官您慢用。您吩咐的热水小的也给您端上来了。如果没什么其他吩咐，小的就告退了。有事只管喊一声，小的就在外面候着。”
我点点头，示意他下去吧，架子摆得十足。然后又开口道：“先吃菜吧。大家应该都饿了。那个啥，小彦啊，你是先洗把脸，还是先吃饭？”
玄歆一直都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脑后，悠闲自在。此时见饭菜都上了桌，却立马抓起筷子奋战了起来。一改刚才的懒散之态，积极主动，速度如迅雷。
与之成鲜明对比的是小彦，扭扭捏捏了半晌，才听到细如猫叫的声音，“先洗脸……”但依然坐在座位上，动都不动。
我无语。“那还不去洗啊？总不至于还要我帮你洗？！”我竖起筷子道，“洗完就过来吃饭吧。这菜都是有名的特色，你一定会喜欢的。”说完也便埋头苦干，大快朵颐起来。
听得哗啦啦一阵水声，窸窸窣窣擦毛巾声，再一抬头看，对面男孩已洗净了脸，乖乖坐在对面。
“吃饭吧。”我点点头。可小彦却听若未闻，只又玩起低头不语那套。我不解，又道：“好了，吃饭吧。”还是没回应。于是我纠结了。万般无奈地抚上额头，眼皮略抬，“怎么，不合胃口吗？”真是的，带小孩我可不擅长，他再这么别扭下去，我怕我会闷到吐血。“哎呀，干什么不说话，你到底怎么啦？”筷子往桌上一拍，我不耐烦道。
“是……”小彦被吓了一跳，忙抬头迎着我的目光，眼中满是迟疑与不安，“公子，您买……您买小彦……做什么？”脸涨得通红，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让我几乎想就这么把血吐出来的话。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第33章 小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