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蔷薇纪事[利威尔BG]》樱桃果酒

37、兵变卷（六）

　　Chapter 029

　　虽然说是说用外套盖着身体为了不让别人想入非非。可是问题是两人从外面回来之后嘴角都泛着诡异的血迹，而且海伦的嘴唇明显的红肿。中央宪兵团总部里的那些士兵想不多想都难。

　　但是好在利威尔的眼神犀利得可以活生生杀死个人，所以也没什么人敢真的把自己心中那些色彩斑斓的想法说出口。

　　「成为领导他们的人……不就是证明了你比他们强大的最好方式吗？」利威尔几分钟前说过的话一直在海伦脑海里回荡着。

　　「我会答应的。」海伦忽然间开口。利威尔听到身后传来她细微的声音后，不由得停下了原本要通向埃尔文办公室的脚步。

　　「团长说的那件事——我会答应的。而且我也会尽全力地把这份工作做好，也算是我作为一名士兵应尽的本分吧。」她继续说着：「其实我一直以来……都不是为了任何目标而活着。只是单纯地为了生存而生存而已……所以，才会时常感觉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但是如果在这个世界上有任何一个人在期望着我能做好任何一件事情的话……」

　　「我会为了不辜负他的期望，尽全力去做好的。」她终于说出了这些话，这些她一直以来压抑在心中没有和任何人倾诉过的心声。

　　准确的说，海伦一直觉得自己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死了。这种死亡并不是指生理上的停止呼吸，而是在精神上，她早已被这个充满着杀戮的世界折磨得麻木不仁。偏偏这一副躯体并不会死去，她可是会一直保持着呼吸，也许到这个世界终结了都不会停止。

　　所以这么多年来她做的每一件事情，说白了都只是为了消磨时间而已。她曾经感受过人们之间情感的温暖，但是也尝试过失去的苦楚。这样漫长的人生大概只有彻底地将心房完全锁起不再打开，才不至于让自己难受的不能自已吧？

　　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呢……那么利威尔呢？她真是想不明白，利威尔虽然身型瘦小，可他在面对巨人时无疑是最强大的。即使在丧失亲友这样应该是让人悲痛欲绝的场合中，他也能面不改色地挺过来。

　　他身上实在是……有太多她想不通的事情了。

　　「我真的是搞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利威尔忽然回头盯着她道：「你的话我会如实转告给埃尔文，既然做好了决定就不要磨磨蹭蹭。今天晚上就去找格尔斯.格林把交接工作做好。」

　　「知道了。」她低声应了句。

　　什么叫搞不懂我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自己脑子里装的不过都是些正常人会想的东西而已啊。反倒是你比较奇怪吧？

　　——海伦在心里这样犯着嘀咕。

　　在她胡思乱想的空挡，利威尔早已撇过头去继续前进。海伦像是突然间想起来了什么，抬头对着他的背影下意识地道：「等等，利威尔……」

　　利威尔再一次回头，看着她低着头双手局促不安地扭动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还想说些什么？」

　　「那个，其实也没什么。」她咽了咽口水，抬头看向他，终于鼓气了勇气道：「就是……谢谢你。」

　　利威尔听后猛地一怔，表情似乎表示着他完全没有料到她会说这一句话。看着她有些窘迫的样子，利威尔的内心有一种莫名的情绪翻涌了上来。

　　他忽然想起了埃尔文的一句话——不要犹豫，不然它会送你上黄泉。

　　「没什么好谢我的。」他再一次回过头去，不再看她，「埃尔文交给我的任务而已。」

　　******

　　海伦答应了担任中央宪兵团作战分队分队长后，宪兵团总部就快马加鞭地按照她原来制服的尺寸赶制出来了新的制服。如今不管是中央宪兵团，还是驻扎兵团都在皮克西斯的掌控之下，这样的情形八成就是埃尔文团长想看到的吧？

　　终于把敌人……变成了朋友了呢。

　　看着新送来的印上了绿色独角兽标识的制服，海伦却并没有任何想要试穿的新鲜劲儿，只是把那叠衣服晾在桌上放着。反而拿起来了另一叠已经有一些年龄的制服。

　　她的右手轻轻抚上那个有些褪色的蔷薇色标识，第一次收到这套衣服的兴奋和满足感仿佛还在她的心头萦绕着。那是她第一次从一名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转变为一名驻扎兵的时刻，也是从那时候起她才感觉自己有了一个「家」。

　　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看到主动去送死的调查兵一批又一批地跑去壁外调查，然后再也没回来过。那时候她总是纳闷，为什么会有人对这种事情莫名的执着……如今她大概也能够明白了几分，因为调查兵团对于那些调查兵而言，就是家一样的存在啊。

　　前几天把原本挂在自己身上的勋章递给格尔斯的时候，她还絮絮叨叨地为了三四队嘱咐了大半天——虽然明明知道格尔斯在这方面一定比自己更有经验。

　　格尔斯看着她递过来的勋章，伸手想要拒绝，她摇了摇头笑着说：「就收下吧！这些东西原本就应该给你的……只不过中途给我保管了一阵子而已。现在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就在这样有些空虚无聊的日子里，终于等回了韩吉一行人的凯旋归来。

　　「海伦——」韩吉一看到海伦扑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唔……这段日子没见你果然是瘦了不少啊。看样子利威尔是不是欺负你了？等我知道了回去肯定好好地教训他！」

　　「不是不是……」海伦被韩吉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不关兵长的事……是因为我本来就瘦啊分队长！」

　　和韩吉一同回来的除了海伦见过的阿尔敏、三笠、艾伦之外，又多了一位身型娇小的金发少女。少女有着天蓝色宝石般的美丽瞳孔，雪白的巴掌小脸，粉嫩的樱唇。即使作为女生，海伦也有些被眼前这位少女的美貌给折服了。

　　所以这一位就是他们口中的——希斯特莉亚了吧？那个身上留着正统皇室血液的未来女王，的确散发着异于常人的气质。

　　眼前的金发少年一步上前，和海伦寒暄了几句。又大致向海伦交代了他们这一路上所经历的东西：希斯特莉亚身后的雷伊斯家族的确掌握着巨人之力，之前曾经在WALL ROSE外出现过的「能够思考」的智慧巨人也很有可能与这个家族的秘密有关。

　　海伦也如实将自己与利威尔偶遇凯尼的事情告知了阿尔敏，阿尔敏听后沉思了半晌，忍不住开口道：「那么注射器……是否还在分队长手里呢？」

　　海伦点了点头道：「在利威尔的房间里。」

　　阿尔敏听后像是如释负重地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海伦分队长刚刚提到了说……那个男人认为只要注射了之后就可以成为巨人，并且可以不用死去了对吧？其实我们从赫里斯塔父亲了解到的情况也的确与之相符合，可以推断这位凯尼一定在背后与雷伊斯家族有很深的交情。可是至于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交易……如今也不得而知。」

　　「但是只要还在我们自己人手中，我就放心了。」阿尔敏观察着海伦的脸色，随后就像是想要海伦舒心一般，朝她甜甜一笑。

　　既然希斯特莉亚回来了，那么海伦就应该遵照埃尔文的吩咐时刻跟在她的后面——保证她的安危。同样身为女生的海伦和希斯特莉亚，一开始的相处也的确还算顺利。

　　希斯特莉亚是一个很善良很温柔的女孩子。这是海伦通过这几天和她的相处得来的结论。

　　对于调查兵团来说，希斯特莉亚能够越早登基对他们也就越有利。因为如今扎雷克总统对于统治权恐怕也是虎视眈眈，再加上现在失去了国王的民众没有了精神领袖，在这样的战争年代难免会容易人心惶恐。

　　但撇开这些不说，如今的希斯特莉亚也不过是一名十五岁少女而已。让这样的一位少女承受这么沉重的责任，在海伦的眼里看来这样的决定的确是有些不近人情。

　　「海伦分队长有考虑过以后的事情吗？」有一天希斯特莉亚这样问道。

　　「欸？」海伦被这位准女王的问题问得一时间有些懵懵的，「以后……吗？完全没有想过，因为总感觉战争不结束就不会有以后不是吗？」

　　希斯特莉亚听后微微颔首，低声道：「好像的确是这样。但是艾伦说过他的父亲有把有关巨人的重要秘密藏在他玛利亚之壁的家中的地下室里……只要去到那里，我们对巨人一无所知的情况就会改善很多吧？为此埃尔文团长一定也会想方设法地从巨人手中夺回玛利亚之壁的。」

　　「是啊……」海伦听后点了点头，笑着说：「大概只有夺回了玛利亚之壁后，我才有资格去想以后的事情吧。」

　　说完她再一次用别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少女，对于希斯特莉亚而言和她们不同。她的以后就止步于次了，成为女王，领导人民——这是她从出生起就注定了的使命。

　　即使这些事情一开始并非她的本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