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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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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敞明亮的街道上,穿行着一队疾驰的侍卫,后面还跟着一辆华盖马车,直奔皇宫。
李晟派人请来了乾云子。
养心殿围满了人,皇上虽然清醒,却痛苦不堪,浑身抽蓄不能说话。
李霁上前对乾云子行礼:“还望道长大发善心,救救我父皇”
他漆黑深邃的眼睛深深的看了眼乾云子:“哪怕一命换一命,我也在所不惜!”
乾云子侧着身子,淡淡的看了眼李霁,他一双桃花眼微眯的时候眼尾稍稍有些上挑,从李霁那方向看过去,那双眼睛带了些猜疑。可乾云子并未多问什么,只是顺着李霁的话:“宁王还真是一语成谶,想救皇上,确实需要一命换一命”
昨晚他们在皇宫放了两样东西,才让皇上变成这样,不解,皇上也不会死,只会每日有几个时辰痛苦不堪,好似千虫万蚁啃噬一般,若解,只要服下解药,然后割开患者手腕,用鲜血将蛊虫引出来即可,远远不到一命换一命的地步。但也必须是有血缘关系的才可。
李霁说一命换一命,这话里的意思别人没听出来,可乾云子能听出来。
李霁…你想干什么?
无论你想干什么,我都会帮你
乾云子正色道:“我刚刚验了那碗莲子羹,皇上确实是中的毒,不过,也被人下了蛊”。
这下整个养心殿里炸开了锅,太医们一个个不敢相信:“这,皇上是中蛊?”
“就是,这好端端的,宫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李晟:“道长何以断言父皇就是中蛊?”
乾云子:“劳烦太子把那碗莲子羹拿来”
片刻后李晟亲自端来了那碗莲子羹,乾云子用银针试了下,瞬间变黑。
一边的太医觉得他是故弄玄虚,出言讥讽道:“这银针试毒我们也用过了”
乾云子淡淡一笑:“银针试出来的确实是毒,不过这蛊,还得太子,或者宁王的血帮忙才行”
李晟看了眼同样不解的宁王:“我们的血?”
“没错,我需要两位的一点血,滴在这莲子羹里”
李晟虽然疑惑,但毕竟他是太子,所以还是抢在宁王前头,拿起银针刺破了手指。
血滴入碗内还没完全化开,就见那碗莲子羹像烧开了一样不断的沸腾着,最后一碗好好的莲子羹竟然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变成无数个细小的虫子,有的还在往碗外爬,吓得众人赶紧后退,只有乾云子自若的上前将那碗蛊虫,连带着那个碗,一起丢进了火炉。
太子被那景象吓了一跳,连忙追问乾云子:“这就是蛊虫?”
乾云子点了点头:“这蛊虫见血现行,平常东西验不出来”。
李晟: “那父皇他?”
乾云子走到床边看了眼皇上,他此刻比刚才好多了,神情有所缓和,算时辰,他身体里的蛊虫该平静下来了。所以屋里人说的话,他是听得到的。
乾云子转身看着宁王和太子:“这蛊虫一旦进入体内便以吸食血液为生,不但使宿主痛苦不堪,久而久之还会让人痴傻疯癫”。
“什么?!”李霁突然冲向床边握着皇帝的手叫了声“父皇”。
众人都以为他与皇帝父子情深,悲从心起罢了。
李霁转头望向乾云子,而乾云子也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精明算计,一闪而过仿佛只是错觉一般。
他难过的对乾云子说:“求道长救救我父皇”
李晟也跟着一起请求他:“求道长救救我父皇!”
太子一跪,殿里的所有人也都跟着跪了。
乾云子上前扶起太子:“只要二位殿下有一位肯为皇上牺牲,皇上便有救”。
“什么?”李晟不可思议的看着乾云子,他好像永远都是一副清冷模样,哪怕是说到生死。
乾云子:“想救皇上,就得有人肯为皇上换血,而且不能是旁人,必须是和皇上有血亲关系的,还得是年轻人”。
太医们也被这说法给惊到了,个个沸然。
“这换血也不是没先例,只是施血之人过程痛苦不说,还有可能血竭而亡”
“是啊,这换血之术实在是太过冒险,简直就是一命换一命”
太医们都觉得此法凶险,连太子都有些害怕,他父皇毕竟已是年过半百,就算换了血,还能活多久?可他李晟还年轻,又是太子…
“我来换!”
众人看着宁王,他握着皇上的手,没人知道他使了多大的劲,这力道刚好使皇上清明!:“我来给父皇换血”
柳昌明冲他拱着手道:“王爷三思,这换血风险极大”
李霁有力的打断他的话:“风险再大也不及我父皇的命重要!”
李霁看着李晟,一副诚恳又单纯的模样:“皇兄是太子,父皇病重,还得皇兄在前朝把持着,此时皇兄万万不得有失”。
他再次转头看向皇上,将他手握的更紧了,皇上虽然满脸冷汗,可眼睛却能半睁着看清人。
宁王冲他笑了笑:“父皇,儿臣得您疼爱多年,如今父皇危难,儿臣理应报答,若能救得父皇,儿臣就算真的血竭而亡,也死的瞑目了”。
皇上动了动嘴,却虚弱的什么都说不出来。
李霁对乾云子点了点头:“道长开始吧”。
乾云子:“好”
换血之时,必须要保持安静,所以只留了柳昌明和太子,其余的太医和奴才,全都被请了出去,只在殿外守候。
乾云子冲白松使了个眼色:“去把香点上,一炷香之内,必须完成换血”
乾云子从袖中拿出一粒药丸,递给李霁:“此药有止痛之效,可让王爷少受些痛苦”
李霁二话不说就吞了那药。
乾云子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毛:那么相信我?他就不怕我给的是毒药?
殿外的太医们都把耳朵贴在门上,想听点动静。
他们当然不会听到任何动静,因为那炷香是肖玉特制的,点燃没多久,屋里的太子和柳昌明,包括躺在床上的皇上,全都中招了。
肖玉给皇帝喂下了两颗药丸。
乾云子和白松将放倒的柳昌明和太子,架到椅子上坐着。
李霁也躺在事先准备好的软榻上。
他目光如炬,一直追随着乾云子,从头上,到腰上,他腰间系着腰带,没有玉佩或装饰,腰际细的好像一只手就可以环住。
乾云子拿起桌上的小刀看着他:“会有点疼,忍着些”他握着他的手腕准备割下去。
李霁这时冲他一笑:“我不怕”
乾云子立刻刹住手,心里仿佛豁然开了个大口子,得,不问不行了!
可是话到嘴边他又犯愁了,该怎么问呢?直接点名道姓?自报家门?可万一他要是真不记得了呢?
最后还是豁出去了:管他的,试试就知道了!
乾云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最后一挑眉毛:“小李子”
李霁“……”
忽然一听这名字,还真是恍如隔世,多少年了,多少年没听他这样叫过自己了。
那个在梅园中让自己一见倾心的人,那个用辣椒逗哭他的人,那个陪自己放风筝,带自己爬树摘果子的人,即使多年后再见,他依然能第一眼认出他的眉目,再见倾心!
李霁呆呆的半晌不说话,弄的乾云子不禁疑惑,难道我弄错了?他压根没认出我来?
还是,他真的年幼中毒什么都不记得?
他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乾云子,眼里流露的情绪也让乾云子看不懂,说是深情,乾云子觉得有些肉麻了,而且看他那眼神像是要吃了自己似得。
乾云子想挥挥手给他把神拉回来,谁知自己手刚一伸出去,就被李霁紧紧的抓住了手腕,他挣扎了下没挣脱出来。而李霁却突然发力,一把将他拉向自己,李霁原本就是躺着的,这一拉,差点让乾云子整个趴在他身上。
肖玉和白松转头看到他们“……”
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趴到宁王身上去了?
肖玉费解的问他:“干嘛呢?……”
李霁的呼吸就紧紧的贴在自己脸颊边,酥酥麻麻的有些痒痒,乾云子顿觉耳根子发烫,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他撑着身子坐在榻边,李霁也跟着起来了,突然凑近他耳边,轻声带笑的说了两个字:“凌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