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的假设》陈昉

5、第一个世界——农奴恨3

　　“叮，任务‘苦儿寻亲’进度更新。任务‘苦儿寻亲’，任务内容：寻找小男孩父母的下落，任务进度：1/2。”
　　看着那具还没死透的尸体被几个护院像一条死狗一样拖出去扔到野地里，元诘的小男孩视角记忆也播放完毕，耳边也想起了任务进度更新的提示音。默然离开了人群，悼念这位同自己仅有一面之缘的父亲是不可能的。人命，确切说是农奴，尤其是像这种朗生的命，在这个世界里是不值钱的。谁家的庄园上还没个几百来口农奴？死了几个朗生算什么大事情？！农奴们因为哀悼自己低贱的亲人朋友而不去执行贵族分配的差事才是最最罪大恶极的。所以早上的当众“活体大开膛”活动并没有打乱庄园里任何人的工作节奏。庄园主照旧纵情享乐，管家照旧威风八面，监工依旧凶神恶煞，而农奴们则是依旧的疲于奔命、衣不蔽体、食不果腹。
　　晚上，因为主人和管家要招待昨日来的客人，将几个监工指示得团团转，所以也就没人注意元诘这个小朗生有没有在偷懒。元诘回到了牛棚，这里面除了稻草就是牛，这就是那个小男孩和父母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地方。摇摇欲坠的牛棚，方寸之间挤进了三头牛，哪里还有别的地方睡人啊。元诘挤进牛棚的一个角落，也伸不开腿，只能勉强抱膝而坐，也不等他思考什么，一整天高强度的劳作后遗症就使他靠在墙上睡着了。
　　第二天，元诘毫无悬念的没有按时起床背水。昨天一整天的高强高度劳动使他深度睡到自然醒。醒来后，也没见监工来追究他的过失。但刚等他起身穿好衣服，监工就到了。来的原因不是惩罚自己的清晨旷工（因为他昨天在主人招待远方客人的宴会上守了一整夜，刚刚奉管家之命离开，也不知道从昨夜到清晨有旷工的情况），而是要收取父亲的收尸税。
　　“收尸税？！”元诘努力维持着自己的外表，避免过于歇斯底里“人不是被你们取出了肠子然后跟野狗一样扔到庄园外的树林里了嘛？都暴尸荒野了，算哪门子收尸，还要收哪门子的收尸税啊？”“嘿嘿，念你刚失去父亲，我就不追究你语言上的不敬了。”监工呲着一口又黄又黑的牙，“庄园外的林地也属于我们老爷，庄园内朗生的尸体扔到树林里，无论自行烂掉还是被鸟兽分食，都算是安葬在老爷的领地内。老爷好心让出能换取财富的林地给你们这帮低贱的农奴用来安葬你们那些跟虫子一样卑劣的亲人，收你们一具尸体三个银元的收尸税过分吗？唉，算了算了，你这个小朗生能懂什么”监工说着抓起元诘的手，在一张卖身契上按下了手印：“老爷心慈，知道你们这帮穷鬼朗生没钱付收尸税，特意允许你们用劳役抵债。算上你们家的旧债和利息，再加上这次的收尸税，你们家以后的十七代都要给我们老爷签契子缴人头税做朗生。”
　　监工走了，留下独坐原地的元诘。如果说昨天自己对那个演讲者当初的演说内容只是怀疑态度的话，今天就是完全的厌恶这种说法了。旧西藏也许是世界净土，但这个世界净土是给贵族、奴隶主还有高级僧侣的。对于占全藏人口百分之九十五的农奴而言，这就是个地狱！宣扬大藏区立国的人简直就是恶魔，把刚被解救60年的藏区命中来说简直就是吃人的妖魔，自己当初真是中了邪才那么相信他的话，跟着他跑前跑后做傻事。但是如今醒悟又有什么用呢？
　　人声嘈杂，打断了元诘的思绪，几个农奴妇女抬着一个衣不蔽体满身伤痕的女人来到牛棚前。奄奄一息的女人看了元诘一眼，断了气。
　　“叮，任务进度更新，任务‘苦儿寻亲’，任务进度2/2，任务完成。该世界观所有任务完成。可传送回主世界，请选择是否继续进入他人视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