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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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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沉保打破了之前昏睡三天的记录,成功的在睡梦里躲过了这场关于他而展开的纷争。
柳沉保再次睁开眼睛,阳光正好。光线透过窗棂照进来,暖暖的,让人想起好多事情来。
他仍然心有余悸。
他做了个好久好久的梦。他在梦里记着时日,太阳升起落下升起落下了好多次,他的十个手指都不能数过来。他眼角还有点泪,他记得他曾经声嘶力竭地在某个地方呐喊哭泣。
他下意识的摸摸喉头,清了清嗓子,果然是哑的。他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已经换成了薄薄的洁白的里衣,他又环顾了下周围,他的屋子。
他回到柳居山了。
自己是睡了很多天吗?
师兄趴在外屋的桌子上。睡着了。
柳沉保觉得好渴,大病一场刚刚醒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很娇气,可他真的想喝水,他又不忍心打扰师兄休息,便想起身下床去端杯水。
甫一掀开被子,他的脚还没放下去,便感觉到了刺骨的疼,浑身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使不上力气,他终于完全倒了下来。
怎么就,这般娇弱了呢柳沉保很是不解。
声音还是吵到了江愁眠,他睡眼朦胧的起身,望向柳沉保。他状态很差,他也是。
江愁眠这会虽然显得很没精神,但是却一下子有了生气。他快步走到柳沉保身边,把他扶到了床上。
“别乱动,你现在还很虚弱。要水吗”江愁眠的嗓音也很沙哑。
柳沉保点了点头,便在江愁眠的引导下躺了下来。他的手扒着被子,师兄去给他倒水,可他总觉得师兄状态很差。
他接过江愁眠的水,稍稍润了润干裂的嘴唇,又大口大口的喝起来,一杯见底。
他很不好意思的把杯子放回江愁眠手里。
江愁眠放下杯子后便坐了下来,看着柳沉保欲言又止的样子,轻声道:“你别说话。好好躺着。”
末了,他又加了句:“天塌下来有我呢。你先休息,之前的事以后再说。”
江愁眠放下这句话便走了,他去请柳居真人。
柳居真人过来的时候,步履匆忙,急急忙忙的推开房门一路小跑到他爱徒的床边,一声不吭的把柳沉保的手抓起来给他把脉。
柳沉保着实吓了一个激灵。
“好小子,行,这样为师就放心了。”柳居真人兀自开口,又捋了捋他的白胡子。
柳沉保想问问师父自己这一身伤是怎么一回事,可话还没蹦出来,便被一旁的江愁眠打断了。
“别说话。躺着。”他两只手交错在胸前,整个人问倚在柱子上,徐徐开口道。
柳沉保很自觉的闭上了嘴。
柳居真人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笑够了,又上去给柳沉保掖了掖被角。
“行,江家小子先去休息休息,阿柳这里有我这个老头子呢,现在阿柳也醒了,你先回。”柳居真人看了看只露出半个头来偷偷往外扒着被子瞧的柳沉保,对江愁眠说道。
江愁眠没拒绝,点了点头,又作了个揖,转身出门。
“这小子,老头子我怎么说也是养了六儿这么多年的师父了,竟被反客为主了。呵呵。”他自嘲的笑笑,却感到欣慰。
“师父,我,我这是怎么了”柳沉保终于还是憋不住了,开口道。
“咦~没听到你师兄说的甚别说话,养着!”老头子装作生气的样子,嘴角却满是笑。柳沉保心想你怎么这会这般纵容我肯让师兄当我师兄了哼,师兄还不一定乐意给你当弟子呢。当然,这些只是某只小胆鬼的腹诽。
不说就不说,不说拉倒。柳沉保赌气似的转过头去,把被子拽到最上面捂住头。
柳居真人拽开被子,敲了他一记栗子。
“哎呦,疼得要死啦师父!”他捂着头吃痛道。
“好小子,还生你师父的气了唉。那天的事,当真一点都不记得了”
柳沉保想起来自己做的那个巨长的梦,霎时间他有些分不清,何为现实,何为梦境。
他摇了摇头。
“幽人现。”师父道。
天下乱。
那么,梦里的那些幽人是真的了。顿觉五雷轰顶。他那日,是和他们厮杀了一番么?
“好啦,不说了。你好生歇着。江家小子说的对你现在可不宜多言语。”柳居真人及时的打断了话头。
“师父,这段日子,发生了好多事吧”他不甘心的追问着。
南山派的南山真人已经不在了。
数日前,江愁眠派出去的人终于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探子深入南山,发现了一个很隐秘的地方。南山派除了极少数的人可以进入外,其余人等都不晓得此处的存在。
那日,江愁眠派出去的人看到凌逝在与南山真人争吵,二人面红耳赤很是激动,凌逝一直拦着南山真人,似乎后者要去某个地方。
终于,他们看到了一个深藏于南山后山的另一洞天。当日得知消息后江愁眠便孤身前往南山,趁着夜色和众人的不备潜入后山,发现了一个毒池,外刻“魂匣”二字。
他当即联想到先前的黑色梅花和那个黑衣人,这种种合在一起,把那个幕后人指了出来。那么,借此古术炼制幽人的,想必也是这位多年来的正人君子所为了。
可未尝想到,在江愁眠继续搜集证据的几日里,南山传来了一个惊骇天下人的消息——南山真人暴毙了。
据凌逝所言,当日的南山真人在练功时走火入魔,且,他向世人揭露了一个事实——南山真人暗中研习招魂之术,还自行把南山后山的魂匣透露出来,一时间,各家家主纷纷从四面八方赶到南山,查看那惊世骇俗的一象。
只见南山后山,草木交错间有一处极隐蔽之所,分开荒草,跨过盘绕交错的参差古木,众人眼前现出一片开阔之地,再往前走,便见那平地中央竟有一极深的洞。这洞从洞口往下望去,深不可测,旁有石梯,一众人等皆四眼相视,不知如何是好。
凌逝在众人之间,他率先走到洞口处,道:“这洞里皆是些毒物,但内里却还是别样天地。诸君有意者可随凌某下来看上一看。”
他一人独立,衣袂翩跹,自成风景。
江愁眠跟上去,朝他点了点头。
二人便率先下去了。
洞里果是别有洞天。
下了石阶,便见这洞口之下实是比地上所见还要宽广,左右延绵百余丈,中有一大坑,内有血色之水,其上毒气飘浮,四下寸草不生,江愁眠见一旁还有好些毒蛇丹顶一类的毒物,但皆是死物了。
确实心思狠毒。如是个活人放进去,不死也得半死了。
凌逝嘴角滑过一丝苦笑,对江愁眠道:“我也是偶尔得知师父此处的。前些日子,他又伤病,时常来后山,先前我见此地,倒也与其争论。无果,可他便先行去了。”他的双手垂在衣角处,很是不安,像是不知道该放在哪处。
江愁眠向来不会劝人,他自己也是个苦命的,素来都是自行扛过去好些事,这当儿,便只在一旁站着,并不言语。
地上众人见下面没什么动静,便叫了起来。江愁眠示意了凌逝一眼,二人便一齐上去了。
“确如凌兄所说。”江愁眠向着众人说道。
其时,几个胆大的也走下去一看究竟。
众人唏嘘不已。
不曾想到,昔日那个南山真人竟是如此心机狠毒的一个人。
凌逝在众人中间,也不恼,也不愧,只是像是与自己何事不干一般的兀自站着,玩弄着自己的衣角。
江愁眠望了望他,欲言又止。
他还是上前去给他作了个揖,走到他跟前轻声道::“多谢凌兄。江某感激不尽。”
他兀自笑笑,很温暖。也一拱手道:“少主哪里话。柳家兄弟是个有担当的。且不说别的,单是他被人乱诟陷这事儿,还等着他早些醒来解决呢。况且,在下只是提供个消息罢了,真的不容易的是少主了。”
他又道:“少主师兄弟情深至此,在歆羡不已。若他日有需要,尽管开口,凌某有什么帮得到的一定奉上绵薄之力。”
“却是有劳凌兄。”江愁眠道。
这时众人已派人手把这个是非之地清除,拉了好些石灰之类的东西填上,又另外施了些法术炸了洞,凌逝也不恼,南山众人看着后山被弄得一片狼藉都不敢言语。毕竟,师父行为,门派买单。
这边,柳居真人实在架不住他一个劲发问,便把这档子事告诉了床上躺着的那位。
他有些惊讶,又很自然的接受了这事儿。
只能说明,当日师兄的猜测是对的。
也好,这样一来,师兄就暂时安全了。最起码,不再用他整天提心吊胆的了。
只不过,凌逝还真的是让他另眼相看。南山真人暴毙,他倒是自行把派里的丑事都出来了,该说他是大义灭亲呢还是刚正不阿呢
他心底里生出一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的感觉。
他总觉得还有些事,而且是跟自己有关。
他欲再问下去,柳居真人早已察觉,心下不知该不该告诉他,便先岔开话题,让他躺着好好休息,说要去给他看看他师弟们煲的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