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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各有心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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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曜派师兄弟三人走后,杜将为见钱来酒楼内只剩下自家人,便不好意思多做停留,他看了一眼敏儿,道:“王大哥,钱兄,敏儿姑娘,正如方兄所言,天色已晚,杜某人也向各位告辞了,只待来日再见。”
白飞絮轻拍杜将为的后背,道:“这段时间咸州不安宁,路上切记多加防备。”
杜将为点头之后便转身离去。
再说留在原地的三人。
白飞絮诚心诚意感激道:“敏儿,你一个姑娘可真及得上那些铁血男儿勇敢。”
敏儿惯于揣摩神色,她看出白飞絮与钱有德有事需谈,只是碍于她在场,敏儿道:“王大哥谬赞了,我不过是说出心中所想罢了。我也不能偷闲啦,膳房内还有些碗筷未洗,我不能把这些工作都推给几位老大哥,几位明日再见。”
钱有德面红耳赤,道:“好、好的。”
敏儿的洛州口音倒是深得钱有德的喜爱。
白飞絮又问:“你喜欢她?”
钱有德转过身去,支支吾吾道:“我、我才没有,敏儿她说话那么奇怪……师父你小声点。”
“哦?现在又知道我是你师父了。”白飞絮跳到钱有德面前,此刻钱有德的表情有趣极了,白飞絮可不想错过。
“嘿嘿,我一直都很敬重师父。师父你什么时候教我练剑?”钱有德装傻充愣,并希望白飞絮不要再问他那几个令人尴尬的问题。比如关于敏儿、在秦维杰面前装孙子之类。
“先扎马步吧,练基础。”白飞絮道。
“啊?”钱有德张大嘴巴,一副苦瓜脸。扎马步显然不是钱有德所期待的。
“你不想练?”
“我……”还没等钱有德回答,白飞絮一脚恰好踩在钱有德脚尖前,钱有德下意识往后退,腘窝正巧撞到木头,钱有德向后倾去,白飞絮一手拉住钱有德的手臂,才使钱有德站稳。
“练吗?”
“练!”
待碗筷都干净之后,敏儿回到自己的寝室,锁上门,她手袖一抖,掉出一把玄色匕首,匕首上有一个绛紫色的图案,敏儿将这匕首置于枕下,匕首便如此静躺在一本无名蓝书旁。她脱下外衣后,纤细的身上围着一圈布袋,敏儿沉思片刻后,带着布袋入睡。
梁、方二人轮流背着秦维杰回到客栈,龙游秋与孔师叔在客栈门口谈话,龙游秋见三人便问:“今日可有探查到什么?还有,维杰为何是这个模样?”
梁师兄冷汗直流,他们已探查半月有余,却只能打听到众人皆知的事情。这也怪不得他们,青曜弟子办事一向规矩,不懂变通,而他们的敌人正是机敏之人。
方师兄道:“维杰近日为炽成粉一事夜不能寐,食欲不佳。这日,他突然在街上晕倒,我与梁师兄只好送他回客栈。”
梁师兄佩服地看了一眼方师兄,道:“是了,是这样了。”方师兄察觉到梁师兄的视线,却没回应。
孔师叔见方师兄反应快,再看梁师兄和秦维杰傻里傻气,想着方师兄被这两人拖累了,便道:“道清,明日你独自去探查。槐郁,既然维杰身体不适,你便留下来照顾师弟。”
梁槐郁与方道清齐声道:“弟子遵命。”
三人走后,龙游秋说:“孔师兄,你是否应当对弟子们一视同仁?”
孔师兄冷声道:“弟子们不在场,龙师弟无需再装模作样了。”
“孔师兄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龙游秋,我今日见你鬼鬼祟祟从春香阁后门出来,我猜我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果不其然,我在春香阁内,看到了天寒剑法。你做何解释?我们这一行人,只有你携带着天寒剑法。还有,我不知你将这三人带来咸州有何阴谋。维杰鲁莽,槐郁愚钝,只适合做些光明正大的活计。而道清灵敏,你却又存心让维杰和槐郁紧跟着道清,妨碍他。游秋,我们一齐长大,你喜欢的与你厌恶的,我背得比剑法还熟练。但自从你闭关修炼学有小成后,像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与任何人亲热,喜好都变了,我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孔师叔开始这段话时是愤怒的,可说着,随着话语而来的情绪是惆怅。
龙游秋丝毫没被孔师叔所感染,似笑非笑道:“多劳孔师兄挂心,但孔师兄确是多虑了。那天寒剑法我也见到了,却不是我的。我去春香阁便是为了调查这天寒剑法从何而来。至于道清一事,他前年才入青曜派,对江湖事宜或许没有维杰与槐郁那样了解,我只是怕道清陷入危险。”
龙游秋说得有理有据,再加上孔师叔对这个一齐长大的师弟很是信任,他也不忍怀疑。他即刻意识到自己吐露了多年埋在心底的心声,不禁脸红,道:“是我误会师弟了,那如此便好。”
“师兄可曾听说过炽成粉是在何处被提炼出来的?”龙游秋正视孔师叔,观察他的神色。
“师弟这是有了消息?”孔师叔大喜。
“是,有个情报贩子告诉我,在霁明山脉。”龙游秋道。
“那师弟我们明日便动身前去霁明山脉。”孔师叔抓住龙游秋的手臂,他搁置在心里的结解开后,孔师叔觉得他们似乎都回到了从前。
龙游秋任由孔师叔抓着自己的手,也不在身体上做出反应,他笑道:“师兄,关于春香阁的天寒剑法我才有一些头绪,离查出真相不远了。师兄你先与蔡师兄他们一起去,我解决春香阁那件事之后再去找你们。”
“那是极好的。”
钱有德清晨起床,又寻不着白飞絮了。
此时白飞絮在书肆,寻行数墨地查阅九州连山志之类的书籍。那些文字晦涩难懂,他此前未曾接触过此类书籍,白飞絮看得茫然不解。
终于,白飞絮在书中看到几幅画,画的是山峰的各种形状,画下标注山名,比如木山、金山、太阴山。
白飞絮猜测标注所指是用五行分辨山,可那山脉被雾气掩盖,谁又看得出山的形状呢?
“白飞絮。”
白飞絮抬头看去,咸州也就只有沈兰直呼其大名了。今日的沈兰以男装示人。
“你来此地作甚?”白飞絮问道。
沈兰答非所问:“你若是在寻破解迷雾的方法,我劝你还是早些放弃为好。”
白飞絮想起沈兰不识字,竟也认得他手中的书籍,心中惊讶不已,同时也对沈兰又敬重了半分。可敬重归敬重,白飞絮反驳道:“怎能放弃?既然我知那山脉的真面目,便注定是要将这事了结。”
沈兰反问:“那布阵者的毕生所学便是布阵,破阵之法岂是你翻几页书就可悟透的?”
白飞絮沉默半晌,沈兰言之有理。白飞絮倒没想破解,想的是找到方法追到那山庄,再放把火。在雾气中重建山庄定是困难无比,曲家定会消停一阵。可他当下都不能理解地理的根本,又如何在山中找到制作炽成粉的山庄?即便他连夜苦读,过了几月,或是一年,找到法子,纵火烧了山庄,却也治标不治本。况且在他寻找法子期间,定会有许多无辜的江湖侠士受炽成粉毒害。
“唉,”白飞絮瞄了一眼书中内容,将书合上,放入书柜,道,“那你又是以什么身份来奉劝我的?”
“身份还可选择?我只剩下沈兰这个身份了。”沈兰感到眼皮无比沉重,不可控制的闭上眼睛,眼前浮现的场景截然不同,却都令他无所适从。沈兰睁开双眼,从回忆中走出,看到了当前。
白飞絮听出了沈兰话中的无可奈何,轻拍沈兰的肩。
“假若炽成粉当真被你了结,你会去哪?”沈兰问道。
白飞絮苦笑:“那我还真不知道做些什么好。我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没什么追求,没有责任扛在肩头,只剩下漫长的余生。”
“不如留在咸州。”沈兰道。
“我不属于咸州,”白飞絮注视着沈兰,笑着说,“与你谈话挺有意思,若是为了你留在咸州也未尝不可。可你也不属于咸州。”
沈兰无言,想了半天只说了一句:“咸州太小。”
白飞絮拿起一本连环画翻了起来,道:“你瞧,画中这人的扇子比你的那把瞧着好看。我们再去买一把如何?”
书肆外还是一如昨日般乌云密布,凉风四处奔波。沈兰说:“这天气似乎用不着扇子。”
白飞絮打趣道:“我看这扇子在你手里,作用可多了。”
沈兰含笑:“所有饰品在我身上都能起作用。让我瞧瞧这画。”沈兰一把夺过那连环画,白飞絮则被沈兰所说的话惹得哈哈大笑。
沈兰不理会白飞絮,捧着连环画仔细翻阅,这是白飞絮第一次见沈兰认真的模样,便不再叨扰沈兰,翻起了妖怪经。
沈兰指着连环画下的小字问白飞絮意思,白飞絮见那几行小字是白话,便只读给沈兰听,不作对这几行字的看法。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沈兰才将这薄书阅完,白飞絮想不到沈兰对几幅画也能观察这么久。
沈兰道:“那扇子的确好看,扇子的主人也是一位博学多才的高雅君子。”
白飞絮想要将书买下,赠与沈兰,沈兰却道:“不过是个故事,不知道情节时是觉着很有意思,像变成另一个人在生活。可知道情节后再看就变得索然无味了。”
白飞絮应道是了,可在沈兰走后,白飞絮把自己的小刀卖给武器店,又返回这书肆,还是买下了这本连环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