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云想衣裳花想容》南山晓雪

22、第22章

　　没想到，这位客人竟是棠夕，夜里凉，她穿了一件枣红色的披风，所以他方才没有认出来。此时看见她，上官云飞心里涌出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惊喜，笑道：“这个老店并不好找，你怎么寻到这里来的？”

　　“寻着香味过来的。”棠夕边喝豆腐脑，边道：“我习惯吃夜宵了，一到这个点儿就饿，不吃点儿东西就睡不着。我又不好意思打扰府里的人，就自己出来觅食。才这个点儿，整个卞安城都仿佛进入梦乡了，找了大半圈，只有孙伯这儿还开着店。”

　　上官云飞啧舌道：“你真是胆子大啊，忘了白天被那个钱公子尾随的事儿了吗？大晚上的在卞安城里转悠，你不怕再遇上他们？”

　　“我是相信卞安城的治安呀，如今太平盛世，国治民安，夜里巡逻不断，我估计那两人已经回金水了吧。”棠夕轻松地笑道。

　　上官云飞摇摇头，叹气道：“你这么大意，小心有一天吃亏。”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管，放在棠夕面前，扁扁嘴道：“拿着。”

　　“嗯？什么东西啊？”棠夕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

　　“这是我自己做的，底下有跟绳子，拉一下，就会有火花发射到高空中。”上官云飞得意道。

　　棠夕默默看了一会儿，迟疑道：“这……不就是烟花吗？”

　　“噗——”上官云飞喷了一口豆腐脑出来。

　　孙伯在旁边乐呵呵道：“这位公子做的是信号弹，意思是如果你遇到危险了，只要拉了绳子，烟花发射在高空中，他看见了会立刻赶来救你。”

　　原来是一个求救信号器啊，棠夕恍然大悟，心想古代没有手机就是不方便，发个信息还要往天上放一通烟花。虽然这样想，她还是表情稍稍夸张道：“厉害厉害。”

　　上官云飞板起脸道：“你要不要，不要我就收回去了。”

　　“当然要了。”棠夕赶紧收好竹管，笑道：“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不要，谢谢啦。”

　　吃完豆腐脑，两人从孙伯的小店出来，沿着空旷的街道往回走。

　　繁星挂在夜幕上，就像点缀在黑天鹅绒上的一颗颗晶莹的钻石，闪闪发亮，耀眼夺目。

　　“真美啊！”棠夕不由感叹道：“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浩瀚的星辰。”

　　上官云飞瞥了她一眼：“天上的星星每晚都是如此灿烂，你是从哪个山洞里出来的，连夜空都没有见过吗？”

　　棠夕想想现代被光污染严重的夜空，好像罩上了一个巨大的蒙了尘的玻璃盖子，朦朦胧胧的，需要使劲睁大眼睛，才能勉强看到微弱的金星。想到这里，她不由叹气道：“我确实没见过世面，在我住的地方，连仰望星空都是一种奢望。”

　　上官云飞沉默地盯着她，半晌才道：“你跟我好像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你总是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不知是我才疏学浅，还是你学问太深？你之前提到的那些名词，什么大数法则，什么磷化氢，我闻所未闻，翻遍古籍也没查到，但我隐约又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不知你这超前的思想是从哪儿来的？你说你家在安阳，明明安阳的星空比卞安的更璀璨，你却说仰望星空是一种奢望。我真怀疑你到底是不是云朝人？。”

　　他一口气把连日来埋在心底的疑问全都说了出来，眼睛盯着棠夕，仿佛想把她彻底看穿。

　　“不是云朝人……那你说我是从哪里来的？”棠夕眨眨眼反问道。

　　上官云飞瞪大眼睛，盯了她好一会儿才道：“我觉得你不是从新海来的就是从南罗来的，我听说这两个地方的人都神神叨叨的。”

　　棠夕噗嗤一笑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说罢，便大踏步向将军府走去。

　　“我送你！”上官云飞追了上去。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将军府的侧门。

　　“那我进去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棠夕站在门前，压低声音道。

　　“去吧。”上官云飞摆摆手。

　　棠夕转过身，手就要扣在门上，身后上官云飞突然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她回过头来看着他，静静等他说话。月光如清流般倾洒在棠夕的身上，她琥珀色的眼睛在黑夜里如天上的星星一般，闪闪亮亮的。

　　上官云飞看着眼前全身笼罩在皎洁月光中的棠夕，突然有一种心动的感觉。

　　“你发什么呆啊？”棠夕歪着头笑道。

　　“我想问，你喜欢吃香菜吗？”上官云飞轻声问道。

　　棠夕微皱了眉头，诧异道：“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就是想知道，你快说。”上官云飞催促道。

　　“不喜欢。”棠夕摇摇头道：“非常不喜欢。”

　　“哦。”上官云飞应了一声，也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快回去睡吧。”说罢，便转身向巷口走去。

　　“喂！”棠夕怔了怔，压着嗓子喊了一句，追问道：“你什么意思嘛？那你喜不喜欢香菜？”

　　上官云飞背对着她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什么啊，莫名其妙的。”棠夕切了一声，转身敲了敲门，门后的小童打开一条门缝，她很快闪身而入。

　　中秋之夜。

　　将军府。

　　丫鬟将一只凤钗小心地插在棠芊的发髻上，全身新衣、梳妆打扮完毕的棠芊满意地在镜子前照了照，伸开手臂，慢慢转了个圈，笑着问棠夕：“如何？”

　　过来云朝几个月，棠芊已经深谙这个时代的审美，能够熟练使用各种妆粉、黛粉和胭脂。她的五官底子本来就好，此时经过精心的梳妆，整个人看上去肤如凝脂，眉若轻烟，杏眸流光，唇似点樱，一袭粉色的锦缎衬得她更是娇俏可人。

　　“倒是比你以前用那些大牌化妆品时更好看一些。”棠夕斜倚在桌上，懒懒道。

　　“我也觉得比兰蔻啊、圣罗兰啊好用多了，化完妆整个人好古典啊，走路都要袅袅婷婷了。”棠芊笑道，然后把棠夕拉倒铜镜前面，说：“到你了，姐姐我要使出看家的本领，让你从头到尾换一个样子。”

　　棠夕坐在铜镜前阖起了眼睛，任由姐姐在她脸上忙活。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她心里一直在琢磨昨天晚上上官云飞问她的问题。为什么要突然问她喜不喜欢吃香菜？这问题难道跟什么性格测试之类的挂钩？说实话，她从小就闻不得香菜的味道，一闻到那个味道就有种生理上的排斥。她知道在现代，网络上对于香菜有很多争论，没想到到了古代，居然又被问到了这个千古难题。

　　棠芊在她脸上忙活完，又在她头发上下了半天功夫，然后把她拉起来，往她身上披了一层又一层的绫罗绸缎。

　　“古代就这点不好，打理头发太耗时间，穿衣服忒麻烦，还是现代简单，头发用梳子梳梳就ok了，衣服随便套个T恤就行了。”棠夕叹息道。

　　“那是你自己过得随便，素面朝天，T恤牛仔，当然简单了。”棠芊一边帮妹妹整理衣襟，一边道：“现代那些爱美的妹子，还不是脸上要刷个七八层，衣服要各种叠穿，出门得准备一两个小时才能见人。”

　　“这倒是。”棠夕点点头：“可是，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我总是喜欢简单的生活。”

　　“好了，大功告成。”棠芊喜道，退后了两步，像欣赏亲手打造的艺术品一样，嘴里啧啧有声：“太美了，小妹，你真适合这种古典的装扮，简直像画里走出来的仙子一般，太养眼了……”

　　她一面感叹，一面将棠夕推到铜镜前，两人一起望向镜中人。

　　棠芊替妹妹梳了一个随云髻，髻发上点缀了一些珠花，侧面斜插碧玉瓒凤钗。上身裹了淡粉色色锦缎抹胸，下罩紫罗兰烟纱散花裙，身披金丝薄烟素色纱，腰间用同色软烟罗系了一个蝴蝶结，整个妆面也透着一股淡淡的粉色。

　　棠夕看着镜中的自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她指了指里面的人迟疑道：“这是……我吗？”

　　“怎么样？我这技术还可以吧？”棠芊在她身后得意道。

　　“好是好，可就是不像我了。”棠夕打量着镜子道。

　　“这才是我的小妹应该有的容貌啊，你以后可别浪费颜值了，随便打扮一下，回头率杠杠的。”棠芊笑道。

　　棠夕在M9局工作，不引入注目是基本要求，最不可追求的便是回头率，最好能有一张大众脸，能悄无声息的融入人流中。

　　“夫人，你们准备好了吗？”卫郎在院子里问道。

　　“好啦。”棠芊应了一声，又整理了一下自己和棠夕的衣物，便出门了。

　　马车已在院子里挺好，卫郎迎上来接怀有身孕的棠芊，看见旁边的棠夕时，不由愣了愣，多打量了几眼。

　　“小妹今日这身装扮如何？”棠芊挑着眉问道。

　　卫郎赶紧收回眼光，冲着她笑道：“不错不错，夫人今天更是出挑啊。”

　　求生欲不错，棠夕心里笑道。

　　此时，卫老夫人也来了前院，她与儿子卫郎共乘一辆马车，先行出发，棠芊和棠夕姐妹共乘一辆，紧随其后。

　　马车很快来到了位于卞安中央的皇宫，守卫仔细查验了一番，放行之后，指示他们顺着宫灯往正殿永明宫的方向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