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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番外篇:如果红楼诸人穿越近代…… ...

  •   灯花烛影正年少

      这两天总是下雨,淅淅沥沥没个止。校长贾化把我叫出来,先唉了一声:“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呵!”

      我笑着说:“您有什么吩咐。”

      老头往茶杯里倒了点柚子蜜,等水烧开。水壶坐在灶上,咕噜咕噜响,像猫念经。

      他袖着手,拉长了调子:“你这个情况呃——不好办。还是想回金陵去?大才子,下放到这么偏僻的地方教书,是委屈你了。”我亲眼看见他从抽屉里掏了三百块钱,搁在手里握着。

      沉默好半天,水也烧开了,我趁机站起身,很利索地说:“不好办就算了。”

      贾化显然有点无语,拍了拍我的肩,殷殷道:“我想还是很便宜的,要是回金陵的话……呆在这儿,可惜了。”

      意有所指,虽然念的是方便的便。

      窗外,学生的头探出来又下去,像一茬茬的青稻苗。小崽子们,偷听。我微露笑意:“孩子都很好,我也舍不得他们啊。”

      贾化急了:“你女朋友小赵,不是一直想走吗?”

      我闻言一怔,摇摇头不说话了。

      很快,报应就来了。电话那头,她气急败坏:“……啊,同样是金陵大学毕业,你看王胜如何,你看史赓如何!也就是你,心甘情愿窝在小地方,我跟着你图什么?”

      我默然,终于听见那声脆响。

      整个办公室没人吭声,静得能听见地底下的回音。好吵。

      等天色渐晚,我把抽屉里的二十块钱取走,去钱庄兑了点东西,提着酒,又转去对面的小菜场。市井街闾,鸡毛蒜皮,这地方好就好在烟火气甚浓。一路上有人跟我点头,“老师好。” “嗳,好。”

      乡亲们热情洋溢:“老师家里缺佐料不?蒜,自家地里种的,您尝尝!”

      “老师您看我这牛肉,现杀的,新鲜!”

      “您怎么还来菜市场买菜啊?”薛文龙从案板下抻出头来,笑嘻嘻道。

      我气乐了,回道:“是啊,我怎么还吃大米饭腌韭黄呢。”

      “那不是您说的,'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有清气,最宜君子食嘛!”

      我仔细观察铜钩上挂的那片牛腱子肉,像抚琴一样,细致地抚过每一寸肌理。红赤而泛光,质坚细,有雪花状。拌个凉碟下黄酒最好。

      半天,我冲薛屠户点点头,漫不经心地说:“诗背得不错。检讨书什么时候交上来?”

      薛文龙杀鸡抹脖子般朝我使眼色。果然,他爹收拾好肉,蒲扇大的巴掌猛地落到他头上,啪!痛得他呲牙咧嘴。“他娘的,你在学校又干什么坏事了?”

      “没有,哪有……”顶壮实的大个子,可怜巴巴地辩白。

      “你就不能像莹莹一样,学点好?”薛屠户骂一句,打一巴掌,“你妹妹比你小整两岁!她上初三你是初三,以后她读大学你还是初三!小王八蛋!”

      我拎着肉,心满意足地走了。

      从傍晚忙活到打更,土灶上整治出一大桌菜,这在从前是不可想象的,“君子远庖厨”嘛。凉碟,糕团,一大罐菌菇炖鸡,全走了油水,鲜甜到屋外的猫直叫唤。探手试了试小铜壶,黄酒温温的,正好入口。据说是上好的绍兴花雕——这地方怎么可能有十年陈?

      有人推门推不开,嘎吱嘎吱牙碜。“别掰!锁是坏的。”我忙上前,把抵在门上摇摇欲坠的椅子挪走。

      粗头乱服,怯瘦的秀美的脸,是赵雯。

      我笑道:“回来了?快吃饭,我做了你最爱的焖笋尖——”尝试做最后的挽留。

      赵雯的头发乱蓬蓬的,红着眼睛,下死命钉我一眼:“从来都是吃!自跟了你来这儿,我没有哪天是咽得下饭的……外面那么乱,你在诗书里找安慰,我又该从哪里找安慰呢?”话到最后,已是凄凄切切。

      我忍不住说:“你可以从辞源中寻找呀。”她是金陵大学外语系的。

      赵雯简直要气疯了。她大踏步进了屋子,一阵兵荒马乱,把衣服团团抱在怀里,装进箱子里。有两件轻薄的溜下来,她也不在意。我替她捡起来,她厌恶地别过脸,“你不要假惺惺。”

      松花配桃红,多么娇艳鲜嫩的颜色。十九岁的赵雯语笑嫣然,拿在手里比来比去。时装店的灯火是永恒不灭的星星,黑白格子大衣配浅灰小羊皮裙,可以郊游时穿;藏蓝色织金披肩,脂浓粉艳,裹着亭亭的细条的腰身;连划船都有专门的衣裳:故意做旧的藕衫绿裙,荷叶边小袖垂下来,露出雪白丰润的胳膊……

      轮番转场,花团锦簇,大玻璃镜就是她的舞台。她是最时髦的衣架子,最摩登的巴黎时报。烫过的卷发掠在眼睛里,刺刺的,我笑着把碎发别在耳后,顺便印下一个轻吻。

      金陵大学的日子呵……后来就是打仗,打内战,王胜、史赓,我两个最好的兄弟,迫于家里的形势,跑去当官。如今过上了衣轻裘食鲜肥的日子。女同学里,胖的清秀的做了官太太,漂亮的做了女秘书,不大好看的嫁给同窗,夫妇两个勒紧裤腰带度日。

      贫贱夫妻百事哀。

      赵雯生得美。

      我勉强微笑,心里像给针扎了一下。

      裙衫上的龙凤团花图案,在我看来有一种极深的讽刺。

      到末了,一切都收拾完了,赵雯犹豫半天,还是说:“你不要那么固执,商人不食周粟,所以饿死了。外面打不打仗,跟谁打仗,关你什么事呢……”轻飘飘的口气。

      我立刻说:“再见,密斯赵,不送。”

      当情人已改名Mary,怎能再送她一支菩萨蛮?我望着赵雯远去的背影,心下只余悲哀。

      停电了。雨下得越来越大,又兼打雷,把整个小镇的电线给打劈了。我早上匆匆起来,到学校去,与同事们对了个眼色,皆是苦笑。江南地僻多阴天,教室里又暗,小崽子该撒欢儿了。

      踏进门,如坠梦中,空空世界。我晕了好一会儿,半天才怒喝道:“干什么!”

      这显然是个欢乐聚会的好场地——蜡烛半明半昧,骰子在桌上滴溜溜地转,米酒,麻将牌,快活得像伊甸园里的夏娃——不,撒旦!

      角落里还有一对小鸳鸯偷偷摸摸地接吻。烛影摇红,寻常容色的女孩子,也能看出几分妩媚。真叫个亲者忘我,观者刺激,禁忌的快乐。

      我摸着黑冲过去,抬手便是两个爆栗。

      教室里发出一阵模糊的哄笑。

      “秦衷!那个谁!滚出去站着!”我下意识隐去了女孩的名字。

      薛文龙悄悄嘀咕:“老师就爱小姑娘,哼,偏心。”

      他同桌脆声说:“别放诌屁!老师对你不好?”

      一看这个骂人的,我深感头疼。

      夏金粟,花骨朵似的女孩子,往那儿一站,春光都要为她停驻。斯文秀气,班上男生倒有一多半怕她。她常对女同学说,“男人,就是要打!不打就皮得慌,皮得发痒!”与另一女刺头王鸾羽引为知己。

      夏家就只有她母亲和她,据说她爹是被老婆拿蒜臼子打死的,存疑。

      我面带微笑,和善地说:“金粟,把字练一练,就……单练狂草好了。”发泄下精力。

      夏金粟羞怯地笑:“好的。”

      好容易四面都抹匀了糨糊,中间几桌窸窸窣窣开始发糖。“我姐姐结婚了,快快快,都来沾点喜气。”

      我阴着脸也抓了一把,“真好吃。”

      “你个蠢蛋还晓得好不好吃——”我把脸凑过去,巧克力一下子呛在王仁的喉咙里。

      走廊上,齐刷刷站着一排小姑娘。王仁漱了口,被我拍回去了。我背着手踱来踱去,盯着梅家几姊妹,梅菱,梅蕉,梅榭,“谁先说?”

      梅菱懦弱,梅榭小,只有梅蕉站出来,大着胆子道歉:“老师对不起,是我犯了错,您、您打我的手板吧!”

      颤抖着,一双细弱的手伸了出来。梅蕉并不哭,仰着脸,倔强得很。我暗赞一声好,正准备把竹板抽出来,略施小诫——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规矩稍有不足,训一下,苗子就出来了。

      结果她的两个姊妹抽抽嗒嗒,纷纷嚷着:“老师打我!老师打我!呜,大姐走了,只有三姐/三妹了……”

      梅瑗,最大的那个,前些日子嫁了人。

      我心下一软,挥挥手:“都回去吧,不许捣乱——再给我一颗梅子糖,我也沾沾你们大姐的喜气!”

      一进去,站在讲台上俯视下方,简直气到七窍生烟:薛文龙从家里偷了一坛子酒,真正的绍兴花雕,埋了十五年,预备等他妹子薛莹莹出嫁时开封。如今却都灌满了教室,香气四溢。

      薛文龙的脸像抹了胭脂,自己喝一半,又殷勤地捧给夏金粟,“姑奶奶先用。”她辈分大。夏金粟咂巴咂巴嘴:“再有点炸焦的鸡骨头下酒,那才美滋滋。”

      薛莹莹霎时气红了眼,“哥哥!”

      “妹妹!”薛文龙大着舌头,不住地弯腰赔不是,“等你考上燕京大学,哥哥给你陪一箱子!让你风风光光嫁到大学里去,先生们一定嫉妒你……”

      女孩子都窃笑不已。吃酒打牌掷骰子,心怦怦直跳,捧着脸,未吃几口便醉了。分糖果,简简单单的梅脯,偶然一颗奶糖,惊喜得什么似的。坠欢莫拾,酒痕在衣。

      男孩子在桌子下乱踩,有个秀气的脚试探着加入他们。

      我看了直摇头,匆匆叫过一个学生,“采蘋,你到我的书桌上,把课本抱来……”她长得异常水秀,眉眼极清,一口苏州腔,调子也是雾蒙蒙的。可是那细伶伶单薄的肩,使我疑虑起来。

      林采蘋没等我再开口,摇摇地出去了。不多时,便捧回半身子高的课本。极不相称,但是不费吹灰之力。

      我心惊胆颤地接过来,细声说:“多谢。”这么个美人灯,真怕声气一大,把她吹走了。

      林采蘋露齿一笑,顺手就把课本再抱回去,还把我带了个趔趄。“老师,我小时候可是拔过垂杨柳,练过的。”

      班上真是藏龙卧虎。我冷汗涔涔,然后拍了拍手,示意学生安静。“诸位!今日停电,想来也是上不成课了。不如我拨一曲琵琶,陶冶情操也好。”

      女孩子都捧场地欢呼起来。

      男生们你拉一下我,我拽一下你,窃笑着听老师弹琵琶。莹莹指挥,跟着乐音齐唱《琵琶行》,采蘋挥笔写下盛况。薛文龙嚷嚷着:“什么琵琶行,我要听十八摸!”

      我暗瞪了这小崽子一眼,必背,要考的!

      “好极了,歌喉美,美的是意境。”

      “那老师弹琵琶。——作为交换。”她狡黠的灼灼的黑眼睛直盯着我。

      “对!唱长命女!”都在门外偷听过,知道老师会什么,爱什么。

      我勉强地笑,低头看手:“不会。”

      那是给赵雯唱过的,她很喜欢,一直要学。

      薛莹莹抽出书,解围般道:“那么,老师拨一曲琵琶行好么?书上也有词,大家可以对照着看。”她向众人解释。

      我暗自点头,也松一口气,笑指办公室:“去取我的琴来!”

      女孩子都捧场地欢呼。男生们你拉一下我,我拽一下你,窃笑着听老师唱曲。林采蘋铺好纸,挥笔写下盛况。薛文龙嚷嚷:“什么琵琶行,我要听十八摸!”被夏金粟按回去了,我暗瞪了这小崽子一眼,必背,要考的!

      闲暇时我也会弹几下,因此并不生疏。抱来琵琶后,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白香山可以写尽矣。

      回首二十年,真如隔世。

      我看着座下那些幼嫩的脸,那是我么?大笑大说,饮酒作乐,分明是我。分明不是我,郁郁寡欢愁蹙满面的中年人。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唱到这句,我不禁滴下泪来。“夜深忽梦少年事,惟梦闲人不梦君。”

      梅蕉说:“老师错了。”

      我微笑:“是,老师错了。”

      弹到这里,已是尽兴,再勉强下去便无味了。课桌上哗啦啦响,我朦胧地看过去,他们又在打牌。

      薛文龙率先发难。他捂着红通通的脸,挑衅道:“先生会打么?”

      我捋起袖子,“来。”

      桥牌桌牌大富翁,实在没有东西,就照着模子刻一副。

      “下注下注!先下注,不许耍赖皮!”

      小崽子们,消息倒灵通。他们都知道英语老师跑了——国文老师还在——国文老师被英语老师甩了——因为穷。

      我忍着心头漫上来的苦涩,一拍桌子,“敢瞧不起我!”把抽屉里的钱全倒出来,堆在桌上,蔚为可观。

      薛莹莹看见抽屉底下摔出来的那本书,疑惑地读:“陶庵梦忆?张岱?”

      纨绔子弟,极爱繁华,好精舍,好美婢,好娈童,好鲜衣,好美食,好骏马,好华灯,好烟火,好梨园,好鼓吹,好古董,好花鸟,兼以茶淫橘谑,书蠹诗魔。

      书卷已泛黄折皱到不堪了。

      “买定离手!”谁喝了一声。

      后来的事就不大清楚了,我也醉了。

      白发不上少年鬓,酒酣耳热夜逍遥。

      老祖母温柔的粗糙的手,“仔细那灯上的穗子落了灰,迷了眼,芹官过来……”

      歌女舞女娇声道谢:“小少爷阔!小少爷一掷千金!”

      父亲门下的幕僚满脸堆笑:“小少爷的字越发练得好了。说句冒撞的话,真是,雏凤清于老凤声……”

      也是他们。

      卖笑女的颧骨有着冷硬的线条。她高高地抬起下颌,冷笑道:”小少爷许久未见,清减了呵。”满金陵城只有这一位小少爷,酒客纷纷哄笑起来。

      幕僚们改换门庭。忍辱递了帖子,从前最谀媚的那个打着官腔:“不是我不帮忙,小少爷,老先生亏空的实在是太多了……”

      老祖母在破屋里咽了气,临终前想一只螃蟹馅汤包而不得。

      百无一用是书生。

      “眼神发直……”“老师!老师你怎么了!”“快,泼点水上去!”听见林采蘋细细的哭声,我一个激灵,忽然清醒过来。

      如今已不是从前了。

      采蘋抽噎着说:“他们输了……”打牌的学生畏惧地看着我。这是在说赌注的事,小崽子把价码开得很高。薛莹莹掏出一只帕子,递给她。采蘋赧然地拭干泪。

      我温和道:“那就好好学习。”

      他们都被震住了。

      同事们听见动静,也都过来。有个看不惯我的,低声议论:“文绉绉的小白脸,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会这个?”别人忙叫他噤声。

      我仰起头笑:“那是当然。”

      大学时期可称放浪形骸。大赌豪赌,挥金如土,什么流行就玩什么。屋里装饰得像销金窟,七八个话匣子大开着,探戈伦巴,拣绮艳的轻荡的放。寒冬腊月,案前摆了荔枝,小方桌上是一整套描金茶具,氤氲着红茶的浓香气。壁炉烘烘地,一切都是那么奢靡。

      老校长看见了,大摇其头:“唉!歌舞升平,粉饰太平,这一代的年青人……”

      如今也临到我感慨了。

      我是什么?
      我算什么?

      出走半生,面容凄怆,至今无家无业,无妻无子。文不能写战时宣传,武不能上场打同胞。“天下第一废物”,这是赵雯最后的评价。

      也许是真的。

      教室外面,老师们愁眉不展:“小崽子们,尽捣乱!这可怎么办哟……”我也有过这样的时光,心下怃然,便悄悄退出去,听校长贾化训话。

      这是他们的大观园。若是众女跨越时空,虽不用忧虑终身大事,大考却是挨在眼前的。深思起来还是现代好。作为老师,只想保护这点人间清净。

      当时共我赏花人,点检如今无一半。两鬓斑白,无所作为,怎么说,如何说?说不出来,不想说。

      贾化老调重弹:“大才子,我看你呆在这儿也委屈,何必呢……”又暗示送礼。

      我微笑道:“校长,我申请预支工资,钱——都赌完了。”

      老头闻言一哽,嘟嘟哝哝地走了:“小地方待遇不好,就是学生好。孩子们乖巧呵!”

      透过窗户,薛文龙正对着黑板发酒疯,我笑而不语。一个老教师殷切地对我说:“心太软!还是选个班长,好好整治一番,太没规矩了……”

      我苦笑:“管不住,是该选一位了。”

      黑板上,粉白的大字:竞选班长,票决

      薛文龙像颠子一样哈哈笑,冲上讲台:“采蘋考上了燕京大学,秦衷进了中等技术学校,我在家里卖猪肉牛肉肥羊肉,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我笑道:“是啊!”

      薛莹莹立在台子上,含笑道:“抛砖引玉,砖太大,反把玉敲碎了,倒不如不抛的好。大家姑且听,我姑且说,说一点算一点……”

      真是展样大方,撑得起来。我心下有了主意。

      演讲末了,她很慎重地,对我点头致意:

      “曹老师,谢谢!”

      群芳争艳,花永不败,多谢曹先生。

  •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这里面都有谁!!
    希望自己能把这篇大纲漫长的红楼更下去……
    算是圆梦吧h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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