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梦醒时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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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大王殿下？！！！”日向翔阳惊讶地张大嘴巴，圆圆的双眼活像两个熟透的杏。他噌地一下跳到影山身后，习惯性地拿昔日的二传手当挡箭牌。
“日向白痴！能不能不要一惊一乍？！你现在可是教练啊！”影山也没客气，习惯性地把昔日的队友从身后拎出来一顿狂骂。
两人闹得不可开交，完全不在乎乌野男子排球部的队员们看着自家教练和自家前辈的无奈眼神。等两人回过神，随影山一起来的及川徹已经被乌野的两位女经理拉拉扯扯带到了一旁。
“前辈也是日向教练以前的队友吗？”“前辈，这是我今天做的便当，不嫌弃的话请您品尝。”
及川回过头向影山求助，却看到了一张低气压的臭脸。然而，比影山脸更臭的是排球场上的一众小乌鸦。自家可望不可即的美女经理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中年大叔迷得团团转，孩子们气得牙根痒痒，愤怒的眼神仿佛在说“有种你放学别走！” 及川此刻无比后悔。为什么自己要放弃与小飞雄独处的时间，跑来这里拉仇恨？
在弄清楚及川是来帮忙陪练而不是来砸场子之后，日向教练再次惊掉了下巴。
昔日乌野男排的黄金一代，至今仍在菅原前辈的号召下每年小聚一两次。尽管时过境迁，那段闪耀的青春已经深深印刻在他们心中，成为了连接彼此的历久弥新的纽带。然而，日向从青城的韭菜头那里得知，自从及川徹受伤出国，青城的队员们再也没有组织过聚会，他们也再没见过这位前队长。想不到，多年后与及川的重逢居然是在乌野的排球馆。
“不过及川前辈有伤，只能当裁判。”影山不由分说给人安排了位置。
还没等日向发表意见，及川徹径自拿着排球走到了场上。只见他像某洗发水广告的主角一样甩了下不怎么飘逸的短发，回过头指着身后的人，用动漫中大反派特有的低沉声线说道：“影山飞雄，不要再逃避了！是时候决定谁是最厉害的二传手了！”
“哈？谁逃避啊？！”影山看着中二病发作的及川哭笑不得。分明是担心他的伤，到头来居然在后辈面前被揶揄。心底不服输的劲头占了上风，影山气势汹汹地走到了球网对面。“既然如此，就来一决胜负吧！”
拥有“神吻之指”为自己当二传手，影山一方的队员们一个个眉开眼笑摩拳擦掌，一副志在必得的神情。而隔网相对的小朋友们却都愁眉苦脸，极不情愿地接纳这位“风骚的中年大叔”成为他们当中的一员。
站在一边的日向在内心呐喊——还有人记得我才是教练吗？！但是，望了望球网一边的国王和球网另一边的大王，日向思考了一秒后决定放弃反抗，乖乖拿起了哨子，“好吧，我来当裁判……”
七年没有打球的及川自然比不上常年接受专业训练的日本第一二传手。但是看到球在人手中被轻巧地托起，影山还是觉得无以伦比的美好。就算有七年的空白，从小磨练出的球感早已深入骨髓。只需一声呼唤，那个沉睡在他身体里的灵魂就可以瞬间苏醒，再次成为球场上最闪耀的存在。
影山看得入迷，没注意对方的一个二次吊球落在了自己的场心。
“影山你在发什么呆？！拦网啊拦网！”旁边的日向为自己搭档的失误气愤不已。“后排人注意跟进！山田的卡位有问题，自己的位置自己要看好！”
影山回过神，为自己的低级失误感到羞耻，连忙向队友道歉。转身对上及川的视线，他听到对方小声说：“这叫美人计！”
影山倏地一下涨红了脸。可恶！又被这个人玩弄了！
后面的比赛影山决心集中注意力认真打球，不能在后辈面前丢脸。然而，对面二传手身上的磁场太过强大，自己刻意挪开的视线走了个弧线后还是被吸引回了他身上。左右也只是陪小朋友们打的练习赛，影山想着，便放任自己的心不在焉，沦陷在及川徹耀眼的光芒中。
于是，影山带领的队伍以0:2惨败对手。
尽管受到了日向毫不吝惜的嘲笑，但看到久违的及川和队友们击掌庆祝的画面，影山生平第一次觉得输球输得这么开心。
“喂影山！你干嘛要放水啊？难道国王殿下成名以后就看不起我们这种小球队了吗？”日向一边不满地吐槽一边将干毛巾递给坐在场边休息的影山和及川。原本期待的结果是影山暴怒着从椅子上跳起来，再和自己大吵三百回合。没想到对方只是安静地坐着，小声嘟囔道：“没有。是及川前辈太厉害了……”
“哈？我都这么多年没打球了，你竟然说我球技厉害，太假了吧？！”连一旁的当事人也听不下去了。
“不……不是说球技。”影山边说边拿起毛巾，将后半句话连同通红的脸一起埋在了毛巾中，“是说……美……美人计……”。被毛巾遮住视线的影山没能看见，身边人的脸颊也有着同样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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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日向和乌野的小队员们已是黄昏时分。西沉的落日被厚重的云层遮遮掩掩，天空显得十分阴沉。两人漫无目的地并肩走着。影山想要牵住及川的手，却又担心在街上被人看到而作罢。他索性将手插在外套口袋，以避免不经意间手背碰触的尴尬。
身边人没有察觉影山的心思，仰起头望着浓云低垂的天空。“看来要下雨了哦。”虽然没有太多表情，他的声音却很轻快。
及川前辈应该是开心的吧？影山想着。尽管无法重新回到这个世界，能够再次触摸排球，再次站在球场上，也许可以略微弥补一点心中的遗憾。
正想着，身边人的外套里发出了手机震动的声音，但他没有理会。
“不接电话吗？”
及川没有回答，而是将影山的手从口袋里拉出来攥在自己手中。影山转动了一下手腕与对方十指交扣。
他们继续安静地走着。待手机的振动声停止，两人走到了乌野校门口的坂之下商店。
“这里是乌野的大家一起吃中华包子的地方。”影山怀念地说。
“我知道。这里也是我等小飞雄放学的地方。”
“哈？及川前辈才没有等过我放学吧？”
“有哦。高中毕业那天，小岩拉着我过来找你。结果爽朗君说你去参加国青合宿了。”
“为什么是岩泉前辈拉你过来？”影山有点抓不住重点。为什么及川前辈毕业前要来找他？又为什么菅原前辈没有告诉自己？
“大概小岩比我更了解我自己吧。”及川说着。影山感到与自己交扣的手掌更加紧握。
刚刚止息的手机震动声再次响起。
“还是接吧。我去买两个肉包回来。”影山抽回手，转身走进了商店。他自然知道电话是谁打来的，也明白及川为什么不愿意接。但该醒的梦终究会醒。他早已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提着两个热腾腾的肉包走出坂之下，影山看到仍然在听电话的及川眉头紧锁。他听到人用温柔的声音对电话那头说：“别担心，我会尽快回去。”
影山感到胸口闷闷的，拿出一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待及川挂掉电话，他将另一个包子递到人面前。“坂之下的肉包很好吃。”
及川看到突然出现的影山不由得楞了一下，然后伸过头叼走了被影山咬过一口的包子。“飞雄的看起来比较好吃！”
“幼稚！”影山不由地翻了个白眼。
吃完包子后两人继续牵起手默默走着，各自想着心事。阴郁的天空中落下星星点点的雨滴。影山伸出手去接，却发现原来不是雨滴而是一粒粒冰晶。已经是春天了，难道还要下雪吗？
“飞雄……”沉默许久后及川终于开口。
“我该回家了。”影山像是早已做好准备，兀自打断了对方的话。
“什么？！”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家了。”影山挤出了一个故作轻松的微笑。他想要将自己的手从对方手中抽出，却被人用更重的力道握住。影山抬起眼，看到对方眉头紧蹙，微红的眼眶中流露出自己从未见过的哀伤。及川紧抿的唇瓣微微颤抖着，却始终没有说出挽留的话。
影山觉得心中一阵刺痛。他强忍住眼中的酸胀，用力抽回了自己的手。“及川前辈……也该回家了。”没等人再说话，影山径自奔向了前方。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空中下落的冰晶变成纷扬的雪花，影山才停下脚步。他扬起头，让雪花落在自己湿透的脸颊。
就在这里结束吧。
在这个地方，他和及川徹早已错过了彼此。
FIN.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梦醒时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