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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一阵焦急忙乱之后,周遭的人逐渐散去,沈翼旗看着遥容被家人接走,略略放了心,刚刚那个老伯急得话都说不出来,头发差点白了半边,他想怪不得她平时可以这么顽皮,原来是有人惯着。

      转身时又奇怪,他担心什么。

      或许是因为只有这个姑娘看出了他当时心里的愧疚吧。

      心容易软就只能用冷脸来假装,管理一方府衙必须面冷心硬,他总怕自己做不成一个好知府。

      走回堂上的时候,人已经散光,不出他所料,因着这场喧闹,主簿已将侯家父子放了回去,这已经是照顾到他面子的挑衅,或许他该感恩戴德?呵。

      不过今天这一出也够了,欲速则不达,他已经给足衙役们下马威了,从今以后他们断然不敢随意蔑视他的命令,慢慢来吧,且记下这一笔,待他等来左膀右臂,羽翼丰满再如数讨回来。

      只是连累那个古灵精怪的姑娘,衙役们做惯了刑罚,自是知道什么样的人该用什么样的力道,伤皮不伤骨,伤骨不伤皮,上头都是外人看不见的功力,而那个愣子呢,只会撒一身蛮力,照死了打。

      他的手臂就挨了这么一下,尚且疼到咬牙,那姑娘挨了这么多下,该疼成什么样呢。

      沈翼旗长叹了一口气,匆匆忙忙穿过大堂去后院。

      史主簿坐在公案侧面的太师椅上,手里正把玩着一锭银子,一会儿吹一会儿擦,一会儿还对着亮光处仔细地摩挲,不知道地还以为他得了件什么价值连城的古董。

      样子一看就是在等他。

      避让不是沈翼旗的风格,他扯开笑脸道:“史先生在这衙门当差可有些年头了吧。”

      史主簿收起银子含蓄地笑了笑,伸出四根手指道:“伺候过四位大人。”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大人站着,下臣坐着,沈大人听着他文不对题的答话,若还是看不出他想敲打一下他,那他这知府也不用当了。

      山不转水转,四条河都转走了,就他这座山还稳稳地扎在这里,而且关键是,他这座山后头还靠着一座更巍峨的山,差点要撅了龙脉,刚才堂上那一番痛挞,让史主簿意识到了失控,他是要让沈大人好好掂量掂量能不能动他。

      沈翼旗不禁半真半假地叹道:“史主簿真是长寿又长青啊,熬死了四位大人,不过还是遗憾了,本府年轻力壮,想来是很难走在主簿前头了。”

      “不不不,”史主簿连连摇头,夹着一锭肥银子的两指也随着他的秃脑袋左右摇摆,“活得长短跟年纪可没有关系,学生一向认为要想寿比老山,你得不发愁,心底郁郁结结,总得不到善终,而不发愁的秘诀,就是银子,有银子什么都好办。”

      沈大人拿起官服上的佩玉朗声笑了起来,说道:“银子确实是个好东西啊,不过本府好颜,任何物什总盼着它和美沾点边,那色泽污浊的玩意儿,本府看来看去也看不出它美在何处,到底比不上玉佩的通透,本府还是喜玉更多。”

      主簿皱眉深思,捋着山羊胡像是得了什么神谕一般,拿起银子竖在了眼前,看了一会儿不停摇头,突然就将它往公案的签筒里一砸,说道:“是丑!”

      银子在签筒里发出撞击筒壁的“空通”声,砸得签筒凭空还晃了几晃,像麻袋压住了一个不堪其重的老朽,史主簿笑着看它站稳了,压低声音向前探身道:“学生啊,其实也不喜欢银子,只是一句玩笑话说得妙,叫做,有钱能使鬼推磨。”

      说完就忍不住仰靠在椅子上,嚣张地大笑起来。

      沈翼旗不欲和他那样一身猥琐,面上温煦道:“主簿大人学富五车,自然也该知道另一句话,叫做片玉万黄金,衔着宝玉又如何看得上那点银子呢。”

      沈翼旗一笑转身,经过公案时,将卧在签堆上的胖头银子一举挟出,嫌脏似地扔回了史主簿脚下,跨着意气风发的脚步离开了这个大堂。

      史主簿心中一痛,立刻从椅子上退了下来,极为艰难地半跪下了身体,捡起地上的银子,擦了又擦才放进口袋,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东西,你不要,我要。”

      姚容容养屁股养了好几天,思考了她接下来要做的两件事,第一件是找沈翼旗报仇,第二件是找沈翼旗成亲。

      报仇的事就不用提了,关牢房放老鼠之仇不共戴天。

      成亲这事也不用多说,要生大boss必须找她爹配合,她穿越过来没有得到无xing生殖的草履虫基因,是她没用。

      仇人和爱人是同一个人,用脚趾想想都是一出ji情的恩怨情仇。

      “真刺激啊,”姚容容戴起一支珠钗念念有声,“冰肌玉肤的沈大人即将被我按在地上摩擦,简直想向天大笑五百声。”

      现在唯一麻烦的就是找不到机会接近他,不知道可不可以让她老爹直接帮她上门提亲,或者干脆她自己提。

      三十六式,倒追是至高无上式。

      俗话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让她赶紧把这层纱捅破了,夜夜享受和谐生活吧。

      把脸涂美一点,眉毛画圆一点,小嘴抿红一点,再去厨房找一篮根正苗红的土鸡蛋,她就可以去探班百姓的父母官了。

      沈大人,你娘子已经迫不及待要释放自己的魅力惹~~~~

      姚容容还没迷倒沈大人,就先把自己迷了个不行不行的,坐在镜子前一会儿哀怨一会儿蹙眉,差点要扛着锄头去葬花,最后因为自己不会使锄头,只会使钉耙才又遗憾地坐了回来。

      就在她盲目又冲动地欣赏自己美貌的时候,侯承祖又来了。

      又来了!

      听到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姚容容差点跳窗逃走。

      这纨绔,跟他一起就没好事,她没空陪他玩,她要做大事。

      门外喊个不停,姚容容一不做二不休,跳到床上就将床单卷成麻绳状,干脆将这个纨绔做了怎么样,一了百了。

      可是这个计划还处在萌芽时期,就被无情地扼杀了,铃儿战战兢兢地走了她的房间,站在门口鬼鬼祟祟地指着外头道:“小姐,有衙差。”

      姚容容此时一腔豪气,不禁拽着床单站起身,迈开方步满屋子冲锋:“莫怕,莫怕,来一个我做一个,来两个我做一双~~~”

      做什么,铃儿听不懂,但看小姐的样子,怕是不妙,现在的人不知道怎么了,简简单单就能变成个愣子,那个大堂上的衙役就是铁证,她可不想小姐变成这样。

      于是她决定以后都顺着小姐说话:“小姐,你是要做布鞋吗,做布鞋我可会了,你可以让我做。”

      “呵呵,”姚容容金戈铁马的气场,一下子被这个古人的张冠李戴浇熄了,她不敢承受情谊之重地干笑,“谢谢,不用了,我不做鞋,我做毛线。”

      “毛线是什么?”铃儿饶有兴趣地向她扑过来。

      那是一个长~~~到天边的故事,姚容容当然无法解释清,所以爆出了一头瀑布汗,只能遁出门,嘴上说道:“下次,下次我一定细细讲给你听。”

      刚进院子,姚容容就看到她爹背对她在向两个衙差行礼,宽大的袖□□接处,她爹过了两锭沉沉的银子过去。

      几两她现在还没概念,来了这里需要她花钱的地方还没有,但是看体积应该不小。

      姚容容不禁皱起眉了,这是又怎么了,她爹明显是在帮她讨人情,想到当时在衙堂上的不了了之,难道是又要来追究吗。

      姚容容不知道该怎么上去询问,这里的礼节她也不懂,别让她乱弄一通,又害她老爹赔钱赔命的,这个爹对她还是挺好的。

      那只有一个人可以问。

      姚容容冲着站在树荫下扇扇子的侯承祖“嘶嘶”了两声。

      正下午时分,侯承祖从家里走过来一身的汗,这会儿热到原地就能熟,哪还有神经去听她的蛇叫。

      姚容容又“嘶嘶”了两声,侯承祖还是没听见,反拿出帕子擦脖子上的汗,姚容容火得捡起一方石块就朝他扔了过去。

      该机灵时不机灵,只配挨揍!

      石块一落地,没打到侯承祖,倒把另一边树荫的三人打来了注意。

      她爹立刻以盛过她几百倍的火气看向她,骂道:“你又要闹什么!”

      姚容容很怕他在这样的大热天自燃了,赶忙离开他的视线,不看就不会火。

      树荫下的两位官差穿着一身青衣皂帽,按着腰间的大刀就向姚容容走来。

      “干……干嘛……”姚容容一步一退。

      “你跑什么!”两位官爷似乎也被这大日头弄得很是烦躁,语气一个比一个冲。

      遥父喝她:“老实呆着听官爷的吩咐,官爷要要务在身,说完就要赶着走,水都来不及喝一口。”

      老爹虽然是呵斥她的语气,但是显然已经探过底了,应该不是有生命危险的事,她就放下一咩咩害怕,开开心心起来,问道:“什么事啊。”

      侯承祖站在树下,简直被这群没用的人气疯了,就这么点小事费那么半天劲都没做完,没看到他都快把汗都流干了嘛,他匆匆走到姚容容面前,鄙视了一眼两个官差,对姚容容道:“知府大人让我们两个将功抵过,去衙门无偿帮忙,做满半年,就可以免我们夜闯府衙之罪,赶紧地走吧,早一天开始,早一天结束。”

      姚容容乌溜溜的眼眨巴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劳动改造啊?”

      衙役这回知道要抓紧了,呵斥姚容容道:“不可废话连篇!”,但想到刚才揣进袖口里的银子,又放软了语气,“这是知府大人宽宏大量,你们该谢恩才是。”

      “谢谢谢,当然谢!”姚容容反应过来之后就喜不自胜了,差点把侯承祖小时候玩粑粑的经历都拿出来分享,以求共襄盛举。

      在屋里还发愁要怎么接近沈大人,突然掉了这么个机会给她,这不就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么,哈哈哈哈。

      侯承祖毫不留情打她一肩膀:“别笑得像个愣子!”又转头对两个衙役道,“快走吧,热成这样,本少爷就说你们不用来,本少爷过来直接把遥容抓走就行,你们非要来执行大人的旨意,结果呢,反而浪费更多时间。”

      两人衙役虽然也觉得侯承祖说得对,但也不得不辩解:“大人的命令小人必须执行。”

      姚容容看到两个脱胎换骨的衙役,笑着道:“不错不错。”

      看来沈大人的地位稳固不少啊,她养伤期间,沈翼旗应该持续给他们紧了骨头,步步要从头走的沈大人,真的不容易啊。

      别怕,娘子来帮你了。

      姚容容大声指着门口道:“出发!奔向美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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