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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   黎簇夫妻俩都是好酒之人,这间地下室也是他们藏酒的地方,空气里弥漫着微微的酒香。
      他举着手中的红酒杯,只敢小口细品。酒很甜,酒味不重,极易入口,但多饮几口后,还是有些微微上头。
      黎簇的故事还得从六十年前讲起:
      “六十多年前,我只有十几岁,被卷入九门的和汪家的纷争是因为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是吴邪的手下黄严给我的。里面装的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打开它的时候,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冲出来,钻进了我的体内,事情发生的太快了,我一度以为这大概是我的错觉。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吴邪将我带进了他的计划,从此我的人生便和九门纠缠在一起,日子久了我也忘记了那个盒子里的东西。
      从沙漠回来后,我复读、高考、上大学,大学毕业在吴邪手下做事,身体也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偶尔有人说我娃娃脸,显年轻,我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我35岁那年大学同学聚会,看到曾经的同学们一个个从青葱少年变成了油腻的中年人,我才发现,自己看起来和刚上大学那年一模一样,时间好像在我这里停滞不前了。
      我问了吴邪,他告诉我,黄严的盒子里原本装的是一颗黑毛蛇的卵,我把盒子还给他时,他看到盒子空了,以为是不小心掉了,哪里想到那条蛇竟钻到了我的体内,和我相安无事的共处了这么些年。
      黑毛蛇有剧毒,可以操纵人的神经,达到附身的效果,所以被黑毛蛇咬了的人,会被蛇附身,变成黑飞子。而我体内有一条蛇,居然没受到蛇的影响,这是非常罕见的现象,这似乎是只有最早在古潼京生活的那些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我们去找了湾姐,她给我做了非常细致的检查,我的身体很好,蛇在我体内也生存的很好,这似乎是一个完美的共生状态。她猜测是我体内有些普通人没有的一种物质,抑制了蛇的毒素,才能保持自己的意识。但蛇的存在,延缓了我身体的衰老,所以这么些年来,我的容貌几乎没有改变过。
      她暂时没有办法取出我体内的蛇,我只能暂时继续与蛇共处。
      可是我后来才发现,其实我并不能完全的避免蛇的控制,在一些极端情绪下,我的身体对那种物质的分泌会有所减少,蛇便会对我产生一定程度的影响。我只有过两次被蛇操纵的经历,一次是几乎快被我忘却的在沙漠里时的发狂,而另一次则差点伤了慕梁。
      为了和慕梁在一起,我求湾姐务必取出我体内的蛇。这很不容易,我们做了很多种尝试和研究。苏万那是已是很好的内科医生,在许多研究项目上一直是湾姐的助手,这次事情他也帮了很多忙。最后总算是顺利把蛇取出来了。
      也算是因祸得福吧,与黑毛蛇共生二十多年的经历,正好削平我与慕梁二十多岁的年龄差距,我们才能有机会白头偕老。但我知道,我的经历已经涉及到一个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秘密,与黑毛蛇和平共生,就能够延缓身体的老化,从而达到长生的效果。汪家人曾经占据古潼京几百年,也未能解开这个秘密,而我轻易得到,又放弃了,你说他们会善罢甘休吗? ”
      “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奇怪,你似乎老的很慢,你们却说是在南海探斗时被千年火甲虫咬了。汪家在南海折腾了几十年也没折腾出个结果,你们这个烟雾弹打得可够好的。现在,他们绑架苏万,就是已经探知了这个秘密?”
      “是!”
      “所以请我下山的那封信是你寄给我的吧?”
      “是,因为怕走漏消息,没敢在信上给你解释清楚,见谅!”
      “我母亲曾经寄在新月饭店的东西就与当年在你身上的研究有关?”
      “那是当年的实验记录,你母亲刻了一个光盘,里面有她探索到的所有秘密。”
      ……
      酒精的刺激下,意识有些迷离, 母亲的身影在眼前若隐若现,他伸手想要拉住她,却永远也无法触碰到她的身影。
      在自以为是的那些年岁里,他忽略了太多,现在想要弥补,还来得及吗?
      ……
      醒来时,还是在黎家别墅。
      昨天喝了一点酒便倒下,却意外得到了一夜好眠。
      整理了一会思绪,他开门走向客厅,却意外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除了黎簇夫妇还有一个人。
      解沫。
      ……
      解沫,解家独女,解雨臣与霍秀秀的掌上明珠,也是他的青梅竹马。
      在那些遥远的岁月里,他们一起玩耍,一起长大,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是一对,包括他们自己。
      青梅竹马,毕业结婚,张解联姻,他们的人生轨道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甚至在他大学毕业后的那几年,他半为家族事务奔波,半与父母赌气,大半时间都在外漂泊,在他心里,还是认为有那么一天,等把手上的事情了结了,还是可以回去把他的沫沫娶回家。
      族长的失魂症越来越严重,能记住的东西越来越少,张家的事情只能渐渐地都移交给他。
      直到有一天,他知道了张家全部的秘密,他发现,原来他们所期待的未来永远不会到来。
      然后 ……
      然后,他听说,她结婚了。
      吴邪舅舅带着忘记一切的族长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
      他成了族长。
      ……
      他以为再无交集是对他们最好的结局,几十年来,他刻意的回避她,也拒绝听到任何与她有关的消息。
      只不过他忘了,她现在身为解家掌事,和他这个张家族长怎么可能一点交集都没有?
      苏万被劫了,她是来找黎簇询问详细情况的。
      见他在这里,她也有些不自在。这些年,她也老了,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眼角的细纹,而他却还是当年的少年模样。
      他们从来都不是一类人,年少时的错觉,现在看来是那么的可笑。
      见气氛有些尴尬,黎簇正想说几句话圆圆场,却被慕梁悄悄拉走。这两人的恩怨,只有他们自己能化解,旁人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解老板!怎么有空到舍妹家来?”他靠坐在沙发上,斜望着对面的她。
      “我来这很奇怪吗?我和慕梁是多少年的闺蜜了,不是所有人都像张族长你这样不需要朋友的。”
      他本没想这样的唇枪舌战,只是开口时刻意做出的冷漠有些突兀了,她还是当年那样的性子,一分一毫不不肯居于下风。
      “别这样,沫沫!”他知道她强硬的时候和她硬碰硬是没用的,只得先放缓了语气。
      沫沫?多少年没人这样叫她了。只是这几十年的恩怨哪里是一句沫沫就能抹平的。
      “张潼笙,直说吧!昨天医科大学时什么回事?”
      “可以不告诉你吗?没必要把你和解家都……。”
      “没必要吗?”听他这样说,她怒气更甚,“你以为事情你瞒着别人,自己独自担下来就是为别人好吗?你以为你是谁?自以为是,当年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什么事都不说,有考虑过别人被你一直欺瞒的感受吗?”
      她歇斯底里的吼完,泪水已不自觉落下。她瘫坐在沙发上,埋首于膝前,双肩颤抖着。
      他看着她哭泣,她是他心头的一根刺,狠狠的扎在肉里,时不时抽痛一番,今日这般情形,这跟刺扎入的地方更是隐隐作痛。
      “对……不起。”
      她抬起头,擦干眼泪说:“不用对不起了,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
      他们已经错过了最好的青春,错失了本可以依偎相伴的岁月,几十年来在对方人生轨迹上的缺失,他们如今已彻底成为陌路人。
      “万叔看着我们长大的,他的事情我不可能不管。你不说也没关系,宝胜自有办法!”她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他起身欲追,脚却如生根一般,这一步如何也迈不出去。
      她走到门前,忽然又折转回来,在他脸上狠狠扇了一个耳光。
      “几十年前便想打了,一直没机会。”
      她强睁着泪眼,望着他惊异的脸。
      “张潼笙,你就是个王八蛋!”
      ……
      顺京医科大学,住院部病房。
      他站在床畔看着病床上沉睡的女孩。
      昨天上午,她还活蹦乱跳,笑靥如花。今天她便只能满身伤痕的躺在这病床上。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小时候,舅舅说他这性子不像他老谋深算、杀伐果断的老爹,也不像他那看似怯懦,实有大勇的妈妈,反倒有些像同样常常陪在小哥身边的他,太过善良,太想保护身边的所有人,行事未免瞻前顾后,甚至畏畏缩缩,反倒可能会连累了本想保护的人。
      舅舅一生走过的路很长,放不下的人也很多,潘子、阿宁、云彩、苏难……他们每一个都重重的砸在他的心上,一辈子也忘却不了。而他,也有着太多对不住的人,爸妈、解沫、镜河等一帮兄弟,他不是无情之人,只是他以为疏离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他不愿意看到他们如同眼前这个女孩一般,仅仅是因为他多了几眼关注,便遭此灾难。
      女孩嘤嘤几声,似乎将要醒来。
      他正要转身离开,却发现她床头的包里露出一个本子的一角。轻轻抽出一看,竟是一个A5纸大小的手绘本。
      大致翻了几页,里面是全部是一些花草、风景、动物的素描,看来女孩还是一个绘画爱好者。
      她的笔触很是细腻,手法娴熟,很有些功力。他有些玩味,一个有些如此绘画天分的人却又学了医,确实可惜了。
      他本想盖上绘本放回,却在无意中翻到了绘本的最后一页,不禁有些微愣。
      那一页上画着一个男子的半身像,男子面容俊秀,目光深邃的望着落在手臂上的一只鸽子。
      那是他的画像。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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