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真》哎呦嘎嘣儿脆

14、第十四章 苏苏苏苏苏师兄

　　苏怀齐这句话一下子抓住三人的注意力，可等回过神来，陆山青第一件事就是又摆出那张嘲讽脸道：“你以为疑始堂是什么地方？医馆？哎呦呵，大户人家的公子就是不一样，我们只能想着斩妖除魔，人家却能想到妙手回春！嗯~有想法！”
　　周均生也只是怔了一瞬，随即道：“苏师弟大概刚回仙门不久，这方面没什么经验罢了。”转而对苏怀齐，“疑始堂的需役主要就是为了培养弟子除魔卫道的能力，我们又不通医术，先生怎么会安排病人给我们？你如今还没什么经验，以后你就懂了。”
　　另一边完全没受他们影响、刚从思绪中走出来的沈含真一脸认真道：“我觉得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周均生以为他只是在维护苏怀齐，不当回事，轻笑道：“含真别闹了！”
　　沈含真不欲跟他争辩，走在最后扯扯苏怀齐的袖子，凑到他耳边悄声道：“我是真觉得你说的可能是对的！周师兄这个大傻子！还以为我在开玩笑！”
　　苏怀齐先前的郁郁一扫而空，小不点儿怎么这么可爱？
　　与淳元观的几个道士一番协商后，他们同意先解开白清，但是要一直有人看着他。
　　时值正午，淳元观已经烧废了，没地方吃饭，陆山青十分大方地请大家下馆子！并表示没有饭桌上解决不了的问题！
　　饭桌上，淳元观的三位道长酒肉一口未动。宗派不同修行之法也有不同，淳元观的几位道士师从秋山散人，需出家行清修之道。原本白清也应当遵从此道的，可这会儿却和其他三人恰恰相反，大口喝酒，没拿筷子的左手攥着半个辣鸭腿吃得喷香。
　　那师兄弟三人见状表情十分复杂，在他们看来白清是个孤魂野鬼，占了他们师弟的肉身，如今用师弟的身体吃这些东西，对他的修行来说损伤可不轻。
　　玄霄子出言阻止，白清却完全不理，觉得他们简直就是不讲理的疯道士，非说自己已经死了，还不让自己吃东西。
　　陆山青随口道：“白先生很能吃辣嘛！”
　　白清对救他出道观还请他吃饭的几位小修士还是很客气的，“陆小友真是会挑地方！这边湿气重，我们当地人都嗜辣如命，我自然也是能吃辣的。你选的这家辣鸭腿实在正宗，我可有好多年都没吃过这么尽兴了！”
　　疑始堂几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显然都想到一处去了，又问道：“玄凌子道长，您那师弟可能吃辣？”
　　玄凌子摇摇头，又十分嫌弃地白了白清一眼，道：“不清楚，逸合子师弟刚到我观不久，饮食习惯我并不清楚。但他也是出家人，平日里和我们一样吃的都很清淡，今日这些鸭腿入腹对师弟修行必有损伤！”
　　说完像是又想到些什么，却没说出口。白清不管他想的什么，直白道：“淳元观的食物真的不是一般的难以下咽！在淳元观住的那几日，三餐都要对着那些清汤寡水的饭菜，我好几日都没吃饱！”
　　玄音子咽下一筷子菜，下意识接道：“难怪那几日你都剩那么多饭……”
　　在座的或多或少都听出了些端倪。之前的逸合子和其他师兄们一起吃饭并没有谁发觉他饮食习惯有什么不同，而后来换做白清却对淳元观的饭菜一口都不愿意多吃，若真的是同一个人，口味不可能会有这么大差别。
　　如果说之前还不能确认逸合子和白清是不是同一个人，现下却是确认无疑了。既然一个身体里有两个魂魄，那必然有一个是鸠占鹊巢。
　　不过，虽然人和人的口味喜好各有不同，但是人身体的接受能力可不会随着口味的变化而变化，白清吃了这么辣的鸭腿还面不改色，说明这个身体本身就是很能吃辣的，显然口味清淡的逸合子不该拥有这样一具身体。
　　这与周均生的猜测更贴近了一分。
　　玄凌子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脸色不由的难看了不少，他们还怀疑是自家师弟被别的东西附了体才会做出那些事，原来根本就是自己和师父都看走了眼！现在道观毁成那样，也不知师父回来该如何交代……
　　看着满面愁色的玄凌子，再看看并无异色的其他两位道长，周均生心中已有计较。他刚刚特别留意了这几个人的神色，看玄凌子的反应，纵鬼放火的事应当与他无关。剩下的两位道长看不出什么，但玄霄子两次打晕人刚好是逸合子和白清之间切换的时间点，而玄音子在淳元观失火时并不在场，应当没什么机会点燃灵符……目前看来玄霄子的嫌疑似乎更大一些！只是哪里能找出证据呢？
　　一直沉默的苏怀齐还是更倾向于自己之前想到的可能性，想继续了解一下自己想知道的事，本就不是很喜欢和生人说话的苏怀齐，在两位师兄那样的态度下有些不知如何启齿。
　　沈含真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道，一定是师兄他们太凶了，一点都不友爱，搞得人家都不好意思说话了！轻咳了一声道：“那个苏……苏……苏师兄有没有想要问的？”
　　疑始堂弟子来自各个宗门，同辈的一般年纪大的就叫师兄，年纪小的就叫师弟。通常后进疑始堂的一般都会小一些，沈含真刚刚下意识想叫他师弟，又发觉这人好像比自己大一点点，才改口叫师兄。但不知为什么，平时叫这个师兄那个师兄也不是很难开口，刚刚叫他师兄居然还有一点淡淡的不好意思……
　　苏怀齐看他，星目深邃，似是在道谢。
　　沈含真避开他的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我就是随便问问，也不是故意帮你……
　　苏怀齐也不辜负沈含真，问道：“听说白先生失忆了？之前的所有事情都不记得了吗？”
　　白清撕了一口辣鸭腿，边嚼边回忆，“嗯，真想不起来了，听说是被这位道长打的……”有些哀怨的看向玄霄子。
　　玄霄子：“……”我也不是故意的啊！
　　苏怀齐又试探地问道：“那白先生给村民们讲的瘟神的故事难道是白先生编的？”
　　在座的所有人皆是微怔，这个问题之前大家都没想到过……
　　白清也皱皱眉头，似乎回想的很艰难，突然表情一松，“也不是全都不记得！小时候的事许多都还记得！八九岁到被这位道长打的这段时间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众人下意识跟随白清的目光望向玄霄子。
　　玄霄子：“……”我真不是故意的啊！
　　苏怀齐听完眼睛一亮，追问道：“那你能不能回忆一下，最后能记住的事大概是什么时候？”
　　白清鸭腿也不啃了，认真回想了一下，模糊道：“好像是大概八九岁的时候村子里爆发瘟疫，全村人几乎都要感染上了，我爹娘临终前把我送到瘟神殿，我好像那段时间就住在那里。后来村子里的人都死光了，也没人来瘟神殿上供了，我饿急了把剩下那些贡品都吃了，再后来没东西吃就饿晕了，之后的事就想不起来了……”
　　说到这里，白清捂着头半天说不出话，八成是之前被打伤脑子，一用力回忆头就开始痛了。
　　苏怀齐想问的都差不多问出来了，心中较之前有了些底气，想找个机会跟沈含真再商议一番。
　　另一边白清似乎缓过劲儿来了，低头看了一眼盘子中剩下一点鸭腿却没了食欲，抬头十分厌恶地又给了玄霄子一个白眼，直接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玄霄子：“……”因为想事情头疼也要算在我头上？又不是我逼你想的！！
　　之后，陆山青提议先找间客栈住下，待淳元观简单整理修缮出能住人的地方再说。
　　安排好房间之后，玄凌子打算带两个师弟回淳元观整修，想拜托疑始堂几人代为看顾白清。
　　周均生一心惦记着揪出那个叛徒，自然不愿和他们分开，便提出要去帮忙。
　　沈含真与苏怀齐对视一眼，看二人想到一处去了，提议道：“不如周师兄你和路师兄去帮几位道长打理淳元观，我和苏师兄留下看着白先生？正好我还有点问题想要问问白先生。”
　　只要不影响自己的调查，周均生自然不管他到底跟不跟来，便同意了。
　　从回忆完开始白清好像一直都很不舒服，情绪大概受头痛影响也有些躁动，尤其对玄霄子格外嫌恶，看他的眼神像要拿刀捅人。
　　玄凌子他们出发之后，白清躺到床上，“有什么问题等我醒了再问，我头疼，要睡会儿！”说完不管不顾闭上眼睛就开始睡。
　　刚好沈含真也并不是真的有问题想问他，待他睡下，沈含真拿出几枚圆润有光泽的小黑石子，轻手轻脚地在他床边布下了一个小小的隔音阵。
　　“这下外面敲锣他都听不到了！”
　　苏怀齐不疑他手法，直接了当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还是觉得并非是鬼魂作祟，他应当是得了一种癔症。”
　　沈含真赞同点点头，“我倒是不知道什么癔症，但若真是妖邪作祟，不可能我试了好几种方法都没查出一点痕迹。你从哪听说的那种癔症？都有什么症状？我不太了解这方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