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听二胡长大的苹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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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评结果出来之后第三天，疑始堂就开始授课了。苏怀齐在外面等着安排座位，江老先生将其他人都安排的差不多了，依然没有轮到他。百无聊赖之时，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正是测评时伸懒腰的那个小不点儿，像他长得这么小的，整个疑始堂都找不出第二个了！
只听江容叫道：“沈含真，调动！”
原来是他！
难怪长得这么小，他年纪确实是比疑始堂的弟子们小一些的！来疑始堂之前他就听说过这个名字了，一般弟子都是十三四岁之前在家族修行，将根基打的差不多了才会送到疑始堂求学。
就在两年前，默默无闻的沈氏突然出了个天才少年，十岁就送来了疑始堂，说是自家宗门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他的了。原以为是沈氏自吹自擂，十三四岁准备了几年考不进疑始堂的世家子弟大有人在，沈含真才十岁，能学会多少东西？
后来沈含真狠狠打了那些质疑他的人的脸，瞻明甲等通过入学测评，入学后第一次练体测评也拿到甲等，还得到了被誉为“第一剑”的莫存仙师的高度夸赞。小小年纪一笔成符，要不是因为需役的评级要靠机缘，他大概入学半年左右就差不多要满师了。
像这样的天资仙门已经百余年没有出过了，一时仙门百家都在传言，沈氏出了个“天才少年”，将来是极有可能得道的，只等待机缘！
苏怀齐来疑始堂之前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他了，也是以他作为自己的目标。苏奇法说过自己天资尚佳不比他差，若是没那些意外想必是可以和他一较高下的……
但苏怀齐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终究还是错过了那段时间，这辈子都不可能登峰造极的。心中不满，却不知该怪谁。
沈含真被叫出来得知自己又要换座位有些不快，一双杏眼瞪的溜圆。
庄言卿就是从沈含真手中抠出草蚱蜢的那个，从小就拜入沈氏做门生，可以说是和沈含真一起长大的，从来都和沈含真一个鼻孔出气。
十三四岁的少年又正是喜欢和师长父母唱反调的时候，便道：“先生！你都把他和刘芳菲安排到一座了，连刘芳菲都做不到不理他，还能把他调哪去？真的，先生你别白费力气了！你看他话不多，但人缘好着呢，跟谁都能聊的来，把他换到哪都一样！”
刘芳菲是整个仙门中都出了名的慢性子，尤其是说话奇慢无比！很少有人能跟她好好交流，总是话说一半就等不下去了。
沈含真则是那种不熟悉的人看他乖巧内向，熟悉了之后很容易就打开话匣子。况且他在疑始堂算是最小的了，又生的唇红齿白很讨喜，成绩好性格还很容易亲近，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人缘好的不行。
江容对此很是头疼，平时弟子们之间多些来往他是支持的，但不能在课堂上突然就聊起来吧！
可沈含真偏偏主意正，很难被他人左右想法，他想说话的时候根本拦不住。这边答应了好好好，一定改，转头就好像从没听过这话，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江容为了制止他不知调了多少次座位，却连刘芳菲都不能幸免！知道自己说话慢跟不上，竟然传起了小纸条！！
“这次我精挑细选了一个人！一定没问题了！苏怀齐，这里！沈含真，坐他左边！”
沈含真颇为探究地打量了一下新同桌，这个人……嗯……真好看！！
十二岁的沈含真还没有完整的三观，对长得好看的人就会有莫名其妙的好感，顿时觉得这个座位换得十分满意。
彼时的苏怀齐也只是一心想要变得更好，对于同桌的人选自然希望要一个非常优秀的人，而目前的疑始堂，沈含真的确是为数不多的人选之一。再仔细一打量，顿时理解了庄言卿的那番话，长得这么可爱，谁讨厌的起来啊？
下学后江家两位仙师又碰头，江望溪听说这次给沈含真换的新同桌是苏怀齐有些没想到。
“父亲，您觉得苏怀齐能板住含真？”
“刘芳菲的性子都被他给带歪了，谁能板住他呀？他当所有人都跟他一样随便听听学学就能会？你说哪有学生像他这样除了态度好，说不听、罚不服的？”说着，江容忍不住摸了摸头顶，“你看看，我最近头发掉的有点多，中间儿还有头发吗？”
江望溪早就发现了，看着他头顶正中稀疏的发丝，生忍住笑，安抚道：“有的，有的。”
看江容将信将疑的神色，江望溪怕他心思都放在秃头上面钻牛角尖，有意将话题扯回来。
“既然您觉得换谁都一样，为何还是给含真换了？”
“我哪是冲他呀？他天性如此，两年了都没受影响，不必在此处花心思了，只要他心途坦荡，也未必是件坏事。我是觉得苏家这个小公子融入不到其他弟子当中，不如试试沈含真这性格能不能把他拉回来。”
江容从自己满师开始就在疑始堂做仙师了，三十多年来教出的弟子数不胜数，仙门各家的宗主管事多半做过他的弟子，在对弟子的培养上的确经验丰富，也很有想法。
就在刚刚那一瞬间他又萌生出一个想法，“望溪，你说含真会不会怕狗？如果把他安排和我的狗坐一起，左边一个右边一个，他是不是就能老老实实的上课了？”
江望溪有些跟不上思路超常敏捷的父亲大人，疑惑道：“您什么时候养狗了？我怎么不知道？”
江容抚了抚为数不多的头发，“狗暂时还没养，不过名字我已经想好了，一个叫旺川一个叫旺溪！”
江望溪：“……”
（江望川：“？？？”）
按照江容的意图和猜想，三五天过去沈含真就会开始和苏怀齐搭上话，快的话七天之内就能熟络起来。
事实却狠狠抽了江容一个大嘴巴。半个多月过去了，别说上课了，就连下课两个人也很少交流，最多也就是客气的“早上好”、“谢谢”之类的。难道是沈含真发挥失常了？总不至于真的转了性吧！
江容怎么也想不到，沈含真隐藏了一个小傲娇的属性，越是有好感，自己心底就越不愿意承认！别别扭扭不仅不主动搭话了，甚至别人来找他说话也是几个字几个字的回。这种心态他自己还浑然不觉。
对于苏怀齐来说，沈含真是整个疑始堂他唯一愿意结交的人。但不知道是这小孩害羞怕生还是不太喜欢自己，每次跟他搭话都是冷冰冰的回答的极为简短。本来就不是特别外向的苏怀齐有心也没什么办法和他交流。
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个人还是如同刚认识一般，各自端着，所有交流都只出于礼貌，对彼此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听说。尤其是沈含真，明明对他的事很好奇，人也就坐在自己身边，却从来不直接问他，总是在别人谈起的时候故作不在意的路过偷听。
直到有一天……
午休的时候庄言卿看到沈含真桌子上有几块酥糖，顺手顺了一块吃，正好被沈含真发现，却没有拦他，便以为是沈含真默许了，刚吃进嘴里。
“十符钱一块，拿钱！”
庄言卿眼睛瞪起，“你打劫啊？什么糖这么贵！”
“你吃了我的糖还想赖账？”
庄言卿终于明白他刚刚为什么不阻拦了，只觉好笑，心情好也不跟他计较，直接掏钱。
“行行行，爷买了！给你二十！这苹果也给我一个！”
伸出一半的手被沈含真“啪”得一下打开了，“这苹果一百符钱一个！”
“不是，你这就过分了吧！”
沈含真振振有词，“你懂什么？这苹果从幼苗开始就是听二胡长大的，果树心情好苹果就特别甜！我买的时候就二十符钱一颗呢！”
他说的煞有其事，以庄言卿对他的了解应该确实不是他乱编的，这种鬼话他是真的有可能信！看他吃的挺开心，庄言卿也不打算告诉他真相了。
“算了算了，我不吃了总行吧！”
沈含真赚了钱十分满足，吃起“听二胡长大的苹果”更欣喜了。
苏怀齐纵观了全程，这两个人关系好不是第一天了，其实他内心有些羡慕庄言卿能和沈含真有这样轻松的交往。不过马上他就不羡慕了，因为沈含真递过来一个“听二胡长大的苹果”，道：“好吃，尝尝？免费！”
苏怀齐胸中郁结顿时散了个干净，有些受宠若惊。别说免费，一千符钱换他主动给自己一个苹果也很值啊！
突然大方的沈含真其实想的复杂得多。他从别人那里听到了许多关于苏怀齐的传言，觉得这么好看的人独自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谁都不认识，只有个不是很亲的弟弟，换做自己也高兴不起来。刚才和庄言卿扯皮的时候他一直看着，心里一定不好受，一时心软，就想把自己的好东西都分享给他。
道了谢之后，苏怀齐满心欢喜的看着这个苹果，却没有要吃的意思。沈含真目光灼灼盯着他，像在等着什么。苏怀齐会意，拿起苹果咬了一大口，“甜！”
沈含真听了笑得更甜，赞同的点了点头，端正坐回去。隔了一小会儿，苏怀齐口中的苹果还没咽下去，沈含真又戳戳他胳膊，递过来一颗更大的。
“这个是听唢呐长大的。你看是不是比一般的苹果大？”
于是，在沈含真期待的目光下苏怀齐连吃了两个苹果。这还没完，沈含真又塞过来一块糖，就是庄言卿顺走的那种，塞完就巴巴地看着苏怀齐。
苏怀齐对他的星星眼没有一点抵抗能力，只能吃下去再尽量用几个比较真诚的评价赞美一下。
当沈含真再一次递食物过来的时候，苏怀齐看了一眼那个还鼓鼓的零食兜子，顿时哭笑不得……
吃倒是还吃得下去，可是赞美又不失真诚的词可真不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听二胡长大的苹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