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童遥指杏花村》木斯苒

4、第 4 章

　　时间一晃而过，不知不觉间已过去大半月。暑气渐浓，整日听蝉鸣听得人有些烦躁。
　　我趴床上，懒得像秋后的蚂蚱。虽然偶尔会想念杏花村，想念康伯、康婶，想念村口的大黑狗。但是我更想念我娘，她虽然很少去看我，但是我知道她是疼我的。有一年夏天，暑气很重，我娘接我来镇上，带我吃了一碗冰碗，我时时想念那种冰凉的甜。不过她从来不带我来翠喜楼，“小芙儿，梅姨让我们吃过晚饭去后院。”楼下传来齐衣的声音。
　　“好的”，我的忧伤戛然而止。
　　齐衣来我们这里有些时日了，除了会说一些胡话外一切都很好。渐渐地，我也打消了她是“狐狸精”的念头。在我的印象中，狐狸最喜欢吃的就是鸡，但是齐衣却不怎么喜欢吃鸡。每次铃兰姐姐炖了鸡，齐云都吃的很少，她说她要减肥。而且齐衣很怕杀鸡，有几次我带她去看二麻子家杀鸡，她都尖叫着跑掉了。一只不吃鸡的狐狸不配做一只狐狸，一只怕鸡的狐狸根本就不是一只狐狸。我心里在“狐狸”二字上打了一个红红的叉，齐衣不配做一只狐狸精。
　　梅姨说齐衣可能脑袋摔坏了或者受了很大的刺激，才做出一些傻事。我跟铃兰姐姐无比同意。
　　齐衣有个秘密，只有我知道，我发现她想自杀。每次打雷她都要爬上屋顶，说自己要渡劫，被雷劈一下可能就回家了。我猜测她可能早就没有家了，却又希望有个家，才做出这种傻事。我没有告诉梅姨跟铃兰姐姐，只是尽可能在打雷的天气看住她。有一次她问我如何会死。我认真地告诉她，人早晚会死的。康伯死了，康婶死了，我娘也死了，我甚至现在连她的坟墓都没看到。她说不是，是那种非自然死亡。突然想到以前在杏花村的时候，狗蛋他爹从山上掉下来摔死了，我说：“大概从三楼屋顶上掉下来会就摔死。”我看着她跃跃欲试的表情，“不过，就算死了也会死的很难看。”是的，狗蛋他爹就死的很难看，当时抬回村里，我看了一眼就吓得我半年没睡好觉。齐衣说：“没关系。”
　　“你确定你摔死就能回家了吗？”我不解道。
　　“对哦，我是肉身过来的啊。”齐衣又陷入了忧伤。
　　总之，这种对话时有发生。我年纪轻轻，真是操碎了心啊！
　　晚间在后院乘凉的时候，梅姨召集大家进行小小的议事。
　　等大家坐定，梅姨道：“关闭翠喜楼已经有半个月之久了，现在又有了齐衣，我们也不能坐吃山空。所以，我想问问大家有何想法？”
　　我第一个举手：“我们卖糖葫芦吧！”
　　梅姨白了我一眼：“还有别的想法吗？”我悻悻然放下手。
　　铃兰姐姐踟蹰了下：“裁缝铺子呢？”
　　梅姨思索一下：“可行。”
　　正说着，齐衣突然站立起来一拍桌子：“我知道老天爷让我过来是为什么了。”接着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看着扶着额头的梅姨，赶紧拉了齐衣坐下。
　　齐衣突然很正经的说道：“我不同意开裁缝铺子。”
　　“为什么？”三人齐齐发问。
　　齐衣喝了口水说：“咳咳，如果开裁缝铺子，一是我们原始人力成本只有梅姨跟铃兰，我来这些时日，也算对小芙儿比较了解，她可不像是会绣工的人。而且，我也不会。这样所有工作都压在铃兰跟梅姨身上，太累也太不公平了。二嘛，裁缝铺子，也不是说绣工好就可以的，还包括设计、选材什么的。况且，如果只做个小铺子，寻常人家自己买布回去自己就做了，大户人家也不稀罕我们没有品牌的小铺子 ……”
　　齐衣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我们三个木若呆鸡。
　　“额，虽然有些许地方不明白，但大致也算听懂了”，梅姨道，“齐衣那你认为开什么铺子最为适宜？”梅姨不自觉开始信任起齐衣来。
　　齐衣略有沉思：“翠喜楼太大了，按说开酒类是最为适宜的。但是开酒类对我们几个太大了，成本比较高。”
　　我打个哈欠：“隔开呗。”
　　齐衣眼睛一亮，“有了，我们把一楼大厅隔开，一半用来开店，一半用来租出去。”
　　梅姨环视我们三人：“可行。”
　　铃兰姐姐追问：“齐衣，那到底做什么生意呢？”
　　“让我想想。”齐衣站起来，不断的踱步，并且喃喃自语：“什么最赚钱呢？谁的钱最好赚……”
　　齐衣走来走去，我们三人看的脑壳疼。
　　“有了！”齐衣一屁股坐下，“我知道做什么了！女人的钱最好赚，我们就卖化妆品！”“啊？”“什么是化妆品？”三人齐刷刷张大嘴。
　　齐衣恍然：“哦哦，就是你们说的胭脂水粉！”
　　梅姨道：“可是……”
　　齐衣打断她：“没什么可是的，梅姨，你听我说。我刚才恍然大悟，我可能就是这个世界的女主。你们跟着我，稳赚不赔。”齐衣又飞了一个媚眼：“真的，而且我会做更高级的胭脂水粉。相信我，你值得拥有！”
　　我们三个都没有说话，看着齐衣殷切的眼神，我突然感觉她可能不是个傻子：“齐衣，我突然感觉你不是傻子。”
　　齐衣嘻笑道：“我本来也不是傻子啊。”
　　“但是我觉着像个疯子！”
　　齐衣作势要打我，我赶忙又赔笑道：“就算是疯子也是值得信赖的疯子。”
　　“这还差不多。”齐衣洋洋得意地收回了手。
　　我举起右手：“我同意齐衣！”
　　我顺便用脚挠挠铃兰姐姐的小腿，铃兰姐姐恍然大悟：“我也同意。”
　　我们三人齐刷刷看着梅姨，梅姨略有沉疑，道：“齐衣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也得看你做出的胭脂水粉的质量来定夺，大家伙儿怎么看？”
　　我跟铃兰姐姐相视一笑：“同意！”
　　齐衣双手叉腰：“好，从今天起我就带领大家打倒腐败，不再坐吃山空！”
　　等大家散伙，我跟着齐衣上了楼，走到她房间门口。
　　齐衣回头看着我：“你房间在隔壁。”
　　“我知道。”
　　齐衣有些疑惑：“你有话说？”
　　我抬起头认真地说：“齐衣，你现在不会自杀了吧？”
　　齐衣有些愧疚：“对不起，不会了。”
　　“真的吗？”
　　“真的，比真金还真。”我舒了口气。
　　齐衣笑了笑：“你还有问题吗？”
　　“嗯，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
　　“女主是什么？”
　　“额……你不用知道这个，你只要知道我很厉害就行了。”
　　“你哪里比较厉害？吹牛吗？”
　　“滚——”
　　“实话总是难听的。”
　　唉，又是一场不欢而散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