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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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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拿被子蒙着头,愤恨的想:“起得早了不起啊,晚睡晚起的人是不是没人权!许哲你个大傻逼就不能提前把要穿的衣服拿好吗非得开个灯挑半天!”
许哲是我的男友,他每天早上七点准时起床洗澡吹头搭配衣服去上班。我对此非常不满,时常劝他当老板真的没必要每天八点半就到办公室的。但并没有什么卵用,一劝劝了十年了,许哲依旧坚持这个习惯。
好不容易捱到许哲下了楼,我终于又陷入了沉睡,再一睁眼,十点半了。我也是要上班的,只是我懒,每天不是迟到就是早退,隔三差五就要翘班。反正就是仗着公司少了我转不动肆意妄为。我是搞室内设计的,十几年搞下来莫名其妙就有了点小名气赚了点小钱。许哲劝我自己开工作室,但我觉得太麻烦了,就在上班的小公司入了股,继续安心搞设计。
吃过许哲给我留的三明治,刚晃悠到公司就有人拿图纸来给我看,我审完了正准备盖章就瞅见了底下的出图日期1月16日。我一拍脑门,完了,我给忘了,今天是许哲四十岁生日。
刚刚的小同事拿着图刚出我办公室的门,我就拨通了许哲的电话,语气是明显的讨好,脸上也不由自主的堆满了假笑:“老许啊,吃了没啊?要不要我来陪你吃啊?今天开始你可就是四十岁的老男人了。”
“别来了,我今天忙得很,公司凑合吃点就行,晚上老袁他们说要请咱们吃饭,地点等会他发你。”许哲的声音毫无波澜,对我的嘲笑无动于衷。
“那行吧,咱们就晚饭点见吧,你早点讲嘛,我就不开车出来了,老袁找的地儿都贼难停车,并且晚上喝了酒代驾还得找俩。”我抱怨道。
“嗯,忙,挂了。”随即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我心里挺不是滋味的,许哲虽然不说,但肯定心里清楚。往常我都是头天夜里就开始念叨着,然后十二点准时和他说生日快乐的。今年,他走向四十这么重要的一天我竟然忘记了这个我以为我刻在骨头上的日期。并且,他还对此无动于衷,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中午吃了个饭我就把此事抛之脑后了。下午五点钟还没到,我就又溜了,准备回家把车停了,我和许哲两口子出去跟人吃饭还开两辆车我总感觉怪怪的,好像把我俩拉的很远一样。
本想换身和许哲搭一点的一份,可死也想不起来早上许哲穿的什么出门,即使我早上还愤怒地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心里暗自唾骂他这种早起的行为。眼瞅着快到点了,我随便换了衣服就下楼打车了。
吃饭的地方在一个私房菜馆,我看着窗外发呆,正好发现路边有家花店正在准备关门。我让司机靠边等我一下,下车买走了店里剩下的玫瑰花。
由于路上耽搁了这一小会儿,我到的时候所有人都到齐了,包括主人在内的九双眼睛一起盯着我满脸堆笑地捧着一大把玫瑰花,停留在许哲面前,虔诚地看着他的眼睛说:“许哥,生日快乐。”
周围嘘声一片,我和许哲的朋友老袁说:“你这可不够诚意啊,捧着玫瑰花不下跪咋行。”
我没脸没皮惯了,并且在众人面前秀恩爱本来就是一件快乐的事情,所以我一秒就单膝跪地,再次开口:“老许,我爱你。”
周围的嘘声更大了,我能明显感觉到许哲的耳朵尖红了,这令我感到很快乐,我喜欢别人觉得我和许哲感情很好,更喜欢看到这样的许哲。
许哲接了我的花,转身放在后面的沙发上又对我说:“你无聊不无聊,快四十的男人没点正行,快坐下来吃饭了。”
“诶诶诶,你可别乱说,我才三十八呢,在下个月我过生日之前,你可整整比我老了两岁呢老许。”我搂着许哲的肩膀坐到他旁边,亲昵的凑在他耳边却用大家都能听见的音量揶揄他。
“得了吧,年年都讲你烦不烦啊,十五岁开始说到了三十八,每年都笑我一个月有意思没啊?”许哲也不恼,只一把拍开了我脑袋。
“不烦不烦,我还得笑你老笑到八十岁。”我臭不要脸的又把头往他肩上拱。
有人看不下去了,出声道:“次次和你俩出来吃饭都被你俩腻歪死了,下次不能让你俩同时来,每次你们家派一个代表来就行了。”
我知道这是玩笑,但还是认真的反驳:“这可不行,我跟我家许哥是连体婴儿,劈开了谁也活不下去的。”
主人看我们这儿人到齐了,就开始一道道的上热菜。我秀恩爱秀的上瘾,上一道菜我就给许哲夹一道,要不是许哲不从,我还想喂他嘴里,势要把腻歪贯彻到底。
其实我跟许哲两个人的时候我不这样,但这几年一到人前我就控制不住我的表现欲望,最好人人都知道我跟许哲情比金坚牢不可破。我知道这是我俩开始有问题的表现,越是没有什么才越要展现什么。
许哲是工作狂大家都知道,第二天是周四还得上班,所以也没人灌他酒。反而是我拉仇恨拉的多喝了不少。回去的路上我和许哲并排坐在后面,代驾老是踩急刹,颠的我头疼。酒精让人飘忽,我不顾还有个陌生人也在这个空间内,一下就呲溜到许哲的大腿上躺着,还冲他撒娇:“许哥,我头疼,要按。”
许哲嘴上说着让我别闹,但还是动手给我按了起来。我舒服的眯着眼,享受短暂的亲昵。很快好心情就被破坏,我从后视镜里看见代价小哥诡异的眼神,脱口而出道:“瞅啥啊?好好开车行不?没见过同性恋啊?”
许哲严肃地叫了声我的名字,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起来,又对代价说:“不好意思,他喝多了你别理他。”
我心里知道许哲的做法很对,但还是暗戳戳的难过了一把,为世人的眼光,为许哲的理性,也为世道的不公。自己和许哲二十多年纠缠和夫妻也没差,差个结婚证凭什么就要被人这么看。
到了家,许哲给我倒了杯冻在冰箱里的蜂蜜水让我解酒,我感觉大概没什么用,因为还没等到许哲洗完澡出来,我就已经满身酒臭的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还是熟悉的时间,还是熟悉的灯光,还是熟悉的衣架碰撞声,我再次生无可恋的清醒过来。
我蒙着头想,我和许哲这样的关系算什么呢?十六岁的时候,我以为我俩是命中注定,是天下无双,是能拍爱情电影的轰轰烈烈跌宕起伏。可现在,我们好像只是茫茫人海里最普通的一对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