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又在作死》无律无由

12、误会

　　演武场上，听到云剑的禀告，世子手一抖，箭离弦而去，射偏落入了草丛。

　　云剑看到远处靶心上的几支箭，显然世子刚刚还练得好好的，本来想顺便拍个马屁，这下子话堵着说不出来了。
　　见世子半天没有回应，放下弓箭不知道在想什么，云剑觉得很奇怪。世子爷这也要犹豫？澹兮姑娘又不是洪水猛兽！

　　世子心里莫名觉得有些烦躁。
　　自从澹兮调到松寒院，时不时在眼前出现，世子就觉得自己变得有点奇怪。

　　松寒院没有很多事情做，小羽毛本来就是个挂名的侍婢，澹兮到了以后，也不过偶尔端个茶递个水，整理整理书房之类的事情。

　　澹兮也没有刻意凑在他面前。不过，世子的目光总是一不小心就被她吸引住。

　　远远听到她哼着曲儿收拾书房，那曲调很熟悉。
　　书卷和画卷用绳子绑起来，那蝴蝶结，怎么又像是娘子的手法？
　　有一日，她低声在跟小羽毛讲故事，世子竖起耳朵听，那故事，娘子也是讲过的！

　　世子暗搓搓地观察了几天，得出结论：巧合！一切都是巧合！
　　到底是谁派她过来的？是何居心？

　　前两日，世子做梦都梦到澹兮了。
　　娘子穿着一身碧色衣裙，挽着一个竹篮正在山道前面走，他惊喜之下，连忙追上去，搂住她的腰，“娘子，你去哪里了？我找得你好苦！”

　　头埋在她的颈上，闻着娘子身上的幽香，言昭心定了下来，倾诉离别之苦，“我这几年，一直都在找你……”
　　“阿昭……”娘子低声唤他。

　　结果，娘子一回头，却变成了澹兮！
　　然后他就惊吓醒了！

　　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虽然澹兮真的有很多地方像娘子，但是，她绝对不是娘子啊！
　　世子自认为不是一个喜欢冒牌货的人。前年找到的一个姑娘，长得特别像娘子，他也没有放在心上。娘子就是娘子，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

　　只是，澹兮在这里的时候，他似乎总是心安一些的。

　　世子觉得自己的坚贞之心受到了极大的考验。

　　“世子爷！”云剑已经又唤了他一声，“您要是怕见……不愿见澹兮，那我让她先回去。”

　　怕见？世子瞪了云剑一眼。
　　云剑忙低下头，呀！心直口快，一不小心说错话了！

　　“让她进来。”
　　“是。”

　　*
　　“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事？”世子冷冷看了她一眼。

　　“我……也是想要问清楚。”澹兮小心道。世子越来越喜怒无常，长大了一点也不可爱，不知道哪里又会惹到他。

　　世子皱眉，“我做事情，还需要向你交代不成？”
　　是谁给你的勇气？

　　世子靠近她，澹兮不由后退一步。世子闻到一抹淡香，不由更加烦躁。
　　“不是让你用蔷薇香露的吗？”

　　“已经用完了。”澹兮无奈。

　　小白兔姑娘躲在澹兮的后面，见世子冷冷的目光扫过来，吓得一哆嗦。
　　连续饿了一个月，兔子也被逼急了。她求着澹兮带过来见世子，想向世子求情，把她们放回家去，自认为已经很有勇气，可一见到世子，所有勇气都没有了！

　　“世……世子……爷……爷我……”小白兔变成了结巴。

　　世子莫名瞧她一眼，本世子有这么吓人吗？

　　澹兮忙道，“凝香苑中的姑娘都惶恐不安，还请世子大人大量，告知一番。”
　　小白兔姑娘鼓起勇气，“是生是死，我们都接受。只是，求世子爷您别把我们扔到军营里啊！”

　　世子嘴角一抽，转向澹兮，“怎么，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

　　澹兮表情诚恳，“我相信世子，定然有自己的考量。”
　　世子再怎么胡闹，也不曾做过恶意伤人的事情，他又何必对几个弱女子下手呢。

　　世子心里觉得有点高兴，算你识相，澹兮没有误会他，就像娘子不会误会他一样。
　　想到哪里去了，澹兮又不是娘子。世子连忙打住，面上不由松快不少，哼了一声，“看在我今日心情不错的份上，告诉你无妨。你们跟我来吧！”

　　各位皇子被突如其来的弹劾大礼包弄得阵脚大乱，世子正看热闹看得很开心呢，也不跟这些小女子一般计较了。

　　*
　　一顿马车颠簸之后，男装打扮的澹兮和涂姑娘，就跟着世子到了距京城南面三十里外的勇毅军驻地。
　　离驻地几十丈之外，搭了一处高台，台下围了众多将士，有人正在台上比武。

　　“你们自己去打探就是！”世子一扬头，背手站在后边，不管她们了。
　　胆小的涂姑娘瑟瑟发抖，澹兮摇头，拉着她凑到了人群中。

　　“武兄弟身手不错，有望摘得头名啊！”
　　“那也说不定，何大哥可是上次的头名，可惜没有美人过来，何大哥想要这次再夺冠呢！”
　　“前十名都有机会，哥哥我第一轮就被刷下来了，没戏咯！”
　　“说不定，美人们能看上我呢！”
　　“你都几百名了，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哈！”

　　澹兮听了众人的嬉闹声，有些不解，戳了戳旁边人的胳膊，“这位兄弟，这是比试什么啊？什么美人？”
　　那人侧头，惊见旁边这小兄弟雌雄莫辨的容貌，愣了半响，方道，“你们又是隔壁龙山军跑过来看热闹的？”

　　澹兮不知这龙山军又是何缘故，胡乱点头。
　　那人颇为得意，“你们军里没人告诉你吗？咱这里每月都大比武，胜者可是有奖赏的。”

　　另一人凑够来道，“你也想上去比试？这小身板，恐怕不成吧！”
　　附近几人听说是龙山军的人，面露得意。龙山军仗着是五皇子领军，自认为高他们一等，结果都眼巴巴地只能看他们这边的热闹。既然有机会，不妨给这位小兄弟显摆一下。

　　“平南王世子跟我们张将军有旧，所以常常提供奖品。”
　　“前十名的话，有机会能娶回来一个美人老婆！”

　　听了旁边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再加上云剑的解释，澹兮凑出了事情的缘由。

　　鉴于世子的凶残程度，有的大臣为了不让世子对付自己，就送了美人过来。
　　世子全部收下，放在东院的凝香苑，凑满十个就在军中比武招亲。

　　军队的将士非常欢迎这项活动，每日更加辛勤地操练。
　　送人的大臣：亏了本了！

　　“这些女子嫁出去，也不算低嫁了。”云剑道。
　　能参加比武的，也是世子令人经过挑选的，条件还不低，身家清白，面貌端正，没有不良习气。虽然现在是普通将士，但是既有武艺，又有世子看顾，不愁没有出头之日。

　　小白兔壮起胆子问了句，“如果那些女子不同意，怎么办？”
　　“如果她们不愿意，世子爷也会安排她们送回原处。说起来，这一年多来，上百个女子，都已经欢天喜地出嫁了，有五六个送回了家。”

　　原来是这样。两人都送了一口气。
　　澹兮恭维道，“世子果然心胸宽阔。”

　　说话间，这次比试的前十名已经比出来了。
　　这次的头名，是个叫做武明的年轻人。

　　世子跳上台，与那年轻人一番比试。台下顿时欢呼起来。
　　按照这比试的规矩，得胜者可与世子比试。世子曾经做过先锋将军，十几岁就勇冠三军，不管如今外面对世子的评价如何，勇毅军中这些人可都是非常崇拜世子的。

　　澹兮看着台上英姿勃发的世子，不由被其身影所吸引，一边心想，以言昭的家世和本事，已然是前程光明，为什么总要作天作地呢？自己得尽快找到世子作死的原因，对症下药才是。

　　一转头，却见到旁边小白兔眼睛又红了，澹兮问她怎么了，小白兔哽咽着道，“那台上的，是我邻家的哥哥。”
　　这么巧？

　　比试结束，众人散去之后，世子正在跟张将军交谈，澹兮朝他们走了过去。

　　看到澹兮眼中露出的赞许之意，世子觉得通体舒泰，心焦之症也好了不少。
　　要不，再留她一段时间？澹兮反正是太后送过来的，太后说了，她最多留在平南王府两个月，那就让她呆着吧。

　　世子还是分的很清楚的。那个跟娘子长得特别像的姑娘，他也不过瞻仰了两个月，就把她送走了。这次，总不会更长吧！就让澹兮当个这样的摆设，时时能瞧上几眼，甚好。

　　于是，世子豁然开朗，下定了主意。

　　*
　　听说台上之人是涂姑娘的旧识，云剑就把那人也找了来。
　　那人顿时愣了神，眼睛一直盯着小白兔姑娘，半响才带着疑惑问，“涂姑娘？”

　　涂姑娘怯怯道，“武哥哥。”
　　武鸣顿时惊喜，“真的是你，涂姑娘！我……”他激动得脸都红了，“涂伯父把你送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久别重逢，一番激动之后，涂姑娘问道，“武哥哥，你参加比试，也是为了……”
　　武明忙道，“我不是想娶什么美人啊，只是想在军中露出头角，得到上官看重，等我得了军职，就能回乡找涂伯父求亲了。”

　　涂姑娘脸红了。
　　“想不到，涂伯父竟然将你送来了……”武鸣看了世子一眼，暗自庆幸，幸好这位世子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唉，涂伯父为了巴结人，居然连亲生女儿都能送走。

　　“哈哈，果然是缘分啊！”张将军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笑道，“既是如此，你就名正言顺求娶这位姑娘就是！”

　　小剧场之新丁招募——
　　龙山军的宣传人员站在台上，亲切陈词：我们是圣上亲指，五皇子嫡系，根正苗红！巴拉巴拉……
　　唾沫横飞之下，一大票群众受到吸引，在龙山军的台前排队。
　　隔壁勇毅军见状不妙，在台上大吼一声：我们这里管发老婆！
　　勇毅军的台子顿时被挤爆了，龙山军的两个将士乐滋滋开始登记名姓……
　　“张三？李四？你们不是龙山军的人么？混过来干什么？”
　　龙山军：我们也要排队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