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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但旸尧也仅此于此了,新的篇章依旧晦涩难懂,旸尧最快的速度也不过是四五天,尽管他已经很认真、很用心了。
      对于旸尧来说,最能让他静心的时候,是太傅教习他的时候,他恍然觉得,父后还未离去,他闻到了父后的气息。他喜欢坐在恒碏身边,听他的声音。
      接连十天,恒碏来时都未在观央殿看到旸陟的身影,想来是旸陟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境被旸尧给打破了。
      旸尧睁着自己的黑眸,微微低头,目光落在书册之上。恒碏正讲解着,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却由远及近,陈金寿直到薄帘外猜停下。
      “太子殿下,太傅大人。”陈金寿压着尖细的声音,在帘外叩拜,这声音即使压低了,也是极为难听的。
      旸尧皱眉,不太高兴,他唯一算得上厌恶的宦官就是陈金寿,一是陈金寿一向看不起自己,认为自己即使养在皇后名下也掩盖不了卑贱的出身,继承不了大统,二是当初的那些事情陈金寿也是参与者之一,贤妃是比别的妃子聪明大胆,但也少不了陈金寿的提点,否则,贤妃是不可能让旸陟同意,保留下如今的二皇子,旸濬(xun)。
      “什么事?”旸尧问道。
      “回太子殿下,陛下召你即刻前去凤栖宫。”
      “有说何事?”
      “不曾,还请殿下即刻前去,晚了谁也担待不下。”
      “……知道了。”旸尧沉默了一瞬,才应道。
      旸尧起身对着恒碏行下一礼,说道:“今日的课恐怕只能到这里了。”
      恒碏亦起身,拱手而道:“明日还可继续,太子殿下,请容臣先行告退。”
      旸尧到凤栖宫时,被告知旸陟正在翠竹林里。青色葱茏,曲折蜿蜒的小径上渐渐显出来人的身影。
      “父皇。”
      旸陟一身金纹龙黑衣,面对着一片盛开的小花挺拔地站着,听到身后人来,也不动一分,不说一句话。旸尧一直低着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吭声。在他看见父皇的目光是落在那些小花上时,就明白他父皇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旸尧的身子开始发抖,但他并没有再道一声“父皇”。
      “……”旸陟抬头,背对着他问道,“你可知这花的名字是什么?”
      “半月。”
      “花期有半月的小花,没有什么价值,但你父后最喜欢蓝紫两色。听说……这是他搬来凤栖宫时才种下的花,是不是?”
      “是。”
      “但是半月与其他东西混在一起服用,却能改变一些草药的药性,你知道么?”
      “知道。”
      “……半月,翠竹……你们,可真是好算计!”旸陟转身,目光暗沉的盯着旸尧,旸尧已经站直了身体,笑着看着他。
      陈金寿藏在竹林里,正好将他们的听入耳中,莫名一笑,本来他只是想把贤妃的死沾染一些在旸尧的身上,让旸陟知道旸尧这样的人是不配成为太子的,但没想到,暗卫查出来的结果,竟是这样。
      转眼朝暮回来已有两个多月,子音发作的时间正逢恒碏虚岁三十的生辰,说是生辰,恒碏也不过是在家里吃碗长寿面,他也没兴趣去宴请谁来。
      旸尧的事不知为何让一些大臣知道了,在一番暗查之后确为事实,于是陆续有人上谏,旸陟第一次看到弹劾太子的奏折时,当场摔了那奏折,幸好只是在观央殿,若是在朝堂之上,大臣必会一番谏言,旸陟恐怕也压不住怒气。
      虽说后面旸陟很快将事情压了下来,但有新生的二皇子在,旸尧这个太子已经失去人心了,即使旸陟并不打算废黜他。
      而恒家,是难得的保太子一派。
      旸陟无力的坐下,抬手揉了揉自己发疼的额头。陈金寿捡起刚刚被摔下去的奏折,轻瞄一眼,不动声色的将它奉在案桌上,放好。
      刚结束了对太子的弹劾,现在又来对恒家的弹劾,旸陟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大臣,恒家延续这么多代的繁荣,后手不知道留有多少,即使他也想让恒家衰落,也会有些顾忌。
      “陛下,不如休息一会儿再看吧。”陈金寿重新端来一杯热茶,低声说道。
      “……你先下去。”旸陟眯了一下,重新将那奏折拿起,写上朱批。
      朝暮站在门外,恒碏已经上了马车。
      “今天是你生辰,晚上……没有什么事,不如一起去逛逛?”朝暮说道。
      恒碏一指勾起布帘,看向朝暮,轻吟了一下,便应道:“也好,四个街市中,这么多年,你也没再去过,今晚,就去那边。”
      朝暮点头笑了笑。
      马车已经消失,前方的人群也淹没了马车的去向。
      气息微新,天色却已经有些黯淡,已经快到酉时了。朝暮抱起已经做好的琴,走向恒碏的院子。半路上,朝暮遇到轻蝶,这姑娘看见朝暮抱着琴,脸色也不好,想要帮他,朝暮虽然拒绝了,但她也跟着他,见是恒碏的住处,才知道这原来是送给公子的礼物。
      朝暮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恒碏的四方托脚案上,但不小心擦到手背,顿时痛入骨髓,不禁轻吸了一口气。
      轻蝶注意到朝暮的异状,问道:“暮公子可是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还是要让大夫看看才好。”
      “没事,只是突然觉得有个地方没有雕好,才会那样的。”朝暮故作轻松的回道,顺便打发轻蝶到他的房间里将刻刀拿来。其实朝暮把琴做的很干净素雅,刻的也是很简单但却很细腻的明月天涯。
      恒碏没想到自己竟然又能去凤栖宫一次,不知该高兴还是悲伤,毕竟旸尧一上完课,他就被守在观央殿外的陈金寿请到了这里来。
      凤栖宫的小池雅亭很是精致,两旁的花枝绿树都修剪的合适,恰露出它们最美丽的一面。旸陟坐在雅亭内,石桌上刚刚上了几道小菜,两只酒杯对立,里面都盛满了玉醅,很明显是在等人。
      “陛下……”恒碏刚想行礼,酒杯旸陟制止了。
      “不必多礼,以前也不见得你有礼,怎么我一当上皇帝,你就开始处处讲礼了呢。”旸陟一笑,示意他入座。
      “尊卑可不能混乱。”虽然这样说,恒碏也直接坐下了。
      “今日难得有空闲,又逢你生辰,应当好好庆祝一下——当初不醉不归的日子真是让人怀念。”旸陟将酒杯递给他,恒碏虽然笑着接过,心中却有些苦恼,眼见暮色已有,恒家也到了晚餐时刻,若是他们用完了饭菜,他还没回去,就会令他们担忧了,更何况今晚他与朝暮还有约。
      恒碏低头抿了一口酒,不愧是上品。
      旸陟看了恒碏一眼,随意问道:“启棽,你在想什么?”
      “嗯?我在想什么,不知陛下有没有兴趣猜一下?”恒碏微微动了动眉头。
      “算了,就算我猜了,也是猜不到。”旸陟摇了摇头。
      恒碏却笑道:“万一猜到了呢。”
      旸陟微阖眼眸,道:“不说这个,每次说这些我总会被你框进去。最近烦心事一大堆,很令人烦心。”
      “我也听说了,前不久太子被弹劾了。”
      “不仅如此,因为你哥哥是保太子一派,今日,恒家也被弹劾了。”
      恒碏放下酒杯,转过思绪:“是么……”
      旸陟的目光暗暗锁着恒碏,恒碏有察觉,但依旧表现的从容,这之余,是恰好的担忧。旸陟还难以看透。
      月色已经出来,凤栖宫除了雅亭竟显得很冷清,一些走廊上也没有灯火,旸尧在偏殿思过,这是对他的惩罚,除了太傅教习的时间,他都得在这里,并且抄下一百卷经文。
      雅亭中两人对饮数杯,意识已经有些朦胧,陈金寿刚刚新添了一壶酒,旸陟说道:“时辰不早了,就算我想留你不醉不归,你家人也是担心,喝完这壶,我就派人送你回去。”
      端起重新被填满的酒杯,恒碏食指划过杯沿,才喝下去。一壶过后,旸陟已经完全不清醒了,面色发红,细汗渗出,眼神迷离的看着眼前之人,起身缓缓地向他靠近,肌肤相触的一瞬间,呼吸都变得灼热起来。恒碏见他快要滑落在地上,只好把他拉了起来。旸陟顺着他的力道直接倒在他的怀中,有些情难自已。
      醉人的芬芳弥漫,让禁欲很久的旸陟忍不住一吻而上,恒碏压下已经因药物而翻涌起来的欲望,偏头错开,堪堪划过他的脸庞。
      恒碏知道最后一壶中被下了药,但因为这些药的作用可以被他轻松压下,又想知道旸陟想干什么,才喝了下去,却没想到他没事,旸陟就已经有了事,这是以身犯险,还是其他。
      恒碏猛然想起由先祖流下来的戒律,低声问道:“你想不想除掉恒家?”
      “我……”旸陟迷茫又奇怪的看着他。
      “陛下!!”一道苍老的声音突然响起,左相林威的身影就那么悄无声息的出现。
      恒碏暗道一声不好。
      恒府依旧亮着灯火,厅内流窜着难言的情绪,被告知恒碏会晚些回来的一家人还在等着恒碏,他们以为只会晚一会儿,却没想到他到现在也没回来。
      安静的恒府后院,只有更漏三声快语,微弱烛光下,血色划过颤抖的手臂,带起疼痛酥麻感觉,洁白光滑的皮肤随它变得嫣红,点燃起一室的情愫。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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